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曲終人散
一波還未平息，一波又來侵襲，茫茫人海，狂風暴雨——演唱：章前歌
事實上，冷山完全是會錯了意。林笑現在的狀況不僅難說樂觀，甚至已經糟糕到了極點。剛才那種強力突破就像是一把雙刃劍，雖然帶來了勉強達到的成功，卻也將林笑體內的經脈損傷地異常嚴重。
此時，這具風中殘燭般的身軀，大概隻能支持著他在目前的強度下發出唯一的一擊吧，這還是林笑在充分高估自己身體負荷能力的情況下，得出的尷尬結論。
“我隻能發一招，一招定勝負，然後我們就結束這場約戰。”林笑一臉平靜地說道。
“原來如此，你的身體已經超越了極限。”冷山恍然大悟，搖搖頭，又繼續說道：“隻是，你有信心在這招裏放倒我嗎？”
“沒有，但是我希望試一試，或許能成功也說不定。”林笑風淡雲輕地回答道，似乎對於最後的輸贏已經不那麽在意了。
“嗯，說實話，我也覺得成功的可能性很大，所以，我這一拳是不會留手的。”說完這番看似有些示弱的話，冷山卻用行動來展示著自己的強硬。
“嘿！”隨著他的這聲低吼，全身上下的丹力已經被完全調動起來。這是一個雅利安族正宗二疊Lang高手的全力一搏，這種氣勢也絕對代表了雅利安族現在最強的戰力，當然，很少顯山露水的達利元不算在內。
麵對冷山這種放手一搏的決然姿態，林笑也立即產生了回應。一挺手中的黑棘槍，林笑展現了與冷山截然相反的一種氣勢。如果這時的冷山是澎湃的大海，洶湧的烈火，那麽林笑就像是無底的深淵，寂靜的一潭死水，透露出一股凝練猶若實質的威壓。
在這兩種反差強烈的氣勢作用下，場外的觀眾們也身如其境般的感受到了冷熱交替般的壓力，目不轉睛地迎接著二人這注定要成為傳說的一擊。
“巨靈拳！”冷山打出的自然是二疊Lang中最強的殺招。
“破！”林笑則刺出了一記平穩的紮槍，就像無數次往昔的戰鬥中刺出的一樣，這一槍充滿一去無回的慨然之氣，在空中劃出一條絕美的軌跡。
“轟”的一聲巨響，二者還未真正接觸，它們外圍的氣勁就已經爆出劇烈的炸響。冷山的巨靈拳是體悟訣中的絕學，調集全身丹力於一點，打出的拳頭擁有萬鈞之力，無堅不摧。而林笑的黑棘槍則是銳利無匹，兼有念力加持，威力自然也不可小覷。
這一撞之下，到底會迸發出怎麽的火花呢？
“林笑輸了！”達利元第一個站起身來，激動地叫道。
果然，在接觸後的瞬間，勁氣互拚所產生的強烈衝擊力就將林笑震的噴出一大口血，黑棘槍的槍勢也跟著一歪，失了準頭。久經沙場的冷山又怎會放過這個大好機會，手臂中的丹力再度噴湧而出，全力催吐之下，硬是將林笑生生震起，倒飛而出。
眼看著追上前去的冷山就要打出最後一拳，達利元這才開心地叫出聲來。隻是，他高興的還嫌太早了一些。
“回頭望月！”就在這個關鍵時刻，身體已經失去平衡的林笑竟然使出了完全出乎意料的一招。
但是，這招卻是在此情況下最具威力，最合適不過的一招。更何況，林笑本就是隱藏著部分實力，隻待冷山以為自己氣力不濟，追身前來是便放出這誰也想不到的殺招。
如此心智，別說是正常人了，就連活了這麽一大把歲數的冷山都不得不乖乖中計。麵對著好似遊龍出海般迅猛刺來的黑棘槍，冷山隻來得及將腦袋一歪，堪堪讓過了頭部要害，瞬間驚出了一身的冷汗。
“唰”的一聲，林笑這本已十拿九穩的一槍，最終還是因為身體負荷過大，失去了應有的穩定性，從而讓冷山順利躲過，隻劃破了他掩在頭上的鬥篷罩子，露出一張不可思議的臉來。
