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案：紅衣 第二十八章
第二案 紅衣 第二十八章(1/3)
下課鈴響起，岐山鎮高級中學的花園走廊馬上響起一陣熱鬧的歡笑聲。一個男學生拿著通知向教務處走去，他之前被收走手機，需要找教導主任確認簽名，之後才不會被記過。
在敲開辦公室門時，他看見教導主任的辦公桌空無一人。靠，這老師不在了，他又白走一趟。男生懊惱地暗罵一聲，便走回自己的課室，準備上課。
此時此刻的教導主任楊妍正坐在岐山鎮派出所的審訊室，坐在她前麵的是白逸飛和做筆供的警察。在另一個暗室，羅路帶著小組四個成員，正安靜地注視審訊過程。兩個房間由一塊特製玻璃，小組成員身處的暗室可以看見審訊室的一舉一動，而那邊卻什麽都看不見。
“楊女士，我們在頤樂賓館找到你當時殺害唐雨欣的錄像視頻，證據確鑿。”白逸飛開口道，“而且我們也在四宗殺人案的臉皮裏找到一條粘附上麵的毛發，根據你之前提供的DNA配對，確定是屬於你的。現在你還有什麽好說嗎？”
楊妍聽完以後沒有任何動作，她是從醫院病房直接帶過來派出所的，所以眼睛浮腫，淚痕還在。她就這樣安靜地坐著，不說話，不理睬。即便白逸飛把所有證據都指出來，但她還是無動於衷，就如同一個木偶。
一般的犯罪嫌疑人在被抓獲之後，都會大喊大叫，找許多借口來洗脫自己的罪名。直到警方拿出定案性的證據，他們才會放棄抵抗，麵如死灰。
而楊妍與他們不同，好像是麵對被抓捕的現實，不管最後是槍決還是無期徒刑，她都無所謂了。但這樣的反應，對警方來說，並不是一件好事。
偵查案件不僅要確定凶手，找到凶器，查出關鍵證據定罪，還要了解犯罪人背後的動機。倘若缺少一個條件，這個案件都是不完整，不算真正的偵破。
橙光皺著眉頭，注視著楊妍灰白麻木的臉蛋，有什麽東西是她最為牽掛，才能引出她的話呢？想著想著，橙光突然靈機一動，和羅路說道：“羅老師，我想進去和楊妍對話，因為我有辦法讓她開口。”
語畢，羅路的眉梢挑起，考慮橙光的毛遂自薦。現在審訊室裏呈現的是僵局，無論白逸飛用怎樣的辦法，也引不出楊妍的一句話，確實很尷尬。
旁邊的徐鈺婕聽聞，悄悄抬頭盯著橙光的臉。這是她不知道第N次直視這個女生了，以前的都是因為白逸飛她才會注意到橙光。畢竟說身材顏值，她自覺橙光比不上她，毫無傾城之態。
說能力，她絲毫感覺不出橙光多厲害，無論是偵查或者細節方麵，她自認為在羊城警官大學，自己算是翹楚。徐鈺婕從來沒有聽講過，在學校的學生裏麵有哪一個人可以超越她。就連輔導和科任老師，都對她讚許有加。
如今，她麵對審訊室中楊妍的態度，都沒辦法掌控。楊橙光卻
說自己可以撬開楊妍的嘴巴，讓她說話，怎麽可能？或者是想要在羅路麵前博眼球，畢竟行動不成功，光態度都能取悅羅路了。
徐鈺婕這樣想，是因為她不懂橙光的能力。羅路不同，他既然事前和橙光的師傅溝通過，就知道這女生肯定有她的過人之處。或者讓她一試，也無妨。於是羅路點點頭，允許橙光進入審訊室。
隨著橙光的身影消失在暗室的房門，現場除了羅路帶著考究的眼神，徐鈺婕等著看戲的視線，還有一抹不明其意的眼光在閃爍。
審訊室內的白逸飛瞧見橙光走了進來，他沒有任何驚訝的反應。因為他知道，既然羅路讓她進來，更多的會是她自己的自薦。這麽說來，她絕對是有自己的辦法。
橙光不知道自己成為了眾人的焦點，她鎮靜地坐在楊妍的對麵，說道：“你認識京京嗎？”
頓時，楊妍死灰般的眼珠子轉動了一下，她猛地抬頭看著橙光，喊道：“你怎麽知道她的，你和她是什麽關係？”
白逸飛對此十分驚訝，他剛剛無論說了多少話，列舉了多少證據，楊妍都無動於衷，不理不睬。現在橙光進來了，提起“京京”，楊妍便激動不已。
她是怎樣知道楊妍會對京京有反應？不僅是他，還要暗室的眾人，他們的反應都不同。羅路眼底劃過一絲光彩，徐鈺婕則不敢置信。畢竟剛剛她以為橙光是隻會博眼球的草包，也沒想到她真的能做到。
