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與她隻有一牆之隔

愛火重燃,總裁的心尖前妻

“錦川!你這是什麽意思?”崔婉大驚失色,哆嗦著嘴唇站起來指著陸錦川:“怎麽就離不掉?是不是她不肯?好啊,我就知道那個女人沒這麽簡單,她是不是找你要錢?嗬,甄家出來的人,果然都夠貪婪……”

“向太太說夠了嗎?洽”

陸錦川淡漠看她一眼:“我們陸家的事,不用外人置喙。”

“錦川!”陸臻生微微蹙眉,雖然他對這個曾經的大嫂沒什麽好感,可到底她給大哥留了一條血脈,更何況,看在錦川的麵子上,他也不能給她難堪。

“注意你的措辭。”陸臻生看他一眼,轉而和悅對崔婉說道:“今天是專門給向先生和向衡準備的接風宴,那些不高興的事,還是暫時別提了。”

崔婉卻已經抹起眼淚:“你瞧瞧看他說的話,哪一個字不是在剜我的心?鈐”

“老媽,大哥的婚事是他自己的事啊,結婚是男女雙方的事情,本來就不需要別人插手的!”

“你也跟著胡鬧!是不是也準備學你大哥把我活活氣死?”

向衡聳聳肩,一攤手:“我可是自由至上的人,我以後結婚的對象,也必須是我自己看上的,別人也不能插手!”

“你,你們倆真是要氣死我!”

崔婉捂住臉哭起來,向維民趕緊的勸,又瞪著向衡:“胡言亂語什麽,還不趕緊給你母親道歉!”

陸錦川冷眼看著這一家三口,給叔叔嬸嬸打了一聲招呼,轉身就走出了餐廳。

錦年有些不放心的追出來,陸錦川望著嬸嬸關切的眼神,淡淡一笑:“嬸嬸,我不是小孩子,我沒事兒的。”

“沒事兒沒事兒,看看你這些天憔悴成什麽樣了。”

錦年心裏也有些難過,臻生不願讓她操心,一些事也不告訴她知道,可她又怎麽可能一點風吹草動都不知曉?

原本趙家在陸家跟前也不算什麽,可隨著京裏那位的上台,這情勢就有些轉變了。

陸家有些偏向的那一位……奪權失利,連帶著不知道多少人倒黴,雖然暫時禍及不到陸家,可現在也要行事低調,開始韜光養晦。

趙家如今風生水起,以後麻煩不會少,臻生連帶著幾夜都沒有睡好,她豈能安心?

錦川這邊也不省心。

錦年最是知道,家不和,男人又怎麽能安心在外麵拚搏闖蕩?

那個秀氣沉靜,不愛說話的女孩兒,她曾經寄予厚望,原本以為她能收住錦川的心,兩人可以好好的過日子,卻不料,她竟會一步一步錯到這樣離譜。

若早知道會這樣,還不如當初她拚著讓錦川不高興,也阻攔他們結婚的好,如今說起來,倒仍是思靜那孩子,足以和錦川匹配。

至少她一心一意愛慕著錦川,是絕對不會做出這麽多的荒唐事,要錦川一次一次失望。

“不過是公司有些忙,熬了幾夜而已,嬸嬸不用擔心我,真的沒事的。”

錦年望著他,年輕英俊的男人,桀驁不馴的一顆心,隻是傲然站在那裏,就可以吸引無數女人飛蛾撲火,可卻偏偏,沒能讓自己心儀的那一個愛上。

其實有時候,甄艾讓她想起從前的自己。

對沈夜的執念,仿佛甄艾對宋清遠的癡心,隻是後來,她終於醒悟什麽才是真正的愛情。

“錦川,你和甄艾……”

陸錦川平靜開口:“已經簽了分居協議,離婚……早晚而已。”

“你真的,想好了,決定了?”

陸錦川望著迷霧一樣的黑夜,她的臉容一點一點,複又清晰的浮現。

纏綿到最極致的時候,她望著他,一聲一聲喊他名字,那一刻,到底有沒有瞬間,她是喜歡他的?

他從來都在情事上最灑脫,可這一切,卻藕斷絲連的自己都嫌棄自己。

“想好了。”

陸錦川低頭,揚唇一笑:“早就該想好的,不是麽?”

