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喊鬼山

第23章 喊鬼山

原來這個地方喊鬼山,皆因早年這裏因地勢險要,是兵家必爭之地,死了不知多少人的性命,戰爭結束,天下太平了,這些士兵的家人等不到親人回來,就都來到此地,喊叫親人的名字,希望能讓自己戰死的親人聽見,跟隨自己回去。久而久之,很多人便居住在傍邊的廢棄的這小城中。也產生了一個新的職業,喊鬼,喊鬼的人都是年極大的女人,她們能幫附近的人找到死去先祖的靈魂,讓其請回家去供奉。

城往北下山的路很是平整,但是往南下山的近路隻有一線天,所以這城中人生活所需基本是北邊運來的,因為這一線天是附近最近的往南的道路,所以小城中往來的人也不少,從北往南貫通一條大路,這城一邊依山所建,所以開采石頭到了方便,這大路都是石板鋪路十分平整。

本來這城中也算太平,因為這附近的孤魂野鬼都知道這城中住著自己的親人,或者是城中各個都給了鬼物供奉,所以奇怪的事情很少,偶爾有上一兩件怪事,往山上找了喊鬼婆婆,施上一兩個法術,就也好了。但是一年以前,這山上來了一群奇怪的人,從此小城就開始不太平了。

老頭說到這裏,端起桌子旁邊的茶盅,用茶盅蓋兒輕輕的刮了刮茶葉,吸溜了一口茶水。李六韜正滿口塞滿點心,拚命的吃著,急著想聽下去便嗚嗚囔囔道:“老……老樣(丈),累(來)……大(的)……西(是)……石墨(什麽)……銀(人)啊?”

老頭抬了一下眉毛,看這李六韜的吃相,微微笑了笑,臉上展開了幾朵大菊花,“白芍,白術,快去再拿些點心給這先生和少俠。”

原來這兩個身體單薄的人叫白芍白術,怨不得身體單薄,卻是叫了個女人名字,李六韜心中暗暗發笑,可臉上可一點都不表露出來。

這兩人聽了父親的吩咐,勤快的又出去了。金梁先生看著這姓白的老頭道:“老丈,實不相瞞,在下善看麵相,我……這……”

“不知先生貴姓?又從小老兒臉上看出什麽,不妨說來,切莫把小老兒當作外人。”這姓白的老頭笑道。

李六韜一邊狼吞虎咽吃著桌上的食物,一邊抬頭向老頭臉上看去。

金梁先生在心裏斟酌了一下便道:“我姓金名梁,看老丈麵相出奇,老丈必能活個大年紀,這一生雖然沒有大錢,但是也不缺吃喝,看你天閣有些缺損,必定年青時候遭過大難,差點丟去性命,但是……”金梁先生向門外望了望,欲言又止,臉上露出疑惑。

這白姓老頭兒聽得自己能活大年紀,臉上的菊花仿佛又燦爛了幾分,但是看金梁先生突然停住話語還如此表情,心中也是咯噔一下,“先生,您這是?”

“恩……有句話,我不知道當講不當講,老丈!”

“先生但講無妨”白姓老頭兒誠懇的道。

“我看老丈,子孫……但是老丈現在還有兩個兒子,我都有點懷疑我自己所學了……嗬嗬……”金梁先生自嘲的笑了一下。

白姓老頭不禁動容,他從羅圈椅子上站起來,從窗縫裏往外看了看,轉身對著金梁先生道,“實不相瞞,小老兒早年有一個兒子,七歲時候的了怪病,山上的喊鬼婆婆看了也是手足無措,最後卻是夭折了,唉……”白姓老頭深深的歎了口氣,又道:“這連個兒子實際上是我撿的,那日我把兒子埋到喊鬼山上,下山時候,草叢中忽然傳來哭聲,我趕快扒開草叢,隻見裏麵有兩個嬰兒,隻是身體很小,但是我也沒有在意,就撿回家去了。”

“當時我家裏日子還算可以,自從兒子沒了以後,我拿內人終日以淚洗麵,沒有過得多久就殺手人寰了,我那時間也想不是很開,見兒子、夫人接連走了,隻丟下我一個人,本來我想上天竟然這樣對我,斷了我的活路,也想一走了之。就在我上吊之際,這兩個孩子開始大哭,卻把我給哭醒了,這上天還賜給我兩個兒子呢!我下了凳子雇了,一心一意的照顧我這兩個孩子。我這兩個孩子雖然不是我親生的,可是卻是我一把屎一把尿,慢慢養大的,唉……”

這姓白老頭說到這裏深深的歎了一口氣,有很多人都有不願回憶的悲痛,時間長了就封印在腦海的深處,但一旦勾起回憶,這悲痛往往來的更是猛烈,這老頭眼角渾濁的淚水順著滿臉的皺紋轉眼就流滿了全臉。

李六韜再也不好意思吃下去,眼睛轉了兩轉便道:“老丈,那門外剛才騎馬過去的人是是誰啊?”金梁先生明白了自己的疑問,便看了自己徒兒一眼,再看看白姓老頭卻也不知道說些什麽安慰的話語。

白姓老頭用幹枯的老手抹了抹臉又道:“少俠,這說起話長了……這喊鬼山上多年以來都有喊鬼招魂的人,多數是女人從事的行當,時間久了便都叫這些女人喊鬼婆婆。每到清明,過年,還有誰家有個邪乎的事情,都是上山上找那喊鬼婆婆去招魂祈福,以求平安。可是去年開始,這山上來一些怪人,我們這小城就不在太平了……。”

