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一夢芻狗
第30章 一夢芻狗
這次李六韜可是長了心眼,這黑蛇如此的邪門,連沾了血液的青草都變作焦黃,此時那敢用手去觸碰,用斬鐵寶劍輕輕的觸碰一下黑蛇的腦袋,感覺那黑蛇真個是死了,這才狠狠的對著蛇身吐了口口水,抬起腳重重的踩在黑蛇頭上。
這一腳並沒有用太大的力氣,但是李六韜抬腳之時才發覺,黑色的身體已經幹癟下去了。直符符咒漸漸的滲透到黑色魂屍體內,一股股黑氣從連續不斷的魂屍身體上冒了出來,變成一個個人臉,有怒、有喜、有悲、有哀、有驚、有恐。
魂屍身體漸漸的佝僂起來,李六韜瞪大眼睛看著,等黑氣漸漸消失,魂屍已經縮小如嬰兒大小,突然從脖子往下變成兩半,原來是剛才斬鐵寶劍鋒利,早就把那魂屍斜斜劈作兩半,隻不過之前有直符神符包裹,還看不出來,現在直符神符滲入魂屍體內,這才變成兩半。
金梁先生歎了口氣道:“徒兒,這便是魂屍的真麵目了,我雖然用六爻之術卜過吉凶,但我們師徒二人定要處處小心啊!”
李六韜用寶劍在魂屍身上戳了兩劍,撅了兩下嘴,翻了幾下眼睛,臉上露出些許懷疑的神情,心中暗道:我看六爻之術就算神奇,保命的技藝還是掛門武藝、巾門秘術來得實在,難道用六爻術算的前途凶險,就不往前過了?算了,既然是巾門之術,也可能是有什麽強於別種秘術的地方,正所謂藝不壓身,看師父說的玄之又玄,我且趕快學會了,免得師父又嘮叨。“
雖然他心中所想,但轉頭之際臉上卻不動聲色,笑道:“對了師父,這一路還有多少的鬼怪,這六爻之術算的準嗎?還有剛才你說的大半還加著什麽小心魂屍,就在樹後,拍肩為號的話,我注意全都倒魂屍身上,我沒有記的住您說的本門秘術!”
金梁先生默不作聲,微微笑了兩下才道:“徒兒,這六爻之術,也就是卜卦,一般江湖術士隻知皮毛就可為人避忌吉凶,更別說我們巾門秘傳下來的秘術,當年祖師天縱奇才,把後天八卦縮短為天地人三卦,天卦隻問人生死,地卦問吉凶,人卦問前程,師父上山之前卜的是地卦,得出卦象乃是險象環生,所以我們還是有機會救得白家兄弟下山,但是天卦生死可萬萬不要輕易去卜,剛剛師父給你說的卻是應付之言,引誘這魂屍上前……”
這一句接一句,金梁先生說的速度很快,正如連珠般,李六韜覺得腦袋聽的昏昏沉沉,便道:“師父,為什麽生死不能輕易去卜呢?”
“生死由天定,這是天機,泄露太多,那你可以左右天機,你就是天,天上一個天,地上一個天,你說天上那個天會容的下你嗎?到天容不下你的時候,你想想後果吧!還記得下龍王嗎?那便是天容不下那龍了”
李六韜搖了搖頭,心中卻有幾分不以為然。顯然認為這六爻之術也沒有什麽大用處,所以也對學習不是十分關心。
師徒兩人挖了個坑埋了魂屍,把倒掉的小樹上的枝杈全部都放在微微隆起的小土堆上,師徒二人又往山上走去……
山路真是崎嶇,對於走慣了的人來說,可能這山路和平常走的路基本沒有什麽區別,但對於李六韜來說可就要了老命了,一線天那會兒可是兩邊的石壁,這山路窄的地方也就兩尺寬,大白天人走都心驚膽戰,真不知道傻膽是怎麽在晚上下山的。
他走的膝蓋都開始生疼起來,但是身體還不能放鬆,斬鐵寶劍用布包好,係在後腰,右手緊緊的握住劍柄,提高了精神,生怕從草叢裏竄出一兩個魂屍出來。
喊鬼山祭台之上,十幾個衣著古怪的人身上穿著唱戲人才穿的戲服,祭台四周站著一群身穿黑色大袍的魂屍。
穿戲服的人口中張合著,一陣陣有節奏的怪音從口中傳出,不時還能從停頓的縫隙見聽見幾聲“噝噝……噝噝……”的聲響。
祭台正中央有幾口大鍋,裏麵的水翻滾著,不時還能看見有骨頭、肉塊在翻騰,鍋上凝聚著一些黑煙,正和黑蛇身上冒出的是一樣,黑煙往上便成了一股黑線鏈接到一線天方向,若是仔細看才能看的分明,這黑煙卻是從一線天飄來,鑽入了鍋中。
突然一穿戲服的人悶哼一聲,斷了聲響,一口鮮血從口中噴出,本來就色彩斑斕衣襟上又多了幾點梅花,一個奸細的聲音響起,“日月……”
原來噴血之人正是萬日月,這白天才能把他臉部油彩看的分明,臉頰兩邊分別畫了一日一月,嘴角此刻還往下滴著血滴。
“師叔,我的魂蛇,被人害了,牽動我靈魂也受了損傷,若是那喊鬼婆婆早點說出秘密,我也不用分割靈魂,哼哼……!定是山下有利害之人上山,看來我又有得玩了……哇哈哈哈哈哈哈。”
這叫萬日月的人,說到最後臉上竟然扭曲起來,笑聲中透出幾分陰狠。
一陣有節奏的怪音又響起,一線天方向的黑線仿佛粗了幾分,速度也快了幾分,都爭先恐後的鑽到鍋中。
這山裏的天氣倒也奇怪,太陽剛剛被山峰遮住,氣溫就降了下來,中午時分隻是微涼的山風,這時候就有點寒意了,連山上的小樹都忍不住打起寒戰起來。
金梁先生師徒終於在天氣快黑的時候走到這一片房屋前,李六韜提起精神,望著黑乎乎的屋子心中很是緊張,手中早就提起斬鐵寶劍,劍上得煞氣此刻正隨著他的心情翻滾著。
“師父,你說那些怪人,是不是就在屋裏?你說這屋裏是不是全都是魂屍?”
