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拜山門

譚飛被他這麽一說過了良久才吐出幾個字:“我憑什麽相信你。”

譚飛擺出一副無賴的嘴臉接著說:“你怎麽不說我太爺爺的太爺爺,反正我沒見過他老人家,你怎麽說都行。”

柳青雪淡淡地說:“你不信也無所謂,眼下隻有這一個辦法。若是你同意去查找老掌櫃的死因,我們尚有一絲活路,如果你不同意,那我們隻能閉目等死。”

譚飛急的抓耳撓腮:“你這是什麽?威脅是嗎?”

柳青雪搖了搖頭:“威脅談不上。你若是同意,便算是我外八行中人,我便可收你為走山派第三十六代弟子,將走山絕學傳授於你。若是我死了之後,管叫你活著逃出去。若是你不同意,那你便是外人,我自然不能把走山功夫傳授給你,這是祖師爺的規矩。我可不能壞了規矩。”

譚飛心暗暗揣摩,眼下是左右為難,他心中知道柳青雪是說到做到,這種人的脾氣古怪的要命,隻認死理。又忽然聽說自己的太爺爺是外八行中人,腦子裏頓時是一片混沌。柳青雪見他在那沉吟了半晌就是不答話便淡然道:“留給你的時間沒有那麽多。”

譚飛咬了咬牙:“好,我答應你,但你還得告訴我,我太爺爺當年為何失蹤,他到底去了哪裏。你既然這麽了解他,那一定知道他的下落。”柳青雪點了點頭說:“這個我自然會告訴你。”

柳青雪微微頷首在石洞之內點上三隻檀香,然後取出一尊沉木雕像置於桌上,譚飛仔細一看,見這雕像似是一位白須老者,手持長鞭低眉淡笑,長衫赤腳,也看不出是誰。

柳青雪朝著那雕像拜了一拜對譚飛說:“這是走山祖師爺,你也行上一禮。”譚飛張了張口還沒等問,柳青雪便道:“這是神農。”譚飛啞然失笑:“神農不是采藥的麽?”

柳青雪冷聲道:“你若要活命,現在就按我說的去做。”譚飛歎了口氣隻得朝著那木雕拜了幾下。

柳青雪見他拜過之後點了點頭淡淡道:“你小子貪生怕死,油嘴滑舌。論品行著實不佳,讓你拜入山門,也不知我走山一派是福是禍……”譚飛苦笑道:“您隨便怎麽說我,哪怕是把我說成茅坑裏的石頭,隻要能活著出去就行。”

柳青雪搖了搖頭道:“因緣造化,世人難料,你我困於此處,或許也是冥冥天意。”他忽然一轉先前冷冰冰的態度對譚飛溫言道:“你既然已經拜了走山祖師,時間緊迫,其他繁雜的規矩暫且拋開,我現在就傳授你走山秘術。”

譚飛老老實實地點了點頭:“為了活,我肯定也會好好學。”柳青雪緩緩踱著步子說:“眼下我說的話,你要盡數記在心裏,走山秘術出自《走山十六訣》從來都是口傳,不留字本,我先教你總決。”

柳青雪當下垂首信步猶若吟唱歌謠一般:“世間萬法具有其因,有其因而成其果。道法萬物具有其象,有其象而成其形。是固,尋根溯離,斷脈可以止源。木主仁,火主禮,土主信,金主義,水主智。道曰萬物生於一,一生於無。從無知一,由一得萬,此乃走山之妙法也……”

譚飛雖說少時不愛學習,可看書卻是不少,柳青雪雖念的是古語,譚飛卻都能聽懂,當下心中邊聽邊想,竟覺得腦海之中一片空曠,仿佛到達了一個全新的世界。這走山總決,內意深遠,是讓人從表麵得知本質,由原因預知結果,從沒有到有,從一到無數。又是解釋事物之間的相互聯係關係。又把那無數,分為金木水火土五個綱目,竟然將這世間萬物都囊括其中!

譚飛一邊默記一邊思索,每有所悟竟忍不住哈哈笑出聲來。柳青雪被他笑聲打斷一副狐疑之色看著他,這《走山十六訣》內涵深遠,譚飛怎麽會一遍聽懂,當下便劈口問道:“我上句說到哪裏?”

