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挑唆者

徐離遠山經過了兩天才察明勞動生產率事件的背後指使者。蓋因神術本來是神仙使用的術法,而神仙催動這些術法所需要的神力,都是經過數百年甚至數千年的修煉而得的;相反,神道舍本逐末,其神力大都不足,因而沒有足夠的源源不斷的神力支持他們的術法連續不斷的運用。所以,徐離遠山每查探一個人,就要休息一段時間,等待神力的恢複。神仙分秒就做到的事,他用了兩天才做到。所以說,神道雖然很牛,但是缺乏連續作戰的能力。

勞動生產率事件的背後指使者正是上海市勞動保障局局長崔淅盛。不過實際正主還不是他。

說起來,勞動保障局本來是個清水衙門。可是最近一年來,經常有企業的高管、股東攜帶著各種各樣的禮物來走動,各種名頭的宴席更是經常不斷,三天一小宴,五天一大宴。崔淅盛開始發懵。可是禮物送上來了也沒有不要的道理,宴席開了也沒有不吃的道理,上千元一瓶的洋酒開瓶了也沒有不喝的道理。最讓崔淅盛高興的是,那些以前隻能遠遠看著的漂亮小妞,現在居然也能投懷送抱,於是以前隻能在太太身上發威的抓奶手,現在也有了新的嬌嫩的對象。清水衙門的水開始渾濁了。可是,崔浙盛還不知道,他能做些什麽來回報這些請客送禮的大亨們。

該來的總是會來的。不是今天就是明天。

這一天,崔浙盛在市政府開了一整天的會,腦袋就像灌了鉛一樣,昏昏沉沉,平時白淨的臉現在也有些灰色。下午五點多,崔浙盛從市政府出來,本來是想直接回家的。最近幾個月,太太對他的態度大好,上午還來電話說她被提升為財務總監,工資提升了一千多塊錢,讓他今天晚上下班後早點回家慶賀一番。可是他的車剛出市政府的大門,自己的女秘書就打來電話,說有一個重要人物給他留下了一個請柬,約他到金茂酒店,有重要事情商量。無奈,隻好指示司機開車向勞動局奔去。

車到了勞動局大廈的樓下,看到自己的女秘書小朋站在大廈門口,兩條大腿雖然不夠長但是在崔浙盛眼裏也豔光四射。已經下班了,小朋換下了職業裝,寬鬆的白色上裝配上剛遮住屁股的牛仔短褲,兩條白生生的大腿看上去令崔局長心幟搖曳。“可惜啊,**癟了點。”崔浙盛這樣想著,打開車窗向小朋招手。小朋的高跟鞋踩在花崗石的地麵上,“哚,哚”響著,向崔浙盛的車子跑過來。

小朋鑽進車子裏,遞給崔浙盛一個請柬。請柬署名“胡涵三”。“這不是我們老上海市委書記的公子嗎?他約我有什麽事?”崔浙盛感到詫異。

“你去了不就知道什麽事了嗎,難道這還能是鴻門宴不成。”小朋靠在崔浙盛的肩膀上,雞爪子已經伸向崔浙盛的兩腿之間的****。小朋就是這點好,隻要她在身邊,隨時都能讓你放鬆身心。車子向金茂酒店駛去。途中,崔浙盛用手機給太太打了個電話,他發現,太太的手機裏有音樂的聲音,很像是金茂酒店常放的那首《你還愛我嗎》的旋律。太太在電話裏說,等一下會給他一個驚喜的。“哼,還挺神秘的。”崔浙盛自言自語道。這時候,小朋的手已經伸進了他的褲子,崔浙盛躺在座位的靠背上,舒服地輕聲呻吟了兩聲。

