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4章 雪夜

第044章 雪夜(1/3)

時值臘月,槐樹嶺的氣溫越發寒冷。

那時已經是翟華傑死後的一個月,五雷仙山的弟子離開槐樹嶺也已經一個月了。

這一個月以來槐樹嶺似乎平靜了一段時間,沒有人再失蹤,也沒再鬧出人命。

因為西山荒嶺之前無故死了七個人,槐樹嶺的村民們都開始人心惶惶的,想打獵的農戶根本不敢再去西山荒嶺,隻能到槐樹嶺周邊山腳碰碰運氣。

而槐樹嶺的陰陽先生們也沒再敢去西山荒嶺,畢竟死的七個都是道門之人,像是背地裏有人在警告他們遠離西山荒嶺一樣。

陳文喜沒敢再去跟著林少博進入幻境洞天,而且自從上次他和林老九闖入幻境洞天驚動了祭壇內的大蛇後,林少博似乎就長了心眼,再看不到他出現在西山荒嶺。

陳文喜不知道林少博進入跳入祭壇後幹了什麽,也不知道那條大蛇是否和他溝通過有人闖入的事情。

不過一個月前五雷仙山的道士出劍砍向林少博的時候,林少博看起來毫無還手之力,竟被一劍砍傷,這樣陳文喜大感意外,也讓槐樹嶺不少陰陽先生感到意外。

入冬之後,陳家村的村民有將今年自家種的棉花打成被子送給陳文喜一床,也有手藝好的衲鞋匠將衲好的棉鞋送給陳文喜兩雙。陳國富還讓他老婆做了件棉衣送給陳文喜。

陳文喜在槐樹嶺的名聲極好,而且平易近人,張濟世在一回吃狗肉火鍋的時候派一名學生去將陳文喜叫了去,自然也叫了我爺爺去。

陳文喜之前拜訪張濟世的時候,張濟世正在上課教書,所以沒搭理陳文喜,讓陳文喜吃了閉門羹。

自從上次西山荒嶺的死人事件之後,陳文喜也算是在眾人麵前露了臉,加上爺爺在張濟世麵前叨咕幾句,張濟世漸漸對陳文喜也就有了好感,正好借吃狗肉火鍋的機會認識認識。

張濟世因為是學究先生,也是清末時期的讀書人,對風水同樣頗有研究,所以陳文喜和張濟世聊到這方麵到時候,大有相見恨晚之意,爺爺在旁邊一句話都摻和不上。

張濟世在槐樹嶺是除了馬真人以為資曆最老的,不過張濟世脾氣古怪,不像馬真人那樣淡然到不食人間煙火的氣息,有時因為一些小事就上了脾氣。

但是因為張濟世是陰陽先生,又是槐樹嶺孩子們的老師,所以大家也都見怪不怪,他說什麽,自己也就聽著是了,就算是村裏嘴最毒的潑婦被張濟世批評的時候也隻能閉口不言。

不僅如此,批評完潑婦之後,張濟世還會再說一句:“要是敢在背後議論老夫,小心我挖了你家先人祖墳!”

張濟世八十有餘,比年近百歲的馬真人小了十多歲,他讀書那會兒第一年參加了鄉試順利考上童生,還沒來得選拔秀才考,科舉製就廢除了,所以槐樹嶺學曆最高的是前清秀才馬真人,而不是隻考上了童生的張濟世,張濟世對此一直心有不爽。

張濟世心高氣傲,比馬真人來槐樹嶺的時間要早,當初馬真人在槐樹嶺建立陰陽觀的時候,槐樹嶺的老老少少都前去朝拜,各村的陰陽先生沒有不去的,隻有張濟世沒去。

不過這並不影響張濟世對道家大能的尊敬,張濟世表麵上針對馬真人,但他心底對馬真人這個比他長幾歲的老頭還是很佩服的。

張濟世為人博學,沒少看古代名家之作,所以他在槐樹嶺還是個說書先生。

村子裏麵的老人小孩都喜歡聽張濟世說書,張濟世在小台莊幾十年,也就講了幾十年的故事,他能將三國和水滸裏的每個人物都講得栩栩如生,讓人嗟歎流淚,也能將西遊的故事重編,講得更加繪聲繪色。

