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古燕王墓

譚飛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晌午了,沙塵暴已經過去,天空顯得有些陰沉沉的似乎是想要下雨,防沙洞被沙塵暴攜帶的大量黃沙掩蓋了一尺多高,趙教授他們費了半天力氣才挖開了一條通道。

考察隊的駱駝此時也從黃沙裏探出了腦袋,庫爾奇做了個簡單的擔架橫在兩匹駱駝中間,把還在昏迷著的燕無常放在了上麵。趙霽和老邱剛一回複兩分力氣就上前攔住了譚飛:“這位小兄弟你救過咱們,咱們按說是不能忘恩負義,可是少掌櫃交代下的任務我們也脫不開。你就諒解一下啊。”說完就要帶譚飛走。

庫爾奇冷笑道:“你們往哪走?”趙霽忽然聽庫爾奇這麽一問想也沒想就說:“當然是離開這裏。”庫爾奇點了點頭擺了擺手:“那你走吧,你要有能耐你就走一個給我看看。”

老邱這時候忽然捧著一個指南針就叫喚起來:“完了!趙老板,你看這是怎麽個回事兒,這指南針他來回動彈,跟他娘磕了藥似的……”趙霽一聽登時傻了眼奪了過來一看,這指南針一會兒左邊擺一下一會兒右邊搖一下,顯得極不穩定。

趙霽頓時傻了眼,沒了指南針,現在天又陰沉沉地不見太陽,四周方位都辨別不出來,走?往哪走?往哪個方向是回去的路線都找不到了,他們還能往哪走。

庫爾奇說:“這片沙域之所以禁止進入就是因為裏麵有不穩定的電磁場,指南針根本派不上用場,天又是陰的,根本辨別不出方位, 要走的話就走吧。”

庫爾奇說完這些趙霽臉都黑了,趙教授朝他招了招手,考察隊就要朝前進發,譚飛笑的樂開了花催促趙霽說:“那咱們趕緊走唄。”眼看考察隊朝前麵走去,趙霽急的抓耳撓腮一定辦法都想不出,老邱倒是急了:“趙老板,咱、咱往哪走啊咱,就原地呆著也不行啊,他們一會兒走沒了,咱們在這準抓瞎。我看還是跟著他們考察隊,還能有個照應。”

趙霽點了點頭苦笑道:“就按你說的吧。”當下拍了拍譚飛的肩膀:“這樣吧,我們來找你的原本目的就是想問出來有關輪回鏡的下落。也沒準備怎麽著你。你說出來輪回鏡的事兒,咱們誰井水不犯河水。”

譚飛這才明白他們是衝著輪回鏡來的,他哭笑不得地說:“那輪回鏡我是先前拿著,可是從雪山回來以後,我就把它還給老月子了,之後我就沒見著他。你們這次來找我可算是白來一趟……”

趙霽一聽這話頓時眼都直了:“你知道老月子在哪麽?”譚飛攤開手說:“我真不知道。我這段時間都沒見著他。”趙霽忽然對老邱說:“他說的是不是實話?”

老邱忽然走過來從譚飛身上取下一個蒼蠅大小的黑色小蟲說:“他還真沒說瞎話……他要是說假話,先前我放在他身上這絕心蠱顏色會根據他的心跳加快變色。”

譚飛見他從身上取下這麽個東西登時怒道:“你是領火的?!你在我身上還放什麽其他東西沒?”老邱切了一聲說:“沒放,你放心吧。小子膽兒小的跟螞蟻一樣。”

譚飛忽然想起當初在火車上那幾個領火的,其中一個也是叫做老邱,當時火車太黑他也看不清,眼前這老邱難不成就是當初被自己撒了烏雞血的那個?

譚飛變了一副笑臉問道:“邱大哥可是師承石林老鬼?”老邱一聽這話麵色浮出幾分畏懼:“你知道我師傅?”譚飛心中頓時確定無疑,這老邱正是當初差點把火車搞出事兒的領火的。當下也不說破就笑著說:“我隻是聽說過,邱大哥這麽神不知鬼不覺的下蠱手段,除了石林老鬼的正宗徒弟,誰還能用的出?”

老邱頓時哈哈大笑:“那是,那是……小兄弟真是眼光獨到。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哪裏,哪裏,還是邱大哥英雄。”

趙霽原本就因為白跑一趟這要了半條命的沙漠憋了一肚子氣,眼下這倆人哼哼哈哈還相互吹捧起來了,頓時不耐煩地說:“得了吧啊,英雄個屁,老邱你英雄你帶我走出去這破地方。少他媽扯淡,再不走跟不上他們隊伍,到時候全得去地底下做英雄。”