譚飛隨口答道:“世人常言水無常形,卻不知水亦有形。水在天為雲霧,在地為冰泉,在物則為汁血,凝聚可為金石,發散可為煙雨……”

柳青雪點了點頭接著問:“前兩句呢?”譚飛側了側頭說:“所以萬物相通,萬物亦是相生。”

柳青雪沉默了片刻之後又問:“總決最後一句是什麽?”

譚飛閉目思索了幾秒鍾後答道:“從無知一,由一得萬,此乃走山之妙法也……”

柳青雪奇道:“你這小子難道能過耳不忘麽?”譚飛撓了撓頭說:“我也就這麽一個優點……好像也是最近在書店看書時候練出來的。”

柳青雪驚喜萬分拍著他的肩膀說道:“如此一來那便又省去了不少時間,我先把這三千餘字的《走山十六訣》說給你聽,之後再跟你一一解釋。嗯……接下來是……《管子》中曰:水者,地之血氣,如筋脈之通流者,故曰,水具財也。而水最為大。水有大小,有遠近,水出山而流入海者,命曰經水。引佗水入於大水及海者,命曰枝水。出於地溝流於大水及於海者,又命曰川水也……”

之後每隔一段時間柳青雪便停下再問他幾句,譚飛依然是脫口變答,口中所述與柳青雪所說差錯甚小,偶有差錯,柳青雪便提醒糾正。一個認真講,一個專心記,過了有幾個時辰,譚飛已經能將那三千餘字《走山十六訣》銘記於心。柳青雪叮囑他今後每日早晚仍要默背一邊便開始給他解釋其中晦澀難懂的要義。

柳青雪解釋說這《走山十六訣》出自《易經》,雖然隻有三千餘字但卻包羅萬象,各種動植物習性、喜好……一應俱全。走山一脈講究從小見大、由表及裏,小到從樹上一隻螞蟻可以推斷出方圓數裏之內的奇花異草,從一顆其貌不揚的青草可定奪出地下深處隱藏的金玉礦藏。

譚飛先前還不以為然聽到後來竟忍不住心頭砰砰狂跳,這《走山十六訣》若是能應用的得心應手豈不是發財致富的一條光明大道?到時候那奇珍異草、瑪瑙金玉豈不是唾手可得?

柳青雪似是看出他心中所想提醒他說:“你入了我走山一門便得遵守我走山一門的規矩。若是違反了門規,那八行秘術可是要不靈驗了……”譚飛小雞啄米似的點了點頭:“那必須的。”

柳青雪見他應允便和藹地說:“咱們走山門規也不算苛刻,你隻要記住,不到萬不得已,不可輕易斷掉源脈,不可輕易取其生命。有些東西確實是世間難得的寶物,但若是一並取走,便是殺雞取卵之舉,而且還會危及其周邊生靈。”

譚飛連忙說:“你這個我知道,用現在的話來說就是食物鏈,如果一下切斷了其中一個環節,那整個鏈條都會受到牽連。”柳青雪頷首道:“你雖然膽小怕事,但腦子卻不錯,正是如此。還有,咱們一行向來不留餘財,財是招災之物。今後若是用走山秘術所得財物除去自己所用,要多用於救濟窮苦之人。咱們走山取物本是損德之舉,自然要多行善事。”

譚飛心想,反正自己也用不了多少錢,便爽快地答應了。

兩人又就《走山十六訣》研習了片刻,柳青雪講解的極快先前還唯恐譚飛不能徹底理解,但卻發現譚飛腦子極為聰明,一點就通。縱然他性情孤傲,也不禁時而誇講譚飛幾句。譚飛也發現柳青雪對自己態度有所改變,也就少了幾句廢話。兩人先前冷如堅冰的關係慢慢開始變得融洽起來。

直到譚飛肚子開始忍不住叫,柳青雪才停了下來從桌下取出一個竹籃子,裏麵是一些簡單的饅頭醃菜以及一壇清水。譚飛餓的也顧不上許多,拿起一個就往嘴裏塞,吃了一會兒卻發現柳青雪隻是看著他不好意思地遞過去一個饅頭:“您也累了這麽久,多少也吃點。”

柳青雪擺了擺手:“這些都是你的,我不用。”譚飛疑惑不解地問:“您不餓麽?”柳青雪不耐煩地說:“讓你吃你就吃哪那麽多廢話。”譚飛恐他發怒隻好不再多嘴。

此時忽然聽見上方傳來鄭老九的聲音:“柳老頭兒,咱們這麽幹耗著,早晚也是你們先完蛋。要不然這麽著,你把輪回鏡和那金髓的取法都交出來。咱們井水不犯河水,我麻利兒地就挪開這石頭放你們出來。”

