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相見恨晚
日照大地生白煙，遙看少年站前邊，口水流下三千尺，疑是仙yin落人間－－－－－－作者：章前詩
“簡直是不可思議，你到底是如何掌握這種訣竅的？”冷山愣了半晌後，才艱難地開口問道。
“這個很難嗎？我怎麽反而覺得很輕鬆呢？”林笑的回答著實很打擊冷山的自信心。
事實上，對於這其中的變化，也確實不像林笑說的那麽容易。早在凝結丹田之氣，成功匯聚氣海後，林笑便已經開始了對丹力的深入研究，其中的一個重點就是晉級不同境界所帶來的相應變化。
像念力一樣，丹力的逐級遞增也是依靠著自身不斷修煉吸收紫炔果中的天然能量，將量變累積至質變，以達到一重Lang甚至二疊Lang的境界。在這個過程中，丹力的作用方式就是通過周身經脈，將之輸送到全身各個角落，然後在需要的時候一舉激發，刺激著身體各個結構組織，甚至最基本的肌肉微粒發生突變，產生強大的威力。
整個過程可以說是一氣嗬成，將爆發性與持續性完美結合。因此，在雅利安人晉入到一重Lang或者二疊Lang甚至更高的境界中時，自己就算什麽也不做，身體對外發散的能量也是十分巨大的。
這種能量的Lang費一方麵是由於在爆發的過程中，大量丹力的湧入造成肉身極大的負荷，有一部分無法及時容納的能量會通過微粒間的縫隙消消流失；另一方麵則是因為沒有一種類似於保護膜的物質將丹力與外界空氣隔絕開，使得個人在催動丹力的過程中，相當可觀的一部分直接揮發，形成不了任何戰力。
就好比是點燃一把火炬，即使放著不動，火炬中的熱力也會不停地向四周發散，使得自己的能量越來越少，更不用說打鬥中的狀態了。那簡直就像舉著火炬在風中狂奔，熱量不用說也是會成倍遞減的。
那麽有沒有什麽法子能夠控製住這股流失的能量，使它們能為我所用呢？林笑考慮的這個問題其實也是雅利安族無數前輩們曾經考慮過的。
隻是，問題若能輕易解決的話，就不會拖到現在了。雅利安人經過無數代總結出來的經驗就是：除非有什麽奇遇，否則這種力量的Lang費就是無法避免的。設想一下在火把上加上一個緊挨著火苗的防護罩，讓它完全與空氣隔離，能辦得到嗎？而給丹力加一層保護膜的難度，對比之下也是毫不遜色。
不過，聰明的雅利安人卻想到了另一種代替的方法，就是利用念力來控製丹力的流動速度，延緩它們那股爆炸性力量的輸出速率，從而令能量的流失得以最大限度的降低。冷山，就是用這種方法來進行控製的。
這裏又要用到念力與丹力融合的概念，隻是雅利安人的念力本就不強，所以這種融合也是相當有限。但是林笑就不同了，作為天生的念力修煉者，還是難得一見的九星幻修，利用念力來做這種微操的細活，對他來說還不是小事一樁？因此，才有了現在這番局麵。
唯一有些遺憾的是，林笑接觸這方麵的時間還太短，完全處於一個摸著石頭過河的階段，能達到目前這種效果已經是很難得了。
“利用念力在丹力的表麵形成一層保護膜，從而減少能量的衝擊與流失，這種小竅門的確是非常好用。而且，在經過這番控製後，身體也不會因為力量的過度催發，變成臃腫難看的模樣。”林笑不緊不慢地述說道。
“除了天才二字，我實在想不出其他的詞來形容你。這種訣竅若是說穿了似乎也沒什麽，但鮮少有人能借著自己的觀察發現其中的奧秘，你是我認識的第一個。”冷山的這番話裏充滿了真心的讚歎與褒揚，林笑就算想謙虛也開不了口了。
