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走山人

不過一會兒,那鏡子裏的馬臉緩緩開始收縮變成了我原本的模樣。

看著我目瞪口呆的樣子似乎老月子覺得十分滿足,他哼了一聲說:“知道怎麽回事兒麽?”

我搖了搖頭:“不知道,你從哪弄的這魔術道具,借我玩兩天泡妞兒用唄。”

老月子怒道:“你小子懂個卵蛋!什麽魔術道具,這叫做六畜輪回鏡!這是老子當初——”

老月子說到這裏忽然眼珠子一轉停了口,他摸了摸下巴的胡子裝模作樣地接著說:“這是老夫當初,咳咳,借來的一件寶貝。”

他說的“借”是什麽,我心裏門兒清,反正不是正兒八經光明正大弄來的。

可是為什麽我照著那古鏡的時候會出現一張馬臉,我實在是好奇,就問老月子那是怎麽回事兒。

老月子說,這古鏡名字叫做六畜輪回鏡,人們對著鏡子照的時候就會出現六種不同動物的相貌,為什麽出現這種情況,老月子也表示自己是黑媳婦進轎——不明不白,不過可以肯定的是,這東西跟一個地方有關。

老月子說的神秘,說那是什麽古代的一處極為匪夷所思的地方,不僅是常人極難尋覓其宗,而且常常是有人去沒人回。

傳說裏麵有著一些稀世珍寶,他們老一輩的人以前都去尋找過那個地方,但隻有一個人真正找到了那個地方,並且活著帶回來了這麵古鏡。

我問他那個人是誰,這老家夥卻又不肯說了。

我說:“那你叫我來看這玩意兒到底是安得什麽心?我問你這玩意兒具體情況,你又說的不明不白。你這跟讓我懷著一顆激動的心下了一宿毛片,結果打開一看全是打了馬賽克的葫蘆娃有區別麽?”

老月子緩緩坐了下來給自己倒了杯茶說:“你著什麽急?我有些事兒不跟你說是為你好,你不是我們行裏的人,把你牽扯進來不太好。我現在就是請你幫一個忙,這事兒除了你我還真找不著別人。”

我側著頭笑著說:“老爺子您是不是看上哪個跳廣場舞的大媽了,您這臉皮薄我懂,是不是想讓我帶著您這收藏了這麽多年的寶貝提親去?來把老來樂?”

老月子一聽差點噴出茶水來:“別他娘跟我提廣場舞,整天街口那群老娘們跳著那什麽操馬的漢子,吵得我一大清早都不安生。”

我糾正他說是套馬的漢子。老月子擺了擺手示意我不要繼續扯淡。

“昨天晚上的事兒你也見了,我這麽跟你說吧,昨天晚上有道上的人給我送來這鏡子上最後一個珠子,就是說那地方又有人去了。他給我送來這玩意兒的目的再明白不過,這是想讓我再趟一次水啊……雖說我知道那是個金點子,可是多少年前我就不幹這行了。”

老月子歎了口氣定了定神接著說:“所以我想讓你把這個東西幫我送給一個另一個人。”

我撓了撓頭問:“你幹嘛非讓我去?”

老月子耐著心給我解釋說:“第一,你不是這道上的人,關於這件事兒的緣由你不清楚,道上的人犯不著跟你為難。第二,不是道上人的話,我也隻跟你熟,其他人我也不放心拜托他們。再者……我還真不能親自去送給那個人,因為那個人是個走草山的……”