司機是知道自己的局長大人跟小朋在後座會幹些什麽的。所以距離金茂酒店還有一段距離就提醒道:“局長,金茂酒店到了。”小朋也知趣,縮回了自己的雞爪子。

金茂酒店門口有兩位穿著黑西裝的彪形大漢走上前來,為局長大人打開了車門。“局長大人,胡公子在二樓西湖包房等您。”帳篷很快就消失了,崔浙盛出得車來,向黑西裝點了點頭,牽著小朋的手,在黑西裝的帶領下向二樓走去。後麵的一位黑西裝看著崔浙盛牽著小朋的手,就緊趕兩步湊到崔浙盛耳邊悄悄說,“局長,您太太也在呐,您要小心。”崔浙盛聽了,心裏一驚,慌忙放開小朋的手。

西湖包房門口,也站著兩個黑西裝。其中一位推開了門,擺了個“請”的手勢。

崔浙盛走進包房,看見自己的太太竟然正在跟一位男子,崔浙盛的火頭就往上竄。“我說胡公子啊,你這可是欺負人了啊。”然後還狠狠瞪了太太一眼。

那位男子十分尷尬地站起身來,抱拳對著崔浙盛做了下揖。“哈哈,崔大局長,對不起,打打鬧鬧而已,千萬別當真。來,我給你們介紹。”

包房裏還有兩位男子,一位是上海浦江鋼鐵有限公司的總裁兼常務董事劉鐵生,另一位是上海至睿光纖光纜有限公司的董事長張寶顏,兩個人都是五十歲上下的年紀,劉鐵生頭發有些花白,張寶顏的頭發則是烏黑水滑。兩位保養得很到位,隻是劉鐵生稍微黑一些。

“崔局長,您太太可是一位人才啊,以前我竟然沒發現,今天我剛剛把她提升為財務總監,算是彌補了以前人才疏漏的過失吧。”張寶顏打著哈哈,先顯擺了自己一把。

崔浙盛連忙抱拳作揖。“哈哈,哪裏哪裏,多謝張董提攜。”幾個人寒暄了幾句,分別落座。崔浙盛自當坐在自己太太的身邊,小朋則坐在了胡涵三的身邊。崔太太悄悄掐了崔浙盛大腿一下,湊在崔浙盛耳邊輕聲說:“這個妮子是你的小蜜吧,這麽難看,快坦白。”

“別胡說。”崔浙盛低著頭小聲說:“這是局黨委分配給我的,不要都不行。你小心點,看我晚上回家再收拾你。”這崔浙盛倒也是理直氣壯。“居然在公開場合給我戴綠帽子,這還了得。”

這時,胡涵三站起身來,手裏端著酒杯。“哈哈,有句台詞怎麽說來著,對了,我胡涵三又回來了。今後大家多多合作,大大發財。今天崔局長來晚了,要不要罰酒啊。來,我先幹為敬。讓我們為局長夫人升遷幹杯。”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之後,胡涵三終於說出了今天的目的。“崔局長,我老爸在上海當書記的時候和今天有什麽不同啊?這上海工人勞動合作社是從哪裏冒出來的?剛才寶顏跟我算了一筆賬,這合作社居然能從我們年利潤中分走百分之三十左右的份額。這算什麽,我們投了資,竟然讓那些窮工人拿大頭,這樣下去,以後誰還有辦企業的積極性啊。我說崔局長,這事你可得管管,不能讓那些窮工人太囂張了。”

張寶顏喝口酒,吃口菜,然後也附和道:“是啊,現在企業難辦,這些窮工人也來搗亂,今後可怎麽辦呦。”

崔浙盛還算坐得住,他知道這個應該就是胡涵三今天請他的主題。但是他的勞動保障局能做什麽他是非常清楚的。今天市政府的會議就說了,市**已經決定,連勞動仲裁法庭都要有工人勞動合作社的代表和陪審員了,勞動保障局要直接接受上海工人勞動合作社的監督。你個胡涵三跟我說這些有什麽用?人家工人合作社有二千多萬社員,隨便一次24小時罷工,就能讓上海經濟癱瘓,誰能趟得起這個渾水?

