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右手的無名指

第7章 右手的無名指(1/3)

靖南想了想說:“關於白小姐的這篇人物專訪,我一定要寫下起。”

陸笙一聽,更是惱火:“我話都說了這麽明白了,不願意她再回到過被人指頭論足的生活了,你怎麽還要把她拉回那個吃人都不吐骨頭的地方。”

陸笙痛苦地撓著頭發,低下了頭,靖南明白他心中對白露的保護,鑒定地解釋道:“正是因為外界對白小姐的抨擊,我才要為白小姐正名,這篇報道,我一定要寫!”

陸笙抬頭,瞪著血紅的雙眼問靖南:“你是不是一定要寫!”

靖南心若磐石,堅定不移地點頭。

陸笙又不禁鑽起來拳頭,這時門打開了,整個人消瘦了一圈的白露攙扶著門框走了出來,對陸笙說:“不得無禮。”

陸笙的拳頭這才鬆開,急忙上前攙扶住她,柔聲道:“你怎麽不好好躺著。”

白露微笑著說:“還是要經常活動下才行。”轉而又看向了靖南,對靖南關切地問:“你的傷,可好些了嗎?”

靖南點了點頭,他明白白露已經區分開他和韓秋了,眼神是不會說謊的。這樣的眼神雖然洋溢著關心,可卻和那天是不同的,少了太多情緒,是少了相思還是少了熾熱,亦或是沒有了怨念,靖南也不明白。

靖南的感情幹淨就像是田野裏春天的綠色麥浪,是河邊蘆葦蕩裏藏著的白色絨毛,幹淨而一塵不染。

白露這才放心,對靖南說:“我已經讓陸笙寫信給你們報社了,這些日子就先小住在這裏吧,養好身子再走,需要什麽就告訴陸笙。”

白露又拽了拽陸笙的衣角,囑咐道:“你聽到沒,可不能再讓我看到你欺負他了。”

陸笙隻好連連點頭答應著白露,又故作委屈的小聲嘟囔著:“我什麽時候欺負他了。”

白露故意摸了摸陸笙的頭像是獎勵一條忠心的拉布拉多犬一樣,陸笙見白露比起之前有了生氣,心裏也放心了許多。

晚上,陸笙和靖南一起在整理房間時,靖南問起在林子發生的事情,讓陸笙哭笑不得,他開始嘲笑起靖南膽小的樣子。

陸笙打開工具箱,拿出一條橡膠腿,上麵塗滿了紅色油漆,又故意舉起來嚇著靖南。

靖南推開陸笙,這才發現自己那天是天太黑,看花了眼,而那個沒有雙眼的老爺爺也是橡膠麵具做成的假人偶,那不怕火的四眼猴子隻是特殊材質做成了皮,為了不讓外人侵入,來打擾白露。

看著這堆精心製作的道具,靖南不禁感歎道:“你對白小姐可真是煞費苦心。”

陸笙隻是歎了口氣,沒有接話,能有什麽用那,心隻有一顆,刻在上麵的還不是自己的名字,他拍了拍靖南的肩膀說:“你不是對以前的事情感興趣嗎,待會兒出去,我給你講過去發生在上海灘的事情。”

陸笙取出一支老煙槍,煙杆已經鏽跡斑斑,木頭也多了許多條從前沒有的紋路,他靠在藤編躺椅上,悠哉悠哉的捏

起一把煙草,點燃一撮,丟了進去,深深的吸了一口,四周煙霧繚繞,陸笙開始細數起那段過眼雲煙……

上海的碼頭是最熱鬧的,新鮮舶來品絡繹不絕,碼頭上的人也是熱鬧非凡的,**上半身,展露矯健肌肉的年輕夥子扛著比超過自己身體百倍的貨物走著,還時不時對著偶然經過的姑娘吹個口哨,說幾句俏皮話。

遍地黃金的地方也往往危及四伏,幫派鬥爭,走私拐賣,這些本應該需要黑暗打掩護的事情也都通通搬到了陽光下。每個人都渴望向上爬,每個人也是為了抓住機遇才來到這個一夜暴富,一夜落敗的城市。

兩個兄弟也是懷揣著同常人一樣的心來到離開家鄉,來到這裏的。剛踏上這片土地,兩個氣血方剛的小夥子一下子就被這光怪陸離的城市嚇住了,會“呼呼”叫的車,女人的腿都是裹著透明薄絲的,連燈也是五顏六色閃來閃去的。

弟弟望出了神,沒有注意朝著自己過來的車,一下子被撞倒在了地上,剛想道歉,誰知道拉車的車夫卻蠻橫地一腳踹在了他的頭上,咒罵著那些他聽不懂的話,看表情該不是什麽好話。

一旁討價還價買著烤紅薯的哥哥看到遠處躺在地上的弟弟,大腦一片空白,丟下紅薯急忙跑了過去,和那個車夫扭打在了一起。他個子不如車夫高,力氣也沒有車夫大,唯獨有的就是一股狠勁,你欺負我弟弟,那麽我就拿命跟你拚。

旁邊的車夫看不下去了,也圍了上來教訓這個外來人,弟弟見哥哥被打得滿臉是血,害怕地蹲在一旁不知所錯的大哭起來喊著:“哥,我要回家!我要回家!哥!”

