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企業幫會

如果認為胡涵三隻會搗弄小聰明和玩女人,沒有什麽陰謀修養,那就錯了。如果真的是這樣,他就不會有膽量與擁有著二千萬社員並且得到上海市委市政府支持的上海工人勞動合作社作對了。

上次罷工的當天,胡涵三就給他在北京的大哥打電話,告訴了在上海發生的事情。胡涵三的大哥叫做秦邦奕,與胡涵三並沒有血緣關係,狐朋狗友在一起排個長幼次序而已。秦邦奕在中辦國辦信訪局工作,有機會接觸中央的某些頭頭腦腦。

胡涵三的父親胡廷廣是中央政治局的候補委員,不過胡涵三從來不敢找他父親辦什麽事情。胡涵三與他父親的關係十分緊張,而秦邦奕常常充當著父子兩人溝通的橋梁。外人尊崇胡涵三為胡公子,其實他不過是打著老子的旗號在外麵招搖撞騙而已。

胡廷廣就是軒轅弘說的那種從來不讀馬克思的書,甚至連索引條目都不讀的人。不過此人除了教子無方和將情人變成老婆以外,基本上沒有什麽劣跡。胡廷廣是徐澤普前任上海市委書記,在任八年。胡廷廣在任上海市委書記的期間,完全陷入了文山會海之中,從來不深入基層,所以他既不受資產者的歡迎,也遭到工人群眾的反對。人們都說,他在任期間,老的資本企業在縮水,利潤率下降,而資本利潤的縮水,最終都會轉嫁到工人群眾的頭上。所以徐澤普當時在常委會上形容胡廷廣,說他是老鼠鑽風箱,兩頭受氣。從此,胡廷廣就榮獲了“會議書記”的美名。

徐澤普是胡廷廣在任最後兩年被調到上海擔任副書記的,胡廷廣卸任以後,徐澤普就擔任了上海市委書記。對於徐澤普在常委會上的批評,胡廷廣一直記恨在心。要不是那個“會議書記”的美名,他胡廷廣現在怎麽會是候補政治局委員?

一個月前,胡廷廣聽秦邦弈說上海市委支持一些工人建立了上海工人勞動合作社,還組織了罷工運動,把上海搞了個烏煙瘴氣民不聊生。胡廷廣調閱了政治局的內參資料,發現上海工人勞動合作社的領袖人物叫做軒轅弘,中國正統的軒轅家族的嫡係子孫,中專技校肄業,原來是上海浦江鋼鐵公司閔行延軋廠的一名鉗工,師傅叫做丁江南,上學時候的班主任老師叫做劉文英,與丁江南是夫妻,而丁江南的父親是丁建國,八十五歲,原來是江南造船廠的高級電焊工等等。內參資料裏還有,軒轅弘十二歲父母雙亡,後被司馬平方夫婦收養至今。

關於軒轅弘的世界觀和理論觀點,內參資料介紹得很簡單:軒轅弘對國家所有製就是公有製的一種曆史形式表示了質疑,他認為財產製度的社會性質不取決於誰占有,而是取決於將占有的生產資料使用於生產的方式,而其對立麵就是勞動者參與生產的方式。後麵還有關於這個矛盾的簡單介紹,但是胡廷廣看不下去了,因為他根本就看不懂。對於這部分,他隻是記住了,上海工人勞動合作社是工人參與生產和管理勞動的一種社會組織形式,至於這究竟是什麽意思,他還是不懂。

胡廷廣想,那些寫內參資料的記者還真是像間諜,人家的祖宗八代都調查清楚了。因為事實上胡廷廣就隻是關心人家的祖宗八代。下了班回到家後,胡廷廣就給秦邦奕打電話,問他兒子現在在哪裏。秦邦奕告訴他,胡涵三現在就在北京。“那好,你通知涵三,讓他回家一趟,我有事跟他談。”秦邦奕覺得納悶,難道今天太陽出錯了方向?胡廷廣知道,兒子一直在上海混,所以秦邦奕所說的上海工人勞動合作社的事情一定是兒子告訴他的。

回家的路上,胡涵三一路上心裏打著小鼓:“大哥,老爺子真的沒說有什麽事?”

