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上山
第24章 上山
白姓老者講到這裏，李六韜也吃的差不多了，他拍了拍自己微微有些發鼓的肚子，打了一個不算很響的飽嗝，望了望金梁先生，轉頭道：“那後來呢？後來那個人呢？”
問完這句，白姓老者卻沒有答話，屋裏一時間沉悶起來，靜的掉一根針都能聽的見聲響，緊接著一陣瓷器相合互相摩擦的聲音突兀的響起。李六韜抬頭疑惑的環視著屋內的兩人，急切的道：“老丈，哪人呢？傻膽呢？後來怎麽樣了？”
刺耳的聲音瞬間停止了，白姓老者哧溜喝了一口清茶，歎了口氣，這才又娓娓道來：“死了”
“死了？“李六韜更加疑惑了，白姓老者看著疑惑的表情又接著道：“不但死了，而且死的慘！”
原來，儍膽屁滾尿流跑了半夜才跑回城前，鬼哭狼嚎的叫了幾聲，驚醒了夜裏守城的守衛，正好當夜城門口的守衛認識他，便開了城門把引進城裏。喝了幾口熱茶，心神有些穩定，哆哆嗦嗦的把經過說了個大概。
城守連夜就把儍膽送到城主家中，過了四更天，城中一陣雞飛狗跳，各家各戶都亮起了燈火，城主大人召集全城的人，把這其中緣由講了個大概。
喊鬼婆婆在城中人的心裏，基本已經是神仙直流，而且這婆婆的後裔也具在城中，聽得如此，心中均是大驚，天剛蒙蒙發亮，由城中年青力壯的人在城主帶領之下，帶齊了兵器、木棍，鐵鍬、……浩浩蕩蕩的往山上去了。
還未到中午時分，眾人都到了喊鬼婆婆居住的一塊平地之上，這地方卻空無一人，遠處的樹還是在雜亂無章的排列著，眼前有一排石頭砌成的房子，房門都大開著，裏麵連個人影都沒有，隻有四周樹上傳來的幾聲烏鴉的叫聲，傻膽也來了，卻是畏畏縮縮的躲在人群的後麵，不願意到前麵來。
眾人在這裏搜尋了一會兒，隻是在屋內找到了一些打鬥的痕跡，眾人扒開浮土，才發現地上的浮土隻中有許多的幹涸的血跡，這些血跡看上去不是很久，微微有點發黑，想來也就是這一兩天留下的。
但是屋內除了搏鬥的痕跡和血跡，東西卻沒有少一分，包括屋裏箱子裏麵的金銀細軟，都是一分不動。吃的米麵也是沒有少的半分。
有搏鬥的痕跡，肯定是喊鬼婆婆和歹人搏鬥所留，但是這歹人為何不取米麵錢糧，隻是抓走了婆婆，難道不是歹人！是鬼怪之類，也不對，要是鬼怪，喊鬼婆婆豈能鬥不過？一時間雜亂無章的信息都如雨後春筍般一個接一個湧了出來。
小城城主心中擔憂，命眾人散開四下需找。尋遍此山野要把喊鬼婆婆救回來，但是沒有想到這一散卻送了很多人的性命。
眾人得了城主的命令，三個一群，五個一夥兒，就從喊鬼婆婆居住的房屋開始，向四周四下散開。
儍膽此時聽說要散開，心中更是害怕，最害怕的還是遇上昨晚見到得鬼，一想到昨晚上得清醒，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冷汗就布滿了整個額頭。他自己遙遙的跟在前麵幾人後麵，磨磨蹭蹭的走著，突然向四周看了幾眼，一弓身體，鑽進了路邊上一叢茂盛的茅草裏。
眾人在山上來回穿梭著，叫喊著喊鬼婆婆的名字，希望能得到一絲回應，但是這些聲音在山間回蕩，交錯，隻是引出許多鳥兒驚恐的逃離……
山風吹撫著山上的植物，草木都隨著山風的撫摸，享受的扭動著腰肢，儍膽慢慢的從野路上蹭下山去，俗話說上山容易下山難，這句話是真兒真兒的實話。儍膽不知道走了多久，走進了一片茂密的山林之中，頭頂的太陽都被遮蓋的嚴嚴實實，隻有從樹葉的隙間落下一道道金黃色的光柱，香利劍般插進地中。
這林中地上多年積累，厚厚的樹葉腳踏上去軟軟的，十分舒服，但是一不小心也可能會摔個四腳朝天，樹與樹之間都爬滿了寄生藤，密密麻麻的纏繞著一些巨大的老樹，竊取著能量。
儍膽這會兒又後悔了，後悔沒有和其他人一起，若是一起走賴好還有一個照應，但是自己為了逃下山，走的野路，這會兒都不知道走到哪裏去了，但是若和他們一起再遇到鬼，命就沒有了，想到昨晚上哪嚇人的情形，他從懷中掏出一個戒子，這是昨晚他逃走之際，從鬼手上麵擼下來的。隻見這個戒子通體白色，戒麵上被人刻了些圖案，仔細一看。隻是一個小槍，一麵三角小旗交叉在一起，這戒子是有點小，但套在儍膽的小拇指上卻也牢牢正好，他看了一眼戒子，怕招來昨天的鬼物前來報複，想要扔掉，但是轉念又一想，若是遇見鬼物向自己要戒子，自己扔掉，到時候交不出來，怕死的更慘。若是自己在城中，人多勢眾，陽氣旺盛，怕那鬼物也不敢來找我，我且快點下山吧，想到這裏他帶好戒子，緊緊的握住手裏的鋼刀，壯了壯膽，劈開麵前的樹藤，又往前走去。
