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斬鐵

第28章 斬鐵

白姓老者仿佛是死了一般,一動不動的坐在羅圈椅子上,任憑金梁先生師徒說任何的話都沒有反應,或許正是驗證這這句“大哀,莫過於心死。”

白家幾十口人,現在隻剩下父子三人相依為命,現在白老丈又失去了兩個兒子,這心中感受可想而知。

現在可是連淚水都流不出來,麵容仿佛在這一瞬間就蒼老了幾分,臉上透露出隻有快死之人才有的灰白之色,嘴角的騰蛇之尾一陣抖動,眼看就要刺入口中。

金梁先生右手一伸,掌中靜靜的躺著一支狼毫筆,李六韜不等師父吩咐,便從師父手中接過筆,在白老丈鼻翼兩側點了兩下。

騰蛇身形扭曲了一下,尾巴倒是縮回了幾分,但是轉眼尾部又一陣抖動,緊接著又向嘴角刺去,李六韜不由得十分著急,伸筆又在迎香穴上猛點幾下。

“老丈,莫要如此,你若死了,我師徒二人救回白芍白術,這兄弟二人問我要人,教我如何是好!”金梁先生微微歎道。

話音剛落,白姓老丈眼睛猛然一亮,露出幾分神采,臉上騰蛇身影又扭曲幾下漸漸消失在臉上,隻是能微微看到一道蛇形皺紋。

李六韜也是眼睛一亮,仿佛明白了些東西。他收起筆道:“老丈,莫要在一心尋死,萬事都有轉機,既然白家兄弟被抓走了,我便想辦法把他救回便是,你若是死了,我可就直接和師父往北去了。”

“你是說……你是說,我兩個兒子還能救回來?”白姓老丈失聲叫道。

金梁先生撫弄著下巴的胡子微微道:“若是我師徒二人上山,十層把握倒是沒有,六七層還是有的。”

這句話仿佛是一根救命稻草,白姓老丈臉上也多了幾分活氣,雙手緊緊的按在椅子扶手上,站立了起來,接著伸手就緊緊的抓住金梁先生的袖子,作勢就要跪下。

“兩位肯上山救我這一雙孩兒,我無以為報……”說到這裏,白姓老者環顧一下四周,臉上露出一絲猶豫,但是又看了看金梁先生師徒,狠了狠心道:“這房子,還有小老兒多年的積蓄都給兩位,而且……而且還有……小老兒家傳的一樣東西,也一並給了兩位吧!”

沒有等金梁先生說話,白姓老者鬆開衣袖,顫顫巍巍的走了幾步,來到客廳裏麵,伸手拉掉牆上的一幅巨大的潑墨山水畫,轉頭對李六韜道:“少俠,能否幫我把這石板移開。”

李六韜收好手中的筆,跑到老者麵前。白姓老者指著牆壁中一塊漢白玉的石板道:“少俠隻需使勁往裏推三下就可。”

按照白老頭的吩咐,李六韜拉了把椅子,站了上去,使勁推了三下,“轟隆隆”一陣聲響,這石板竟然陷進牆壁之中三寸有餘,而後又向上升去。

後麵是一個不小的空間,裏麵整整齊齊的碼著許多元寶,而最上麵卻是一個細長的紅木匣子,和李六韜裝畫的盒子有些相似,隻是長了幾分。虧得李六韜是大戶人家出身,見了這麽多的元寶,心中也微微起了些貪念,這念頭一出,李六韜不禁搖了搖頭,心中暗道:我要這麽多錢財有何用,要是北去找不到赤屍珠,還有命花嗎?

白姓老者看著李六韜兩眼露出清明,沒有半點貪戀之色,心中也是佩服:果然是高人之徒,如此錢財麵前,就算是親兄弟,怕是也要同室抄戈,竟然沒有半點貪念,此子絕非池中之物啊!

想到這裏,他轉頭便對金梁先生道:“這些錢財,都贈與先生師徒,請先生務必收下,若是再說不收的話語,小老兒便一頭撞死在這兒了!”

金梁先生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隻是臉上露出幾絲怪異的神情。

“六韜,少俠,快將最上麵的匣子取下來,裏麵便是我送給你的兵器。”

李六韜一聽兵器,心中激動起來,山神廟中的鋼叉他到現在還有一絲留戀,若不是要鎮壓魍魎,早就被自己據為己有了,現在又有兵器,而且看樣子是白姓老者家傳的寶貝,想必也壞不到那裏去。

他猴兒急的從洞中掏出盒子,動作卻有幾分粗野,匣子是掏出來了,但是也連帶著掉出幾個雪白的元寶。

李六韜拿出匣子,迫不及待的打開蓋子……

匣子打開了,裏麵的確有一條像劍的兵器,劍柄到保存的完好,仿佛是新的一般,但是劍身就有點產不忍賭,整個都鏽跡斑斑,若是去掉劍柄隻有劍身,扔到大街上,估計有人看上一眼都難。

失望的眼神從匣子裏收了回來,李六韜向老者望去,隻見白姓老者正微微的向自己點頭,滿臉的皺紋像盛開的菊花。

李六韜疑惑的用手背揉揉眼睛,確定自己不是看花眼了,便從中拿起劍柄,舉了起來,對正在發笑的白姓老者小心的道:“老丈,這是……是劍?”