“可惜，我族天上就是念海狹小，難以開啟，在念力修行上始終差人一籌，否則他們幾個又怎會現在還不能掌握這一關鍵，實力更進一步呢。”冷山繼續幽幽地歎道，顯然也在感慨老天爺造物弄人，多有偏心之處。
“如果不是這樣，你們又怎能創出體悟訣這一曠世神功呢，一得必有一失，自古皆是如此。”林笑不禁搖頭道。
“沒想到，你年紀輕輕的，思想卻這般老成，如果比試結束後還有相見的機會，我倒希望能跟你做個朋友。”冷山的語氣總算有了些暖意，看來對於林笑，他是起了愛才之心啊。
“你也並不像我想象中的那麽‘冷’，但我知道這場比試肯定會很不容易。”林笑也同樣誠懇道。
“的確，我既然答應了達利元，就一定會全力以赴。哈哈，來吧，讓我們痛快一戰，我已經好久沒有這麽興奮了。”冷山恣意大笑道，言語中充滿了無盡的渴望。
“我也已經等不及了，接招吧！”
林笑話音一落，便飛身而上，二人終於展開了這場萬眾矚目的焦點之戰。
“林笑，好厲害的少年。”看台的一個陰暗角落裏，海雅正在不為人知地低聲讚歎道。
“嘎烏大哥，林笑的實力比打敗我的時候又增強了好多，你現在對上他的話有把握嗎？”另一邊，震驚的格蘭仕出聲問著身旁的嘎烏，卻根本沒有從專注的嘎烏嘴裏得到半點回應。
“族長，這個年輕人才是他們幾個裏最強的啊！”達利元身旁的布達拉顯然也有所觸動，湊到壞老頭的耳邊輕聲說道。
“嗯，他的確是最厲害的，我從第一眼見到他的時候就已經這麽認為了……”達利元並沒有誇張，林笑給他印象最深刻的還是那與年齡完全不符的智慧，武力上的可怕終究是有限度的，隻有人的智慧才是真正的無窮無盡。
“笑兒哥，加油啊！”李傲行捏緊了雙拳，身旁的楊萬裏等人也俱是一臉緊張的表情。
此時此刻，整個武神殿內，所有人目光的焦點隻有一個，就是擂台上那兩道風雲際會，龍騰虎躍般的矯健身影。
這個時候，任何語言都是多餘的，冷山與林笑已經將一重Lang境界的精髓發揮地淋漓盡致。不Lang費一絲勁力，不多做一下動作，每一拳，每一腳都確確實實的擊打在最恰當的位置，完成它應有的作用。
戰鬥進入到這種境界，已不完全是技巧與經驗的比拚，它還涉及到了更高層次的“勢”的較量。無論是冷山的“狂”，還是林笑的“穩”，這時都透露出一股與自然相融的氣息，引發天地之力的共鳴。
“嘭”的一聲，硬碰了一拳後，冷山借力飛回，甫一落地便長笑道：“哈哈，好小子，一重Lang我奈何你不得，試試二疊Lang吧！”
這倒不是冷山自謙，剛才一波疾風驟雨般的交手後，他發現林笑雖然對於一些體術戰法還不是十分熟練，但配合著手中的黑棘槍，威力卻絲毫不遜於自己這個浸yin此道多年的老手。驚歎之餘，不由升起強烈的好勝之心，若是連一個十幾歲的少年都收拾不了，還真沒法兒過自己這關。
“來吧！”林笑絲毫不懼冷山的威脅，大喝一聲，便向他身前刺去。
“嘿！”冷山目露寒光，全身的勁力凝結至巔峰一刻，猛然間進入了二疊Lang的狀態。“啪”的一聲，隻是左腳向前微踏了一小步，地麵上的青岡岩便應聲而裂，顯出了極強的威力。
“撤手！”以閃電般的速度抓住了林笑刺來的這一槍，冷山雙掌用勁一搓，便要將林笑的黑棘槍拿下。
“沒那麽容易！”林笑又豈會坐以待斃，右腳一個跨步，腰馬合一地打出了蓄勢已久的一記破山拳。
“哈哈，雕蟲小技，看我破之！”冷山大笑一聲，同樣一記破山拳打出，便要叫林笑知道厲害。
