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詭陰宅,馬裕盛

第17章 詭陰宅,馬裕盛

月光下的餘姐麵色猙獰,一雙眼睛居然全是眼白!而她的嘴都快咧到耳根上了,露出亮白的牙齒和鮮紅的牙齦,我而她的手就搭在曹陽的肩上!我下意識一口濃痰直接啐過去!

痰為津液,也就是屬於腎水,剛剛被這一嚇,痰是人體液之一,也是腎中之陽,腎中相火的產物,本身就有一定的火氣,所以有一定驅鬼的作用。同樣火分君火相火,腎中是相火,心則是君火,汗為心水,所以汗也具有驅邪的作用。經常勞作鍛煉的人常出汗,心火旺盛,火氣旺盛,所以不容易中邪,也是這樣的道理。

餘姐被一口痰啐臉上,尖叫一聲退了一步,再幾個跟頭就閃身上了山。我揪著曹陽的後腦勺,催他:“快跟上快跟上!”

餘姐身影飄忽不定,就在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經上到了山頂!望著越跑越快的餘姐,我心中即大石落地又是不安乍起。好在餘姐沒死,沒有搭在這山上,但是我心中又油然而生了一股莫名的恐懼感,極為不安!

我站在原地呼呼的喘著粗氣。是為什麽呢?一股強烈的直覺讓我心中空落落的,什麽把握都沒有,我在打一場完全沒有把握的仗,就是山上這馬家老宅,上一次我和李援朝走到同樣的距離,我站在這個地方,而李援朝下一秒就差點兒被開膛剖腹。同樣的情景我不想再次發生了,於是我製止住曹陽,慢慢上前。

腐朽的木門帶著一股潮濕糜爛的味道,山間晝夜溫差大,潮氣重,所以往常普普通通的木頭門,居然讓我恐懼無比。

正如人對於未知的事物總是恐懼的,誰知道,門口馬家老宅裏會有什麽妖魔鬼怪?我不過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常人,而不是神仙,所以我麵對了這些不可理解的陰陽之事後,反而更加的怕死。上一次是牛頭怪,誰知這次會不會是狗頭怪,羊頭怪呢?黑暗的馬家老宅裏,我會不會被門後的一雙手抓住了胳膊腿兒分屍了?

於是黃銅的鏽蝕的門把手在我眼神仿佛是惡魔的手指,隻要我握上去,緊接著就是萬劫不複,就是死無葬身之地。

“誒!”

曹陽拍著我肩膀,然後衝著發呆的我說道:“想啥呢不趕快進去?”

說完曹陽猛地拉開馬家老宅大門!

這個時候我下意識做好了有東西猛然鑽出來的準備,同時我右手也搭上了曹陽的後腰,隻等著突然發力拉他出來,但是沒想到門居然自己打開了!

我從一隻手探進懷裏,抽出黃符就要拍到開門的那邪靈身上的時候,沒想到曹陽卻愣住了,而我那舉著黃符的手也尷尬的留在懷中:因為開門的是個人。

這個人留著小分頭,一臉白皙,長得頗為俊秀,一身黑色的馬甲,裏麵是白色的西服,本來昏黑腐朽的屋內傳來昏暗的光。寸頭看著我們先是一愣,然後焦急的問道:“你們就是那兩個油漆工吧?下午不是就給你們工行打電話了嗎!真是的店大欺客,老主顧都不管了!快進來快進來,怎麽才來啊,老爺要是回來了看到你們沒幹活兒,你們不要要不到工錢,我也得受責備!”

我和曹陽都呆住了。

我們倆可以設想到屋內是妖魔鬼怪,是牛頭怪,是紅衣煞,是餘姐身上的邪靈,但是唯獨沒有預料到屋內居然有人住,而且還居然是一個普通人,這出乎了我的預料。

難不成是幻覺?還是這人是邪靈變幻的?

分頭看著我們兩個發愣,然後自己也有些好奇:“你們兩個怎麽還不進來啊?白漆帶了嗎?梯子也沒帶?你們倆怎麽回事啊,穿成什麽不三不四的樣子了,你們工裝褲怎麽都不穿啊?反了反了,英租界下的商行欺人太甚,什麽樣的人都敢……”

英租界!

我聽到這話有些失神,但是就在分頭關上門的那一瞬間,曹陽及時的抓住了門:“等等等等!”

在分頭狐疑的眼神兒下,曹陽一臉呆滯的用衛海口音說道:“大哥你這幹啥啊!我們兄兩個這跑了老麽久的路,才知道你這個宅子居然是在山上的,這跑了一下午啊,老師你怎麽還帶坑人的呢?我就這麽走了,俺掌櫃的回去肯定罵我啊!你讓不讓我做人了!”

曹陽趁著我失神的功夫接了話茬,難得的機靈了一回。雖然這分頭也不知道在說什麽,但是還是先進門再做打算!