“你？！”失去所有力氣，狼狽跌倒在地的林笑指著冷山露出的那張臉，顯出難以置信的表情。
此刻，不止是他，就連場外的所有觀眾，都在為冷山的真麵目而掩嘴驚呼，震撼莫名。
這是一張怎樣的臉啊，滿頭的白發像是雪絲般飄散於風中，那一層層與真實年齡完全不符的皺紋，將本就已是老態盡顯的冷山襯托地愈發滄桑，甚至於可怖。
“哈哈……你看到了我的臉嗎？你知道我為什麽會這樣嗎？哈哈……你不懂，你根本就不知道！哈哈……”突然，似乎是被林笑的表情所刺激，冷山的眼睛變得血紅，雙手捂著自己的腦袋邊笑邊囈語道。
此時，聽著他那分明還年輕的聲音，林笑更覺渾身發涼，不禁湧起一股源於內心深處的寒意。
“小心！”
就在眾人完全沒有從這一變故中清醒過來時，一道快如閃電的身影高喊著飛竄入場中，擦著擂台邊緣衝向還在發愣的林笑。
“嘭”的一聲，等林笑看清朝著自己撲來的冷山已經完全失去理智時，他已經做不出任何反應，任由自己被撞向半空，感受著肋骨斷掉所帶來的劇烈疼痛。
“封！”
幸好，那條突然出現的人影及時攔住了還要出手的冷山，將手中一根三寸多長的骨針狠狠地紮進了他的額頭。
“達利元？”待看清來人的真實身份後，林笑終於意識到事情要大條了。
沒有理會林笑的詫異，達利元以極快的手法將十幾根同樣的骨針全部紮進了冷山的體內，將那股混亂的丹力暫時穩住，同時大聲宣布道：“比試到此結束，林笑，你贏了。”
這短短的幾個字，不僅是說給林笑聽的，也是說給在場所有人聽的。一連四場的精彩大戰，到此為止，終於劃上了圓滿的句號。不管是挑戰成功的林笑等人，還是略有失落的雅利安人，這一刻不約而同地鬆了一口氣。
隻是，對於冷山出現的意外，林笑卻感到一種深切的擔憂，不僅是因為此事關係到能否順利見到程依依，還有一份方才比試中結下的惺惺相惜的情誼。此刻，他迫切想知道在冷山身上到底發生了些什麽？
“好了，大家都散了吧，布達拉、嘎烏、海雅你們幾個跟我走。”達利元似乎也有心事，林笑能在言語間感受到他內心的急切。
“還有你們幾個，不是要見神女嗎？那就一起跟過來吧。”穩定住冷山後，達利元便看向林笑，目光閃爍中說出了林笑心裏最想聽到的話——
這個村子的後山，是一片充滿神秘感的禁地。林笑他們隻從格蘭仕的嘴巴裏聽說過後山的一些事情，現在能有機會親臨，倒是一個不小的機緣。
“我們這是要去哪兒？”看著在前方疾步領路的達利元，林笑突然開口向身旁的嘎烏問道。
“應該是去清雅小築吧，神女就住在那裏。”嘎烏毫不隱瞞道。既然族長已經將林笑他們帶到這裏，那這些事情就已經可以攤開來說了。
“哼，肯定是噬靈蝶出了問題，否則何必要我們一大幫人跟著過來。”嘎烏的身旁就是海雅，他們雖然不怎麽合拍，但對於林笑的欣賞卻是一樣的。
的確，達利元此番幾乎將族中所有的高級戰士帶了過來，聲勢浩大之餘難免讓人產生些不好的聯想。
“噬靈蝶？那是什麽玩意兒？”李傲行聽了海雅的話，不由開口問道。
“小家夥，噬靈蝶是一個災難，是我們雅利安族身上抹不去的死亡烙印。”海雅一臉苦笑著說道，卻沒有過多的解釋。
“噬靈蝶？我聽說過這種東西，那可是萬圖寶鑒上排在人榜百強中的神秘妖獸。”楊萬裏不愧是博學專家，一語道破了天機。
“我也知道，成熟的噬靈蝶天生就是妖獸，更具有神鬼莫測的強大異能，即使比不上紫玄天雷馬，恐怕也相差不多。”沒想到，林笑竟然也略知一二。
