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有喬木_分節閱讀_4

。但是真正做決策的創始人不肯出麵,派個二把手來和我們聊,我們也難辦啊,南小姐,你說是不是?”

南喬看那兩杯酒跟兩杯水似的,裏頭還浮著冰塊。她盯著那酒瓶,上麵寫著“vodka”。

南喬也不知道這伏特加度數多少,但到了這種境地,她也不懂如何用言語去周旋開脫。

或許這種時候,利用女人的優勢撒個嬌、示個弱、哀求一下,這也就過去了。但是南喬一副直腸子,半個彎兒也不會轉。

她悶著一口氣,將兩杯伏特加無聲地、爽氣地,喝得一幹二淨,杯底的冰塊幾乎還沒有開始融化。

侯躍和姬鳴麵麵相覷,馬上招手叫侍應生過來:“加酒加酒!”

南喬抬起頭時已經開始暈眩。這酒入口醇厚,下了肚腸之後一道激猛的熱流竄遍全身,整個神經係統都被刺激得興奮起來,興奮得她有點控製不住,身邊的一切都變得輕飄飄的。

十字架舞台上三個妝容妖孽的東歐男人腳踩粗跟恨天高,黑絲褲襪,上半身披一件黑皮夾克,敞開來露出赤~裸的胸膛。他們邊唱邊舞,力量十足,帶著三隊同樣妖孽的伴舞男團將全場的氣氛拉得幾乎要燒起來。

“kazuky!kazuky!kazuky!”台下的紅男綠女聲嘶力竭地尖叫,跟著瘋狂舞動。

南喬覺得自己要溺死在這樣瘋狂的聲浪裏了。

這時候過來點單的卻不是普通的侍應生了,換了個西裝革履,打扮相當體麵的男人。南喬並不知道,在luciddream這種地方,消費到了一定水準,就會引起酒吧的關注,有經理級別的人過來親自接待。

侯躍和姬鳴兩個人嘿嘿地笑著,把南喬推過去:“剛才我們都點過了,這回該南小姐了!”

南喬站起身時,一陣頭暈目眩,險些栽倒在那個酒吧經理的身上。一雙溫熱的手抵在她兩邊的肋骨下頭,將她扶正。

“小心。”那經理淡淡地說,聲音醇然低沉,在嘈雜的環境中卻顯得十分清晰。

男人清新的氣息拂在她臉上,帶著薄荷香氣,她還敏銳地聞到了淺淡的煙草味道。

酒後的南喬對身體的控製能力差了很多,“哈哈哈”地笑出了聲。

酒吧經理保持著職業性的溫文爾雅的微笑,但看得出,他被南喬笑得莫名其妙。

南喬一手按著肚子,一手擺著,“失態了——你別碰我那兒,真的……癢得受不了。”

這些話被巨大的音樂浪頭打了下去,侯躍和姬鳴發愣地看著南喬和酒吧經理兩個人,還當是酒吧經理講了什麽笑話。

南喬睜著微醺的雙眼打量這酒吧經理,意外地發現這人長得不是一般的好。

如果說周然已經長得很帥的話,這人給南喬的感覺還要好。

因為他身上沒有半點“刻意”的感覺,就是清爽、通透、利落。

那種“刻意”多了,整個人就會覺得膩,像是一摸,手上就會粘一層油。

南喬說:“我好像見過你。”

酒吧經理淡淡地笑,“哦?”

南喬艱難地回憶,說:“……實在想不起來在哪裏。”

她忽然意識到自己有點犯傻,這分明就是搭訕啊?

她南喬這輩子竟然做了公然搭訕這種事?

這種意識一來,她竟覺得有些無地自容,好在臉上本來就有酒勁,也看不出來她的窘迫。

酒吧經理很及時地化解了她這種尷尬。他伸出手來:“時樾。”

南喬也連忙伸出手去:“南喬。”

指尖一碰,南喬的手不自覺顫了一下,被碰觸的地方有種微細的癢疼,讓她的手有點無力。

時樾拿了個精裝的黑皮本子給她。南喬翻了一下,立馬觸電似的合上。

“有沒有便宜點的?”