早幾年的時候鎮上還開著一家茶樓,茶樓的老板也是個聽書迷,一有空就請張濟世去茶樓說書。

張濟世倒是也喜歡看著眾人聚精會神地聽他講書的樣子,比學生們上課時專心多了。

不過這幾年張濟世已經感覺到了人到暮年,脾氣已經有所緩和,所以在上課的時候,他也多以講書為主。

爺爺是打小聽張濟世講故事聽大的,一直都崇尚三國裏趙雲和關二爺的武藝,所以他打小就癡迷練武,因為沒人教他就經常找那些大他七八歲的混混打架,時常被一群人打得鼻青眼腫還越戰越勇,打得別人見著他就躲,再往後幾年爺爺的身體越發壯碩,力氣也越來越大,三十好幾的人見著他都得叫大哥,槐樹嶺哪還有人敢跟爺爺打架。

張濟世照例每個月去給後山的馬真人請安一次,有時會拎著一些野雞野兔什麽的,馬真人不食葷腥,但是他的兩個徒弟卻嘴饞的很,見著獵物就兩眼放光,背地裏不知道瞞著馬真人烤了多少次野炊。

馬真人的兩個小徒弟都是馬真人在大饑荒時期撿來的孤兒,大徒弟隨馬真人的姓叫馬原,二徒弟叫王寶。

兩個徒弟都是生性好動,不過馬原脾氣隨和,而且資質極高,更得馬真人的喜愛。

王寶是個惹事精,活潑好動不說,經常搞一些小動作,比如趁馬真人不注意的時候偷偷爬到道觀頂上撒尿,或者和馬原打賭他敢不敢剪師傅的胡子。

不過王寶也不敢鬧得太過分,雖然有時會將懂事的馬原氣得直哭,讓馬真人教訓王寶,可當王寶被馬真人打的時候,他又舍不得,跪下來替王寶求情。

陳文喜之前在陰陽觀住的時候沒少跟這兩個活寶鬧騰,他本就是個性格隨和的人,平常有說有笑,隻是剛開始接觸的時候大家都還有些拘謹,數落了之後馬原和王寶都是一口一個師弟的叫陳文喜,叫的陳文喜麵色十分尷尬,都有點不敢去後山了。

而入冬之後,槐樹嶺滿山遍野的槐樹都光禿禿的,遠遠看上去猶如潑墨畫一般。

有一次陳文喜從張濟世的學堂回來後,突然感覺到空氣急劇降溫,便抬頭觀了觀天象,當時陳國富正從鄰村打牌回來,陳文喜見陳國富穿得單薄,就問道:“國富啊,家裏還有被子吧?”

“還有一床的先生,您是不是缺被子,不嫌髒我回家抱給您。”陳國富說道。

陳文喜擺了擺手說道:“今晚子醜時大雪,得加床被子了,不然你明天肯定遭殃。”

陳國富連忙感謝陳文喜,回家後就跟婆娘說了這事兒,陳國富的女人說道:“咱槐樹嶺這麽多年了都沒下過雪,有個毛毛雪就不錯了,哪來的大雪?”