薑還是老的辣,李六韜剛剛舉起這把鏽跡斑斑的劍,金梁先生眯著眼睛便看出此劍不凡,隻見劍身上纏繞著許多灰黃之氣,金梁先生卻是識貨,知道這些都是煞氣,是斬殺邪魅所留,專克各種鬼物。

還未等白姓老者說話就金梁先生就道:“六韜,快收起來,謝謝白老丈贈劍。”

李六韜真個是六張丈和尚摸不著頭腦,這一把鏽跡斑斑的破劍,還沒有狗蛋他爹的殺豬刀明亮,看這劍身,別說是刺人,就是蘿卜也刺不進去。

但是師傅已經發話,他隻好扭過臉去,偷偷撇了兩下嘴,又把劍放進匣子,這才從椅子上跳了下來。

“盡然老丈送給我師徒如此大禮,我師徒二人定會上山救人,但是這房屋和銀子,我師徒卻是無用,還請老丈收回吧!”金梁先生對白姓老者拱手道。

老頭嗬嗬一笑,早先臉上的灰白之色現在早已消失,這兩邊臉頰微微還透露出一絲紅潤。他向前走了兩步道:“這祖傳的物件,閑置已經有不少時間,聽家父講,這劍是先祖隨身之物,可惜從我父親這代開始,就再也沒有習武之人,這劍也封存起來,直到今日!唉……今日送給六韜少俠,希望少俠莫要埋沒了這把劍。”

白姓老者接過匣子,從中拿出鐵劍,指著劍身道:“少俠莫要以為這些都是劍鏽,此劍厲害之處就在與此,這劍名曰斬鐵,想傳是一代宗師棠壑所鑄,你切看……”

金梁先生師徒都向老者指的劍尖看去,兩人心中都是一驚,隻見劍尖上有些凹痕,仔細一看竟然是一枝含苞欲放的火棘花。

“師父,這……”李六韜向金梁先生問道,金梁先生安奈中心中的驚喜,微微道:“看來徒兒,你與此劍到是有些緣分!”

白姓老者臉上也是露出疑問之色,還未等他發問,金梁先生手中翻轉一下,一麵小小的銅鏡出現在手中,鏡子中間兩個大字“紫珍”散發出一股柔和的光芒,這兩字周圍卻是一圈栩栩如生的火棘花……

金梁先生師徒用過飯後,把隨身的姓李都放到牆壁石板之後,便辭別了白姓老頭兒,從來時進的城門出去,順著上山的小路往上走去。

或許是山中多了些怪人,連走獸都嚇的不敢出來,山路走了許久也沒有見到野兔、山雞之類動物。

李六韜新得了寶劍,一路上玩個不停,東一劍西一劍,那路兩邊的野草灌木可是遭了殃。

雖然是玩,但是他心中的警覺並不放鬆,眼睛餘光把周圍的情形全部收入眼底,金梁先生還是不急不慢的趕著路,口中叼著一根狗尾巴草,手中卻不停的翻轉著紫珍寶鏡。

山路的確有些崎嶇,走了大半個時辰才走了一點路程,日頭開始散發自己的熱量,不一會就感覺悶熱起來。

山腰一棵大樹下,李六韜用袖子擦了一下自己臉上的汗珠,解開隨身的水囊,擰開蓋子,先遞給自己的師父,見金梁先生搖了搖頭,自己才狠狠的灌了兩口。

“師父,你說早上抓走白家兄弟的人是什麽人,我怎麽看都和山下的屍障有幾分相像,但是卻也有些不同,真是奇怪!”李六韜抹了抹嘴邊的水漬道。

金梁先生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徒兒道:“若是料得不錯,那怪物並不是人,而是魂屍,也就是失去靈魂的屍體,在找另外一個魂魄強塞了進去。”

李六韜是懂非懂的點點頭道:“是山上的怪人弄的碼?一個都如此厲害,要是這樣的魂屍多上幾俱,我們那還有命在啊?”

金梁先生又道:“徒兒,你可知道萬物都有薄弱的地方,你看山下的屍障最怕的是火,這魂屍也是有弱點的,你且想一下,一具失去靈魂的屍體,再強塞進去另外一個靈魂,這靈魂肯定不能與屍體契合……”

這話還未完,李六韜搶道:“這不是和借屍還魂一樣嗎?”

金梁先生笑了兩下,“借屍還魂,便是有自主意識的靈魂,找上一具新死的屍體複活,你想想看,哪魂屍可是口中有蛇,這蛇便是控製魂屍靈魂的所在,想要擊敗魂屍,還需從這蛇身上下點手段。”

李六韜點了點頭,正要說話,耳邊忽然微微傳來幾聲微弱的“噝噝……噝噝”聲音,心中一緊,扔下水囊,手中提起斬鐵寶劍,身體緊繃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