可惜，在他說完這番話後，雅利安族就再也沒人響應他了，就連一向瀟灑不羈的海雅都顯得心事重重，沉默了下來。安靜下來的隊伍也並非沒有好處，沒了話題的眾人腳下不斷加速，一會兒的功夫便抵達了此行的目的地。
“到了，我帶你們去見神女。”一來到清雅小築，達利元便要立刻帶林笑他們去見程依依，隻是他的這番心思卻被一名匆匆趕來的侍衛給打亂了。
“什麽？她這個時候去了蝶窟？”聽了侍衛的報告後，達利元驚怒異常：“快，我們一起去看看！”
這時，林笑等人也察覺到了不對，隻是狀況緊急沒有時間多說，一行人立刻就往達利元口中的蝶窟趕去。
越是接近蝶窟，被布達拉抱在手中的冷山就越顯躁動。雖然身體機能被達利元用骨針秘法封住了，但他口中卻不斷發出“嗬嗬”的奇怪吼聲，像是感應到了什麽恐怖的事物一般。
“不好，受到冷山的影響，那噬靈蝶似乎有要提前出世的可能。”遠遠地望著對麵那個散發出驚人威壓的洞窟口，達利元的神情愈發凝重。
“你確定依依在裏麵？”林笑皺著眉頭，幾乎不敢相信程依依會深陷此地。
“嗯，她會經常來研究噬靈蝶蛹，而且最近要布置那五星攝魂陣，她出入此間的次數就更多了。”達利元開口解釋道。
“你的意思是說噬靈蝶也在裏麵？”林笑眼神一寒，已經快要按捺不住心頭的火氣。
“不是成熟的噬靈蝶，而是蝶蛹。好了，不要再這麽苦大仇深的瞪著我，我們一起進去看看你就明白了。”達利元的厚臉皮早已不懼林笑這種毫無殺傷力的眼神攻擊，自顧自地擺擺手道。
於是，一行人就在達利元的帶領下進入了蝶窟，直奔噬靈蝶蛹的所在之處。
“你瞧，那就是噬靈蝶的蝶蛹了。”進入洞窟沒多久，眾人就抵達了一處類似祭壇般的所在，順著達利元的手指看去，果然發現了一顆巨大無比的蝶蛹。
“這也能叫蝶蛹？”林笑將腦袋抬起六十度來，才能將這顆蝶蛹瞧個真切。
“依依在那兒呢！”突然，李傲行驚喜的叫聲在洞窟內響起，程依依那久違的身影赫然就在祭壇的周圍，不停地刻畫著什麽。
“你們來啦，奶奶的，讓我等了好幾個月，真是太沒義氣了。”抬頭看見林笑等人，程依依的臉上立刻便顯現出驚喜的神情，隻是在見到李傲行那張鼻涕眼淚快要流下來的臉時，嘴巴就自然地蹦出了幾句粗話。
“哈哈，抱歉抱歉，依依啊，都怪玉竹哥不好，沒有及時將他們帶來。你要知道，我們從山腳下一路打上來，除了這個臭老頭沒有交過手外，其他人都已經幹趴下了，你要體諒我們以寡敵眾的難處啊！”方玉竹大嘴一張，立刻無視身旁環伺的強敵，將雅利安人損了個夠嗆。
“嘿嘿，依依，我可是給你準備了好些吃的，可惜，打擂台的時候都砸出去了，你不會怪我吧？”石敢當一想到那些個吃食，旁光便掃向不遠處的布達拉，暗中尋思著怎麽敲一筆回來。
“依依，你沒事就好，這段日子受苦了吧，叫你仗著迷血蝶能飛就瞎跑，下次看你還有這麽好的運氣不。”林笑看似責備的一番話裏卻沒有一點怪罪的味道，反倒充滿了關心與愛護。
“好啦，大家先別敘舊了，我看達利元的老臉就快掛不住咯。”這時，一旁的楊萬裏突然出聲提醒眾人道。的確，還沒到自己家門口呢，這會兒還是低調一點兒比較好。
“咳，我說各位，這次我沒有食言吧。現在人已經讓你們見上了，接下來就好好研究這個噬靈蝶的問題吧。”達利元點了點祭壇附近的一些石墩子，待大家坐下後便緩聲說道。
“這個問題我覺得是你們的問題，而不是‘我們’的問題，老家夥，究竟你有什麽問題？”林笑一連串的問題聽得眾人不免有些頭暈。
“嘿，我的問題就是你們必須幫我們解決問題，否則你們就要出大問題。”達利元鬥氣般地毫不示弱道。
