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癡情的韓夫人

第4章 癡情的韓夫人(1/3)

沒有回應,陸笙給手槍上好膛了,又敲了敲,仍然沒有回應,他決定了,要破門而入。

“鐺——”門被撞開了。

黑衣女人端坐在椅子上,品著茶,看著桌上盤著的殘局。陸笙長歎一口氣,急忙收起來搶,虛驚一場地說:“你好歹告訴我一聲,是你呀。”

“我的房子,不是我,還會是別人嗎?”黑衣女人輕吹著茶葉,淺品了一口。

陸笙收好搶說:“我看那個小子消失了,就擔心他闖進了。”

黑衣女人放下了茶杯,淡淡回答:“恩,應該是走了吧。”

“那……這樣最好。”陸笙哼唧著回答。

黑衣女人手執白棋落子棋盤中,白子險勝了黑子。

“僵死多年的棋局,如今終於活了。”黑衣女人的麵紗下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隨後她吹滅了蠟燭,點燃上盤香。

陸笙擔心地望著黑衣女人說:“自從那個小子出現後,你就有些不對勁。”

黑衣女人淺笑了下回答:“我卻覺得自己好了很多。”

“我能再叫你一聲……白……”陸笙還沒說完,就被黑衣女人打斷了,她清冷卻堅定的反駁道:“我是韓夫人,叫我韓夫人。”

陸笙手撫在她肩膀上,幾分不忍地說:“你要騙自己到幾時?一輩子嗎?”

黑衣女人反手打翻了香爐,爐灰肆舞,她沙啞著嗓音,不容置疑地重複著:“事實就是,我是韓夫人。”

陸笙沒有絲毫驚訝,似乎已經是司空見慣,他熟練地收拾好地上的爐灰,隻問了一句:“燙傷了嗎?”

她的肩膀略微有些**,轉正了身子,恢複了常態,“陸警官,謝謝你照顧我這麽久。”黑衣女人忽然開口,聲音第一次有了些溫度。

陸笙的眼角微微濕潤,他哽咽了下說:“我已經離職很久了,你該叫我陸笙的。”

“還是陸警官更順口些。”棋子在她指尖翻覆著,許久她輕聲說:“陸笙,你在這裏陪我這麽久了,就不回去看看嗎?”

聽見磐石般的人兒忽然換了口,陸笙心頭一顫,這久違的一聲呼喚,不知他等了多久。陸笙坐在了她的旁邊,舌頭竟然打了結。

黑衣女人用柔軟的指腹抵住了他的口,搖了搖頭,雙目顰顰,轉而說道:“至少也要回去向陸夫人道個平安呀,也不枉費她白白疼了你和我一場。”

“這……”陸笙陷入兩難,的確,自己出來就是陪著白露住了半年,也很少回家,不知道家母該有多擔心,可把白露一個人放置在這荒郊野嶺的地方,讓自己怎麽也放不下心來。

“你住個十天半月的再回來,也不遲呀。”

陸笙脫口而出:“你要是願意,可是隨我一起回去呀。”

“我明白你,你也該是懂我的。”藏在黑紗下的明眸,點點星火亮起。

陸笙當然明白白露的決心,白露與他千言萬語都隻是露水而已,對於白露而言,韓秋這兩個字早已入骨。

自從韓秋出

事,陸笙就陪她從光怪陸離的璀璨中搬出,住進了月下東籬的郊外,或許是該讓白露一個人好好靜靜,思索下以後的路了,總不能一輩子住在這裏,不過倘若她想,自己怎麽都是答應的。

黑衣女人為陸笙收拾好行李,用五尺紅緞用心包裹起送給陸夫人的禮物,目送著陸笙離開。

她回頭看了眼四樓的房間,並沒有著急上去,她拉開所有的窗簾,拆下釘死的窗戶板子,整個宅子許久沒有湧進來的朝氣。

黑衣女人取下麵紗,坐在梳妝鏡前,那是怎樣一張驚為天人的美顏,不點胭脂自然豔,她梳洗著自己的長發,打開紅木箱子,取出她珍藏已久的鳳冠霞帔。

女為悅己者容,每個女子都在等待那一次的盛開,隻為了心上人。

白露,她做了一輩子的戲,演了無數場悲喜離別的劇,今天,她才是第一次為自己的人生塗抹加彩。

多少離別可重逢,多少女子不見擺尾柱,隻做黃粱夢,投江的投江,成了望夫石的坐落在海邊,仍著風沙侵蝕,淹沒,也沒有盼到夫君的影子。該是有幸運,讓她白露最終等到了,不用白頭,不用刻刀留下劃痕,她依舊是光豔迷人的。