她身上就帶了三千塊錢。溫笛當時塞給她的時候,她已經覺得這樣一筆錢作為招待費,堪稱巨款。

這裏麵一瓶酒賣得比她辛辛苦苦研究三年做出來的飛控係統還貴,南喬微醉之後,很想問候這酒吧老板的十八代祖宗。

時樾倒也沒有因此換了一副嘴臉,依然是溫文爾雅地笑著,換了張酒水單給她。

三千塊,還是隻能點一瓶其中中等偏下的酒。倒是有些果汁軟飲是幾百一杯的,但是顯然滿足不了那兩個投資人。

南喬咬咬牙,點了瓶2998元的龍舌蘭。然後從褲兜裏摸出那一遝厚厚的紙幣來,遞給時樾。

時樾微笑:“女士付費?”

南喬點點頭:“我請他們。”

時樾又低著眼笑了笑。他嘴唇立體飽滿,唇角鋒利,唇下有一道窄窄的陰影。笑起來時,嘴角便勾起一個微妙的弧度。

南喬看得有點暈眩,便打斷他的笑,說:“不用找了。”

時樾抬頭又笑,友好地提醒:“南小姐,還有15%的服務費。”

“……”

一分錢難死英雄漢。南喬極少在這種地方花錢。過去偶爾在外麵吃飯,結賬也都是周然在操心,她從來不知道這種簡單的事情,都能讓她陷入這種窘迫的境地。

南喬張開嘴又合上,努力幾次,終於吃力開口:“那我重新選一瓶。”

時樾低笑,合上酒水單,道:“南小姐第一次來,服務費就免了。不如留個電話,加入我們vip會員,以後會有定期優惠和秀場表演信息推送。”

南喬遲疑了一下,說:“我沒有電話。”

時樾淡笑了下,漆黑的眼睛深深掃了她一眼,沒有再勉強,起身去和侯躍和姬鳴攀談。他對著兩個男人談笑風生,明顯沒有方才麵對她時的禮貌和疏離,輕輕鬆鬆便要到了兩人的名片和私人電話。

那瓶龍舌蘭幾乎有三分之二被灌進了南喬肚子裏。

南喬每每想說投資的事情,就被侯躍和姬鳴兩人扯開話題。到最後她也認了,說了句:“我南喬今晚喝這麽多,誠意難道還不夠?商業計劃書兩位之前都看過了,希望兩位能考慮一下。”

說完,她便再也不多說一句話,任著他們灌酒。

酒喝得多了就會想起一些以往的事情,比如周然。以往的事情想得越多,她也就喝得越多。如此迷迷瞪瞪的也不知道到幾點,南喬隻覺得身邊群魔亂舞,她有如陷在軟乎乎的白雲朵裏。

最後歡場盡散,侯躍和姬鳴架著她往外走,她殘留著最後一線清明,拒絕了他們。掙脫回來,一頭栽倒在了沙發裏邊。

沙發前麵來了兩個男人。

其中一個說:“時哥,這女的咋辦?”

☆、第5章 醉酒的女人

一個畫著濃妝的女孩跌跌撞撞地走了過來。

雖然刻意加粗了眼線,用了更加成熟的顏色,身上的蕾絲透視裙也異常的性感,但若是細細去看,還是能看出眉眼間稚氣未脫的影子。

“哎喲媽哎,時哥,你上輩子欠的債又來了。”

郤浩說著,一邊笑著往後退了兩步,抱著肩膀看好戲。

時樾一眼掃過去,十幾米之外的借著沙發和酒枱躲著的一溜兒腦袋像被依次打了一悶棍,紛紛縮了下去。

女孩雙眼迷離,步伐淩亂著,對著時樾就撲倒下來。

“時樾時樾,我喝多了……”

時樾微微笑著,由著她撲了個滿懷。“債債,身份證拿來看看,滿十八歲了嗎?還敢來?”

“滿了滿了!”女孩舉起一個紫色的手包,“不信你自己看!”

身份證上,女孩的素顏證件照也是漂亮的很,旁邊寫著名字,時樾不看也知道,冉苒。

這女孩皇城根兒下土生土長的小太妹一個,小小年紀就開始混酒吧。兩年前第一回來清醒夢境,被他以不滿十八歲的原因趕了出去,從此就和他杠上了,變著法兒地喬裝改扮,換身份證混進來。

時樾當時逮著了她原本的身份證,有意無意地逗她:“再再啊?”

小太妹被兩個墨鏡男控製著,氣勢十足地糾正:“冉苒!”