“我說老三,你怎麽這麽心神不寧的,我都跟你說了多少遍了,真的沒說有什麽事,你怎麽就不信呢?”秦邦奕知道,胡涵三怕老子,就像老鼠怕貓一樣。況且這個老子還不是寵物貓,而是幾乎可以說是一隻饑餓的野貓。

不過今天胡廷廣這隻野貓好象是吃飽了,老鼠兒子戰戰兢兢走進客廳的時候,他甚至連看都沒看老鼠兒子一眼:“兒子,回來啦,吃飯了沒有啊?”咦?今天這老貓怎麽這麽客氣?不會是先讓我放鬆警惕,然後回過頭來咬我一口吧。

“爸,我在外麵準備了一個飯局,是兒子專門孝敬您的,今兒咱爺仨就來個一醉方休。”胡涵三恭恭敬敬地對老子說。秦邦奕在一旁卻皺了一下眉頭。他想,這小子真不會來事,請老子磋飯局還不如給老子買兩瓶酒頂事兒。

沒想到老野貓今天非常和善,他啜了一口茶水,說:“吃飯先不忙,你媽還沒回來呢。我問你一件事,上海書記徐澤普你認識不認識?還有那個軒轅弘,你也認識嗎?”說完,老野貓把茶杯放在了茶幾上,然後往後靠在了長沙發的後背上。

不知道老子是什麽意思,胡涵三小心翼翼地回答道:“徐澤普我當然認識了,當年我們家還在上海的時候,他不是還來我家吃過飯嗎?至於軒轅弘,那小子我隻是聽說,沒見過,當然也就不認識了。不過浦江鋼鐵公司的老總劉鐵生對他很熟。”

胡廷廣搖了搖頭,他很不滿意兒子的回答。“你在上海做事,要盡量回避徐澤普,不要跟他正麵交鋒,那家夥是條瘋狗,六親不認的。那時候我對他那麽好,他竟然敢在常委會上說我是什麽,什麽……”胡廷廣實在不好意思對兒子說出“會議書記”這個稱號。“至於那個軒轅弘麽,你不用擔心他,他也沒什麽了不起,不就是一個臭工人嗎,技校都沒畢業,要是沒有徐澤普的支持,他能掀起多大的Lang?”

說到這裏,兒子立即就明白了老子的用意,原來是讓我找人在背後整徐澤普的黑材料啊,看來老貓是要出手了。正在這時,房門打開了,胡涵三的小媽,胡廷廣的繼任夫人回來了。“我說外麵的車我看著這麽眼熟呢,原來是小三回來了,邦奕也在啊。”

胡涵三忙站起身來,“小媽,你怎麽剛回來,不是早就下班了嗎?我們都在等您呢。”

胡涵三的小媽隻比胡涵三大五歲,與秦邦奕同歲,比起老貓來,就小了二十五歲。小媽與胡涵三和秦邦奕都有一腿,老貓經常不用,自然就便宜了老鼠和小貓。胡廷廣看見夫人回來了,就也站起身,招呼保姆拿過他的衣服來,“小媛,你別換衣服了,今天兒子孝敬老子,我們一起去。”小媛,那是胡廷廣對夫人的愛稱。

於是,一行五人包括保姆,坐上胡涵三的奔馳車,還是秦邦奕開車,一溜煙兒地來到了宣武門全聚德,在總經理的引領下,直奔長安包房而去。進了包房,各人擇位就坐。家人聚餐,一般也沒什麽講究,胡涵三坐在了小媽身邊,秦邦奕則坐在胡廷廣的身邊,小保姆挨著胡涵三坐在最外麵,十二人的大餐桌現在隻坐了五個人,自然是非常寬敞。

茅台酒是必不可少的。胡涵三平時是不喝白酒的,不過今天為了讓老爺子盡興,他也就隻能舍命陪老子了。

很快,酒菜就上齊了。家人在一起,不必謙讓。老貓端起酒杯一飲而盡,俄頃,四方臉就紅了,短茬的花白頭發也立起來了,“嗬,這茅台就是夠勁,痛快。”於是就拉開了話場。“兒子,我怎麽總覺得你非常怕我似的,難道老子就那麽可怕嗎?”

