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王女
第8章 王女(1/3)
在商談之前雷堅持要先安頓下女孩。她雖然經過這一番折騰十分虛弱，但還是清醒著，雷想給她喂點粥喝但她卻推開了雷的手，倔強地奪過碗和勺艱難地舀著，一口一口往嘴裏送。她顯然是餓壞了。但在狼吞虎咽的同時那雙警惕的眼睛卻不忘死盯著雷。
此時的雷纏好被破壞得嚇人的那嵌有義眼的半張臉，為了不刺激到她，雷舉著手往後退了一步。
“叔叔我可不是壞人。”雷盡量用溫柔的口吻，像哄小孩一樣，“你記得你昏倒在黑河岸上了嗎？就是那個流黑水的大河。”
女孩含著不鏽鋼勺子，點了點頭。
“是我把你救起再送到人世間來的。沒想到一路上出了這麽多岔子。”最先是從烏鴉身上自空中墜下，再到街頭的槍戰的驚嚇，還有催淚彈的折磨，最後是卡車上的一路顛簸。這樣一想，自己讓這虛弱的女孩受盡了折騰，心中總不是滋味，更重要的是自己還曾經拿槍指著她。
“對不起。”雷向她道歉，“當時用槍指著你是為了使你安靜下來好讓我能專注於對付敵人。但就算情況緊急我也不應該那樣做。對不起。”但雷並沒有後悔當時的做法，拿槍逼迫女孩安分下來的行為確實是當時唯一且最好的解決辦法。能最終保護女孩平安無事一定程度上也歸功於當時的處置。
“你騙人！”女孩用木勺指著雷的眉心，“我都聽到了！你是叛軍的少校，你想用我為叛軍交換點好處。”
“不是，我都說了我不是沙利葉了。我隻是想送你回去，我那樣說隻是為了讓革命軍的各位接受，作為人質被送還也不失為一種好方法不是嗎？放心，我是不會讓他們欺負你的——”
“然而很可惜，你的期望要落空了。”女孩的語氣中透出沒落。
敲門聲讓女孩收聲，冷不防地打一個哆嗦。雷回頭打開房門，是剛才那位應該是這夥人頭領的女人，還有三個男人跟在她的身後。雷已經知道了她的名字叫肖·霍華德。
“不是說好先讓我安頓下她嗎？”雷沒有阻攔這些人進入房間。
肖瞟了一眼女孩，附耳對雷說：
“剛收到消息，維斯頓蔗糖廠的起義遇到了麻煩，我們明天就得出發去接應，當然
歡迎會也作罷了。在那之前我們最好先搞清楚您和這女孩的事情。”
“正好她也醒了，”肖放開了嗓子，顯然是想讓女孩能聽到她的聲音，“這位聽說是索菲亞王女‘殿下’吧？”殿下二字在她這革命軍頭目的口中帶上了一股諷刺之意味。
此刻的女孩已經起身在床上正襟危坐，與和雷對話時的隨意不同，表情嚴肅，完全不見一絲無禮。雷驚訝於她表現出來的氣質，這時候才第一次深信她確實是一邦的王女。
“我曾經的確是被稱為索菲亞王女。”她的話語中帶著哀傷，“但現在已經不是了。”
“什麽意思？”雷問。
“索菲亞王女已經死了。”
“你不是好好地在這兒嗎？”
“我確實是。但近畿邦的其他貴族大概已經全部接受了王女已死的事實。”
“什麽意思？”
“我的死活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的死已經成了既成事實。”女孩微微低頭看向斜下方，自嘲道，“也就是說就算我活著他們也會當作我死了，再說了，刺殺我的本就是這群豬玀！”
女孩越說越激動，虛弱的身體都有些重心不穩。雷擔心地扶住她，這次她沒有抗拒雷。
從剛才起一直莊重的女孩突然吐出髒字，讓革命軍的各位都有些吃驚。
難怪她會生氣。她被家人背叛了……雷隻能得出這個殘酷的現實。
“那個叫索菲亞的王女沒有留下任何照片，她也從來沒有在公開場合出現過，怎麽證明你就是她？”肖冷靜地說。
“這個。”女孩恢複了平靜的語調，解下了頸上的吊墜，“這塊吊墜是皮金頓王室的寶物，你們去尋個懂得鑒別寶石的人來就能證明它的價值，但千萬別走漏了消息。至於我沒有留下照片和出席公開活動的原因，請各位看我的眼睛。”
她的眼睛是平凡的棕褐色，沒有什麽異常。可是雷卻見革命軍的幾位都麵色凝重。女孩見雷茫然的樣子，開口解釋。
“帝國所有正統血脈的貴族，”女孩指著自己的眼眸，“他們的眼睛都是赤紅色的。”
“那你……”
“我是父親和女傭的私生女。”女孩淡淡地說，“後來在父親的安排下進到宮裏生活。但各位應該都想得到宮裏的那些貴族
是不會給我好臉色看的。這些年我也在培植自己的勢力想與他們一搏，但現在已經全完了。”
雷感歎貴族世界的紛亂，這麽小的孩子居然也已經要參與進大人間的爾虞我詐中。又想起了巴托，巴托的眼睛也是赤紅色的，那好像在他變異前就是如此。雷一時難以理解這意味著什麽。
“父親主政時還好，現在父親剛一病重，再加上我暗地裏向邦議會提交勞動法的事情被他們知道了……他們就迫不及待地對我下手了。”
女孩噙著淚，卻不願意讓人看到，撇過臉去。
“你說你支持勞動法？”肖身邊的一個壯漢不客氣地質問，“你們這些吸人血的貴族怎麽可能會支持勞動法！”
“李維！”肖開口，意在責怪男人的無禮。
“我的母親隻是個普通的女傭，我也是個勞動者的孩子！”女孩沒有表現出絲毫退怯。
“所以非常遺憾，你們無法把和當成和邦政府交涉的籌碼，”女孩轉向雷，“而我也辦法回家了。”
“事情我明白了。”肖發話，“少校，請您跟我們一起出發吧。我們需要您作為戰鬥力。”
“那她怎麽辦？”
“留下。”
“不行！她必須在我身邊。”
“我是去救人的！沒有再多帶一個累贅的餘裕。現在她不是我們的敵人，我向您保證，我們不會傷害她的。”
“……”雷猶豫了，一邊是友人未完成的事業，一邊是自己保護了一路的女孩。他不知該如何取舍。
肖搖著頭，她不知道為什麽沙利葉連如此簡單的判斷都無法做出。
“想想你的加入會減少多少可能存在的傷亡，好好考慮，千萬別說出讓兄弟們寒心的話來！”肖的目光銳利得好像能割破雷的皮膚。
“不用管我。我相信革命軍的各位。”女孩開口了，“去做你該做的事情吧。一路上你對我的關照已經夠多了。雖然我清醒的時間不長，但也不是完全沒有感覺到。總之，謝謝。”
“謝謝。”她低下了頭，又重複了一遍。
“我明白了。”雷也被她的堅強所感染。自己過度的保護或許隻是對她自尊的踐踏。
“唉，”肖歎了口氣，“具體的事情我們路上再說，趁我準備的這點時間，你們好好告別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