第二案:紅衣 第二十九章

第二案 紅衣 第二十九章(1/3)

在秋天裏麵,百花中盛開的會是一地菊花。黃白交錯,再加一些玫紅色作點綴,簡直繽紛絢麗。遠處是茂密的樹林,雖然已入秋季,但木枝上還是墨綠色的葉子,生命力頑強。

橙光帶著白逸飛來到了一處墓碑前,把手中的白菊花束放在碑前的石板。她隨手拔走邊邊的野草,微笑地說道:“你可以放心了,昨天楊妍已經被法院判處死刑。真正的凶徒伏法,你也可以得到安息了。”

白逸飛掃掃石碑上的蒼蠅,朗聲道:“警察本來就是以追尋真相為己任,我們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也不會放過一個壞人。可惜的是,直到今日,我們才能捉到凶手。”

“哈哈,你們都有心的,京京要是知道了,肯定會感謝你們的。”背後走來了一個男人,陽光映照出他帥氣的臉容,正是之前被警方懷疑,更被楊妍陷害差點丟去性命的方懷石。他帶著兩人走進旁邊的屋子中,調皮地加上一句:“很有可能她會回來找到兩位,表達她的感謝。”

額,橙光無語了,雖然她知道方懷石是在說笑,但她實在不想失去多年的人再回頭找到她,想想多恐怖啊。想著想著,橙光伸手接過方懷石遞送的茶杯,輕聲道謝。

“以前我太浮躁了,沉迷情色之中就以為可以麻木自己,不去想過去的事,沒想到卻害了四條人命。”方懷石握著茶杯,抿了一口,頓時菊香入喉,實在愜意,“直到從鬼門關走了一圈以後,我才發現自己大錯特錯。”

在一個月前,方懷石就已經做好康複出院。他把岐山鎮高級中學的教師職位辭掉,自己上了山,獨自居住。現在住的這房子,是很多年前他悄悄買下來的。

黃思京是孤兒,她死去以後,除了他就沒有人再為她掃墓。方懷石不忍心看著自己心愛的女人孤獨寂寞,就長住於此,常伴青燈。他成為佛教的居士,帶發修行,同時也為枉死的四位女生念經祈禱。

要不是知道曾經的方懷石有多風流,橙光不敢相信坐在她麵前的是他。根據方懷石的說法,本來他躺在醫院的病床上,根本就不想活了。求生意識很弱的後果是,他會熬不過危險期。

後來他迷迷糊糊之間,看見有一道光指引著他走向光亮的出口。腦子裏像是響起黃思京的話,那聲音就像是雲中歌般的縹緲。她讓他回來,因為她墳前的野草又長高了,要是連他也走了,她會很寂寞。他深愛京京,他不舍得她受冷,於是便醒過來。

說起他們這段糾纏了半生的三角戀,真的等於一部言情小說,隻不過最後以懸疑小說的形式結尾。

當年方懷石和黃思京是羊城醫科大學外科係出名的情侶,兩個人都是優秀的外科醫生後備資源。而且人人都傳他們感情非常的好,差不多就要結婚了。

隻是黃思京不願意,她希望等他們的事業都站住腳了,再來談家庭。她

是孤兒,因為家裏貧困,父親寧願花上一百塊的火車票也要把她遺棄到羊城孤兒院。所以她害怕沒有物質條件支撐的家庭,以後會支離破碎。

方懷石明白她的感受,所以他願意等。直到遇見了楊妍,他們三個人的命運從此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當時他們參加了學校的義工旅遊活動,去到北京幫助有需要的人。楊妍便認識了方懷石,他們是同校同係的同學,楊妍很早以前便認識了方懷石,隻是後者並不認識他。

因為他淵博的才識加上帥氣的外表,令楊妍欣賞不已,可惜旁邊站著一個黃思京,她覺得十分刺眼。這個身家空白的女孩,怎麽比得上她呢?

於是為了接近和奪取方懷石,楊妍故意接近黃思京,以她的閨蜜身份站在方懷石的身邊。等畢業了,她還暗中買通一個男人,把酷愛爬山的黃思京推下山。在手術的過程中,她又做了手腳,把重傷的黃思京弄死,責任卻推給了當時主刀的醫生方懷石身上。

之後的事,大家也清楚了,楊妍為了她的愛情,人格和道德觀念在很久以前就變質。在與方懷石結婚的這些年,她以為自己可以忘掉曾經做過的齷蹉事。最後被丈夫的多次出軌,激發出內心最為陰暗的恨意。

方懷石拿出口袋裏麵的尾戒,上麵的鑽石還璀璨如初。這就是當初引發橙光閃靈的尾戒,因為案件結束了,所以戒指也該物歸原主。他粗糙的指尖不停摩挲,笑道:“京京小的時候吃不好,所以發育不良,手指都比普通女生還要細。我剛出來工作,想要向她求婚,就買了這枚戒指。”

橙光瞄了瞄那枚戒指,起初她以為這是尾戒,實際上卻是別人的訂婚戒指。這兩個意義相差好多啊,尾指象征單身,中指象征訂婚。而楊妍之所以把信物帶著作案,難道是因為她嫉恨已經死去的黃思京?

