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夜歸卻遇悶聲狗

宋端午剛出了老頭的視野範圍,便鬆開了輕搭在聶小纖肩膀上的手,倒不是他不想繼續搭下去,雖然手臂上那柔若無骨的感覺令他心裏陣陣的酥麻,而是他實在是不想未經人家同意就再占人家女孩子的便宜,即使是宋端午打蛇隨棍上的本事不小,可並不代表著他就是個肆意輕薄的Lang蕩子弟。

相反的,自小就被母親灌輸人間倫理的他,對於男女情感方麵還是保持著一定的距離,既不疏遠也不太過分親昵,雖然難免有的時候會開上那麽一兩句無傷大雅的玩笑或者是說上點戲言,可宋端午卻始終知道自己在做什麽,比之經常被下半身控製的人形動物強上了不知道多少倍,他這個沒有財富,沒有地位,僅僅長相上還算是能看的男人,不會沒有自知之明的以為天底下沒有被他吃的天鵝都是瞎了眼的。

相反的,絕大多數的時候宋端午都是像高山仰止般的看著那些個花枝招展,極端的自卑衍變成極端的自負!宋端午無論在任何事情上都不允許別人踐踏他可憐的尊嚴,當然也不允許自己放棄。這就使得,可悲的小三貓有的時候難免會真的動了心,卻往往因為那些可憐、可悲、可歎的自卑或者自負斷送了他對愛情方麵的向往。

發於情,而止於禮!

這就是讓宋端午保留了二十多年童子身的‘罪魁禍首’!

宋端午和聶小纖並排走著,中間間隔了大約二十厘米的距離,誰都不曾向對方靠近一點,像是都約定好了似地,更像情人之間的賭氣。

兩個人同樣的都保持著沉默,就這樣一直走著,誰都不看向對方。可此時聶小纖若是能回頭張望的話,那麽肯定會發現在昏黃的路燈下,二個人的影子已經交織在了一起!聶小纖肯定會再次紅了她的薄臉皮!

可時間之輪卻沒有給她多餘的空閑去嫙昵,而是讓她主動開了口,打頭一句就是稍顯距離感的解釋和對不起。

“呃???三哥!我替我朋友向您道歉!”聶小纖戰戰兢兢的開了口,說的是句句小心,唯恐哪句逆耳的把宋端午刺激的發起飆來,把自己給捎帶上了:“都是我不好,沒跟她說清楚,不過現在解釋好了,您千萬別生她的氣???”

宋端午看到聶小纖跟自己道歉的時候還刻意的拉開了兩步的距離,很是納悶!他使勁兒的揉了把自己的老臉,想著莫非剛才對蘇畫扇的表現真的那麽嚇人?他不禁自嘲的笑笑,這世界上還是濁眼人多,畢竟能洞穿自己瘋癲的如炬慧眼還是很少,看來以後還得多學學六如居士能受旁人笑,也能笑旁人的本領了!

起初宋端午對於‘三哥’這個稱呼還頗為滿意,可是到了桃園之後卻發現了一個問題。陳狗娃那孩子成天總是‘三哥,三哥’的掛嘴邊,另外徐德帝也是如此,可是陳狗娃又管徐德帝叫‘叔’,這亂了套的輩分關係讓宋端午曾經好一陣眩暈,到底是誰占了誰的便宜不得而知,反正宋端午知道占了便宜的肯定不是自己,直到後來桃園另外的一個服務生告訴三貓,‘哥’這個詞是代表著一種尊敬,一種層次,一種肯定後,宋三貓的心裏這才舒服點,可是當他知道‘三哥’隻比所謂傳說中的‘二哥’隻有一步的距離後,這才對周猛萌給起的這個稱呼有了抵觸之心,但無奈眾人都叫順了口已經深入人心,索性隻得作罷,大不了打掉了牙往肚子裏咽便是了。

“三哥?”宋端午的疑問貌似不經意,但卻直指‘症結’所在:“整個桃園酒吧裏的人,隻有你始終不肯這麽稱呼我,為何今天卻叫了?莫非準備入鄉隨俗?嗬嗬。”宋端午邊說邊笑,有點自娛自樂的味道。

“呃???我隻是覺得,這樣稱呼會比較好。”聶小纖快走兩步跟上了他的速度,卻沒意識到自己方才保持的安全距離此刻已經被縮短到可以忽略的長度,顯然這是宋端午使的鬼把戲,利用自己的速度來迫使聶小纖提速,等到跟上來的時候自己再不經意間減速,這一提一減,一鬆一馳,就把聶小纖這單純而又可愛的防範舉動消弭於無形,看來,有些事情,不是光靠經驗就能達成的,天賦也很重要。

“那你認為咱倆之間是什麽關係?”

