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雙雄
不怕你看得快，一眼萬字；隻要我夠從容，一打一章——作者：章前句
“你到底出不出手？”一直等待著林笑主動進攻的格蘭仕有些不耐道。
從剛才開始，林笑就在做著他所謂的熱身運動。雙手完了熱雙腳，雙腳完了熱腰腹，等全身上下都折騰遍了，熱無可熱時，竟然又開始翻起了跟頭。
“好了好了，馬上就開始。”林笑的眼神一直在周圍的人群中搜索著，等他好不容易看到楊萬裏幾人姍姍來遲時，立刻如釋重負道。
“格蘭仕，我們可要說好，點到為止，萬不能見血傷了和氣。”林笑鄭重提醒道。
“好吧，我盡量就是了。”格蘭仕也是個急性子，隻要能早點動手開打，他啥都願意答應。
“看招！”
格蘭仕話音剛落，林笑就動手了。左腳上邁一小步，力道一直從足底處延伸而上，通過腰腹的傳遞加強，盡數灌注於雙臂之間，“唰”的一聲便紮出了迅猛無匹的一槍。
麵對林笑的突刺，格蘭仕眼中不見絲毫慌亂，反而嘴角上翹，顯出一副輕鬆至極的表情。就在眾人的眼皮底下，隻見他兩腿一搓，便向後疾退而去，其勢竟然比林笑的黑棘槍還要快上兩分。
“好厲害的速度！”一旁觀戰的李傲行等人不由心中暗讚道。
格蘭仕這一下看似簡單，卻需要腿部極強的爆發力與柔韌性的支持。他的啟動十分突然，途中的急停變向更是全無征兆，完全依靠身體的勁力直接作用於雙腿，進行強力轉換，光就這點而言，林笑等人俱是自歎弗如。
不過，力量上的不足，卻可以用技巧與臨戰經驗來彌補。恰好，林笑在這兩方麵都是出類拔萃的。
於是，二人便似兩條遊龍，運用兩種截然不同的戰法，展開激鬥。
格蘭仕像一部精密的機器，一招一式都中規中矩，盡量將動作做到百分百的極致。沒有奇峰險招，沒有驚才絕豔般的漂亮身手，卻偏生令林笑產生一種大巧若拙，毫無破綻的感覺。
至於林笑，他的身形則更顯飄逸。通過無數惡戰積累起來的戰鬥本能，令他每一次出手都像是閑庭信步般瀟灑悠然，卻又危機暗藏，凶險難當。手中一杆黑棘槍在念力催發下，威能也不是格蘭仕那手中的普通長矛可以相提並論的。
隻是，在格蘭仕的強勁拳風壓製下，眾人卻能明顯看出他閃轉騰挪的空間越來越小，竟有了漸處下風的趨勢。
林笑自己此刻的感覺更加明顯。雖然他的出手已經堪稱是集速度、力量、精準於一身，但格蘭仕卻更像一個效率之王，帶給他無窮壓力。每一次出拳，每一次轉身，甚至於每一次妙到毫巔的格擋，都沒有絲毫多餘的動作，甚至連眼皮都不會多眨動一下，卻總能達到最理想的效果。
這種情況令林笑想到了與兩頭石魔熊的那次對戰。雖然格蘭仕的身材沒有那麽臃腫，但同樣是這般壓倒性的力量，讓林笑感到一陣無名的怒火與煩躁。此時，他總算明白自己還是小瞧了對手，像格蘭仕的這種戰鬥特性，隻有時間越長才越能體會到其中的威力。
“他要輸了。”人群中，嘎烏的身影特別醒目，隻是他這麽早就得出結論不免令眾人有些驚訝。
嘎烏卻毫不理會他人的目光，在他眼中，林笑的節奏和呼吸已經亂了。對於雅利安族來說，戰鬥中最關鍵的一件事就是對節奏的把握。一個優秀的戰士，往往能通過攻防速度和力量壓迫上的細微控製，擾亂對手的步調，將敵人拖入到自己習慣的節奏中來。
“看來，是時候給格蘭仕畫上戰紋了。”嘎烏心中默念著，對於格蘭仕的表現顯然非常滿意。
“對手真的很不簡單，看來那天在村外他還是留了力的。”人群的另一邊，方玉竹正對楊萬裏他們皺眉說道。
“是啊，很久沒見過笑兒哥如此狼狽的模樣了。”石敢當也點點頭道。