楊妍這麽做是想讓黃思京看著自己心愛的男人出軌的對象死在她的手中,就像是當初她暗中除掉黃思京一樣?還是說,她想要告訴黃思京,是她除掉方懷石身邊的雜魚,隻有她才是方懷石陪伴一生的最佳人選。

張愛玲說:娶了紅玫瑰,久而久之,紅玫瑰就變成了牆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玫瑰還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玫瑰就是衣服上的一粒飯渣子,紅的還是心口上的一顆朱砂痣。

楊妍也知道,黃思京就算死了,也是方懷石仰望的白月光,心口的朱砂痣,她永遠都超越不了。

說著說著,方懷石拿出了一個小罐子,透明的罐壁裏看見蟲子在蠕動。他開口,但似乎因為擔心什麽又說不出來。過了幾秒,他送了一口氣,還是開口了:“這是之前楊妍想要放進我夥食的蟲卵孵化出來的蟲子,我是外科醫生,嗅覺比普通人更為靈敏。而這東西腥味很濃,我就沒吃下去。”

白逸飛伸手把罐子拿起來

,橙光也湊過去看看。因為隔著玻璃罐,他們聞不到如方懷石所說的腥氣。這小蟲子大約手指蓋般長,因為經過方懷石的特意飼養,它白胖得很,一點都看不出異樣。

“是不是楊妍看著你吃得太好了,想要捉一條蟲子惡心一下你啊?”橙光開玩笑地說道,畢竟這蟲子你說它有毒,但不知道毒液匿藏在哪裏。

但方懷石的樣子十分嚴肅,一點都不像是說笑。他咳嗽了一聲,正色說道:“並不是,我年輕的時候去過湖南湘西。你們也知道,當地的生苗和熟苗是不同的。熟苗已經被漢化,而生苗卻不親近人前,匿藏在深山之中。因為有朋友是當地人,曾經帶我去看過養蠱的房間。”

他一邊回憶一邊蹙著眉頭,似乎自己還在站那個惡心的房間:“我是學醫的,也聽過不少關於中蠱救活不了的事例。所以就算我對科學再自信也不敢翻開房子裏麵的器皿,唯一記憶深刻的,就是滿屋的腥臭味,和這蟲子一樣。”

語畢,不僅是橙光的臉色一緊,白逸飛的眼神變得更加深邃。橙光連忙放下罐子,問道:“你的意思是,楊妍對你下蠱,但你不知道這屬於什麽品種的蠱?”

方懷石點點頭,說道:“畢竟苗蠱這類非常神秘,不是說網絡上就能查到。我後來問了幾個有深交的朋友,他們都跟我說這蟲子太普通,也不知道是什麽蠱。本來我以為事情到此結束,之後又遇到楊妍這事情,我都要把它忘記了。”

他說完打開抽屜,然後拿出一封信,他遞給白逸飛說道:“白警官,這是我前幾天回碧日坊收到的信件。上麵寫著給你的,所以我也沒打開,你看看吧。”

白逸飛緩緩接過,一陣玫瑰香撲鼻而來。他的眼珠一緊,手有些顫抖,這香氣太熟悉了,他永遠都不會忘掉。橙光看著他呆呆的一動不動,於是猛地把信封拿過來打開。速度之快讓神遊的白逸飛反應不過來,他喊了一聲“別”,卻阻止不了她的動作。

“神神叨叨地,你怎麽啦?”橙光從來沒有見過白逸飛這般驚怕,她蹙著眉頭把紙張打開,上麵就寫著一句話:我回來了,甚是想念。

很顯然,這是一個女人寫給白逸飛的“情信”,他剛剛的驚慌失措是因為害怕她會誤會嗎?廢話,她有什麽立場去指責他啊。於是她忍著酸意,說道:“喂,你怕什麽?”

白逸飛回過神來,橙光沒事,證明這封信沒有問題。但信封上那股夾帶些許腥味的玫瑰香實在太熟悉了,他一下子回憶起一年前的事情。那個人做事狠絕從來都不會留活口,除了他。

現在是她回來了嗎?回來找他報仇?白逸飛強迫自己鎮定下來,盯著橙光的眼睛,認真說道:“你還記得羅翠翠案件,譚雲健說過的蟲卵嗎?我懷疑這條蠱蟲和它來自同一個地方,那個叫做蛇毒的組織!”

第二案(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