“奶奶的，憑什麽？非親非故的讓我們打下手？”方玉竹聽不下去了，暴吼道。
“就憑我們救了神女，怎麽地？”沒想到還有一個嗓門比他更大的哥們，布達拉。
“你說救了就救了？證據呢？”石敢當在一旁幫腔道。
“咳，好吧，人證是我……”在周圍族人們的眼神提醒下，嘎烏為難地舉起了手。
“呃，救人是好事啊，對吧？嗬嗬，做好事不留名那就更好了。”石敢當和方玉竹立刻傻了眼，他們總不能當麵反駁嘎烏吧。
“嘎烏大哥的確救了我，這點你們就不用再爭了。”幸好，有程依依及時開口替他們解圍。
“好，你所謂的問題應該就是眼前這個噬靈蝶蛹吧？暫且不提解決的辦法，我很想知道它與你們到底是什麽關係。”林笑沉默了片刻，突然開口問道，點出了其中的關鍵所在。
“這件事我本來就要打算告訴你們的……”達利元理了理自己的思緒，終於將五十年前發生的事情一一道來，向林笑他們揭示了籠罩在雅利安族身上的可怕命運。
足足花了一炷香的功夫，林笑等人才將這個故事聽完。其中的波折與景況立刻便勾起了幾人同樣的心思，那種將自己閃族十幾年前遭逢的大難拿來與之對比，得到的感同身受的強烈體驗。
“籲，很悲劇，真的很悲劇。”林笑的這番總結立刻引起了共鳴。
“所以，我希望你們能夠出手相助，為了雅利安族數千條人命，你們義不容辭啊！”達利元聲情並茂的這番話馬上便引起了眾人的感慨。
“嗯，笑兒哥，這麽說來我們的確應該幫上一幫。”石敢當第一個開口道。
“是啊，難得還有比咱們更慘的人。”方玉竹也附和道。
“我覺得還是應該慎重一點，依依你說呢？”李傲行對達利元的戒心依然很大。
“我……”程依依的立場就有些難堪了，同意或拒絕，心中都會有掙紮。
“族長，要我們怎麽幫？如果是力所能及的範圍內，我想應該沒什麽問題。”林笑與楊萬裏對望了一眼，便出聲說道。
“呃，關於這方麵，你們可以問問神女，她了解的比我清楚。”達利元眼光閃爍地回道。
“唉，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利用五星攝魂陣來強行切斷噬靈蝶與雅利安人間的靈魂聯係，然後將它體內混亂的能量找到一個宣泄口，釋放出來。隻有這樣，噬靈蝶才不會因為這種突變而發生自爆。”程依依一臉愁雲密布道。
“簡單點兒說，就是十分危險咯？”李傲行開口問道。
“沒錯，五星攝魂陣需要五個心意相通的人才能布置成功，而我們五個人雖具備了這種條件，無奈實力卻太弱了一些，恐怕到時候根本無法承受那種能量灌頂的壓力與痛苦。”程依依老實回答道。
“達老頭，這個忙我們是幫不上了，你還是另請高明吧。”方玉竹一聽這話，立馬將自己先前的同情丟到了九霄雲外。
“是啊，我看你們還是再撐一撐吧，說不定這噬靈蝶自己就難產掛了呢！”石敢當更是不靠譜，一臉愛莫能助地惋惜道。
“哼，撐一撐，要不你們給我撐撐看？既然今天把你們帶到這兒來了，我就沒打算再輕易放你們回去，總之這事是答應也得答應，不答應也得答應！”達利元這番擲地有聲的話立刻就將眾人之間的敵對關係挑明，氣氛也在一瞬間變得緊張起來。
“想來硬的？盡管放馬過來試試。”李傲行的話無疑是火上澆油，使得劍拔弩張的局勢更加一觸即發。
就在雅利安人與林笑他們怒目相向，彼此對峙之時，一個意想不到的變化突然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