老邱和譚飛這才住了嘴,三個人牽著馱著燕無常的駱駝朝著考察隊追了過去。

吳教授見他們趕了上來心裏不是太樂意,這三個人外加一個病號,說不得到時候要把考察隊的食物和水分給他們,就低聲對趙教授說:“那幾個人又跟上來了。”趙教授看了他們一眼說:“跟上來就跟上來吧,這幾個人都不是什麽普通的人物,有他們跟著說不定能幫上什麽忙。”

小薑三名學生手裏持著探測器分散開在前麵來回掃描著沙下的砂質,從一開始極難發現的石材顆粒,到現在能掃描到的石材微粒更加頻繁,趙教授判斷,這裏距離那古燕王墓已經不遠了。考察隊一行人是信心倍增,走路都變得輕快了許多。

庫爾奇倒是警覺地打量著四周的環境,現在他也無法判斷沙漠的方向,隻能是跟著考察隊走一步說一步,靠著自己‘沙飄子’的經驗來盡量避免危險的發生,這片沙域之中肯定有以往那些‘沙飄子’所預料不到的險難,否則不會被他們列為禁地。

譚飛倒是顯得沒之前那麽緊張了,這麽多人陪著自己,經曆了這麽多死裏逃生的事兒,他倒是達到了虱子多了不癢、債多了不愁的境界,管他以後會發生什麽事兒,眼下反正是安全的。時不時看一下昏死著的悶葫蘆,跟趙霽、老邱聊聊天,還試圖從他們嘴裏套出點少掌櫃的事情。

眾人也不知走了多久,天色越來越暗,沙漠中細細的微風吹拂,倒是給一行人帶來了幾分舒適的感覺。趙教授拿起望遠鏡朝著前方一處看了一會兒忽然喜出望外地喊道:“老吳你看前麵!”吳教授連忙接過望遠鏡也看了過去,隻見遠方的沙漠中隱隱約約地線路出一些未被沙子完全掩蓋的巨石,那巨石形狀奇特不像是風化侵蝕所形成的模樣,十有就是古燕王墓的遺址。

小玲皺了皺眉頭說:“從形狀上來看像是王陵前已經坍塌的闕門殘骸,可是從曆代陵墓來說,都是講究依山傍水,對風水極為考究,為什麽燕王的陵墓要設在這荒涼無際的沙漠中呢。”

小薑想了想說:“可能是怕遭到後人掘墓,打擾清靜吧。”趙教授和吳教授也都沉思起來,帝王都講究風水之說,按理說王陵不該建立在這沙海之中。

趙霽聽他們這麽說忍不住笑道:“什麽怕後人掘墓,打擾清靜,你們這些書呆子知道個屁。”吳教授原本就對這幾人心存不滿,見他出言譏諷忍不住怒道:“我們是書呆子,你知道你說。”

趙霽是采水宗派傳人,先前除了盜賣古董製作贗品之外,也曾采過海墓和土墓,風水之學可以說是金點、走山、采水的必備科目,當下就眉毛一揚指著這片沙海說:“何為風水?風為靈動,水無常形。你們若以為風水便是看看山水風景,看看地脈成勢那可是大錯特錯了。這裏麵的道理不用我說,就是這位沒什麽經驗的譚兄弟都比你們強上百倍。譚兄弟你告訴他們為何燕王墓會建在此處。”

老邱小聲說:“你該不會也是看不出來個所以然,把包袱人給人家吧?”趙霽呸了一聲說:“這小子受了走山派的傳授,這方麵比我在行,我當然能道出個因果,隻不過是給他機會而已。沒得讓這些俗人小瞧了咱們。”

譚飛心說屁個機會,你自己八成也看不出來,眼見眾人都把目光投向自己,也隻能硬著頭皮看了一下眼前這王陵所出的格局,趙教授他們所說也不是沒有道理,陵墓本多是靠山傍水。古書有雲:龍為山脈,因其跡象仿佛也。蓋真龍忽隱忽現,忽大忽小,山脈跡象忽起忽伏,忽高忽低,遠則綿延千裏,近則連亙數裏。地師尋龍行芻祖與宗,計分太祖太宗少祖少宗,以至父母去穴近者,所關禍福亦近,去穴遠者,所關禍福亦遠。

譚飛似乎看出了些端倪就點了點頭咳嗽兩聲說:“古燕王當年墓建的風水著實不錯。”吳教授愣了一下說:“這一片沙漠怎麽個不錯的說法?”