陳國富也納悶兒這事兒,說道:“先生畢竟才剛來咱嶺子不到一年,不知道咱這地方怪,到了該下雪的季節不下。”

不過陳國富還是長了個心眼,睡覺時候加了床冬被,兩人被壓得難受也沒將被子掀了,直到夜裏一兩點鍾時覺得有些涼意,窗戶被吹得吱呀吱呀的響,陳國富起床查看,才發現外麵正飄著鵝毛大雪。

而在下大雪的幾個時辰之前,陳文喜

早早地來到西山荒嶺,他徑直去了幻境洞天。

陳文喜並未直接進入幻境洞天,他鑽進荊棘叢後,順著陡峭的山壁爬到了百米高的山峰頂上,陳文喜從天象觀測到幾天晚上有大雪,他要看看,寒冷的雪天裏,槐樹嶺到底還能藏著什麽秘密。

因為幻境洞天周圍都是荊棘叢,所以數百年來無人踏及,上麵上被鑿得露天,那麽多年來也沒人發現。

當初陳文喜在幻境洞天內看到洞天高頂處有一個太極盤,太極盤被金屬鎖鏈掛在四根石柱的上方如此陳文喜爬到上麵才發現不對勁,因為這頂太極盤並不普通,上麵印刻著密密麻麻的經文,經文在月光下隱隱發出一絲白光,猶如螢火蟲的光輝一般,離得遠根本看不清。

這太極盤像是某種吸食月精的法器,通過石柱源源不斷地送入祭壇水域之內。

因為天冷,陳文喜又在山峰上方,寒風呼呼作響,陳文喜從晚上九點多鍾一直等到子夜都沒見四下有林少博的身影,他便在山頂的一塊山石窩小憩了一會兒,沒想到這麽一眯眼竟然就睡著了。

等陳文喜聽見水花聲醒來的時候,映入眼簾的是漫天遍地的飛雪。

陳文喜連忙跑到洞天上方向下看去,一道白影翻起水花沒入祭壇內,而林少博已經穿好了衣服向山洞外走去。

林少博穿著的衣服十分單薄,隻有一件單薄的長袖,而且是從水裏剛剛鑽出來,這樣他都竟然沒打一下哆嗦。

陳文喜納悶自己一共就睡了一個小時的時間,林少博從什麽時候來的他竟然沒有發現。

隻見林少博從山洞出去後,踏著雪地往西山荒嶺的入口走去,沒走幾步,林少博突然停了下來,看著地上的一排腳印。

陳文喜在夜間的視力極好,加上又是明月通輝的雪地,即便他在山上也可以看得到雪地上的腳印。

可當他看向林少博的身後時,卻發現林少博的身後什麽都沒有,平整無痕!

陳文喜揉了揉眼睛以為是離得太遠,可其它腳印他看得清清楚,唯獨林少博走過的雪地沒有腳印。

林少博回頭望向陳文喜的方向,陳文喜嚇了一跳,那麽遠的距離他能察覺到?

不過林少博並未有動作,而是突然躲在一塊巨大的山師背後。

陳文喜注意到,遠遠地有一道身影從西山荒嶺的入口走來。

來人長得有些粗獷,他走在雪地裏咯吱咯吱的踩雪聲音清晰可聞,陳文喜看到了那人的臉大感奇怪,來人正是安靜了許久的白蛇村陰陽先生,楊萬春。

“他大半夜來這裏幹什麽?”陳文喜心中暗想。

自從楊萬春挖屍體的事情被陳文喜無意間發現之後,陳文喜就沒再和楊萬春有過接觸,一來陳文喜不喜和這樣搞邪魔外道的人打交道,二來是他不懂養屍禦屍之道,就算挖出來一具屍體也不知道該怎麽處理,他總不至於為了所謂的正義去接觸楊萬春的行為。

隻要楊萬春和他沒瓜葛,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

那時楊萬春剛好走到陳文喜目力所能看到的地方,他看著雪地上隱約可見腳印,接著轉身就走。

但是他沒走幾步旁邊覆蓋積雪的樹叢裏就跳出幾個人。

一共八人,清一色地穿著白色道袍,在雪地裏尤為發亮。

這些人不是旁人,正是一個月前離開槐樹嶺的那群五雷仙山的弟子,而為首的依然是之前五雷仙山的白衣青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