老月子所說的“走草山的”是“走山”的一種,走山是江湖外八行中的一行,在三教九流中衍生出的幾百個行業裏,有盜行一行,外八行與此有一定關係,但卻獨立於盜行之外。

因為外八行所做之事被認為是維護天地平衡,以免有某人或者某個族氏出現超越的存在。

外八行裏有金點、乞丐、響馬、賊偷、倒鬥、走山、領火、采水,合稱“五行三家”。

金點為算命一行,響馬為攔路搶劫一行,倒鬥為盜墓一行,走山為騙術,領火為蠱術,采水為官妓。

老月子幹的是“淌水的”屬於倒鬥這行。

走山分“走草山”和“走肉山”,“走草山”主要是是尋藥探寶,類似憋寶,“走肉山”則是設局騙人。

因為倒鬥發的是死人錢,走山發的是活人財,所以兩行雖都屬於外八行卻都互相不屑與對方為伍。

走山的嫌倒鬥的戳人祖墳道德敗壞,倒鬥的罵走山的破壞環境、騙人財物,都是烏鴉一般黑卻非要假正經。

再者自古便有走山不淌水,淌水不走山的說法,可見這兩個行當的人關係不是太好。這些也都是我後來才知道的。

老月子跟我解釋了一陣之後又開始拿糖衣炮彈對我施壓:“你不是特想搞個什麽愛瘋麽?隻要你這事兒給我辦完了,什麽愛瘋、愛鬧,老爺子我麻利兒地給你買過來。”

我一聽這話頓時喜出望外,其實主要不是我想要那蘋果手機,而是陳菲想要一個,陳菲是我大學時期的女朋友,如今大學畢業,她留在了當地工作,我則選擇回家休息一段時間。

我們經常保持電話聯係,她總說想要換個手機,因為她發現周圍的人都已經拿上了優越無比的蘋果,而她還用著當初我給她買的六百塊錢的諾基亞,陳菲形容那種感覺就像是別人活在2014,她還活在2010年一樣。

盡管我跟她解釋諾基亞的性能如何強悍,如何抗壓抗摔,遇上危險還能擋子彈。可是她卻還是一門心思撲在蘋果上,幾度幻想自己拿著蘋果英姿颯爽的樣子。

我一度想要讓老月子重拾就業去倒了喬布斯的鬥。畢竟蘋果價格不低,我暫時在書店那一月幾百塊錢還是很難攢出來的。

“你說真的?”我拿著那馬臉鏡翻來覆去地問老月子。

老月子哼地一聲在我麵前拍出一大疊紅鈔,那一疊怎麽著也有小三萬。

我被他這舉動給嚇了一跳手中那鏡子差點掉下來,老月子也嚇得一哆嗦,我們倆紛紛埋怨對方動作太大。

第四章取屍蛄

為了確保老月子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老月子答應今天夜裏帶我踩一個點子,他雖然沒專門學過走山術,但多少還是見過其他人一些簡單的走山法子。

到了夜裏,老月子換上一身行頭,背上背著一捆白色的尼龍繩,腰裏別著一把黑色的長杆兒,頭戴一頂灰頂棉帽。我說他這是準備去攀珠穆朗瑪峰還是怎麽著。老月子呸了一聲之後擺出一副懶得搭理我的模樣。

老月子帶我去的目的地是城北的老顧村,臨走前老月子囑咐我一切聽他的,不能亂說話,也不能做出多餘的動作。並恐嚇我說,萬一出了什麽岔子,我們倆都得交代到那。我倒是沒顯得怎麽害怕,老月子卻一路上不住的擦冷汗。

一路上我沒敢多話,省的老月子冷汗再出的多,把老身子骨給搞脫水。我們倆就這麽一路上悶著頭順著一條土路走到了老顧村的村頭。

老顧村是我們這比較偏的一個窮困村,村裏道路不好,都是坑坑窪窪的土路,一下雨就妥了——那家夥……土全成了泥,又粘又黏,厚厚的黃泥粘住鞋子拔出來老費力氣,走上十幾步就得累成狗。所以村裏年輕人大多都外出打工了,隻剩下了老弱婦孺。路不好,村裏想辦個廠子也辦不起來,村裏的人隻能是靠著幾畝地過活兒。

老月子還說什麽這村子風水不好,招邪。當年日本打過來的時候,有些民兵就是在這村口活埋了,於是村口路邊不遠就是一排墳地,到了夜裏據說還能聽見慘叫聲。這倒沒什麽,最讓人感到邪乎的是,這村子每年準得有個人暴亡。為什麽說是暴亡,因為每年村裏這人死的離奇,原本是好好的沒什麽病沒什麽怨,稀裏糊塗就突然死了,死的很是蹊蹺。

老月子說今兒我們去就是因為有一戶人死了,也是暴亡,據說是個老頭兒,走夜路的時候踩到田裏的坑裏,摔倒的時候頭撞到了地邊石,腦殼子撞破死了。因為老頭子幾個親戚都在外打工趕不上這喪事,我和老月子就負責替他們哭喪。