譚飛指著這沙漠說:“我說的是當年,可沒說現在,正如剛才趙老板所說,風為靈動,水無常形。你們也是搞科學的難道不知道事物是不斷發展變化的麽?這裏現在是沙漠,可是你看那倒下的闕門殘跡,上麵依稀還能看出水紋,可見當年這裏並非是沙漠,似乎還是片草原河流之所。若以為尋得一處龍脈下葬便可千秋萬世蔭蔽後人,可是大錯特錯,要知世事無常,這千萬年間地殼運動,有平地成山,也有高山漸平,可見龍脈也是不斷變動的。”

譚飛接著說:“所以說,你看曆朝曆代都占著龍脈下葬,時間長的也不過數百年,時間短的尚且不到一年。一方麵是龍脈變換,這是客觀因素而已,更多的主觀因素還是統治階層是否勤政愛民、高瞻遠矚……”

此時眾人已然是接近了那在黃沙中**出來的闕門殘骸,上麵果然依稀能夠看出有水紋的痕跡,正如譚飛所說,當年這裏有河流草原,靠的是水龍脈,也不失是一處好風水。

趙教授點了點頭說:“還真如你所說。”

此時天色越來越暗,趙教授連忙讓考察隊照相取材,小玲和小涵搭建臨時帳篷。從沙麵上來看,這裏似乎原本還在沙下,也虧了剛才那陣沙塵暴把沙麵卷起了數尺,這才使得這原本被掩埋在沙下的陵墓遺跡半露頭角,一些當年所建的墓殿、石碑、墓室穹窿都在黃沙中半隱半現,省去了不少功夫。

趙教授和吳教授兩人走到那塊石碑前用刷子一邊小心翼翼地擦去凝聚在上麵的砂礫,一邊努力辨別上麵難以辨認的字跡。譚飛對這個沒有興趣,隻是小聲問庫爾奇有沒有離開這裏的法子,庫爾奇搖了搖頭說:“現在是不成了,這片沙域裏指南針起不到作用,頭上也見不著太陽月亮,方位辨別不了,隻能等著天什麽時候好轉,才好判斷方位離開這裏。”

譚飛歎了口氣還沒等他說話,就聽見吳教授興奮地大叫起來:“真是燕王墓!這竟是燕易王的陵墓!”譚飛一聽這話頓時也吃了一驚,沒想到他們找到的這座陵墓竟然是座戰國陵墓。

老邱瞪著眼睛問:“什麽燕易王?那是誰?趙老板你是文化人,你應該知道吧。”趙霽想了想,他死活是想不出這個燕易王是何許人了,中國古代稱王稱帝的那麽多,這麽多年,每個朝代附近的大國小國數不勝數,更何況國家君王。

但是趙霽也不想落了麵子就咳嗽了兩聲又將包袱扔到譚飛身上:“我當然知道,不就是燕易王麽。譚兄弟你告訴他。”譚飛一愣心說你怎麽老這樣,好在他當初在書店上班看了不少書,依稀有過印象就說:“這個我知道不是很多,就記得有一件事兒跟這個燕易王有些關係,似乎是叫做五國相王。”

五國相王指的是,中國戰國時期中葉五個主要諸侯國互相承認對方君主王位的事件,該事件標誌著周朝天子權威的徹底消失。前323年,燕國參加了縱橫家公孫衍發起的韓、魏、趙、燕、中山“五國相王”活動,燕國在此年稱王。兩年後,易王卒,兒子噲繼位。

曆史上有關燕易王的記載很少,譚飛也隻知道這麽多,那石碑上的字跡依稀是寫的燕易王的生平,但大部分字跡已然是模糊不清難以辨別,隻能從一些模糊的字跡中推測出一些斷斷續續的事情,小薑半跪在地上拿著紙筆坐著記錄。

譚飛就過去問小薑:“那上麵寫的什麽你知道不?”小薑皺緊了眉毛咬著筆頭說:“字跡不全,很難推斷,基本是寫燕易王的生平之事,其中也提到過五國相王,但其中有幾個字太難揣度了……寫著什麽輪回……”

譚飛一聽輪回兩字頓時打了個激靈,連忙就問:“輪回?那是什麽意思?”小薑搖了搖頭:“還不確定是不是這倆字,隻是推測,這都多少年的石碑了……能辨別出這幾個字已經算是頂了天了。”

譚飛歎了口氣心中更加確信,這古墓十有是跟輪回鏡有關,當年老掌櫃他們應該就是來到了這裏。如果這裏的記載難以辨認的話,那陵墓之中應該還會有這方麵的信息,他原本是對這陵墓不感興趣,現在也忍不住想要進去看個究竟了。

趙教授和吳教授看了看天,此時天色已經暗的看不到一絲亮光,找到燕王墓的同時,他們反倒顯得更加冷靜,並不急於前往陵墓之內查看,畢竟攜帶來的電力有限,在說古墓之內多有機關,晚上進去能辨度低,還是等明天白天再進去安全一點。

眾人累了一天,考察隊都顯得挺開心的,小玲和小涵嘰嘰喳喳說個沒完。趙霽和老邱卻不以為然,什麽曆史遺跡、考古壯舉,跟他們的命比起來,不值一提。

到了深夜,眾人都已熟睡,譚飛也在半夢半醒之間,隱約就覺得有人在拽自己的袖子,他有些不耐煩地轉過頭想要看看是哪個不開眼的打擾他睡覺,剛眯起眼睛就見黑暗之中燕無常的雙眼正毫無生氣地盯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