“這個人，真的還隻是他們的初級戰士嗎？”李傲行麵無表情地問道，緊緊握住的雙拳卻顯示出他此刻的心情是何其糾結。
“沒錯，林笑是這麽說的。至於嘎烏他們，肯定比他還要強上很多。”楊萬裏也是臉色沉重道。
“嘿！”
就在場外眾人議論紛紛時，壓抑許久的林笑終於爆發了。隻見他大喝一聲，腳底之下便見青光一閃，整個人“嘭”的一聲飛射而出，迅速脫離了格蘭仕的拳風籠罩。隨後，手中紅藤、長刀、甚至飛劍等各種武器齊出，一時間也將格蘭仕嚇得手忙腳亂，失了章法。
其實，林笑初始的打算是想隻憑借著黑棘槍和自身的戰鬥經驗來解決格蘭仕，畢竟對手還沒有念力，與自己並不是處在同一起跑線上的。這樣，他就相當於是舍棄了自己最拿手的本領，用自身的短處來迎戰對方的長處，如此這般，不被格蘭仕死死壓製住才怪。
現在，林笑放開了手腳，利用自己強大的念力與牛掰無比的控製力，各色法寶一起使將出來，瞬間便奪回了優勢。
“好小子，竟然能同時控製如此之多的念器，雖然都是初級的，可這同樣需要大量的念力支持才行啊。”之前的判斷肯定要落空了，嘎烏此時臉上也不再鎮定。
這也難怪他的判斷會出現偏差，之前林笑等人身上所散發出來的念力之氣，的確還沒有到達天地融合的境界。雅利安族的**與大陸上以念力鍛煉為主的主流**大相徑庭，他們重視體術，故而在實力的判斷上有自己的標準。在他們看來，本族的初級戰士隻要不是太差勁，基本上都能戰勝天地融合境界之前的念力修煉者。更何況又是格蘭仕這種初級戰士中的佼佼者，已然接近了中級戰士的實力。
隻不過，林笑卻是更為難得的九星幻修，而且現已身具八星念力，就算同時指揮五六件念器也不在話下。這就相當於格蘭仕要同時麵對五六個人的攻擊，不論他再怎麽強悍，也無法處理眼前這種危局。
果然，在林笑火力全開的壓迫下，格蘭仕已經處於完全的下風。眉頭越皺越緊，這個心思單純的黑人小夥兒也沒有想到林笑的難纏已經超出了自己的預料。隻是，要讓他此刻認輸，還太早了點兒。
“呔，破山拳！”
隨著一聲暴吼與周遭人群發出的陣陣嘩然，格蘭仕終於打出了自己最具威力的殺手鐧。
“好厲害！”
身在空中，林笑已經感受到了空氣中傳來的強烈震蕩。這一拳所把握到的時機與角度，已然將他的所有閃避的路線全部計算在內，讓林笑連躲開這一擊都很難做到。
不過，林笑本就沒有躲閃的打算。他甚至連稍微偏轉身子，讓過要害部位的意思都沒有，反而迎著格蘭仕的拳頭狠撲了過去。
眼看著自己這一拳就要直直地打在對手的胸膛之上，格蘭仕不由產生了一絲猶豫。兩人事前已經說好的，絕不能見血傷了和氣，但林笑若是真挨實了自己這一下，不噴出幾口佐料來那才叫見鬼呢！
可是，格蘭仕已經沒有退路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砰！”
在眾人屏住呼吸的全神注視下，拳頭與胸膛終於狠狠地撞在了一起。可是，出人意料的事情發生了，林笑不僅沒有想象中的口吐鮮血，飛射而去，反倒像是變魔術般與格蘭仕的拳頭緊緊黏在了一處。
“什麽？！”最驚訝的人當屬身處場間的格蘭仕了。
此時，他隻覺得自己的拳頭像是打入了一塊吸了水的海綿，鬆垮垮、軟綿綿地毫不受力，並且還被緊緊纏住，不得脫身。看著胸前冒出陣陣青光的林笑正對著自己微笑，格蘭仕的大腦中閃過一絲危險至極的警示。
“破！”隨著林笑這聲破敵無數的堅定呼喝，黑棘槍像是一條黑色蛟龍，衝刺而出，目標直指格蘭仕露出的腰間空當。
“唔……”在這緊要關頭，暫時還未能將自己拳頭抽出的格蘭仕有了一種麵臨絕境的恐怖。憑借著本能，他下意識地沉肩、側讓，險之又險地避過了槍尖。不料，早有後招準備的林笑，一式漂亮至極的橫掃，還是狠狠地敲在了格蘭仕的背上，將他整個人都砸飛了出去。