“老爸,我哪是怕您啊,我是尊敬您呐。您想啊,要是我總惹您生氣,那我不就是個不孝子了嗎。兒子可不想背這個壞名聲。”胡涵三今天嘴皮子也是出奇的溜。

當老子的誰不喜歡聽這種話呀。胡廷廣用筷子點了點兒子:“哼,算你孝順,來,陪老子幹一杯。”胡廷廣、秦邦奕和胡涵三三人碰了杯,胡廷廣又是將一大杯酒一飲而盡。老臉更紅了,紅得放光。兒子孝順,夫人美麗,高官得做,杯觥交籌。此生無憾矣。此時的胡廷廣大有俯瞰眾生,唯我獨尊的感覺。

一大杯差不多有二兩的白酒入口,這可苦了胡涵三,他眼淚都流下來了。平時喝啤酒、紅酒,重質不重量,講究的是聞香品味,圖的是虛榮和熱鬧。可是這白酒就完全不同了,對於茅台酒的醇和的醬香味,胡涵三是一點也沒體味出來,倒是那直衝鼻子、口腔和嗓子眼的辣勁兒,真有讓胡涵三淚飛頓作傾盆雨的感覺。小保姆看到這個樣子,忙拿起桌子上的紙巾站起身來為胡涵三擦眼淚,另一隻手則在胡涵三的後頸上輕輕按摩。然後還把自己的鮮橙汁給胡涵三潤喉嚨。

胡廷廣看了一眼為兒子忙乎的小保姆,感到很滿意。“你真不是老子的兒子,一杯酒就把你搞成這樣,好像你有多大冤屈似的。說吧,有什麽冤屈,本官為你做主。”說完,胡廷廣哈哈大笑,笑完了還看了秦邦奕一眼,發現他正襟危坐,沒有任何不良反應。

姥姥,兒子敬你,你還裝B起來了,你個老不休。胡涵三在心裏罵道。叫做小媛的夫人則在一旁默默用薄餅卷著烤鴨,吃的嘴角流油,完全沒有了淑女的一點點模樣。

見沒有人響應他的話,胡廷廣就轉而對秦邦奕說:“邦奕,你在信訪局能有什麽出息,過幾天我看看有機會,把你調到北京市委去吧,你看讓你擔任北京市委副書記怎麽樣?”胡廷廣仔細注意著秦邦奕的反應。

秦邦奕微微苦笑了一下說:“胡大,邦奕不善為官,可別為了一個芝麻小官兒影響了您的威信。”秦邦奕可不敢向胡廷廣要官,這老家夥現在高興,給他個北京市委副書記,要是哪天他不高興了,讓自己去北京掃大街都備不住。而且他還聽說,政治局裏好多委員和常委都不喜歡胡廷廣,說他狗屁不懂,還盡擺老資格,隻是這家夥確實資格老,人們讓著他罷了。不過這種道聽途說來的消息也不敢做實,所以雖然秦邦奕反對與胡廷廣攪到一條線上去,但是話裏也沒敢把門封死。不管怎麽說,秦邦奕有自己的線,否則他怎麽能夠幹到中央信訪局處長這個級別。胡廷廣在心裏罵了一句:“副部級還是芝麻小官兒,這整個一個貪官啊。”

在官僚等級製度中,你可以清廉,也可以,但是你千萬不能站錯隊。如果跟對了人,清廉者不缺錢,者自清。如果跟錯了人,清廉者亦,者有命賺錢沒命花錢。這套規律,自打前清時候起,北京皇城根的不僅皇親國戚,連普通老百姓都耳熟能詳。到了政治局候補委員這個級別,已經是能夠麵君朝聖的大臣了,手底下也有一條線了,但是他們還是要看常委的眼色行事。但是現在誰也不知道胡廷廣跟的是哪條線,所以秦邦奕並不敢輕易上他的船。官僚集團裏,幫派林立,一旦上錯了船,一輩子就完了。