哥哥聽見弟弟的哭喊聲,一邊揮舞著早已軟綿綿的拳頭,一邊嘶聲喊著:“別怕!哥會保護你!”他像是不要命了一樣地撲倒打弟弟的人身上,拿著自己的頭使勁磕著對方的頭,用手掰開那人的嘴巴,緊緊扣著大門牙,對方隻覺得眼冒金星,費了好大力氣才踹開他,同時自己的牙也被拔了下來。那個人捂著滿是血的嘴巴,對著他吐了幾口口水,隻當自己是遇見了瘋子,和兄弟們拉著車走了。

躺在地上的哥哥怎麽也起不來了,弟弟跑了過去,用髒兮兮的袖子給哥哥擦著臉上的血。

哥哥忽然笑了,緊攥著那棵牙,對弟弟說:“你要相信我,哥,早晚有一天沒有人敢欺負你。”

那一天,哥哥十七歲,弟弟十三歲。

五年後,上海灘的碼頭出現了一對新掌門人,他們是兄弟,一起拜在了安爺的門下,大的賜名叫安苛,排行老五,人稱安五,小的叫安祁,排行老六,人稱安六。

和他們一輩的還有其他四個,但都不成氣候,安爺最器重的也就是安五和安六。

安五就靠他的恨,帶著弟弟在碼頭打出了一片天地,弟弟性格溫和,心思縝密,兩個人一個主外,一個主內,配合得天衣無縫

聽到這裏靖南忽然笑了,陸笙拿著煙杆敲打著他的頭說:“你笑什麽,講的是粗糙了些,沒你們這些玩筆杆子的人有風采……”

靖南搖頭笑著說:“不,我在猜你是哥哥還是弟弟?”

陸笙又打了下他的頭說:“老子家世世代代混白道的,什麽時候跟黑道有關係了。”說著,還抖了抖自己的黑色風衣,“你好好聽,別打斷我,還是說這段不精彩,那麽咱們來個刺激的……”

當時,陸笙才是個新上任的警察,年輕氣盛的他要求自己出警巡邏,好不給自己的局長老爹丟臉。

他心想如今這太平盛世,哪來的破事等著他去收拾,簡簡單單轉了幾圈,就跑到酒館裏打了二兩酒,坐著喝了起來。

這時,忽然聽見遠處巷子裏傳來一聲慘叫,他急忙起身把酒錢丟給店小二,就拔槍跑了過去,撞見了一個打更的老頭子。

他抓著老頭子衣領問:“發生什麽事情了。”

老頭子隻是抖擻著,說不出來一句話,整個人都嚇傻了,手指抽筋似得指著弄堂深巷裏麵,陸笙也知道問他是沒有用的,把他放下來,自己給槍上膛後,小心翼翼地貼緊在牆壁上,探出頭,望著巷子口,確定無人後,他才進去。

講到這裏,陸笙見對麵的靖南全神貫注的樣子,似乎是迫不及待地等待下麵弄堂裏答案,本想故意嚇靖南的他卻不自覺的陷入了凝重的記憶旋渦,他雙手摩挲著,澄清的月光斜照進昏暗的客廳,牆壁懸掛的鹿頭,翡翠裝飾的眼珠交雜著火的顏色,當年的月色也是這般如無暇玉環悠悠的懸掛著……

一個女子全身**地躺在青石板上,澄清的月光照在她白皙的肌膚上,如果不是地上的暗紅色血根本讓人聯想不到凶殺案。陸笙走到屍體旁,捂住了嘴巴,立刻反彈背過身去,少女的腹部被人殘忍的剝開,腸子全部扯了出來,被人故意打上了結,喉嚨也被割開了,連聲帶也被切斷了。

少女的臉上還殘留著斑駁的淚痕,月光下瑩瑩發著光……

第二天,屍檢報告出來了,少女右手的無名指被人砍了下來,根據掙紮的痕跡,應該是在少女有意識的時候所做的一切。

至於少女的身份,名字叫蘇淺淺,是位剛露頭角,來到上海的歌女,平時為人低調和善,也不知道怎麽就惹了這麽大的麻煩。

陸笙開始著手調查,這是他的一任案子。他永遠也忘不了月光安靜熟睡似得少女瑩瑩發光的酮體。

通過調查,他發現經常去捧蘇淺淺場子的人多是安家一派的,初生牛犢不怕虎,他立刻帶人去拜訪了安爺。

安爺正在戲院子裏聽戲,聽到外麵有條子找,還未答應,陸笙就別著槍衝到了麵前。周圍站著的人立刻把他圍住,安爺擺了擺手,讓人下去,眯著眼睛看了看陸笙,笑著說:“你就是陸家的晚輩吧。給你父親稍句話,我改天約他喝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