對上楊妍猩紅的眼睛，橙光輕輕一笑，繼續說道：“是你搶走了她的愛人，還從中作梗奪取她的生命，是吧？”看著楊妍激動的神情，橙光知道自己壓對了。
“碰”的一聲，楊妍站起來，雙手重重拍打桌麵，怒吼道：“這就是你們警察的辦事方式嗎？沒有任何證據，就冤枉好人。黃思京早在五年前就死去，她的死是醫療事故，和我無關！”
橙光馬上也站起來，對著楊妍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楊女士，我隻是詢問的語氣，而不是用陳述的方式，你這麽激動是不是心裏麵有鬼？當年京京死在方懷石的手裏，迫使你的丈夫放棄醫學事業，回到岐山鎮。而你則借助你那當高官的勢力，拿捏著方懷石與你結婚，對不對？”
“我沒有！”楊妍咆哮道，“是不是懷石醒了，這些話都是他對你說的是嗎？都不對！我從來沒有背叛過他，而他卻天天沾花惹草，今天這個女人，明天那個女人，卻不曾看我一眼。現在他對你胡言亂語，為了就是想我死！”
到這裏，其他人都清楚了發生什麽事。方懷石在醫院裏麵還沒醒來，這些事情肯定不是他告訴楊橙光的。至於後者是怎麽知道，也需要她的交代。
但現在橙光以方懷石擊破楊妍的防禦，要她放開心懷，主動說話，才能獲知她的作案動機。到此，白逸飛看著橙光的眼
神又深了一些。
“真正想對方死的就是你！”橙光絲毫沒有因為楊妍的咆哮而膽怯，盡管對方很想用眼神把她撕開一樣，“你把他放在京京的墳墓旁邊，然後迷暈了他，關窗開空調，造成空氣不循環，最後一氧化碳中毒。還妄想將你所犯的罪行套在他的身上，你覺得這就是你的愛？”
看著楊妍發愣，淚水洶湧直下，身體失去力氣般緩緩的癱軟在地，嘴中反複念道：“我愛他，這世界上，隻有我最愛他，就連黃思京也不算什麽。可他，為什麽要這般對我？”
事情發生在今年的夏天，暑假過去不久，楊妍親眼看見方懷石和一個女人在汽車裏麵擁吻，那個人就是學校的同事——蔣雲奕。她知道自己的丈夫很久以前，就在外麵和一個不清不楚的女人勾搭。
她可以忍耐，裝作不知道，因為她不想這個家散掉。甚至她還想用孩子綁住方懷石。於是她去存放丈夫精液的私立醫院，谘詢關於試管嬰兒手術的事。
對，她是瞞著方懷石去的。倘若讓他知道她的打算，絕對不會答應，也不會讓孩子安安全全地生下來。或者他已經打算這輩子不會有孩子，就算有，也不想通過她的肚子孕育。
之後，楊妍的筆記本壞掉了，她有急切的文件要處理。剛好方懷石出門了，她不得不使用他的電腦。然而她無意間打開一個網頁，上麵的登錄信息還沒有被清理。
她又親眼看見自己的丈夫和別的女人在偷情網站上你儂我儂，然後相約出去開房。而上麵的人，她都認識。一個是剛拿完獎學金的三好學生歐陽婷婷，另一個是剛升學便惹事生非的唐雨欣。
她曾經碰見過方懷石和歐陽婷婷開玩笑地攬著肩膀，但她沒想到兩人居然親密到此。當時的楊妍，痛恨到幾乎咬碎了一腔銀牙。她自問自己還沒到三十歲，女人該有的她都保養得很好，為什麽方懷石就要出去沾花惹草呢？
她恨這些勾引她丈夫的女人，也恨方懷石。也許楊妍不知道，丈夫之所以厭惡自己，是因為他早就知道當年黃思京死去的真相。
在滿腦子都是怨恨的驅使下，楊妍製定了一係列的殺人計劃。首當其衝的是一開始和方懷石有染的何彩嵐，然後是剛剛和方懷石出軌的蔣雲奕，之後就是兩個和方懷石有過一夜情的學生。
楊妍曾經是外科醫生，她知道怎樣才能完整地剝開人的臉皮。而她剝臉並非要模仿白銀案，而是暗喻她們“不要臉”。明明知道方懷石有家庭，還要硬湊上去。
一切證據都與警方查到的證據吻合，她認罪。
現在的楊妍呆呆地坐在地板上，雙木無神的望著牆壁，眼淚已經流幹了，剩下是眼睛幹澀的疼痛。她嘴裏還念道：“最愛你的一直都是我，為什麽你卻不肯給我一個正眼？方懷石，我恨你。不，我愛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