事實上,胡涵三對秦邦奕的期望值要高過他老子。不過當前他最關心的事是如何鏟除上海工人勞動合作社。按照老爺子的指點,首先必須扳倒徐澤普。但是要扳倒徐澤普談何容易。人家現在是政治局常委,比自家老爺子的分量還重,要想扳倒這樣的人物,那要搞出多大的事情啊。自家的老爺子,既不貪,也不正,要想跟徐澤普對陣,還差得遠呢。不過老爺子至少能了解到政治局內部的情況和人事動態,所以最近胡涵三動腦筋要跟老爺子解除緊張狀態。

其實,老爺子要整徐澤普的黑材料,胡涵三並不以為然。整清官的黑材料,這不是瞎扯嗎。清官要是有黑材料讓你整,那還叫清官嗎。要緊的是要有翻雲覆雨之手,黑白顛倒,指鹿為馬。然而老爺子可並非翻雲覆雨之手啊。

胡廷廣自己不讀書,沒有足夠的理論水平,政治局裏最近發生的一些事直接被他忽略了。比如政治局現在正在辦學習班,委員們都正在熱火朝天地討論生產資料財產製度與勞動者參與生產的方式二者的關係問題。已經有一種觀點形成了,那就是國有製是否公有製,取決於國家使用生產資料的方式和勞動者參與生產的方式。但是這個觀點目前也就到此為止,大多數委員還無法接受,國家一直以來是采取資本的方式將生產資料投入生產的,改革開放以後形成的經濟製度其實就是資本主義產業方式。不過,目前討論的焦點是,社會主義隻有在資本主義產業充分發展的基礎上才能產生,因此大有要顛覆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理論的發展趨勢。

最近,許多學院派的專家學者走馬燈似的被請到政治局來授課,然而時間不長,委員們就都厭煩了。因為這些專家學者無法解釋現實中的國家使用生產資料的方式和勞動者參與生產的方式,對於資本企業實行的工資雇傭勞動製度也是視而不見,每到關鍵的時候,就要跳出經濟社會關係領域說什麽,“社會主義國家是人民****和無產階級**的國家機器,所以社會主義國家不可能代表資產階級,而現實中的少數資產階級分子在社會主義國家的統治下也不可能……”雲雲。

這種討論開始跳出政治局範圍,已經有人在報刊和網絡上發表文章闡述他們的觀點。然而,北京畢竟是學院派的大本營,與學院派相左的觀點,很快就被壓製下去了。

與胡廷廣不同,胡涵三密切注視著這種討論。他一直認為,**機關必須狠狠抓一批人,這種事情才能平息下去。讓胡涵三奇怪的是,北京這邊吵得像一鍋粥,上海那邊卻沒有任何動靜。徐澤普和軒轅弘並沒有發表任何文章,徐澤普在政治局裏也沒有表達任何意見。胡涵三很失望,雖然他對這些涉及理論方麵的問題也是擀麵杖吹火,但是他就是希望能看到徐澤普和軒轅弘能有任何動靜,隻要他們能出來說話,他胡涵三就能聯合他的狐朋狗友采取任何壓製的行動。

胡涵三不了解,徐澤普和軒轅弘不僅是思想家,而且也是當今中國有數的策略家。特別是徐澤普,其策略素養在中國是數一數二的,有他在上海把關,軒轅弘即便是想出來吼兩句,也是不可能的。何況軒轅弘是將徐澤普當成偶像的,自然徐澤普對他的控製還是十分有效的。徐澤普看得很清楚,北京是學院派的大本營,任何不同的意見和觀點,很容易被封殺。對於上海工人勞動合作社來說,目前最重要的是實踐和發展,而不是去爭理論之短長。

實踐和發展,這就是徐澤普為上海工人勞動合作社規定的策略。所以,雖然合作社裏許多年輕人對北京的爭論不以為然,忍不住也會在網絡論壇裏發出一些不同的聲音,但是這些聲音不具有代表性,自然就像小石子扔進大海,沒有任何反響。

