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小調

沒有人知道有80後這個詞匯,更沒有人知道是啥玩意。

所以,張小刀在打出最後一拳時喊出的‘廬山升龍霸’沒有人知道是什麽意思,隻有張小刀知道這是紫龍的絕招。

他興致勃勃的叫出了這一聲,眾人也興致勃勃的看著下巴被擊中,整個人雙腳離地最終砸碎了一張老桌子的蕭輕劍。

緊接著,是一片歡呼之聲,卻不想這聲音掩蓋了翼州三門弟子的暗自驚歎。

李易知從未想過張小刀如此強悍,更不要提已經目瞪口呆的周曉彤,她正盯著那一片狼藉之中帶著血絲的大牙,有些說不出話。

太虛殿的兩位弟子劉成田與袁馳神色也有些僵硬,他們暗歎著,幸好他們沒有得罪張小刀。

這事兒可是個丟大臉麵的事兒,要是讓其他宗門的弟子知道了宣傳開來,當事人除了找個地縫鑽進去,別無其他出路。

要是傻了吧唧的稟告師門,師門決不會來尋張小刀的麻煩,隻會痛斥弟子閉門思過。

更幸運的是,丟人的是蕭輕劍。

自然而然,覺得臉上無光的還有江秋。

她冷傲的模樣現在早已不複存在。

她明白以她的練武水平上去了也吃不到好,不由得多看了張小刀兩眼。卻發現,本來長相極為平凡的張小刀此時站在趴在狼藉之中的蕭輕劍身邊顯得格外高大,格外帥氣。就連他那一對在江秋看來過於濃密的劍眉也好看了許多。

擊倒蕭輕劍的張小刀此時摸了摸肚子,然後看了一眼江秋。

江秋極為大氣的道:“小掌櫃,這店裏的損失我賠,師弟的事情你不要過於在意,年輕人總要長些教訓。”

這話的討好之意太過明顯,換做一般人怕是在江秋的軟語之下,還得起了勾搭勾搭的心思。

但張小刀的媳婦是王洛菡,將自家媳婦放在這位冷傲女的身邊孰高孰低一眼就分出上下,他自然不可能對江秋產生什麽想法。

所以張小刀無視了江秋的軟語,卻道了句:“餓了,小二去整碗麵條!”

背景說出去會嚇死人的浮屠寺小和尚的就要跑去廚房,顯然對於張小刀將蕭輕劍打得鼻青臉腫非常開心。

“你怎麽這麽開心?”張小刀有些詫異的問道,問出這個問題自然是因為法義在他眼中仍舊是高僧形象。

“因為他罵過我啊。”法義小和尚直言不諱又補了一句:“還有,你想吃麵條,我能再來一碗不?”

“吃貨。”張小刀淬了一口,覺得法義的高人形象盡數崩塌。

…………

…………

割掌事件最終以劍宗的人被打了,錢也賠了的【操】蛋結尾告終。

當然這個‘【操】蛋’隻是對於江秋與蕭輕劍而言,出了這檔子事,兩人自然是無法在冬日客棧住的下去的。

縣西頭的老孫家把屋子高價租給了兩人,張小刀自然沒有小氣的發動地頭蛇的威勢,這事兒似乎就這麽過去了,隻是蕭輕劍的臉依舊很腫。

轉眼間時間又過了十天有餘,除了早早到來的翼州三門之外,來自周邊大城的大戶人家也都派出了采辦,為了迎接年關采辦們很想買回些上好的野味回去孝敬主子。

而他們得到的都是一個統一的消息,等待!

等待是一個很吊人胃口的事情,張小刀前生雖然沒做過銷售,但耳濡目染了不少的銷售手段。

這一招,可算是戳中了所有人的下懷。

縣城中的外地商旅四處打聽,走後門的用關係的人不再少數,但得知最多的人,也就是知道會舉行一場拍賣會,至於拍賣會是啥玩意他們恐怕都不甚明了。

直到張小刀看差不多了,終於確定了拍賣會會在明天舉行,全縣上下一片沸騰,耐心等待的外地人也終於出了一口氣。

獵物拍賣會舉辦在即,張小刀看著自己的銷售方案笑出了聲。

法義忽然覺得張小刀笑的很陰險,摸了摸自己的光頭,卻還是好奇的問道:“啥叫拍賣?”

“拍賣,就是大家都想要,看誰出的價高啊。”

法義和尚琢磨了一會兒,還是沒想明白,就老老實實的去擦桌子去了。

翌日,張小刀眼中的坑爹大會如期舉行。

靈隱縣儲藏的獵物大多分批捆綁銷售,這樣做的好處很明顯,不好賣的獵物隨著好賣的獵物賣了出去,售價還不低。

而看到這群買家的那股子熱情勁,著實讓獵戶們咧開了嘴。

除了捆綁銷售之外,張小刀還安排了托。

周中息對這樣的做法沒有反對,而是很讚成,在他眼中為縣城創收是一件很光榮的事兒。

看著那幾位不停抬高價格的老熟人,他的嘴角就浮現出了笑容,心中盤算著是不離自己升官的日子不遠了?