李六韜豎著耳朵聽著,腦袋裏漸漸出現一幅清晰的畫麵。

這喊鬼山,方圓五十裏,山的形狀也十分特殊,若是從高空往下看,就能看出像是兩個背靠背的彎月,而一線天就在這背靠背山的最薄處,從這裏上去就是小城,若是不去小城往西就是此山的最高峰——喊鬼峰。往東行走就是一些沒有名字的小山,過了小城往北走上二三裏便又是一片平原,但是若不走這一線天想往北去,就要繞道而走,多走幾百裏的山路。

喊鬼婆婆世代走住在喊鬼峰上,偶爾下山,一般日常所需都是由這小城中人送到山上,所以生活到也不清苦,隻是每一個喊鬼婆婆,都會在每年三月三日下山在小城中尋找有緣人,這小城中人被選中的無不視為是最高的榮耀,都是城中人,聚集錢財,披紅帶彩,送上山去成為新的喊鬼婆婆。

這麽多年下來,在此地也形成風俗,每到三月三日,此地便張燈結彩,千家萬戶都放下手中的工作,歡慶上三日,等歡送喊鬼婆婆之後,才開始新的生計。

但是去年,三月三日,小城中人直直等了一天,直到夕陽西下也沒有見有人從山上下來,本來小城城主還以為是喊鬼婆婆耽擱了下山的時間,但是又等了幾日,這山上還是不見有人下來,這才有人著急。

城中有家獵戶,子承父業,子子孫孫傳下來已經不知道多少代,手中的功夫也是了得,等了幾日見喊鬼婆婆沒有下山,獵戶父子兩個心中有些擔心,便收拾好行裝,帶上吃飯的家夥,牽了獵狗,上山去了。

這一去也是三日,沒有一絲的消息傳來,人也不見回來,這獵戶妻子有些著急,便跑到城主家裏,希望城主派些人上山,以為尋找獵戶父子,二也好看看喊鬼婆婆為何沒有下山。

城主也把事情弄的明白,早就想派人上山,隻是怕得罪了喊鬼婆婆,這下有獵戶妻子相求,算算日子也該給喊鬼婆婆送點日需,所以當天就派了幾個家丁城守帶著東西上山去了。

這幾人剛出了城門,爬了幾裏山路,就遠遠看見一個人影在上山的羊腸小道中有一人影,跌跌撞撞的,幾次差點一頭栽到山崖下麵。這幾人趕快迎了上去,等見了麵才看清楚是獵戶的兒子,胸前被利器劃了兩道,深的隻露白骨,小的傷口更是不計其數,像嬰兒的小嘴一般,隻見他麵榮蒼白,在看看身後延伸的血跡,才知道是血流多的原因。

這人見得有人走來,臉上燃出幾分希望之色,撲在一個相熟城守懷中,隻說了一句話便眼睛一瞪,斷氣死掉了。

這句話大家都聽到了,有人聽了不以為然,有人聽了毛骨悚然,有人聽了卻被勾起了好奇之心。

“山上……全……都是吃人……的……鬼。”這城守便是被勾起好奇心的人,此人生來膽大,城中人都叫他傻膽,他不顧其他人的勸阻,讓其他人帶回獵戶,一個人沿著血跡找上山去了。

傻膽沿著羊腸小道往上又爬了幾十裏,這天色也漸漸晚了,在走上不久就快要到喊鬼婆婆居住的地方,儍膽以前跟人來過這裏給喊鬼婆婆送過日常所需,所以路也十分的熟悉。

一陣傍晚的山風攜帶著涼氣吹過,冷的儍膽一連串的哆嗦,看著遠處的依稀能看見的房屋,心中毛了起來。他定了定神,看了看天色,在路邊折下一段硬實的樹枝,這心中才有了幾分底氣,這往前剛走沒有幾步,旁邊的草叢中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儍膽咽了一口唾沫,手中的棍不由得又握緊了幾分,“誰……誰在那?”

但是哪有人會搭理他,隻有不斷的窸窸窣窣聲音,還有山風的嗚咽聲。這時他心中又有點後悔,但是不看出點什麽又覺得自己很沒有麵子,他隻好恨了恨心,用棍子前端往草叢裏捅了兩捅。

一隻野兔突然從草叢裏竄了出來,隨後在遠處蹦了兩蹦,就消失在夜幕裏麵,儍膽下了一跳,棍子都差點脫手,隻到看清楚是野兔時候,才深深的吐了一口氣。看著簌簌發抖的雙腿,心中暗罵自己現在怎麽開始疑神疑鬼的,

轉過身軀,抬腳正要向前走,一雙寬大的袖子在眼前晃悠,袖筒中竄出兩隻枯瘦的雙手,一把就掐住他的肩膀,他大聲驚呼了一聲,手中的棍子橫掃出去,卻掃了個空,但是這右肩膀上得手卻回縮不少,他壯著膽子向對著麵前扔出棍子,順手抓住左肩膀上得手,隻覺得奇涼無比,趕快縮手,順著山路往下比剛才的兔子跑的都快了幾分,三蹦兩蹦就消失了。荒涼的山野裏隻留下一張古怪的麵容,上麵仿佛是畫了許多的油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