一開始老月子說這活兒我根本就不想去,太晦氣。老月子解釋說哭喪隻是表麵現象,要透過現象看本質,主要是帶我去看一眼那走山的絕活——取屍蛄。

取屍蛄是走山人最簡單的一個走山術,老月子跟我說是絕活,其實是給自己個台階,畢竟走山不是他專業,他隻會走山這麽一招。屍蛄這種東西是螻蛄的一種,人死了,屍體暫時不下葬,等過了七再下葬,這是常識。這村裏路況不好,屍體就這麽擱在家院子裏,雖說有拉來的恒溫棺,但七天中這屍氣會滲出去,招來不幹淨的東西。屍蛄就是其中一個,被屍氣吸引藏在屍體下的土裏麵,吸食人死之後殘餘的魂魄。

魂魄這種東西有沒有我都不確定,但老月子是這麽說的,我也隻能將信將疑,據他說屍蛄這種東西,雖然說不幹淨,確實極其珍貴的一種藥材,現在已經極為罕見,在懂得這玩意兒的行家眼裏依然是價值不菲,拿到他們那去能換不少錢。古代取屍蛄的人不在少數,那時候人死之後,恒溫棺也沒,屍體腐爛的快,屍氣蔓延的開,有懂這個的,等人抬走下葬之後,就掘地取蛄。

可是屍蛄這東西也不是說人死之後下麵必然就有的,隻有走山的行家,遠遠看上一眼,能從屍體狀況和土地的顏色、濕度等方麵判斷下麵有沒有屍蛄。走山的說有,那才是真有,不然的話你就算是掘地三尺也找不見這玩意兒。

隨著現在科技發達,城市裏都鋪著水泥路,屍蛄不適合在城市生存也就越來越少,知道這事兒的也越來越少,在懂這個的眼裏價格自然也越來越貴。也不是說看人家走山取過,自己就能取出來,所以現在取屍蛄的基本上就沒了,誰抽了筋的等人家抬走棺材挖人家地找打呢。

這些事兒也是我之後才知道的,老月子帶我來這趟,就是想讓我知道,他所說的那些行當是真實存在的,不是跟我瞎白話。

我和老月子到了老顧村村口時候,老月子衝著一個穿著一身白色孝服的中年人打了個招呼,這人叫顧長友,是死了那老頭兒的大兒子。顧長友見了老月子跟他隨便聊了幾句,給我們一人拿了一塊兒雪白的免災布和兩件孝服讓我們穿上。

老月子倒是穿的挺麻利的,好像是專業哭喪。我隻得是忍了忍別別扭扭地穿上了之後,就跟他坐到了村口搭好的靈棚裏。我對老月子小聲說說:“這事兒麻煩不,咱們得在這搞多久?”

老月子回答:“放心,今兒晚上是第六天,明天就是下棺材的日子。等他們走了之後,咱們就取屍蛄。”我說:“不就是一小蟲兒麽,我怎麽看你你一路上跟做賊似的。臉色兒都發白。”

老月子罵了我兩句後說,走山的取屍蛄有個規矩,不能讓人撞見。給人撞見之後不出三日必有血災,再一個不取則已,要取就必須取出來,要不然這玩意兒就暗地裏跟著你了,等你稍微有些小病就趁機會吸你的陽氣。

我心裏還有點疑惑就問他:“你怎麽確定這兒肯定是有你說的那玩意兒的?”老月子哼了一聲說:“老子是誰,一看就能看出來——”老月子被我盯得不自在隻好改口說:“我有個走山的朋友,跟我說了,這兒有。”

當天晚上,我和老月子吃了頓靈席,您別說,這村兒做的席,味道還真不錯,八個菜八個碗兒,雞鴨魚肉全齊,比城市裏那酒菜好吃的多。雖說是這是個窮村兒,可由此看來這家倒算是個有錢的戶。

到了夜裏,主家花錢雇人在村口擺有戲台子,我跟老月子看過一出《三娘教子》,演的還不賴我和老月子看的是津津有味兒,等到感覺天色差不多了,就在靈棚的角落裏躺著睡覺。等到了第二天,下了棺材中午又吃了一頓酒席,顧長友給我們分了點錢,老月子領著我就走。