譚飛一聽這話剛要接口,柳青雪便擺了擺手示意不要去搭理他,譚飛勸柳青雪說:“既然他都答應放了咱們了,您就給他不得了。”柳青雪冷笑道:“這人說的話你也信?我先前已經給你解釋過了不要讓我說第二遍。”譚飛隻好歎了口氣不再說話。

譚飛這裏是海拔千米以上冰冷孤寂的雪山,月光之下顯得蒼涼窘迫。而數千裏之外一座城市正霓虹閃爍,燈紅酒綠、紙醉金迷的夜生活剛剛開始,一座二三十層的高樓佇立在這城市中央,高樓最上方紅碩集團四個大字閃爍著明亮的光芒,蓋過了四周所有的光亮。最上層的一間裝飾豪華的客廳裏一個身影懶懶地坐在沙發上正抽著煙凝視著窗外下方的風景。

忽然那房間外傳出一陣鈴聲,那人抬了抬右手按了一下手邊的按鈕,房門隨即打開,進來一個衣衫筆挺的男人——正是趙霽。

“事情都辦妥了?”那人淡淡地說,他所坐的沙發正在燈光背後的陰影裏,隻能看到這人一片漆黑的輪廓。

趙霽點了點頭:“差不多了。”趙霽停頓了一下吞吞吐吐地說:“少掌櫃,我還是搞不明白,外八行現在一些人已經歸順到了咱們手下。您為什麽還是對那些頑固的老家夥念念不忘?”

少掌櫃發出一聲輕笑:“你覺得沒必要?”

趙霽深吸了一口氣說:“您要解散外八行的目的,不就是想讓他們為咱們紅碩集團服務麽?新一代的外八行傳人基本上都讚成您的意見,他們也覺得隻要有人養活著,誰還願意幹那些下層人才幹的事兒。那些不同意的老家夥都是一隻腳進棺材裏的人了……”

少掌櫃冷冷地說:“你真以為通過上次的天治,我就是名正言順的掌櫃了?不解開六畜輪回鏡的秘密,我這個掌櫃前麵,永遠都得加上這個‘少’字。那些老家夥打心眼裏也不會認同我,要解散外八行也不能真正的落實下去。”

“對了,鄭老九已經在貢山附近困住了柳青雪和老月子派去的送輪回鏡的那個人。你現在派些人過去與,以免發生什麽變故。”少掌櫃吩咐道。

“柳青雪?他……他不是死了麽!鄭老九那次親自把他捆在石頭上扔進水潭裏……怎麽……怎麽……”趙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說。

黑色的陰影之中,少掌櫃緩緩歎了口氣,許久才說出了一句讓趙霽脊背發涼的話:“柳青雪是死不了的,因為他根本不是一個人……”

趙霽剛想接著問,陰影中的少掌櫃擺了擺手似乎顯得很乏憊。趙霽隻好帶著心中的疑惑和不解退了下去。

趙霽離開不多時,少掌櫃緩緩地拿起手邊的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喂。對,是我……你記住,如果出了什麽變故。老月子派去的那個人,一定不能讓他出事兒。”

少掌櫃交代完了之後似乎陷入了沉思,不經意間手中的手機忽然一滑掉落在了被燈光照射的地上,一隻帶著白色手套從陰影中探了出來撿起了手機:“還好這手機質量不錯……唉……沒想到我居然也有手滑的時候……老月子,你們到底在搗什麽鬼,真以為我不知道麽……”

夜盡陽升。太陽緩緩從黑夜的邊緣露出一個側臉,初生紅潤的日光撒在嘎娃嘎普雪山上,給山上的皚皚白雪上了一層粉紅的妝。鄭老九從帳篷裏探出腦袋後被冷氣一激忍不住打了個噴嚏。接著搓著手罵罵咧咧地走了出來,鄭老九趴在石頭邊聽了聽裏麵的動靜後,臉上的顏色變得更是難看了,心中料想柳青雪是摸透了自己,這樣子肯定是抱著魚死網破的心了,一想到自己還得在這陰冷的雪山上幹耗幾天,忍不住就朝著下麵破口大罵。

