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冥婚和老醫者

第5章 冥婚和老醫者(1/3)

靖南也不好再做推辭,端起來,才隻是用茶匙挑開蓋子,一陣清香便拂麵而來,在白露期盼的眼神下,靖南小酌了一口,茶香入骨散開,再看碗底,嫩芽舒展而富有活力,茶湯顏色豔麗,真是上好的茶。

白露淺笑問他:“可有所不同?”

靖南仔細又喝了口,還是喝不出來,白露笑著用手指戳點了下他的額頭,“呆頭鵝,自然是多了一份女兒香呀。”

話音剛落,靖南便不自然的紅了臉,也退後坐了坐,與白露保持開距離。

白露捕捉到他的退縮,嬌俏一笑:“我又不吃人,你躲什麽……”又拿捏起一塊馬蹄糕,放在手帕上,遞給靖南。

靖南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左右難為的樣子又逗笑了白露。

白露吃掉那塊馬蹄糕,吮吸著手指,嫵媚地滑過靖南的頸部:“你還說你不是他,他當初也這樣害羞。”

靖南剛想開口解釋,可覺得頭暈目眩,四肢也綿軟無力,白露愈而靠近自己,她身上的芳香似乎也沾染到了自己身上,與自己藕斷絲連。

白露按下他試圖推開的手,將手心放在胸口,靖南慌亂著虛弱搖頭:“這……這樣萬萬使不得……”

白露一而有些惱怒,皺眉說:“這也使不得,那也使不得!你要我怎樣,才能高興!”

然而,她的表情又立刻變得笑容滿麵,擦拭著淚花,說:“我是不是嚇到你了,我隻是太著急了。等過了,今夜就好啦,誰也不會把我們分開了。”

白露摩挲著靖南的手心,從前韓秋就是這樣哄她入睡的,靖南漸漸疲憊到睜不開眼睛,在不知覺中漸漸沉睡。

等他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那口棺材裏,身上穿著一套喜服,棺材裏也被貼著大紅的喜字,他試圖起身,可發現手腳都被鐵鏈拴著。

正忙著點蠟燭的白露聽見動靜,急忙跑了過去,靖南映著紅燭望著白露。白露冰涼的手撫摸著他的臉,那雙熾熱而透露哀婉的眼深深烙進他的心裏,他前生未見過,今後也未必。

“你莫要怪我,我這樣做,是為了我們兩個,你會明白的。”白露攥著他的手心,解開衣扣,取出自幼佩戴從未離身的平安扣,放進靖南的手心。

白露認真的囑咐著靖南:“你千萬要拿好它,萬一……我們去了陰曹地府裏走散了,看到這個,我便知那人是你。”

靖南越疼越覺得不太對勁,總是有些後怕,忙勸阻著說:“白小姐,你千萬不要做傻事!”

白露冷笑說:“我的韓秋也變得貪生怕死了嗎?從前的海誓山盟呢?”

白露捧著紅燭,拿起一根紅線,躺進了棺材內,輕輕地枕在靖南的肩膀上,把紅線纏繞在他的無名指上,與自己的捆綁在一起,白露望著靖南的眼睛說:“我們很快就會在一起了。”

靖南看著白露輕輕吹滅蠟燭,手指上的紅線微微一拉,頃刻間,整個房間紅光滿帳

,濃烈的燃燒聲音盈斥著耳畔。

靖南預感到有些不對,連忙問白露:“你做了什麽!”

白露隻是終於心滿意足的笑著,緊緊地抱著靖南,不語。

一陣陣濃煙讓靖南無法呼吸,白露在房間裏點滿了一根根紅燭,用紅線連接,她輕輕一動,一根紅燭倒下,接二連三地紅燭也齊齊而落,這是她的盛世婚禮。

靖南拚命的掙紮著,可鐵索像是固定在棺材上的一樣,他的手腕磨出了血,靖南聽著身旁白露均勻的呼吸聲,怎麽都喚不醒,猜想她一定是吃了安眠藥。

棺材的溫度愈來愈熱,灼燒著靖南的背,整個房間濃煙滾滾,靖南知道火勢快要蔓延過來了。

房梁也起了火,很快要掉了下來,砸在棺材上了,靖南又想起家裏的妹妹,她還在等著自己,這次是真的等不到了吧。

木房梁眼看就要燒斷了,靖南在心中默數著自己的死亡倒計時,倒數到十時,一聲巨響,房梁斷了,火星落在靖南的肌膚上,灼燒著他,在他肌膚上烙下黑印,可似乎也沒有了太多的感覺。

死亡的感覺究竟是怎樣的呢?也並沒有傳說中的走馬燈,將過往的一切重現,隻是一片寂寥,靖南側頭,看向白露。她靠在自己肩膀上,十指緊緊與自己相扣,臉上是純真的甜蜜,然而人們究竟隻能沉浸在自己苦心營造的假麵下,得到最終的慰籍。