分頭歉意的笑了笑,然後把我們兩個迎進屋裏,嗬嗬的笑道:“哎呀師傅你說衛海話我就不怕了,剛剛還以為你們倆是土匪呢。這年頭賊多匪多的,前幾天山下村裏還不讓土匪給劫去一家嗎,你說那小媳婦剛剛生了個孩子,孩子也被擄走了,這小媳婦去爭孩子,被人打死在炕上。咱老爺剛剛添了個兒子嘛,自己和夫人去青島接手產業了,留我一個人看家,我這生怕孩子再叫人擄走了。作孽啊,那孩子和小少爺定的娃娃親的,這你看……”

這一串兒話讓我雲裏霧裏,什麽孩子什麽英租界的?但是曹陽還樂嗬嗬的跟在分頭背後。我看著分頭,腦海裏亂成一團,我麵前的這個人是人不假,但是這不是一個鬼宅嗎?原來的牛頭怪呢?餘姐呢?

但是我還是下意識的打量著這宅子。這宅子滿是上個時代的裝飾,似乎我一瞬間回到了民國時代。而這屋內的風水格局處處都充滿了詭異。馬家老宅一開大門,就見到狹長的玄關,而玄關右手邊兒就是一麵巨大的落地鏡,鏡中我和曹陽,還有分頭的身影顯得萬分的扭曲。而一進正廳,就是一條長長的樓梯,二層小樓樓梯口就是主臥。在樓梯下兩次一邊兒是廚房,另一邊兒是廁所。我雖然不是外派陰陽師,能夠分析室內的風水格局,但是一進門就看見主臥,廁所,廚房絕對是大忌。這樣一個風水局蹩腳的房子,一個上個世紀的分頭,無處不顯示著這個宅子的詭異!

分頭給我們帶到了大廳裏的東側耳房出,分頭打開了門,對我倆歉意一笑:“煩勞兩位師傅了,老爺走之前讓我準備的白漆和刷子,梯子也有,你們先休息休息再刷也行,這樣,我給你們帶路看看怎麽刷吧。”

分頭又帶著我們倆上樓,經過樓上主臥時,我特意掃了一眼,大門緊閉,並無異常。分頭邊介紹邊說:“你們來之前,一對兒小情侶來宅子裏借宿,我怕他倆是匪盜,但是看那男人西裝革履的,尋常山賊也製備不出這一套行頭,所以就讓他們住下了。你們幹活兒的時候小點兒聲,別吵到他倆,我看倆人上山的時候也挺累的。也不知道這些有錢人家的是怎麽想的,就沒些正經事兒嗎,有力氣沒處使……”

分頭嘟嘟囔囔的說著話,我抽空看著分頭:“那有沒有一個中年女人來借宿嗎?”

分頭看我一愣:“中年女人?你說什麽?”

“我是說有沒有一個姓餘的,長得很胖,很憔悴,我們來的路上看見她上山了,就是往宅子這個方向走的。”

分頭看著我搖了搖頭:“我沒見過。不過你說的這個女人要是沒上我們宅子,那就壞事了。這山上就我們一處宅子,這天都黑了,要是她沒在我們宅子留宿,那可就壞事了,我聽廚房的老牛說啊,這山上有個妖精,她成天……”

分頭自顧自的說著不知道從哪兒聽來的老掉牙的鬼故事。我看著天花板,分頭讓我們刷白漆的就是這兒了,這是樓梯最東側的窗口,窗口是木質的玻璃窗戶,新漆的窗欞讓人看起來很舒服。而破壞這意境的就是天花板上的朵朵青斑了。山間潮氣重,這又是窗口,所以難免受了潮,天花板上結了青苔。分頭讓我們把青苔刮了,然後上好大白。而我隱約間聽懂了,剛剛我們上山的時候,西裝男,也就是追馬囡囡的那個小痞子,和非主流一塊兒上山找宅子借宿,所以先我們進來了。但是餘姐卻沒進來。我看著分頭,神情不似作偽,說不定餘姐真的沒進這宅子裏。餘姐還能去哪兒呢?這宅子就是最山頂了啊!

“你們是李記商行的手藝夥計是吧?你們商行的李掌櫃的我認識,你們好好幹,回去跟李掌櫃說,這活兒以後要上點兒心,每次進白漆的時候替我們馬家進一桶,這次我們自己備的白漆,就別要太多價了。我是馬家老宅的管家馬裕盛,他知道的,記我名字就行。你們先刷著,我去下山接老爺,你們有不懂的就問老牛,老牛就在樓下廚房裏。”

我倆點頭哈腰,馬裕盛看我們一眼後就出門去了。也不怕我們兩個心生歹意,給他來個卷包會。曹陽饒有興致的撐起梯子,就要刷大白,我趕忙扯他下來:“你還真給他刷上了啊?”

“他不是要我們幹這活兒嗎?”

“我們是幹嘛來的!是來找餘姐的!誰讓你幹活兒的啊?”

曹陽拱拱手,然後呲牙笑:“這戶人家多有意思啊,硬裝成民國時期的人家,還開口商行閉口租界的,玩兒cosplay啊!咱就陪著一塊兒玩兒唄!”

民國人家四個字突然讓我一驚,這一句話點明了我腦海中的疑惑,我眉頭一皺,看著興致勃勃的曹陽,不由得苦笑一聲:“你說錯了,這家還真是民國時期的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