山上的眾人四下尋找了一番，卻也是徒勞無功，附近幾個山頭都找個遍，卻沒有一絲一毫的線索。隻好都又聚集在喊鬼婆婆所居住的小屋，小城城主聽得下人回報，眉毛都擰在了一起，環顧一下四周，心中不免越來越焦急，一切的可能都像驚濤駭浪，一波一波湧向他的心頭。
這時從人堆中擠出一個人，年約三旬，相貌也有幾分英氣，對小城城主道：“城主大人，我們來的人好像少了幾個，儍膽他們一夥，還有城東獵戶一夥人到現在還沒有回來，我們還有一個地方沒有尋找。隻是……隻是……”幾分憂鬱爬上了這人的臉龐。眾人都露出疑惑的神情，這附近幾座小山全都尋找個遍，哪還有沒有找過的地方。
小城城主看著這人吞吞吐吐的樣子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吼道：“都什麽時候了，還磨磨唧唧，有什麽話快說！”
這人壯了壯膽子便道：“喊鬼崖上沒有去，因為是禁地，所以……我怕他們全都去了那個地方”
這時候眾人臉上都露出恍然的霧的神情，喊鬼崖是喊鬼婆婆每年招魂的聖地，除了喊鬼婆婆，其餘任何人都不準靠近，這是祖宗留下來的規矩，到目前也沒有人敢去違反，可是這次……
小城城主臉上陰晴變幻起來，猶豫再三，終於狠了狠心道：“我帶領你們去找上一番，此時是非常時期，這些規矩先放在一邊，我想祖宗泉下有知，也不會怪罪我們，在說這個是數十條人命，快快隨我來。”
夕陽早已被山峰遮的嚴嚴實實，隻有餘暉把這山峰鍍了一層金邊，煞是好看。眼看到了傍晚，天也漸漸的黑了下來，山間的溫度每到此時便會降下來，樹葉和草叢上都出現些許露珠，漸漸的霧氣也開始彌漫，給這神秘的喊鬼山又增加了幾分玄秘的色彩。
儍膽迷路了，雖然在此地長大，但是走的是野路，越走前麵的樹藤越多，因為太陽早已經落下，這樹林裏更是看不清前麵的路，早上到現在什麽東西也沒有吃過，肚子早就鳴響如鼓，一路上劈荊斬刺，體力耗費也是很大，隻感覺自己的雙臂都快要抬不動了，雙腿因為脫力都有點微微的顫抖。
山裏的夜，十分的幽靜，很多走獸、鳥類都回巢的回巢，回窩的回窩，隻有夜間撲食的動物才肯出來，不時發出幾聲鳴叫，劃破這寧靜的夜色。
幾根粗大的氣生根狠狠的紮在地上，傻膽用盡力氣砍了幾刀，等砍斷了氣生根，在也沒有力氣握住手中的刀，隨著手中的剛刀落在地上，儍膽再也沒有力氣保持站立，隻見靠著樹一屁股蹲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起來。
手臂和臉上不知什麽時候被草葉剌開了幾個口子，傷口流出的血早就已經幹涸，剛才著急趕路到也沒有注意，但是此刻坐下，身上的汗液流進傷口才覺得火辣辣的疼痛，儍膽吸溜著嘴唇，用手指在口中沾了幾下，把唾液均勻的摸在傷口上。再看看四周黑漆漆的環境，心中後悔起來，若是跟著那幾人，賴好還是有一個照應，就是遇見了鬼，幾個人還有幾分勝算，但是自己遇到，八成是丟了性命。現在在山上已經迷路，若是再遇到什麽野豬山狼，雖然有鋼刀在手，但是就憑自己現在的情況，不出一會兒就被野獸果腹了。
四周突然傳了幾聲狼的嚎叫聲，儍膽身上打了個機靈，精神也為之一震，不知哪裏突然見來了幾分力氣，撿起地上的鋼刀，一骨碌爬起來，向前沒頭沒腦的衝去……
耳邊的風呼呼的響著，手臂和臉上都傳來火辣辣的痛覺，但是從樹的縫隙中傳來個幾絲光明，隱隱約約還有些人聲，儍膽心中大定。：有火光的地方一定有人，有人了，我就能跟著下山，人多了也就不怕那些什麽山精水怪。
想到這裏，腳下又生出幾分力氣，臉身上的痛感都減輕了幾分，儍膽掖起衣服的下擺，飛快的向火光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