錦年靜靜打量他,忽然說了一句:“思靜一直都在等你。”

“哦?”陸錦川有些愕然的看向錦年,卻立刻答道:“嬸嬸,我不怕您聽了難過,我對傅思靜,真的沒有感覺,我不喜歡她,和她也不可能,您告訴她知道……”

錦年輕輕搖頭:“如果我的勸告有用,今天又何至於告訴你這些?嬸嬸隻是覺得,思靜一心一意的戀慕你,是一個很好的選擇,和她在一起,你不會有任何的後顧之憂,當然,這一切的可能都是你和甄艾徹底分開之後的事,而且,嬸嬸最終還是支持你自己的選擇,這隻是我的看法和建議。”

陸錦川短暫的沉默數秒,到底還是搖頭:“她是個很好的女孩兒,不該在我身上浪費時間,嬸嬸,不要說我和甄艾還沒有離婚,就算是離婚了,近幾年,我也不想再考慮婚事。”

錦年也不意外,“我當然知道,你從小在我身邊長大,我怎麽不知道你的性子,嬸嬸隻是有些私心而已,覺得思靜很適合你,當然,你可以考慮,也可以當作嬸嬸什麽都沒說。”

陸錦川心中真的很感激,就算是親生父母,也不會體貼理解到這樣的地步,可自小到大,叔叔嬸嬸,從來都那麽尊重自己的意願。

哪怕他做事再荒唐,哪怕他行事多衝動,他們也從不曾惡狠狠的批評或者阻攔,隻是在他跌了跟頭之後,方才和緩的將道理講給他聽。

“嬸嬸,謝謝您。”

長大之後的他,很少在流露出這樣脆弱的孩子氣,錦年也有些傷感:“一轉眼,你都結婚了……嬸嬸其實特別希望,你和甄艾能夠好好的,可是如今看來……”

嬸嬸沒有說完,可陸錦川卻也聽出了畫外音,嬸嬸其實都看出來,甄艾心裏沒有他,所以兩個人再繼續下去,也不過是成了一對怨偶。

是不是,他該灑脫的直接簽離婚協議,而不是……心存僥幸的,到底還給他和她,留了一條後路?

