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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有時候一怒發衝冠就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了,大胖子說這些話的時候活想個老舍筆下的八旗紈絝,我找不出別的形容詞來描寫自己當時的厭惡情緒,也許這種情緒的基礎就是因為我是個窮人吧……忽然我覺得有點好笑,因為我終於看到人脆弱的一麵,大胖子的,還有我自己的——我們都是被一些壓力弄的每天活在軀殼裏,沒辦法讓自己的壓抑得到釋放,大胖子把車開得很快,車裏的音樂也換成了那首我十分熟悉的《荒原困獸》……

“要麽?”

“價錢?”

“200一炮,500一宿。”

“哪兒的人啊你?”

“安徽的。”

“都過來我看看……”大胖子說著,一下子過來了6個人,其中有的很漂亮,有的居然……我不知道說什麽好,因為他們讓我想到了農村……

大胖子又把車開了起來,我問他是不是生氣了,大胖子笑了,他說大殼你看過《榭寄生》沒有?我說當然看過,痞子蔡是改變了文字的寫作手法的人,我當然會注意他了。不過後來的《夜玫瑰》我就沒看了,因為純情再走下去就是窮途了。

大胖子說,《榭寄生》書裏有這麽一句話老人到老了的時候如果發現這輩子沒有做過瘋狂的事情是很悲哀的——所以我今天要瘋狂一把,是兄弟的陪我吧……

車開到北三環附近,大胖子把車開的很猛,我慌忙係上安全帶,他開始瘋狂的並道,有點玩極品飛車的架勢,我不知道是不是該提醒他在瘋狂的時候還記得還有我這麽一條賤命攥在丫的手裏,大胖子附和著車裏的音樂引吭高歌,唱到興奮的時候還像以前我們在酒吧裏聽LIVE那樣玩命的耍頭,我心裏有點發飄,說:慢點,三環不是五環,留神被罰分……

大胖子好象這才察覺車上還有我這麽個大活人,尷尬地笑了笑說,我剛才一高興就忘了……我點了支煙遞給他,胖子說差點忘了剛才說的事,大殼,你跟不跟我去?

這和將我一軍沒什麽區別,我隻好說,你先幫我把正事兒忙活完了的,成麽?

大胖子說,大殼你丫變了——你怕老婆。

我點點頭:“我現在忪了……你說這是不是就表示我他媽老了?以前你說這事情我絕對不含糊,但是現在我覺得自己幾乎麵對不了一個妓女,因為我已經一貫在我身邊躺著的應該是一個我很熟悉,而且能讓我感到安全、塌實的女人了。”

“……我曾經是這樣,並且到現在我也迷戀你說的那種感覺……但生活不是童話,並不是每次都有個完美的結局——王子和公主美滿的生活在一起的時候,故事就結束了,對於以後他們是否會繼續幸福並沒什麽交代。”

“童話是給孩子看的,成年人看的童話是武俠,要麽最後天下武功屬我最牛B,要麽最後好看的女人都成了我老婆。”

“你要是生活在書裏希望自己變成什麽樣的人?”大胖子對我剛才說的話很感興趣,以前我們經常在課本裏夾上一本這樣的“童話”,來避免無聊的課堂讓我們的大腦變得遲鈍。

“……我也許會當楊過吧……或者是徐子陵,武功沒得說,最重要的是到最後總能找個廝守餘生的人兒。”我把DV取了出來,瞄向窗外調試了一下。大胖子問我的時候,一樁與職業工作者有關的交易剛剛達成,女人領著男的在我們前方兩點鍾的位置上了車。

“你丫還跟以前一樣,屬於那種有離世情節的人,我以前喜歡郭靖——沒別的就是因為丫和我一樣,憨厚——說白了就是傻逼,還有就是丫完美,要功夫有降龍十八掌,要女人有黃蓉,而且老丈杆子也是狠角色,這前程都是一片‘坦坦’的……”

“就是因為丫太完美了,所以我覺得假。”我收到機器,大胖子說是啊,現在覺得確實很假,我覺得自己比郭靖還傻逼,郭靖會抵抗外敵,我他媽卻引狼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