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最擔心最不該讓

龔夫人道:“一個家,必須要有一個男人支撐。你爹無疑是個大好人,但支撐不住這個家,便算不上是個好男人。你叔無疑不是個好人,但支撐得住這個家,這是誰都無法否認的事實,亦是**裸的現實。”輕輕一歎,道:“基於類似的道理,秦朝在你眼裏的那些缺點,在我眼裏反而成了可以利用的優點。若是他身上毫無那些缺點,我反而要更懷疑、更不放心。假設世上真有那種十全十美的聖人,又豈是咱們這種人可以妄想!”

龔婉道:“我不是不知道娘的意思——人無遠慮,必有近憂。叔叔現在雖然還很風光,但江湖上的事情很難說,刀劍不長眼睛。三個女人在家,至少還是要多預備個頂得住的男人才行。我是非常不甘心便宜了那些臭男人,但還是很支持小柳。不過那些手無縛雞之力的男人,肯定不在挑選的範圍之內。隻說上次在武館門口挨打的事情,那還是值得托付的男人嗎?”

龔夫人毫不猶豫,大讚道:“此人文武雙全,都隻會比你想象中高。能屈能伸,正是大丈夫所為。”話裏話外,對人對己,都顯得自信心十足。

龔婉不知怎麽大起無名火,氣道:“那次連飯都吃不起,又怎麽說?”話一出口就開始後悔,可惜說都已經說了。

龔夫人的臉色一陣變幻,歎息不已,心情十分複雜地道:“這,隻有這才是我最擔心這個人的地方呀!這說明了什麽?說明了這人的品德,簡直比你爹還要過硬!這等於是在自縛手腳,必將比你爹還放不開手腳。你爹可以為了我而不擇手段,這人可以為了你而不擇手段嗎?”

龔婉問道:“爹怎麽不擇手段了?”

龔夫人突然陷入了回憶之中,喃喃自語道:“當年追求我的人中,你爹開始很不起眼。可是你爹的性格,隻要自己想得到手,便死都不肯放手,一往無前,不管前麵的路是多麽地難走,不管希望有多麽飄渺。但你爹的運氣,實在……”說著說著,忽然停了下來。

龔婉等了好一會還不見下文,等不及了,開口道:“爹與叔叔的關係不佳,那是太過關心的緣故。爹最不該,把自己學武機會讓給了叔叔,把自己的氣運都給讓了。”

龔夫人點了點頭道:“人在江湖,除了父母外,什麽都可以缺,唯獨武功缺不得。因此雖然你現在年紀已經大了,不再那麽適合學武,我還是不想放棄。可惜想進無量劍派太難了!連你叔叔都幫不了忙。其它小門小派又沒必要加入,反而容易誤了性命。原以為很容易。”

龔婉插入道:“原以為很容易。叔叔很容易幫這個忙,明明是怎麽都不肯幫這個忙。”

龔夫人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欲言又止。心裏知道龔光傑是因為有了他哥的教訓在前,被嚇狠了,不然絕不會推托這種順手之勞。而且……

龔婉道:“爹開這家酒店亦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想多了解些江湖上的事情,想多給自己一些選擇的機會。叔叔連這個機會都不肯留手,人前還老是一幅我全是為了你們好的樣子,真惡心!”

往另一方麵想,叔叔自覺現在是個有頭有臉的上等人,才自覺丟不起那個臉,才有了更多的顧及。不過這些話隻須自己心裏懂了即可,沒必要說出來,太得罪人。

龔夫人道:“這恐怕怪不得你叔叔,男人等得起,女人等不起。他有理由,亦有資格,為你的婚事操心。這酒樓早晚得交給一個男人來管,交給你叔叔的人不是更好嗎?”

龔婉一想到‘叔叔的人’,腦海裏冒出那幾張臉,馬上又一陣反胃,心想:“同樣是男人,怎麽就有這麽大的區別?”

她冷哼一聲,避開不談,換個話題道:“無量劍五年一次的比武大會終於又快到了,肯定又會大招一批新弟子入門,叔叔他又找了什麽理由,又怎麽回?”