白露真的是演了一輩子的戲,連自己也成了戲裏的一部分,生活都是戲。

眼前巨大的黑影伴隨著蒸騰的熱氣鋪麵而來,靖南也反扣緊了白露的手,是這個女人害他至此,可到底也沒有點恨意,都不過是可憐人。

然而,時間靜止了。

靖南等待了許久,那巨大的燃燒著的房梁都沒有重砸下來,靖南掙紮許久才掙開眼睛,卻看見了那隻在從林遇見的四眼猴子。那房梁是被他一腳踢開的,那隻怪物在房間裏四處翻找著什麽,又跑底部已開始燃燒的棺材板旁邊,抱起來白露。

靖南想要呼喊,可濃煙實在嗆得他說不出來話。

他無望地看著怪物抱走了白露,逃脫了火海,的確,自己的命似乎是止步在此了,當初那麽多人阻止自己不要來,誰讓自己偏偏不信呢。

房間的門就在怪物離開的瞬間倒了下去,連逃生的希望也沒有了,鐵鏈被燒得發燙,皮膚燒焦的聲音也加入了這場狂想婚禮曲中,靖南絕望時,聽見一聲巨響,門被踹開了。

怪物是真的不怕火燒,他直接拿起鐵鏈,用石頭拚命地砸著,幾番下去,鐵鏈終於斷了,力大無窮地怪物把靖南從棺材裏拖出,攙扶著他走出屋外,遞給他一瓢水,隨後癱坐在地上,摘下自己的四眼麵具。

竟然又是陸笙!

陸笙看出靖南吃驚的表情,卻也沒有過多解釋,他抱起仍在昏迷的白露,看了眼靖南燒灼的腳傷,二話不說的攙扶起他,一同走出了房

子。

開車準備回去的陸笙特意留心了下回去的路,發現並沒有人行走過的痕跡,再仔細回想了下白露的反應,心裏總是不安,掉頭才開了不久,就看見遠處濃煙滾滾,立刻撥打了救火電話,又急促開向宅子。

陸笙心急如焚地靖南:“白露吃了多少安眠藥!”

靖南隻是搖頭,陸笙憤怒之餘更是深深的懊惱,自己怎麽就離開了她。

火速踩著油門開往前去就醫,時不時地望著白露,生怕她有閃失。

靖南看著周圍的路仍然是山路,不免有疑惑:“不是要去醫院嗎?”

“去什麽醫院!她本來就是風口浪尖的人物,這樣送去醫院,不知道你們這群小報記者又會寫出什麽來!”陸笙又將記者一頓臭罵,靖南剛想解釋,又覺得他正擔心著白露的生死,也不好多說什麽。

陸笙將車停在了一處竹林前,急匆匆的抱著白露下車,對靖南說:“你別亂動,我一會兒出來接你。”

竹林前,掛了一副黑漆燙金字柳體書寫的“趙一針”牌匾,陸笙理了理衣冠,恭敬地在牌匾前拜了一拜,逐而加快步伐小跑進了竹林。

在車裏等候的靖南隻覺得焦急,不知道這個趙一針能否救好白小姐。隻聽林子裏傳來幾聲搶響,靖南急忙下車,雙腳和雙手卻無力,失去平衡跌倒在地上。他生怕陸笙和白小姐出了事情,忍著疼,在地上爬到了竹林伸出,身體上的燒傷更加嚴重的裂開了。

靖南望見不遠處有一座竹屋,陸笙高舉著槍對著一位白胡子老先生,老先生卻神情淡然,毫無畏懼地繼續撫琴。

“你開槍打死老叟也無妨,反正我也活夠了,可你懷裏的姑娘,哈哈哈……”老先生撫須長嘯起來。

靖南一時心中不平,大聲嗬斥道:“醫者仁心,你怎麽可以拿病人的生死玩笑。”

老先生從上衣口袋裏掏出一塊懷表,眉頭一皺,逐而放聲大笑起來:“今兒還真熱鬧,隻是下午三點,就聚齊了這麽多人。”

陸笙見是靖南,埋怨道:“我不是讓你好好的在車裏待著,你出來幹嘛!”

靖南說:“我聽見槍聲,不放心就過來看看。”

老先生有些奇怪問:“這白小姐可是蛇蠍心腸的想要燒死你,你幹嘛還擔心她。”

“白小姐……她並不壞。”靖南認真的回答,看到陷入昏迷的白露,心頭也有幾分莫名的心疼。

老先生反手撥弄著琴弦,對著靖南說:“讓我救她也可以,就是要問你要些東西,你可願意?”

陸笙想到自己以前這樣刁難過靖南,想來他肯定是不願意的,立刻站了出來說:“這是我的事情!你要什麽,我都可以給你!”

老先生把琴案對準陸笙,揚手一撥,射出來千千萬萬的密針,陸笙急忙騰空躲閃,卻不料仍是在後背正重了一針,即刻跪倒在地上。

靖南從未見過這場麵,他擔心地說:“你怎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