陸錦川開著車一直往前走,他沒有目的,也沒有方向,隻是隨心所欲的疾馳。

可最後停下來,看著那熟悉的矮牆和柵欄,嗅到夜風裏熟悉的木樨香,他終是忍不住苦笑一聲。

消夏園安靜沉默的在黑夜裏矗立,偌大的園子,隱約能看到一點燈火。

陸成說,她已經搬回了消夏園,幾乎整日都不出去,一如回到從前避世的情境。

消夏園的傭人說,少夫人白日裏不是彈琴寫字,就是出去侍弄花草,對了,她還從救助中心領養了兩隻有些殘疾的狗狗。

所以現在,她一天中大半的時間都用在了照顧狗狗身上。

總是這樣,她總可以將所以的不快和痛苦都很快的拋擲在腦後,在別人還糾結著無法走出來的時候,她卻已經可以安然的享受新的生活。

陸錦川喝醉了紅著眼睛對寧淳說:你知道為什麽她可以這樣嗎?因為她很少付出真心和感情,因為她從來沒有愛過他。

因為不愛,所以可以很快的開始新生活,因為不愛,所以可以輕易說出再不要見麵的話語。

可他卻不能。

席佑晨說,女人都有**情節——她們會對自己的第一個男人,戀戀不忘,甚至是永遠。

可她……卻是例外。

他奪走了她的第一次,他們曾經那樣恩愛癡纏,可到最後,忘不掉的是他,早已翻篇的,卻是她。

一盒煙抽光,他的指尖都沾染了濃濃的煙草氣息,發動引擎,調轉車頭,離開,在夜最深最涼的時候。

甄艾躺在床上,初冬,夜晚已經很涼,她本就怕冷,這時候已經蓋了厚厚鬆軟的被子,窗簾沒有拉上,月光寂寂的照進來,她從睡夢中驚醒,惶然的以為還是在他的別墅。

赤著腳下床,走到窗子邊,望出去,偌大的園子,寂靜無聲,她四處的看,可除了遠處昏黃的燈光和樹木模糊的輪廓,她什麽都看不到。

他怎麽會來,他不會來的。

因為相看兩相厭,因為不想再見到她,所以他容忍她暫住在消夏園——

消夏園與他的房子,分隔兩處,那麽遠,若是無心,怕是住在一個城市一輩子,也遇不到一次。

地板很涼,甄艾覺得冷,那冷是沿著四肢百脈遊走的,要她忍不住的抱緊雙臂。

她一個人怔然的又站了許久,轉回身上床,從枕下摸出來一個小小的指環。

是那天他從手指上摘下丟掉的。

她後來想辦法進去那裏找,她的那一枚怎麽都找不到了,卻在草叢石縫中找到了他的。

就帶回來,每天都要看上很久,後來幹脆找了一根鏈子掛在脖子上。

這是她曾經幻想過的,這也是他曾對她用心過的明證,仿佛是不願意遺忘這一份真心,也仿佛,隻是想把一些美好珍藏起來。

迷迷糊糊的睡著了,甄艾是被傭人的叩門聲吵醒的。

崔婉喝第二杯茶的時候,看到甄艾緩緩的走下樓來。

她隻是隨意的穿著一件套頭毛衣和牛仔褲,長發披散著,像一個大學生一樣簡單幹淨。

崔婉不與她多說,打開皮包,取出一張支票遞給她:“這筆錢給你,不要再纏著我兒子。”

她以為甄艾又要故作清高的拒絕,卻不料她竟是伸手把支票拿了過來,五百萬,還真不是一個小數目,隻是,連那一筆錢的零頭都不夠。

甄艾搖搖頭:“對不起,我不能要。”

“怎麽?嫌少?你也知道你現在的處境甄艾,這筆錢足夠你用很久。”

甄艾依舊搖頭:“向太太,我需要三千六百多萬六十六萬,您若是可以給我,我現在就會和陸先生離婚。”

崔婉倒是被氣笑了,她拿了包包站起來,睥睨的看向甄艾:“你還真有臉開這個口,你也配。”

甄艾也不多說,隻是沉默坐著。

崔婉環顧四周,“我聽說這處園子錦川買下來了。”

甄艾點頭:“是,陸先生花了大價錢。”

“那你住在這裏算怎麽回事?”崔婉毫不客氣的譏諷看著她:“我還真是沒見過你這樣臉皮厚的人。”

“這些問題,您去問陸先生吧。”

反正已到這樣的地步,反正崔婉怎樣都討厭她,她不如就依著自己的性子來,反正,她本來就是這種不愛說話不愛交際的人。

“你得意什麽?一個不幹不淨的下堂婦……”崔婉冷笑,“你還是趁早搬出去,別妄想再把這裏據為己有。”

“離婚之前,我大約都得住在這裏了。”

甄艾淡淡看了崔婉一眼:“向太太還有事嗎?沒事的話我要出去一下……”

崔婉走的時候狠狠瞪了她一眼,甄艾不在意,不喜歡自己的人,你就算是把自己低到塵埃裏,她也照樣瞧不上你,那不如就幹脆做自己。

消夏園外是一條直直的道路,兩側植滿了遮天蔽日的梧桐樹,甄艾走出大門,沿著樹蔭緩緩向前,卻有一道年輕的男聲自背後響起:“甄……艾?”

甄艾下意識的回頭,看到不遠處樹下站著一個高大的少年,歪戴著棒球帽,口裏嚼著口香糖,脖子上掛著一個又大又酷的耳機,穿的寬鬆又嘻哈,雙手插在褲兜裏,酷酷的望著自己,嘴角卻掛著笑。

甄艾不認識他,不由得目光裏含了打量。

“我叫向衡。”向衡走過來,亦是從頭到腳的打量甄艾。

許是受崔婉的影響,向衡打小就對中國的大家閨秀十分感興趣,崔婉如今雖然有些刻薄,可平日的穿著打扮儀態氣質,卻都是一等一,畢竟名門出身的小姐。

甄艾穿了一件改良旗袍,淡青色的底,幾筆水墨的蘭花,搭了一件淺色的薄薄長外套,長發從耳邊往後結了辮子,鬆鬆係在腦後,她化了淡妝,眉如遠山橫,眸子烏黑清亮,唇是小小嫣然的一點,向衡看過一個中國的老電影,上麵的女主角仿佛就是這樣,安安靜靜的從江南的石板路上走過來,眉眼淡淡的一笑,就是驚鴻一瞥的美好。

向衡覺得她驚訝的表情十分可愛,笑容更燦爛起來:“你不認識我吧,我大哥就是你老公!”