“好！”
被這一連串的變故晃花眼的楊萬裏等人終於反應了過來，開心地一起叫好道。而嘎烏等雅利安族人則明顯有些不能接受這樣的結局，麵麵相覷，一言不發地沉默著。
“別，別高興地太早了，還沒結束呢。”就在林笑也覺得比試應當可以完結了時，倒臥在地的格蘭仕卻又晃晃悠悠地站了起來，在眾人驚訝地目光下開口說道。
“格蘭仕，不要勉強，你已經受傷了。”看著格蘭仕喉頭一陣急劇湧動，嘎烏便明白他肯定是將衝上來的血給生生咽了下去。
“是啊，格蘭仕，剛才那一下有多重我自己心裏有數，你還是不要太勉強吧。”林笑看著格蘭仕的模樣，心裏卻覺得有些奇怪，自己方才的那一擊其實已經控製了力道，理應不會砸出內傷來才對。
林笑不知道，格蘭仕受的傷確實不重，但此刻卻是因為意料之外的失敗而怒極攻心，氣急之下才會加重了內腑的傷勢。
“林笑，我要謝謝你。”勉力平複下傷勢後，格蘭仕竟然麵露笑意地說道。
“謝我？謝我什麽？”林笑的表情雖然也很輕鬆，但手心中卻是無來由地一緊，感受到了空氣中傳來的新的變化。那是自對麵格蘭仕身上散發出來的，一種隱晦難言的自信。
“感謝你助我突破了自己的極限，將困擾我許久的瓶頸打破，進入到了一個全新的境界。”格蘭仕沉聲說道，一股若有若無的氣勢於周身緩緩凝聚著。
“這，這難道是？”
“沒錯，他已經突破到了“一重Lang”的境界，正式成為中級戰士裏的一員了。”人群中的嘎烏回答了眾人的疑問，如同在平靜無波的水麵中投入了一顆石子，頓時驚起陣陣漣漪。
“十六歲的中級戰士，怕是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吧？”
“竟然這麽快就突破到了一重Lang的境界，格蘭仕的天賦果然是難以想象。”
“這樣一來，這個外來人應該是沒什麽希望了吧。”
“那還用說，一重Lang的實力可不是開玩笑的。”
“……”
圍觀者們的議論很快便傳到了楊萬裏等人的耳朵裏，令他們也跟著心驚不已。
“娘的，打著打著就突破了，竟然還有這種狗屎運。”石敢當憤憤不平道。
“那也是人家前麵有所積累，逮著合適的契機後才爆發出來的，我們應該多多學習才是。”方玉竹的評價倒是非常客觀。
“是啊，不知這個程度到底有多厲害。林笑這小子這回算是玩大了，搞不好真要被胖揍一頓才能下台。”楊萬裏不無擔心道。
“笑兒哥沒那麽容易被打垮的，我相信他！”隻有李傲行，對林笑的信心異常堅定。
眾人的想法和猜測，林笑現在當然一點兒都不知道，他隻知道，若是任憑對麵的格蘭仕這樣慢慢積攢著氣勢到達頂點，自己一定會死得很慘。所以，他動了，無奈地選擇了主動進攻。
“已經晚了，嗨！”看著林笑迎麵衝來，格蘭仕笑意更濃，隨著一聲舒暢無比的狂吼，他整個身體似乎像氣球般膨脹起來，肌肉仿佛有了生命般凸顯蠕動著。還未等林笑看清他的最終模樣，格蘭仕身形一變，也跟著動了起來。
“唰”的一聲，林笑眼睜睜看著自己一槍刺去，卻隻紮到了一道模糊的虛影，不由眼皮直跳。
“在這兒呢。”耳後突然傳來格蘭仕的嘲弄聲，林笑想都沒想便一個回馬槍捅去。
“嘿”
黑棘槍準確地命中了目標，不料，卻是被格蘭仕漲大的雙手緊緊夾住了。林笑使勁一掙，不僅黑棘槍紋絲不動，就連自己的身形竟也跟著一陣顫動，幾乎連站都站不穩。
“力量竟然增強這麽多？！”林笑不可思議地暗道，手中卻沒停，左手紅光一閃，黏糊糊地蔓藤便向格蘭仕的腦袋卷去。