不過他發現張寶顏和胡涵三都在盯著他,他不能不附庸表個態。崔浙盛放下酒杯,用紙巾擦了擦嘴,然後說:“社會組織的活動由黨管和**管,我們政府機構沒有這個權力,這是有明文規定的,我們勞動局也沒辦法啊。社團管理局楊局長就跟我說過,當年人家是拿著上海市委和上海市總工會的批準文件申請成立工人勞動合作社的,業務主管是上海市總工會,你們說我們哪個政府部門能**手去?現在人家已經羽翼豐滿,我們就是想插手也沒辦法啊。”

胡涵三連忙聲明:“崔局長,您誤會了,我們絕對沒有意思讓您插手,也沒意思讓勞動局插手。我們絕對不能跳進水裏趟這趟渾水,但是問題也要解決,崔局長您說呢?”

崔浙盛明白胡涵三的意思了,但是今天自己的太太在場,這事情是不好當著女人的麵點透的。趁自己太太沒注意,崔浙盛朝太太揚了揚下頜,那胡涵三立即心領神會。

“哦,哦,今天局長夫人在場,我們不要說這些無聊的話題。來來來,為局長夫人升遷,我們來幹杯。”三十多歲的局長夫人不是飛女,也很少出席這種酒宴,結果幾杯酒下肚,就不知道東南西北了。可憐的女人啊,還有好多山珍海味還沒品嚐,就被黑西裝送回家去了。

送走了夫人,再把小朋打發走了以後,崔浙盛發表了自己的高見。“你們知道這種工人組織的命脈在哪裏嗎?”崔浙盛故作神秘地問出這句話。

胡涵三,劉鐵生和張寶顏麵麵相覷:“不知道。”三人異口同聲地說。無限期待的等著崔浙盛把寶物呈上來。

“暈,難道你們不看《上海勞動報》嗎?那可是上海工人勞動合作社的刊物,還有網站呢。”崔浙盛開始牛皮起來。

“哈,我們連《人民日報》都不看,這些刊物都是騙老百姓的,誰看那個呀,我們又不是老百姓。”三人躍躍欲試,都有心嘲笑崔浙盛一把。

“唉。”崔浙盛搖了搖頭。“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難道你們不知道?”崔浙盛心想,連人家的命脈都不知道就想跟人家對戰,這三個鄉巴佬不是活得不耐煩了吧。

張寶顏有些急躁。“那你快說,他們的命脈在哪裏,快說呀。你就別賣關子了,好不好。”

崔浙盛喝了口酒,又吃了口菜,往椅子上一靠,才說:“張總,看在您提拔我太太的份兒上,今天我就把這個秘密告訴你們吧。工人勞動合作社與工會不同,工會隻是站在企業的外麵指手畫腳,具體到中國的工會,那更是無所作為,而工人勞動合作社是實際參加企業運營過程的。所以,這工人勞動合作社的命脈就是,勞動生產率。牽一發動全身。”別說,崔浙盛總結得還真是精辟。

三個人死死盯著崔浙盛,半天沒說話。

忽然間,三個人同時向崔浙盛豎起大拇指,異口同聲道:“高,實在是高。高家莊,馬家河子……”接著就是一陣推杯換盞。

事實上,勞動生產率既是打擊資本企業的殺手鐧,例如罷工,同時也是工人組織的軟肋。因為在資本企業嚴格履行勞動服務合同的情況下,工人組織就必須保證工人的勞動生產率達到規定的水平,工人組織既要保證工人的勞動收益,同時又要保證勞動的輸出符合合同規定的要求,否則工人組織就違規了。喪失了合同信譽的工人組織,在資本企業麵前還有什麽地位呢?所以我們就能理解,軒轅弘在處理勞動生產率事件上是無比的無情和果斷。首先,工人組織必須保證將勞動生產率的控製權牢牢地把握在自己手裏,同時又要保證勞動的穩定輸出並適時有所增長。如果勞動生產率在工人組織手裏失控,那對於工人組織而言,不諦於一場災難。這就像單個工人如果勞動效率低下,就難免被資本家炒魷魚一樣。這是屬於法製範疇的內容,工人組織不能輕易違背,除非在工人階級與資產階級發生衝突火拚的情況下。