時樾“哦”了一聲,恍然大悟:“這樣啊,我讀書少,還以為是再再呢。”

小太妹吼道:“你說得對,我就是你上輩子的債!”

於是債債這個名字,清醒夢境裏麵就傳開了,時樾後來幹脆自己也這麽叫。

不過這麽來了趕,趕了來的,一晃眼,這小太妹就滿了十八歲,上大一了。

債債難得碰到一回時樾對她和顏悅色的,也不把她推開,心想著約莫是自己成年了,時樾覺得她可以下手了,不由得一陣心喜,心想這追了兩年,可算是要上手了吧。

她這麽一想,儼然就覺得時樾是她的男人了。一雙手本來抱著時樾的背,這時候從他西裝下麵伸進去,在他腰上摸了兩下。

債債砸了砸嘴,這男人真是穿衣顯瘦,脫衣有肉,襯衣底下全都是堅韌有力的肌肉。她向那群躲著的小夥伴們眨了眨眼,表示得手。

這時候她聽見時樾“嗬嗬”笑了兩聲:“債債,你拿老子當鴨啊?”

債債橫,時樾對她也俗,債債就喜歡他這俗樣,學校裏那些書呆子,娘炮男,她看不上。

債債甜滋滋兒地說:“我拿你當男朋友。”她又摸了兩下,仰著腦袋說:“我喜歡大叔,就你這種,長得帥,有錢,有閱曆,還會體貼女人。”

時樾說:“你媽沒告訴你這都是騙人的嗎?”

債債嘁了一聲,說:“我沒媽,我就一個小媽,還沒你大呐!”

“我草!”時樾說:“那我當你男朋友,回去還得喊她一聲媽?”

債債咯咯直笑:“我爸比你大就行了嘛。”

時樾說:“得了吧,到時候我把你小媽拐了,你還得喊我一聲爸!”

債債心想按輩分確實是這樣,但總覺得哪裏不對。正想著,背上一緊,一雙手被緊緊箍在了身體兩側動彈不得。一扭頭,時樾已經單手從她手包裏拈出了一個超薄手機,翻了兩頁通話記錄,翻到了一個“肉山大魔王”。

“時——樾——我草你媽!”

任憑債債怎麽掙紮,時樾紋絲不動,得意地笑了笑,嘴角兩道淺淺笑紋。

“看來就是這個了。”

“冉先生?”

——“啊!——時樾!你這個混賬王八蛋!”

“冉先生,這裏是三裏屯清醒夢境酒吧,您女兒喝醉了。”

——“你丫就一孫子!給我爸打電話,我他媽弄死你丫挺的!……”

“啊,是,正罵人呢。……沒關係。好,那等著您來接她。好,再見。”

一掛電話,時樾就像變了個人似的,冷淡,不近人情,反剪了債債雙手交給兩個墨鏡人,吩咐道:“帶進休息室裏,小心伺候。”

債債再怎麽罵他,服軟,懇求他,他都一概不理了。

時樾整了整衣服,回頭問郤浩:“冉苒今晚消費多少?”

郤浩拿出pda看了一眼,“她一個人帳下就有八萬二。加上那幾個朋友的,一共是三十六萬出頭。”

時樾“嗬”地笑了一聲,“小姑娘敗家子兒。”這一聲笑得沒有半點溫度,又說:“等會她爸來,讓趙梓曦去好好接待下,她爸這個客戶,可以拉一拉。”

郤浩心道,隻要有您時哥在店裏站台,像這種消費就能高出好多來。

當然他也沒敢說。這時候沙發上的南喬低低嗯了一聲,夢囈著說:“周然!”

郤浩這才想起來還有這麽一女人要處理。

他拉著打算回家的時樾說:“時哥,你看,要不你把這女的送回去?”

時樾一聽,仿佛不認得郤浩似的:“你說什麽?”

他一雙眼冷得透明,郤浩跟著他出生入死的,好幾年的兄弟,看到這種眼神還是會有些怵。

“哈……時哥,你看這女人醉這麽死,我不也是怕出事麽?瞧她這長相……弟兄們今晚都陪著喝了不少,萬一起點什麽色心……你說是吧?都是血氣方剛的小夥子。”

時樾凶巴巴地盯著郤浩:“你他~媽是覺得老子不會起色心?”

“……”郤浩打著哈哈,伸手攬著時樾往外帶,使了個眼色示意來人把南喬給架出來。“我哪裏是那個意思啊?我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