龔夫人搖頭一歎,一臉苦笑。最近為了這麽一件事,可真是傷夠了腦子。

不由又想起龔光傑的解釋:“就算讓婉兒現在就拜辛掌門為師,再苦練個二十年,都未必比得上現在的我。我又怎麽會擔心這些,要擔心也不必現在就擔心呀!再等二十年,就算我當不上無量劍掌門,也是雄霸一方的高手,自然更不用擔心這些了。你們也絲毫不用擔心,跟著我,將來的日子隻會越過越好。你要覺得在鄰居熟人麵前不方便,天地之大,多得是好地方安家落戶。條件是要等我練好了武功,才可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

龔夫人還不知道,那時候,秦朝正隱藏在一邊。

當時,秦朝心想:“龔光傑隻嘴上說得漂亮,龔婉的表現既聰明又糊塗,龔夫人手裏可用的牌太小、太少。”在這件事中,秦朝那得自小說《天龍八部》中的一部分先知優勢,反而成了一種極大的負擔。若想阻止龔婉加入快要大難臨頭的無量劍,那就得幫忙幫得底,讓龔婉獲得一個更好的學武機會。若不阻止,難道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家人踏入火坑而不管?

最頭疼的是,管了初一管初二,管了初二管初三,不知得管到什麽時候才是個頭?

不管的話,不但對不起別人,還對不起自己的良心,繼而影響將來的正道修行。雖說修行不是隻有正道可走,但就連魔道也講究念頭通達。比起重視救人的正道,秦朝更不喜歡那害人的魔道。武學隻不過是修行的一種,科學、文學等其它學問,全都可以用來救人和害人。武學也不隻是外煉**,更重要也還是內煉靈魂,類似道家的修心養性。**與靈魂的關係,類似硬件與軟件,但更複雜與高級。

現實又複雜了不知幾何,木婉清和鍾靈的行動,都與書中脫節很大。不管是否是受蝴蝶翅膀的影響,都絕不是自己一個人的事。別說自己根本阻止不了,天下第一都阻止不了,更沒必要阻止。最怎麽先知先覺,連自己的心思都捉摸不定,何況別人,何況老天。那已經不是所謂的先知先覺,而應該稱作“必知必覺”更好。那不再是人定勝天,而是一切天注定。想按自己的心意來改變的話,越重視小說中所見的先知先覺,越不該直接相信小說中所言。別把先知先覺用錯了地方,用不好別用,那些牛人不用照樣牛。

木婉清才來半個月,‘修羅刀’秦紅棉又來了。

秦紅棉才來一天,‘俏藥叉’甘寶寶來了。

甘寶寶才來半天,‘馬王神’鍾萬仇來了。

幾位都是一入了迷就不吐不快,要罵人,而且都和木婉清一樣,不罵書中的人,隻罵書外的人。

其中又以秦紅棉為最。明明是自己喜歡把《尋秦記》的主角秦龍想象成大理‘鎮南王’段正淳,卻一次又一次怪秦朝所說的泡妞手段太高超了!

秦朝心想:“我這都是盜版,算什麽高!”

有時秦朝忘了原著中的字句,一時想不出個好的來代替,說不出原著的精彩動人,他們罵得就更凶更狠了!

一個個,仿佛全學了君子動口不動手,無人給秦朝的北冥神功送內力上門,害得他白擔心了一場又一場,白白期待了一回又一回,北冥神功還是在原地踏步踏,突破不了。

;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龔夫人笑道:“男人有幾人控製得住自己的下半身?好不容易這才遇上半個,你又怪他太不解風情,不夠主動。”

龔婉蹙了蹙眉道:“半個!他的確隻算得上半個!滿肚子文章,才華橫溢,寫的卻大半是女人,簡直不可救藥!”

龔夫人道:“那《尋秦記》未必就是他親手所寫。”

龔婉道:“除了他這個有色心無色膽的腐儒,這世上還找得出第二個才怪。”

龔夫人道:“金麟豈是池中物。你呀!別說他現在還在單身,就算有了三妻四妾又怎樣?”

稍微遲疑了一下,歎道:“這樣的男子可不好見,這麽放過實在是太可惜!你不動手,可別怪我……”

“別……”龔婉的臉一下白得嚇人。

龔夫人繼續道:“他也隻是表麵年青,其實年齡和我一樣,都應該不小了。他的真實年齡,說不定比我還大。”

“不,不行!”龔婉猛地搖頭,喉嚨裏發出的聲音之尖,把自己都給嚇了一跳。

龔婉隨即意識到自己不該這麽和母親說話,努力克製不該的情緒,放低聲音解釋道:“不是女兒要阻止娘再嫁人,或隻嫁給年紀大的老頭子,而是這世上再找不著比爹更好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