張寶顏的腦袋比較靈光一些。“我理解了,一旦工人組織對勞動生產率失控,那他們就會喪失他們所有的信譽,那時候,他們就隻有等死了。這就是市場的規律。可是我們作為企業,也不能直接去破壞勞動生產率,那樣就等於我們自己跟自己的腳趾頭過不去了。”

劉鐵生也憂心忡忡地說:“是啊,工人勞動合作社對勞動生產率控製得十分嚴格的。就像我們鋼鐵公司,他們有一個總隊長,相當於我們總裁的職位,就在我對麵的辦公室辦公,各分廠還有分隊長,各車間還有值班長和車間主任,都是工人自己選舉出來的,工人對他們服氣的很啊,而且他們還經常參加合作社的半脫產培訓。崗位檢查,統計報表都做得非常漂亮。這方麵,我們根本就插不進手去。”劉鐵生還回憶起,他們與工人勞動合作社的勞動服務合同,幾乎所有能夠直接影響勞動生產率的因素都在工人勞動合作社的控製下了。

胡涵三也乍舌:“老天,我一直在金融和外貌上混,這些我都不知道呢,竟然這麽複雜。”

劉鐵生又說:“唉,現在後悔也晚了,當年我們董事會和股東大會還哭天搶地請人家在我們公司推廣工人勞動合作社呢,誰知道他們是暗藏殺招啊。”

崔浙盛不以為然。“知道了他們的軟肋,那你們就研究如何**們的軟肋吧,我也不在企業裏混,具體的我也不了解,這就要靠你們自己了。你們這些資本家和高管,也要學會利用勞動生產率這個武器不是,總不能全都被別人控製了不是?”

說到這裏,看看時間已經很晚了,於是三人作鳥獸散,各自回家抱老婆或情人去了。、崔浙盛沒有忘記太太跟胡涵三的事情。“哈哈,我胡涵三又回來了,狗屁德行,小於,跟胡涵三很有味道吧,他動你哪兒啦。”借著酒勁兒,崔浙盛打算今天收拾收拾自己的妻子,以前窮的時候,總是跟自己打架。

妻子不知道丈夫的心思,湊到崔浙盛的耳邊說:“他哪兒也沒動我,是我動他了,你知道嗎,他的那玩意兒,小得跟米粒兒似的,幸虧那時候我跟了你,沒跟他,否則我就慘了。”說完,快速把自己的睡衣脫了個精光,躺在床上,催著崔浙盛衝刺。

崔浙盛傻眼了,這是誰收拾誰呀?“小於,你是狼,我是虎,狼和虎能**嗎。”

“能,能啊,快呀。”妻子催促著。

崔浙盛腦海中閃過胡涵三的樣子。“那種三角眼,讓人一看就知道他不是好東西。”崔浙盛心裏想。

不過像胡涵三這樣的紈絝子弟,對於正規企業管理一無所知,他直接想到的就是造假。於是他將啟東的幾個紈絝子弟叫到上海來,如此這般的授意一番,於是就搞出了啟東勞動生產率事件。結果是,偷雞不成反蝕把米,僅僅一個回合,胡涵三的陰招就被破解了,最後一整個企業都被工人勞動合作社收了。

不過這樣一來,倒使胡涵三冷靜下來了。勞動生產率,看似十分誘人的肥肉,可是自己是門外漢,根本就沒有資格伸手。所以他就隻能催促劉鐵生和張寶顏之流想辦法,他自己,隻能說是有心無力了。盡管如此,崔浙盛還是落下了個小諸葛的名聲,這無疑抬高了他在資本陣營裏的地位。至少,今後騙吃騙喝是有點本錢了。

不過胡涵三、崔浙盛、劉鐵生和張寶顏的這些小動作,最後還是被徐離遠山探察到了。而且他們的密謀談話,也被轉化成錄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