“追風拳！”不料，林笑突然又是大喝一聲，預謀了半天的第二拳緊跟著擊出，竟和方玉竹打敗達能的一招如出一轍。
“疊加拳勁？！”這下冷山算是老貓燒須，算漏了一著棋，被林笑兩拳疊加的威力震得不住倒退，手中的黑棘槍當然也就無法把持，被林笑順利抽回。
“真有你的，這樣都能安然無事？”看著拍了拍胸前鬥篷的冷山毫無受傷的意思，林笑不由感慨道。
“哼，沒想到你竟然隱忍了這麽久，隻不過一重Lang的勁道還是不夠瞧，要是沒有其他法寶，你就該乖乖認輸了。”冷山氣定神閑道，一副勝券在握的態勢。
“對，一重Lang的境界看來還是無法打敗你，那我也試試二疊Lang吧！”本來眾人還以為他會說出什麽奮力一搏的話來，誰知，冒出來的是一句更有殺傷力，更聳人聽聞的信息。
“二疊Lang？你，你也能進入二疊Lang？”冷山今天受到的驚嚇可謂是一波接一波，一Lang高過一Lang，他奶奶的，整個就是欲仙欲死，欲罷不能啊！
雅利安族要是出現了這樣的奇才，估計早就敲鑼打鼓放鞭炮，普天同慶一番了。十四歲的高級戰士是個什麽概念？那就意味著他至少有五成的可能性衝破二疊Lang的境界，達到三分Lang的成就。
三分Lang，雅利安族的超級戰士，據說在雅利安族最鼎盛的時期，也不過區區數十人而已。至於現在，可能全族上下也隻有達利元那個老家夥有可能達到了這種境界吧。
“我隻能勉強試一試，至於能不能成功，實在是個未知數，不知道你可否等我一等？”林笑不好意思道。在擂台上讓對手等你晉級，這種純屬天方夜譚般的奇事，恐怕很難會有人答應。
幸運的是，冷山卻毫不猶豫地同意了，他有點懷疑又有點興奮，有點失落又有點緊張。總之，就算林笑真的可以成功晉入二疊Lang的境界，冷山也要自己親眼目睹才能甘心。
與眾人一樣懷著忐忑的心情，林笑終於開始了自己的嚐試。其實，對於二疊Lang的境界，他這段時間已經稍微摸到了一點兒邊邊，之所以這時候選擇突破，不僅是因為冷山帶來的壓力過於巨大，也是希望能借由這股壓力，給自己增添最後一份籌碼吧。
耐心運轉著體內的丹力，林笑又同時調動起古神香芝留下的那團暖流，向著已經有所準備的幾個目標衝去。毫無疑問，那幾個目標就是體內重要部位的光絲，隻有將這幾根念力凝結成的結晶卷入丹田，一同融入到丹田之氣中，林笑才有可能突破現在的桎梏，觸摸到新的層次。
隻是，這種突破要承受的痛苦與危險，一直令林笑遲遲沒有動手，直到遇上眼前的冷山，他已經再沒有猶豫的餘地。
引導著暖流緩緩地裹住那些光絲，林笑因為緊張而略顯蒼白的臉上冒出了許多微小的汗珠。接下來的動作是最為關鍵的一步，隻有一口氣將這些光絲拉扯下來，林笑才能完成衝擊二疊Lang的偉業。
“來吧！”心中暗吼一聲，林笑全身上下的青筋瞬間爆起，體內的各種能量似乎一下子瘋狂紊亂了起來，並以他為中心形成了一個丈餘範圍的風團。
不遠處的冷山立即感覺到了他的變化。經驗豐富的冷山知道，這個風團看似普通，實則是一種狂暴能力的組合體，此刻若是稍一碰觸的話，極有可能引發劇烈震蕩，甚至令林笑氣血逆轉，走火入魔。
將自己置於如此險地，冷山也不由真心佩服起林笑來。這個天賦異稟的少年，不僅有著冠絕同齡人的超強實力，其堅定的心智與置之死地而後生的拚命作風也讓冷山極為欣賞。如果說林笑的天賦已經是百裏挑一的難得了，那麽這種意誌品質絕對稱得上是萬中無一。