李六韜連問兩句,但身後卻沒有回音,心中一緊,往後一望,卻沒有了金梁先生的身影,在往前一看,金梁先生正推開屋門。
“吱……”一聲讓人牙酸的開門聲音響起,屋子上麵驚醒了許多鳥兒,呼呼啦啦的都飛了起來。
“師父……”李六韜心中擔心,趕快提起寶劍,跑上千去。
剛進門,一股寒風就迎麵撲來,李六韜看到無數的黑影向自己撲來,他頭上的頭發都豎了起來,正要揮劍砍去,身體卻被人牢牢的抱住。
“莫砍,快點燈吧!”
李六韜聽出是師父聲音,這才放鬆身體,從懷中掏出火折子,用嘴吹了兩下。
屋內顯得有些空曠,隻有幾件日常用的東西,李六韜摸摸索索的點起油燈,卻沒有看到自己想象的魂屍、怪人,隻有金梁先生站在屋子中間。剛進門的黑影竟然是房頂上吊的九頭雞燈,這燈卻是銅鑄的,周圍九隻昂首挺胸的雄雞,正引頸長鳴,尾巴連在一起,一根細細的絲線從屋頂落下,正好把雞尾綁在一起。
雞身內裝滿了燈油,口中有燈芯能夠點燃,這油和銅雞重量和在一起少算也有三四百斤,若是被李六韜一劍斬斷,就算不被砸到也要被油汙了身體、衣服。
“徒兒,今晚莫趕路了,就再這裏睡下,明日再去祭台吧!”
金梁先生隻是說了一句話,就再屋中找了把椅子坐下,李六韜心中想了想:也好,走了這麽久的山路,看來是師父累了,嘿嘿……途中讓背什麽口訣,那麽多字,我哪裏背的下來,既然說睡覺,我也不管,去找些柴火,點個火堆,若是我再說上兩句,在讓我背……我可也是有累又困!
“師父,我去四下看看,有沒有吃的東西!”
這話說完,他飛快的跑出門去,往另外兩屋看了看,在廚房中找出幾塊風幹的臘肉,還有一些米麵。
這走了一天山路,肚子早就餓了,走路都感覺費勁,一看到吃的東西,這身上的疲倦竟然一掃而空,看灶膛邊有現成的柴火,他淘了些米,做起飯來。
萬日月口中說出最後一個音符,鍋內的水也早就幹涸了,裏麵竟然有一具幹瘦的屍體,隻是不斷有些許黑氣從屍體的七竅飛出鑽進。
奸細的聲音又響起“日月,現在不用魂蛇控製魂屍,就算魂屍受在大傷害,本體也不會受傷了,我聊門大興有望!有望!嘿嘿嘿嘿嘿嘿……”這幹瘦老者笑聲倒有幾分像老鼠的叫聲,讓人聽著心裏就不舒服。
萬日月舔了兩口手上得戒子,陰陰的說道:“那現在我就去看看到底是誰毀了我得魂蛇,我一定要他死無全屍!”
最後幾字,萬日月竟然是咬牙切齒的說出。
天空中陰沉沉的,李六韜不知道自己現在是在哪裏,隻是看的出自己站的地方很高,遠處能看見許多人都抬著東西,離越來越近。
他本身就有點好奇,自己怎麽會到這裏,這裏是哪裏?師父呢?不是剛才還在屋內睡覺嗎?
遠處的人走的都很快,像一陣風一樣,轉眼就到了自己麵前,李六韜這才看清,這些人抬的全是稻草紮成的大狗,這些大狗身上還被人用油彩畫了一些古怪的符號,有的像是眼睛,有的像是蝌蚪,還有的仿佛是一些野獸的蹄印,再往這些人臉上望去,李六韜頓時一驚,這些人臉竟然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