身披丹紅霞衣的白露來到四樓,打開了那扇門,推開衣櫃,心心念念地抑製不住眼淚。

被捆綁成一團,嘴巴緊緊被白帕子堵住嘴巴的靖南瞬間忘記了掙紮,他的恨意似乎也沒有了,那滴滴熱淚莫名的融化了他。

白露急忙替他鬆綁,扶到坐上臥榻,滿臉的歉意揉捏著被繩索勒出紅印的靖南。

“我不會傷害你的,我隻是很怕,怕你又消失了。你知道我在密道裏,看見你的那刹那的心情嗎?”白露跪在地上,臉頰貼在靖南的手背上。

靖南有些尷尬地想要把手抽回,可白露抓得太緊了,那樣的炙熱的眼淚滑過手背,讓他也不敢輕舉妄動,隻好怯弱地細聲喚道:“白小姐……您……您認錯人了……”

白露似乎是沒有聽見的,她把靖南的手攥得更緊了,這樣的重逢是她幻想過無數次的,日日夜夜都在盼望著,竟然真的就在自己又守著那副空棺材落淚時,竟然一聲響的墜入了。

她先是惱怒,誰敢闖入自己的密室,那可是安放著韓秋靈牌的地方,後走近,那分明就是自己的韓秋,又回來了。

可他為什麽像是不記得自己了一樣,他為什麽要跑開,自己不可以再失去他了,於是就拿著繩子緊緊把他綁了起來,又支走了陸笙。

他與自己的婚禮,隻有他們兩個人,就夠了。

“白小姐,我真的不是韓秋!”靖南見白露愈來愈忘情,隻好忍痛脫開白露的手。

難以置信的白露癱坐在地上,彎眉微促,嬌嗔地望著靖南,癡情地喚道:“那麽你隻要記得我是白露就好……”

白露焦急地翻箱倒櫃,找著什麽東西,也不顧自己漂亮的指甲被折斷,終

於是在箱子深處翻了出來,她雙手捧著一條白帕子,上麵鏽著栩栩如生的秋色,顏色卻異常鮮紅。

她捧著它,來到靖南身邊說:“你看,你還記得它嗎?這是我們定情的帕子,上麵的紅葉在你離開後,我又用鮮血染了一遍,每天一遍又一遍……這顏色就再也不會褪去了……”

靖南忽然間心疼起這個癡情的女子,也莫名羨慕起能讓這樣絕世女子如此情深的男人。

靖南合上白露的雙手,輕聲勸慰著她:“白小姐,我是靖南,是報社的記者……”

“是不是他們給你吃了什麽藥!讓你什麽都不記得了!”白露抱著靖南,撫摸著他的全身,看有沒有傷,生怕他被那些惡人所傷。

“白小姐,您冷靜一些。您仔細看清楚了,我真的不是您的心上人。”靖南讓白露仔仔細細的望著自己。

白露半信半疑地打量著靖南,又摸了摸他的嘴角,捏了捏他的耳廓,“你笑一下,給我看。”

靖南有些奇怪,還是照樣做了。

白露失望地垂下了眼簾,淡淡地說:“我的韓秋,他是有兩個梨窩的,你沒有。”

“白小姐……您也別太難過,我相信韓先生,他會回來找你的。”靖南見大失所望的白露,心裏也有些難過。

白露努力調整著狀態,把手帕又重新放回了箱子裏,合上箱子,轉身對靖南瑩瑩笑著:“靖先生,剛剛我失態了,真不好意思。您在這裏坐會兒,我去給您沏茶。”

靖南心中不免感歎覺得,白露真不虧是大家風範,可又實在不忍心她如此,急忙說:“不勞煩白小姐了……”

“不是要采訪我嗎?不準備些茶點,怎麽能行。”白露讓靖南坐好,隨手關門離去。

靖南今天才看清屋內的擺設,一個梳妝台上擺著一張黑白照片,白露展露著稚嫩的笑容,依偎在一個男子的身旁,那男子眉清目秀,雙眸中寫滿了慈悲,嘴角間又是一股不服輸的氣概,大概這就是韓秋了。靖南拿起照片,照著鏡子,仔細和自己的臉比照一番,大概是有些相似,怪不得白露會錯把自己當成了韓秋。靖南笑了笑,對著照片裏的男人說:“你呀,快點回來吧,害得白小姐那麽傷心。”

不一會兒,白露端著精心準備的茶點走了進來,靖南沒有發現她換了胭脂的顏色,更加濃鬱了些。

白露歡喜地揭開白瓷梅花的容器蓋,指著這滿盤豐盛一一說:“這份是杏仁豆腐,這份是馬蹄糕,這份是剛摘的楊梅,冰凍起來後取出來做的梅子糕……這份是……”

靖南按下她的手,說:“白小姐,這兒太多了。”他總是不忍心去享受一個女子對戀人的情意,這些吃食是她精心為了那個人準備,而不是自己。

白露不開心的促起了眉,“難不成非要我喂你,你才肯嗎?糕點不愛也就罷了,那你嚐嚐這個,新采的綠茶尖,用去年雪水泡的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