甄艾一愣,旋即卻是明白過來,他大約就是崔婉和現任老公所生的小兒子。

“你好。”甄艾禮貌的點點頭,“有什麽事嗎?”

“你要去哪?要不要我送你?”向衡指一指自己的座駕,一輛十分拉風的哈雷。

甄艾搖頭,她是要出去重新找一份工作,不能整日把時光這樣浪費掉。

就算沒辦法還清他的錢,卻也可以為以後自己離開後的生活積攢一些積蓄。

向衡卻追著不放,甄艾無奈:“不好意思,我要去找工作……”

“找工作?我大哥不給你錢嗎?”長在國外的孩子,說話太直接,根本不懂中國的含蓄。

“我們馬上要離婚了。”

“就算離婚,他也該給你贍養費的。”

甄艾腹誹,中國人可沒有贍養費這一套。

“我還欠他很大一筆錢。”

向衡更吃驚:“我可不可以幫你?”

甄艾瞧著麵前的少年,他和他的哥哥,倒是截然相反的類型,這麽的熱心腸。

“我需要一份工作。”

“你會什麽?”

“書法,古箏,都可以。”

“ww,這麽厲害!”向衡讚了一句:“包在我身上。”

他要了她的電話,“你等我的消息。”

甄艾看著那個騎著哈雷摩托一陣風一樣遠去的少年,搖搖頭,繼續往前走,她按照招聘啟事上的地址搭了公交車找過去。

工作環境不太好,而且薪水也太低,甄艾十分的矛盾,她不知道甄珠還會不會生事,地方僻陋也有好處,或許她就找不到她。

留了自己的聯係方式,甄艾說要回去考慮一下。

第三天,她預備去上班的時候,手機上卻接到了陌生的電話。

“你好,請問是甄艾甄小姐嗎?”

“我是,請問您是?”

甄艾有些吃驚,電話裏的那一道男聲十分低沉動聽,卻陌生。

“我叫顧仲勳,是向衡給我介紹的你。”

“向衡?”

“對,我這裏有一份家教,需要教一個六歲的男孩子寫毛筆字,甄小姐可以來嗎?”

甄艾不由驚訝,沒想到這個向衡竟真的給她找了工作。

隻是,她現在需要考慮薪水的問題。

“不好意思,我可不可以問一下薪水……”

“每天需要上課兩個小時,一小時的薪資是五百塊。”

“我可以!”甄艾立刻答應,一天一千塊,就算一個月隻去十天,也有一萬塊。

“那好,今天下午三點鍾我有空,甄小姐可不可以先過來一下,我想我和孩子都需要和您先見一麵。”

“當然可以。”

甄艾掛了電話之後,還覺得有些不敢置信,怎麽會有這麽好的機會,隻是教六歲的孩子練字,一個小時就有五百塊,也不知道對方的要求是不是很高,她竟有些忐忑起來,因為,她真的很不願意錯失這個好機會。

顧家離消夏園並不太遠,依山傍水,一處不太大的中式庭院,安謐掩映在紅牆之後。

甄艾剛走進大門,就聽到孩子刺耳的哭鬧,而隨即的,卻是一道男聲沉穩響起:“顧子銘,如果你再這樣哭鬧,我立刻就把你丟進池塘喂魚!”

哭聲一頓,旋即卻是更加尖利的哭喊響起,甄艾不由自主的循著哭聲走過去,蔥鬱樹木之後,身材高大挺拔,濃眉深目三十多歲的威嚴男人,拎著一個五六歲的男童手臂,正作勢要丟進廊下的池塘,而那男童哭拚命掙紮,正哭的淒厲無比。

甄艾不由得心軟,下意識的上前阻攔:“您快把孩子放下來……”

顧仲勳抬頭看過去,藍天白雲之下,碧樹繁花是她的背景,穿墨綠色長裙的年輕女人,頭發綰的整齊利落,眉目間帶著幾分焦灼,撥開麵前的樹枝,快步走來。

ps:一下來了好多男配,不過我們的男二是出場了。。。。怨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