不知道冷山對自己的評價又上升了一個台階，仍舊努力將光絲裹牢的林笑已經感受到了神經末梢傳來的微微不適。那些光絲就像是有生命的存在般，似乎知道接下來要發生什麽，俱都開始不安地躁動起來，拚命要從包裹住自己的那股暖流中掙脫出去。
當然，這些隻是不同能量間相互排斥的正常反應，但林笑卻絲毫不敢掉以輕心，將光絲從上到下裹了個密不透風後，他就要開始那搏命的最後一擊。
“斷吧！”暴喝一聲，林笑開始指揮著暖流全力拉扯起來。“轟”的一聲，大腦中仿佛斷掉了無數根緊繃的細弦，林笑感到一陣無可抑製的痛苦與眩暈。這種感覺從全身各處傳來，在匯聚在腦海深處，不停地考驗著林笑的忍耐上限。
汗水從毛孔中蜂擁而出，又被亂流般的能量團瞬間蒸發。此時的林笑就像是身處迷霧之中，即使圍繞在身旁的風團也吹不散這股依附在他體表上的濃霧，令他看起來就像一個白色的蟲繭，充滿了難以言說的神秘感。
盯著眼前發生的這一幕幕異相，冷山的手心裏也開始冒出汗來。他都忘記了上一次自己像今天這麽緊張是什麽時候了，二十年前那場“最後的挑選”嗎？應該是吧……
就在冷山和在場的觀眾被眼前的奇景深深震撼而無法自拔時，林笑又再度起了變化。
體表的白霧漸漸被收斂進體內，圍繞著身體的風團也像是找到了歸宿般，跟著鑽了進來。緊接著，林笑的身體開始變得通紅，像隻烤熟了的大蝦，散發出一股風雨欲來的壓抑氣勢。
“破！”
就在眾人盡皆目瞪口呆之際，一聲力透雲霄的大吼從林笑口中發出，下一個瞬間，他的身體四肢就像被無法抑製的力量衝破般，盡情舒展開來。而伴隨著這個普通的動作，冷山竟能用肉眼觀察到林笑周身的空氣波紋，像是海上波Lang一般起伏連續，一直延伸到幾丈開外。
“呼……”長長地吐了一口氣，林笑終於睜開了雙眼。與前一刻截然相反的是，他這時的臉上幾乎是毫無血色，像是大病初愈般充滿了柔弱的感覺。
可是，與這股虛弱相矛盾的卻是林笑此時身上散發出的深沉氣勢，令冷山感受到了一種極為不安的恐懼。
“你，成功了？”冷山忍不住問道。
“勉強算是吧……”林笑抬起自己的手臂，仔細感受著體內這股陌生卻又充滿質感的力量，不確定地回答道。
“好，那就讓我來為你確認一下！”冷山話音一落，就飛身而起，一拳向林笑徑直砸去。
突然，就在冷山的拳頭即將碰觸到林笑身體時，他竟然發現眼前失去了對方的身影。更可怕的是，這種瞬間的消失一點都沒有預兆，甚至讓冷山的眼睛都沒有反應的時間。
“天啊，好快！”
“他這到底是什麽速度啊？”
“真是不可思議，竟然比冷山還快。”
“……”
擂台旁的觀眾自然就更加跟不上林笑的腳步了，隻是當他們發現冷山一拳擊出後，林笑卻突然從他身後出現時，便再也忍不住自己的情緒，發出難以抑製的驚歎。
“族長，這種速度，似乎比二疊Lang還要快啊！”布達拉的震驚絕不比冷山小，反而由於與林笑等人有過接觸，更能了解到這種飛躍的跨度有多大。
“啪”的一聲，布達拉沒有等到達利元的回應，隻看到了達利元今天第二次從椅子上跌下來的狼狽身影。
“在你身上，似乎發生了一些難以言喻的奇妙事情啊。”冷山緩緩地轉過頭來，對著身後的林笑說道。
“的確如此，隻是這種力量我現在卻一點都不了解，更別說運用自如了。”林笑的臉上也是充滿好奇，而且他知道自己現在不過是表麵風光罷了。
“或許，我們在下一擊中就應該決出勝負了吧。”沒等冷山發話，林笑便繼續說道。
難道他已經信心十足了嗎？冷山突然有了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