這下搞得我是丈八和尚摸不著頭了,我問他:“不是,合著您是吃包含了喝足了,看過癮了戲,拿了錢這就走人?您也好意思說是來讓我看您施展絕活來的。”老月子呸了一聲說:“你懂個卵子!現在院子裏這麽多人,你去取屍蛄,人家不打的你叫爺爺?咱們先就在這兒隨便轉轉,等到天黑了咱們再下手。”

老月子說完就領著我到老顧村的隨便轉了起來,等到了夜裏三更,顧家人都睡熟了,老月子解下準備好的尼龍繩往顧家大院的牆上一扔。似乎掛住了什麽東西,接著往回一拽抓著尼龍繩跟個猿猴似的就翻了上去。

老月子翻上牆後朝我招了招手:“你小子趕緊把嘴給閉上,上來。”我也依葫蘆畫瓢,拽著那尼龍繩翻上了牆頭,等到我們倆小心翼翼地翻進顧家大院。四周黑燈瞎火靜悄悄的,地上還有沒來及打掃的一些煙灰、碎屑等東西,中間的空地上留著一個棺材印兒。

老月子輕手輕腳地取出之前帶的那個黑色的長杆兒,在那棺材印兒中間處就用力插了下去,這個黑色的長杆兒有個名兒挺有意思,叫做“地三尺”,是走山一派中常常用到的一件東西,中間是空心,頂端是圓錐型,探穴、防身作用很多,但大部分是走山的用來引地底下的東西。

老月子在這“地三尺”中間放有一小塊兒腐肉,走山的取屍蛄,就是把這“地三尺”插到地下一米左右深處,這個位置基本就是那屍蛄附近了,接著就把耳朵貼在露出來的那部分上聽,屍蛄會聞到那腐肉的味道朝著“地三尺”上爬,“地三尺”的尖兒頭留有一個拇指大小的孔,屍蛄被那腐肉吸引就會從那孔洞鑽進“地三尺”裏麵,走山的聽見動靜往外一拔,這屍蛄就算是取著了。

這法兒巧的很,也犯不著拿著鐵鍁挖坑找,取完了屍蛄地上就留著一個直徑三四厘米的小洞,用腳一搓,就沒了痕跡了,也不會給主家添不必要的麻煩。

但就在老月子把“地三尺”插下去的時候,還沒等他趴在上麵聽動靜,他就忽然哆嗦了一下,一張老臉上忽然都是汗。

我心中奇怪,就小聲問他怎麽了,是不是給他朋友騙了,這下麵沒那玩意兒。老月子麵色僵硬地轉過頭看了我一眼沙啞著嗓子說:“下麵有東西,拽著地三尺跟我較勁兒呢……”

黑夜裏涼風一吹,我聽他又這麽一說忍不住也打了哆嗦,“不是,老月子,你又嚇唬我是不是?”老月子咬著牙罵了一句:“真他娘的,估計是碰上坑死鬼了。”

老月子這麽一說,我頓時想起了什麽,這顧家大院就在老顧村村口,以前據說是有些民兵被日本鬼子活埋在村口,難道就在這顧家大院下麵?

之前聽他跟我說,有人在夜裏走路,不小心就絆倒了,低頭一看什麽都沒有,那下麵就八成是有被坑死的人。這種被活埋坑死的,多半是窒息而死,怨氣極重,老想著要爬上去,逮著什麽都抓。

老月子現在提起來這個,難不成下麵真有坑死鬼抓著地三尺了。我見老月子廢了半天勁抽不出來地三尺,就上去幫他,加上我,兩個人的力氣去拔那地三尺,那地三尺卻跟被水泥生生地灌在的地下生了根一樣,死活是拔不出來。

累的我跟老月子額頭都是一層熱汗,那地三尺依然是紋絲不動。我累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說:“這怎麽辦,你這算是往人家院子裏種樹來了?為咱們城市創建國家森林城市做貢獻來了?關鍵是你種這玩意兒也不出葉兒啊。”

老月子扶著地三尺喘著氣罵道:“放屁!什麽時候了你還有心情瞎咧咧。”我說:“那怎麽辦,要不咱們閃吧,不然一會兒天亮了,被人發現要當賊給抓了。”

老月子呸了一聲說:“我帶你來取屍蛄,目的是什麽,就是為了證明,我跟你說那都是真的。”我趕緊說:“您說的肯定是真的,我信了還不行麽。”

老月子看了我一會兒忽然罵起來:“你信個屁!你小子眼裏分明寫著不信兩個字!我看你從小長大,下午聽你放個屁就知道你吃的午飯是什麽。”

於是我還真放了個屁,聲音不大有點悶。

“我中午吃的什麽?”