聶小纖聞言一愣,她沒想到宋端午會突然拋出這個問題,腦袋瓜裏頓時一片的混亂,想不出個完美的答案和得當的應對方法。直到她的視線不經意的與宋端午對視上了後,這才恍然意識到自己還未回答,這才驚慌失措的收回了目光,像隻在獅子注視下的兔子一樣。

“同???同事?”聶小纖小心的開口詢問。

“恩?”

“不??不是,朋??朋友?”她連忙改口。

“恩!”

看到宋端午總算是放過自己一馬,她這才算是鬆了口氣,原來對一個接觸時間不長,但卻與自己命運頗有些糾纏的男子說出朋友二字,並不是想象中的那樣困難,隻要不在前麵加上‘男女’二字就行了。

可單純的聶小纖還是低估了宋端午的能耐,她這個再謹慎的好獵人,卻也是怎麽著都鬥不過那頭狡猾的‘狐狸’,隻得任由‘它’牽著自己的‘鼻子’打轉。

宋端午不愧是在深山老林裏跟野生牲口們玩慣了的狠角色,他拿出一丁丁對付動物的手段就已經把聶小纖這個還沒有太多閱曆的小天真給連哄帶嚇的降服了,手段雖不那麽光彩,可勝利的‘果實’卻是實實在在的。

“承認是朋友不就得了!”宋端午一臉陰謀得逞的壞笑,沒想到逼迫聶小纖‘就範’竟如此不費吹灰之力,他這個對敵人下手狠,對女人下手卻始終含糊的狠犢子,今個也不知道哪來的那麽大的勇氣,他指著不遠處已經停靠的夜班車,不由分說的拉起她的柔荑向前跑去,全然沒有了以往扭捏的姿態。

而此時的聶小纖卻被宋端午這樣大方的行徑給震住了,隻得紅著臉任他牽著自己的手,那可是從來都沒有被男人染指的手,今天就這樣被那個禍害給‘攻陷’了,她看著像是沒事兒人一樣的宋端午,突然想到一個詞語來形容他的淡定,那就是:

理直氣壯!

???路漫漫兮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

這個在宋三貓出生那天偏去跳河的倒黴家夥,既然寫出了此名句,顯然是正應對了三貓這個感情經曆為零的小夥兒,就應該在情感之路上不斷的追求和探索。

而此時的宋三貓卻感歎著今天這路走得實在是忒快了!倒不是路程的遠近和速度的快慢,主要是和這眼前人獨處的時候時間過得太快,還來不及享受這曖昧的感覺,轉眼間即使是牽手萬年也化作一瞬。

他將聶小纖送到了宿舍的門口,沒有多話,隻是擺擺手示意她進去,當看到她正要挪動腳步時,自己卻轉過身來獨自點燃一根長白山,慢慢的抽著,原因是不願看見她離去時的背影纖纖。

可當他再次骨氣勇氣轉頭想再看一眼她消失的大門口時,卻發現她一直都沒有離去,而是安靜的站在原地等著他回眸,笑靨如花。

“怎麽還不進去?”宋端午嘴邊的煙頭滑落,索性不去管它,開口問道。

“不著急。”聶小纖訥訥的答道。

“有事?”宋端午掩飾的很好,依舊一副幹脆的模樣。

“沒??沒有!”

“哦,那沒事我走了。”

“哎?等等???”聶小纖看他二話不說竟要轉身離去,突然開口道,不過隨後自己又期期艾艾起來:“你??你的臉還痛嗎?”

宋端午露出個沒讓她看到的意味深長的笑容,摸著自己的臉,道:“你說這裏?哦,早就不痛了!”然後停頓了下,眼神直勾勾的盯著傻乎乎的聶小纖,接著道:“不過,這裏卻痛!”說完,用手點了點自己的胸膛的位置。

剛好是心髒,不偏不倚。

而這一切的景象,剛好全都被趴在窗台上‘偵測敵情’的蘇畫扇盡收眼底,她看見宋端午朝自己露出個示威式的笑容後,不禁愈加的憤憤,她為聶小纖的單純和善良由衷的擔心,同時也對聶小纖的‘恨鐵不成鋼’感到失望,想不到自己經常苦口婆心的教導,卻抵不過男人的兩句甜言蜜語和邪魅的壞笑的威力。不過蘇畫扇隨後就想明白了,這個一向喜歡把男人玩弄在自己股掌之中的女人,知道不是聶小纖自己不爭氣,終究隻能怪她身邊的人太狡詐。當得出這點結論之後的蘇畫扇,不免的又重新開始打量著已經令她有點小刮目的宋端午,終於忍不住罵了一句:

禽獸!

可就在蘇畫扇自言自語的‘禽獸’二字,和聶小纖嬌嗔的‘討厭’同時出口的時候,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一個從黑影裏竄出來的年輕男人,帶著渾身的怒火舉起了拳頭,在蘇畫扇驚喜交加的目光下,在聶小纖花容失色的叫喊中,在宋三貓輕描淡寫的姿態裏,朝著宋端午的臉上就揮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