格蘭仕剛才吃過這紅蔓藤的虧，此刻也不敢大意。雙手一搓，拉著林笑的黑棘槍使勁向身後一甩，以極快的速度踢出兩腳，直奔林笑胸膛而去。
格蘭仕這一連串的動作，無論是力度還是速度都較之剛才明顯強上許多，給林笑帶來的壓力也更加巨大。被黑棘槍帶起的林笑無意與格蘭仕硬拚，手中一鬆，就放開了黑棘槍，右手在格蘭仕踢來的腳尖上輕輕一點，整個人隨即便騰身而起，想要在格蘭仕的腦袋頂上飛過。
“哪兒那麽容易？”誰知，格蘭仕卻以更快的速度變招，整個身體不可思議般的在空中硬生生地變向成功，左手一把抓向林笑的後背。此刻，他略顯龐大的身軀敏捷輕盈的又像不存在的空氣般，給人帶來視覺上的巨大衝擊。
“太誇張了吧！”看著格蘭仕在空中變向的這一招，楊萬裏等人不由驚掉了下巴。這分明是違背了慣性和人體結構般的動作啊，真不知道這些黑人的身體構造到底有哪些不一樣的地方，柔韌性竟是強到如斯地步。
可憐的林笑當然比他們的感觸更深。他的右手剛剛抓到黑棘槍的尾巴，格蘭仕的手掌便已緊追而上，距他後背不過咫尺之遙。
反應！速度！這四個字在林笑腦海中倏然閃現，他整個人第一時間便做出了旋身後踹的正確選擇。腳尖與格蘭仕的手掌狠狠硬撼了一記，林笑整條大腿幾乎瞬間便麻掉了，整個人被強大的衝擊力猛然撞飛而去。
“追風拳！”
可惜，格蘭仕卻並沒有稍微讓他喘口氣的意思，一聲大吼之後便是右手醞釀已久的一記直拳。隻是，這一拳距離正倒飛而去的林笑未免也太遠了一些。
就在楊萬裏等人覺得莫名其妙之際，幾丈開外的林笑卻是心口一痛，一口氣喘不上來，幾乎要生生憋悶著昏厥過去。
“什麽？這拳能隔空打？”看著林笑落地後接連退了十幾步才停下去勢，大口地喘著粗氣，楊萬裏他們不禁感到極度的不可思議。
“沒錯，追風拳就是中級戰士才能練成的絕招，一拳擊出，追身而去，連風兒都能甩在身後的，哈哈……”身旁的一個好心觀眾向楊萬裏幾人解釋道，臨了還不忘發出一陣快意的笑聲刺激一下眾人。
“奶奶個熊的，這個勞什子雅利安族，還真夠邪門的啊。”石敢當白了那人一眼，鬱悶至極道。
“哼，那又怎麽樣，林笑還沒輸呢。”方玉竹看著場間的林笑，不服氣道。
“林笑他還能堅持嗎？以那個黑人的實力來看，沒有天地融合之力，應該根本就無法與之匹敵的。”楊萬裏仔細分析道。
“嗯，我看那家夥比一般的獵人還要厲害，但，你們看笑兒哥的眼神……”此言一出，眾人不由連忙順著李傲行的指示看去。
沒錯，也許此刻隻有像李傲行這樣，觀察如此仔細入微的人才能發覺林笑的奇怪神情。林笑他並沒有放棄，他的眼神中充滿了驚喜交加，糾結矛盾的情緒，似乎在進行著一項難以取舍的艱難抉擇。
“我很想就此認輸。”麵對氣勢正盛的格蘭仕，林笑突然開口了，見對方愣了一下，便繼續道：“可惜，我的好奇心更強，讓我忍不住想試試你能否接住這最後的一擊。”
“哦？聽你這麽一說，也勾起了我的好奇心，你不妨施展出來瞧瞧，免得留下遺憾。”格蘭仕笑著回道。對麵這個比自己還要年輕的戰士，早已讓他心生好感。
其中，無論是戰鬥經驗，念力控製上的技巧，還是層出不窮的法寶，都令格蘭仕對林笑刮目相看。尤其是中了剛才那一記追風拳後，林笑所表現出來的強悍身體與快速恢複的能力，更讓格蘭仕心中生出相當的歎服。所謂惺惺相惜，也不過如此吧。
“好，那我就來了！”
話音一落，林笑便一挺手中長槍，擺出了許久未見的紮槍式，一臉狂熱地凝聚著精、氣、神，期待著最後一次碰撞所帶來的璀璨火花。
那一槍的風情，是否還會精彩依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