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紅
第9章 紅(1/3)
告別嗎？雷送走了那幾人坐回到了女孩床頭邊的木板凳上。一路的護送自然讓雷自然加深了對女孩的感情，但他也很清楚，在女孩眼裏自己隻是個對她異常粗暴（拿槍威脅她）的叛軍頭目。雷一時不知該如何開口。
“喂！”女孩先說話了。“還有嗎？”
女孩用勺子戳了戳陶碗的底部，清脆的響聲說明粥已被吃得幹淨。
“醫生說不能一下子讓你吃太多。”
“嘖。”雷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但女孩那張可愛的臉上配合著那聲粗魯的咂嘴聲露出了不愉快的表情。
“放心吧，我沒有你想象的那麽弱，這些革命軍比起宮裏的那群老狐狸簡直低能，我說什麽就信什麽。我能應付得過來。”
“你說謊了？”雷不可思議地問。
“一點點。”女孩略帶得意。
“哪裏？”
“關於我暗中支持提交勞動法給議會的那段。”女孩小聲地伏耳道，“都說了是暗中支持，我說有就是有，要懷疑我沒有也找不出證據來。”
“其他呢？”
“沒了。”
“沒了？就這一句？”
“把一句微不足道的假話藏在大段的真話中，這是說謊的基本功。但憑那段假話，相信就能讓這群革命軍的呆瓜大幅改善對我的態度。”
雷不得不佩服她。
“我倒是擔心你。”女孩一隻手搭在了雷的肩上，憂心忡忡的表情在這張稚嫩的臉上不協調得讓人雷覺得有些好笑。
“我？我幾乎是不死之身，不用擔心我的。”
“要小心那個領頭的女人。”女孩語重心長。
“為什麽？她看起來既幹練又深得人心。”
“她雖然有人望但遠不及你。”
“什麽意思？”
“你是真傻還是假傻？”習慣了她剛才對革命軍的嚴肅態度，突然說出這樣“無禮”的話雷起初還覺得有些別扭，但現在已經習慣。他實際上心裏是高興的，因為這和她告訴自己她的謊言一樣，證明女孩沒有像對革命軍那樣對自己有所保留。
“人家在老大的位置上坐得好好的，突然冒出了一個本來已
經是曆史的‘英雄’出來，還成了‘煉成者’，馬上就會霸占自己的位置，用腳趾頭想想都知道她不會心甘情願吧？”
“我不會搶她的權力。”
“你是不想，但你的聲望注定了不管你願不願意，你都會是這群人的新領袖。”
雷默然。
“話說，你們說的那個‘煉成者’到底是什麽意思？”
“你真是叛軍少校嗎？不，應該說你真的是帝國的子民嗎？”女孩毫不掩飾地露出“你連這都不知道”的鄙夷。
“我都說我不是了什麽少校了。”雷無奈地說。
“好吧。這世上有一種神秘的石頭，由於外表多像刺蝟一樣長著密密麻麻芒刺一樣的結晶，再加上顏色各異所以被稱作‘芒石’或者‘虹芒石’。”
“這種石頭四百年前第一次被發現的時候人們喜愛它美麗而奇異的外觀而把它當作收藏品。但很快，這些芒石礦的開采者和收藏者無一例外，身體都發生了各種各樣的變異，最後暴斃而亡。很長一段時間沒有人敢接近芒石礦區，直到熱衷於戰爭的人們終於發現了它的新用途……”
“作為兵器……”雷想起了兩百年前造就了黑河新居民的那場爆炸。
“前朝的統治者派遣奴隸、貧民和軍隊，開采、研磨、發射了那種特殊的炸彈。當然這些人對自己正在做的事情都毫不知情。但炸彈阻止不了順應民心的革命，革命軍很快便攻下了皇都，總司令瓊斯加冕成為新生瓊斯帝國的初代君主。在救治爆炸中受傷的人們時，新政權發現了有極少部分人在經曆了身體劇烈變異的折磨後活了下來，活得了超乎常人的肉體能力和壽命。這些人就被稱作‘芒石試煉的煉成者’。”
原來“煉成者”指的是老爹、巴托和烏鴉那樣的人。雷總算明白了。
“最初的煉成者們懷著對前朝的仇恨，悉數加入了新成立的衛國軍中，有些至今依然身居高位。”
“那曾經的革命軍皮金頓大帥——”
“你說的是我的祖先、第一代近畿邦的領主吧。”
雷沉默了
。這顯然是與巴托日思夜想的平等世界相悖，但願巴托和烏鴉一起返回了黑河穀，雷不忍心讓巴托看到這樣的現實。曾經的革命軍變成了現在的貴族，那現在的革命軍會不會成為下一代的貴族呢？雷暗下決心，或許自己現在所處的位置能夠做些什麽來阻止這樣的未來發生，為了沙利葉，也為了巴托。
“有了那些‘煉成者’的帝國卻不知足，想著能在多製造些‘煉成者’，他們向民間和軍隊號召人們參加‘芒石試煉’聲稱隻要意誌足夠堅毅就能夠通過，一百多年間不知有多少人懷著改變命運的期望參與了試煉，然而他們之中隻有兩位‘煉成者’誕生。這兩位新生的‘煉成者’被帝國大肆宣傳讚揚，贈給高額賞金的的同時很快便給予軍職和領地。這讓人眼紅的待遇使得即使成功率極低，參加試煉的人依舊絡繹不絕。時至今日參加試煉還是無數貧苦之人保留著的最後選項。”
……
很快，肖便來敲門催促雷該出發了。雷最後摸了摸女孩的腦袋。
“那麽索菲亞殿下，我們就此別過吧，但相信我一完成任務就會回來的。”
“那個……”女孩有些局促，“雖然不太好意思開口，你可以把鬥篷還給我嗎？”女孩的目光真摯而滿懷期望，雷忙解下了鬥篷。
“不好意思。這本來就是你的東西。”
“別這麽說，”女孩接過鬥篷，露出開心的笑容，“其他東西我都可以給你，就算是這條家傳的吊墜也行，但是這件鬥篷，是我另一位恩人的東西……”
“這樣啊……”雷想起來這件成年男子尺寸的鬥篷在雷最初在黑河岸發現女孩的時候就墊在她的身下。鬥篷的衣領內還繡著名字，想必就是那人救女孩出宮的吧。
那還緊緊地將鬥篷攥在懷裏，這讓雷莫名有些欣慰。
“那我走了。”
“紅。”
“什麽？”
“我已經不是什麽王女索菲亞了。從今以後，我的名字叫紅。”
雷看著她堅毅的目光，那裏好似躍動著本不屬於她的赤色的光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