“……八大碗。”

“這個不算,中午咱們一塊兒吃的。”

老月子捏著鼻子說:“管好你的屁股,臭的要命,你就在這兒看好了,我怎麽攆走那坑死鬼兒,取出來那屍蛄。”

完了,老月子是倔脾氣上來了,不讓我心服口服,他是不會作罷了。老月子背著手繞著露出地麵半米多長的地三尺轉了幾圈,接著就從口袋裏取出兩瓣兒大蒜,用一根棉線綁好了要塞進那地三尺裏垂下去。

“你這能取出來屍蛄算邪了門了。”忽然就聽見我們身後多了一個聲音,我和老月子都嚇了一跳。還沒來得及扭頭去看,就見一個黑影從陰影裏無聲無息地走了出來,借著月光一看,隻見這人身材魁梧,穿著樸素像是個種地的一樣,一臉絡腮胡,那鼻子特別大很像英雄聯盟WE戰隊裏的中二殺手若風。

老月子一看這人頓時吐了口氣:“周大鼻子你怎麽來了。”那人哼了一聲說:“我就知道你搞不定。你淌水的功夫用到走山上,下麵有沒有坑死鬼不說,屍蛄聞著大蒜味兒也跑了。你能取出來算怪了,等到天亮了,把我的地三尺折在這兒,我看你怎麽辦。”

老月子忽然拽了我經常用的一句洋詞兒把我搞得哭笑不得:“YOUCANYOUUP,NOCANNOBB.”

周大鼻子呸了他一下,把臉附在地三尺上聽了一會兒,然後用手指輕輕彈了地三尺兩下才說:“屍蛄已經鑽進去了。什麽坑死鬼……你是插得太深,卡到別的東西了。”

說完之後周大鼻子抓著地三尺左右晃了兩下,不但沒往外拔反而又往下壓了幾寸,然後猛地往上一拽,那地三尺豁然而出!

老月子幹笑了兩聲後說:“沒辦法,這畢竟是你那行的。”周大鼻子取出地三尺後把尖頭的小孔給堵上,然後就招呼我們三個離開了顧家大院。

等到了禦寶齋,周大鼻子把那小孔打開,借著燈光看去,隻見一個小拇指大小的蟲子慢吞吞地爬了出來,跟常見的螻蛄差不多,隻是有一點不一樣,那螻蛄的嘴裏生者滿口細小的獠牙,兩粒小眼睛綠幽幽的發著一股子邪光,看上去猙獰可怖。我正看得稀奇,忽然那屍蛄的眼睛就死死地盯住了我,似乎是看到什麽美味一樣猛地張開滿是獠牙的嘴朝我蹦了過來!

我被嚇了一跳沒來得及反應,周大鼻子手快隨手就擋在我臉前把它給一把抓在手裏。捏起來聞了聞後說:“這屍蛄一般,年頭不長,身上屍氣不算太厚。”

老月子接過來放進了一個小盒子裏得意洋洋地對我說:“怎麽著,這次信了吧。”

說實在的,這種螻蛄我從來沒見過,今天是真看見了他們取這玩意兒的過程,也不得不信,當下點了點頭。

老月子給我介紹說,這周大鼻子算是外八行裏走草山的,老顧村那有屍蛄的消息,也是他告訴老月子的,那地三尺也是借的他的。周大鼻子說他隻是走山中最普通的一個。有更厲害的走山人,那取來的稀罕物,一般人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我們三個人坐著喝了會兒茶,周大鼻子就起身走了,老月子跟我交代了幾句之後把那古怪的鏡子交給了我。我的任務就是把這麵鏡子,送到一個走山人的手上,這個人,據說算是這行裏麵頂尖兒的人物。

在確定了坐火車來回不過四五天的情況下,我終於帶著這麵馬臉鏡踏上了前往雲南貢山的路程。

這一走,我萬萬沒想到接下來的我的人生也跟著發生了離奇的轉折,淌進了一潭深不見底的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