“雪鹿,眾所周知是僅次於雪豪一般的靈物,其肉質鮮美,堪稱一絕,而除了這一個特點之外,經過靈隱縣城數十位女性適用,我們得出的結果是雪鹿肉有滋身養顏,延緩衰老的功效,其附加價值其實已經遠超雪豪,特別適合女性食補。”

“現在,三十斤雪鹿肉隻起價隻要三十兩,隻有十份,走過路過千萬不能錯過,另外拍下雪鹿者會得到靈隱縣精美神秘禮品一份,據說主辦方說這次的神秘禮品下了血本。”

事後,據拍下雪鹿的當事人哭訴,他就是為了神秘禮品而去的,不成想是十斤熏醬好的豬頭肉,聽聞這熏醬材料采用了什麽千年人參,當歸等等名貴中草藥雲雲。

可實際上張小刀知道,那批豬頭肉壓得太久,雖然還沒壞但味道著實不咋滴,隻能采用熏醬的手段贈送出去。

坑爹大會就這樣在無數個托,與張小刀的口沫橫飛之下進行的如火如荼。隻進行了一半,收益已經超過了去年的銷售總和。

而在此時,距離靈隱縣有一夜路程的九陽城中一名騎著毛驢的中年男子進城了。

男子身邊沒有護衛,但偌大的九陽城中卻有無數身穿戎裝的盛唐戰士們列道相迎。

男子**的毛驢似乎見慣了這種場麵,很平和的踱步,男子也很平和,甚至九陽城的刺史打招呼也沒有理會。

刺史馮釗明白男子的脾氣,打過招呼後便不吭聲,緊跟在毛驢之後。

偌大的九陽城仿佛在這瞬間也沒了聲息,似乎在等待著這個貌不驚人的中年人開口說第一句話。

男子沒有開口說話,卻抬起頭看了天空一眼。

天空中有一道黑影飛速掠過,在空中一個漂亮的俯翔直墜男子手臂。

男子打開神駿爪子處拴著的書信臉色一番劇烈變化,然後終於開口說話道:“風雪坡的背後是?”聲音極為沉重。

刺史馮釗立刻道:“靈隱縣。”

男子罵了一句顯然不符合他身份的粗口,然後道:“我先去,給我點三千兵馬緊隨其後。”

刺史馮釗立刻明白了發生了什麽大事,立刻道:“是,小的督促,緊隨其後,慢了半步,將軍拿我人頭。”

“知道就好!”說罷,中年男子輕輕的拍打了一下**的毛驢。

那毛驢學馬打了個鼻響,短小瘦弱的蹄子飛快的交叉了起來,轉瞬間離開了九陽城,原來這毛驢比馬跑的還快!

在同一時間,一封燙了紅印的信送到了周中息的手上,周中息臉色數變,竟公然叫停了拍賣會,拉著趙烈,張安和張小刀便進了縣衙。

縣衙中周中息沒有落座,直接拿出了這封信給每一個人看了一遍。

於是,這偌大的縣衙中充斥著格外壓抑的氣氛。

“擺在我們麵前的現在就兩條路,一條是走,一條是留。”

“走了,可能你的烏紗帽都保不住。”

周中息道:“廢話,不過又能怎麽樣,我總不能看著我的百姓死在我麵前。”

“信裏說,從腳印來看,他們大概有三百人。”張小刀開口。

“那是三百名大荒勇士,與民團不可同日而語。”周中息道。

“但是他們沒有糧食,加上現在的氣溫,狀況一定不會好。”趙烈道。

周中息眯起了眼睛道:“你們的意思,是要阻擊?”

“上麵不也是這個意思嗎?”張安道。

“上麵當然不想他們穿過靈隱四處逃竄,將他們扼殺在這裏自然是最好的選擇!”周中息鄭重道。

“我們的後麵是十幾個村落。”張小刀說了一句看似無關緊要的話,卻讓三人簇起了眉頭。

靈隱縣是緊靠東北偏北這片地域的唯一小鎮,也是戰鬥力最強的鎮子,在他們身後的村莊,有幾十戶的,有十幾戶的,如果大荒人穿過了靈隱,不說會不會被邊軍會不會來迅速剿滅,這幾個村子怕是要遭大難了。

周中息坐了下來,臉色有些白的道:“信上說,九陽已經有人趕來,最早的可以在深夜抵達,大隊人馬需要天亮。”

趙烈拍了拍手道:“後勤的事兒張安來,其他的事兒我來。”

張安點了點頭,拍了拍周中息的肩膀沒有說話,然後和鬥嘴逗了十幾年的好哥們搭上了肩膀,哼起了小調走了出去。

“盛唐的邊軍兒,當世最矯勇,盛唐的邊軍兒,當世最善戰,盛唐的邊軍兒,悍勇不可敵,盛唐的邊軍兒,有血當汗流!”

張小刀看著兩人哼著歌走了出去,知道兩人雖然豪氣萬丈,實際上明白性命攸關這四個字的含義。

他默默的閉上雙眼道:“我要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