胡涵三的狐朋狗友裏麵,也有一些學者型的人物,有的人就是在中國擁有話語權的專家學者。有一位老學者,中央黨校教授,他在《人民日報》上發表了一篇文章,標題就是《工人合作社的實質》,通篇都是對軒轅弘以前發表在各種刊物上和網絡媒體上的觀點進行批駁,其中,“歪批三國”的手法用得爐火純青。為此,胡涵三給老學者發了好幾隻吉林老山參,還請他磋了好幾頓大餐。胡涵三的目的就是要逼徐澤普或者軒轅弘現身。

一年多過去了,徐澤普和軒轅弘也沒現身。這讓胡涵三幾乎要惱羞成怒,要發飆。可是人家不屑於與你對陣,你找誰發飆呢?

功夫不負有心人。這一天,一位身在南京的胡涵三的老同學宋國才,與胡涵三在北京的一所茶樓不期而遇。這天,胡涵三約了秦邦奕到位於西四的一所茶樓喝茶。兩人剛剛坐下,胡涵三就看見旁邊的一位年近四十歲的人似曾相識,此人方頭大臉,眉毛像掃帚,身穿白色休閑服,說話的後膛音很重。胡涵三想了老半天才忽然想起,這不就是他的財經專科學校的老同學宋國才嗎。

“宋國才。”胡涵三吼了一嗓子。

那邊宋國才聽見有人叫他的名字,就轉過身子仔細端詳胡涵三。“啊哈,這不是我們學校的還鄉團團長胡涵三嗎?”

還鄉團團長胡涵三與團員宋國才寒暄了幾句,兩人就坐到了一起。胡涵三也不客氣,直接就問宋國才是否了解上海工人勞動合作社。宋國才現在擔任著南京投資管理集團的總裁,聽胡涵三這樣問他,就知道胡涵三是有意要與上海工人勞動合作社作對,因為上次罷工事件中,上海電視台是點了胡涵三的名的。

“我說涵三老弟,您要是想跟上海工人勞動合作社過不去,這事情可是非常難辦。”宋國才沉吟了一會兒,才正色說道:“現在我們南京和江蘇的好多企業裏的工人都正在醞釀建立工人勞動合作社,而且都在跟上海聯絡。據說現在上海工人勞動合作社已經成了全國性的組織,廣東、廣西、湖南、湖北、江西、福建、浙江,還有四川、重慶等等好多省份的城市和企業都建立了工人勞動合作社,就好象一股潮流一樣。依我之見,你要想與工人勞動合作社相對抗,就必須有與之相仿的組織,否則你想也別想。”

宋國才這一番話,立即讓胡涵三茅塞頓開,他猛地一拍桌子,也不管別人鄙視他粗魯動作的眼神,說道:“對呀,國才老兄,上海還有幾個黑幫組織跟我有關係。我們……”胡涵三看見宋國才連連擺手,就打住了自己的話。

“涵三老弟,不是我說你,你確實是難上正道,老是動歪念頭。黑幫組織隻可以利用,不可作為主力。我們可以在南京和其他上海工人勞動合作社還沒有觸及到的地方建立工人幫會。如果企業裏已經有了工人幫會,它工人勞動合作社就無法**手去了。我們投資管理集團為了保護自己的利益,已經著手在所投資的一些企業中建立了工人組織,我們也叫做工會,給工人提供額外的福利,這樣我們認為就能有效阻止工人勞動合作社在南京的腳步。”

聽了宋國才的這一番話,胡涵三才感到自己的遲鈍和愚笨。當時如果自己有了這一套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的辦法,也不會讓上海工人勞動合作社如今發展得勢力如此之大。當時聽了崔浙盛的一席話,就把眼睛死盯著什麽勞動生產率,其實那個哪裏是上海工人勞動合作社的命脈,簡直就是放屁。真正的命脈,那是與上海工人勞動合作社形同的組織和相同的利益來源。胡涵三覺得自己終於掌握了上海工人勞動合作社頭上的達摩克利斯之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