此時石洞之內柳青雪和譚飛卻對鄭老九的罵聲渾然不覺。二人專注於這《走山十六訣》上竟如癡迷一般,似乎形成了一個絕對封閉的空間。

“土綱之中,種類繁多,陰土、陽土各又分數百個小類,汲水相遇之土多為陰土,陰土在陽土之下,經水滲、地炎可固化為山石,山石成後多藏玉胎。而陽土受日照育萬物,萬物消亡又成陽土……”

柳青雪剛說到這裏,譚飛一拍大腿說道:“下麵是不是說,下層的陽土漸成陰土,陰土又成山石,通過地殼運動上升,經過風化又成陽土,所以四季輪回,世間生生不息,這倒像是政治課上學的事物是不斷發展變化的,還有量變和質變的關係……”

柳青雪讚歎道:“你這種說法,倒把這《走山十六訣》解釋的更為通俗易懂。”柳青雪忽然徐徐地問道:“如果有些東西無意之中躲避了這種輪回……或者是長時間不處於這種輪回之中會怎樣?”

譚飛沉思了片刻之後小心翼翼地回答:“那……是不是就形成了一些比較稀奇的東西?”柳青雪點了點頭:“對,但這種東西一旦形成,就會出現兩種情況……”

譚飛接下來聽到柳青雪的話令他的思維步入了一個新奇無比的世界。柳青雪說的大概意思換成通俗來說,就是世界上所存在的每一個東西都是一個鏈條上的一個點,這些點相互連接構成了一個不斷運動變化的圓。而把這個圓上的一個點放大之後,這個點也是一個由更細小的東西所組成的一個圓。

如果其中一個點發生了變化,那麽就有兩種情況,一種是這個點所存在圓會被它影響發生變化,另一種則是這個圓上其他的點適應不了它從而使這個圓消亡。但無疑這兩種情況都會影響到更大的那個圓……這就像是唯物辯證法,事物處在不斷的發展變化之中,而每個事物都是相互聯係的一個整體。

“所以,走山人的宿命,就是要尋找那些出現變化的點,有些發生的變化是向我們所期待的地方發展,而有些發生的變化會危害到整個大的“圓”——也就是世界……”柳青雪說到這裏,譚飛半開著玩笑接口道:“所以走山的主要負責維護生態平衡和世界和平……”

柳青雪說:“你這麽理解也差不多,這也是外八行的宿命,但走山並不涉及人所影響的圓。”譚飛揉了揉腦袋說:“這個圓那個圓的,搞得我腦袋都大了。”柳青雪笑道:“這些你以後自然能理解,這《走山十六訣》莫說是你,我到現在還未參悟透徹。此番傳授你《走山十六訣》你的一些新奇想法,也讓我有所領悟。”

譚飛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柳青雪忽然轉過身坐在一把竹椅上用疲倦的聲音說:“如今《走山十六訣》已經盡數傳授於你,你腦子聰慧將來一定能比我領悟的更為深透。竹籃裏還有最後一天的食物,你把它帶上,明後兩日,鄭老九應該就會進洞查看,到時候你也裝作餓死已久,他勢必會翻動我身上尋找輪回鏡,我身上、身上已經藏好了機關,到時候你就趁那個時機取走輪回鏡逃跑。我……我有些累了,讓我休息一會兒吧……”

說完之後,柳青雪再不出聲,似乎陷入了沉睡之中。二人在這石洞之內已有六七日,柳青雪隻是飲用了少許清水,食物都給譚飛一人所食。譚飛心中有愧每次都勸柳青雪多少吃上一點,卻都換來柳青雪驀然翻臉一頓臭罵,身體雖然已經是極度透支,但柳青雪依然是硬打起精神將平生所悟盡量告訴譚飛,有些譚飛雖一時不能理解,柳青雪也讓他硬記在心。如今譚飛已經將《走山十六訣》和他平生所悟盡數銘記於心,柳青雪終於鬆下了一直硬挺著的身體,疲憊殆盡的他終於倒在竹椅上再也起不來了。

譚飛看著籃子裏最後幾個饅頭,再看看躺在竹椅上一動不動的柳青雪,喉頭一哽頓時淚如珠串一般掉落下來。他咬了咬牙拿起一個饅頭,走到柳青雪的身邊顫聲道:“柳、柳師傅,您就吃點吧。算我求您了……”

柳青雪片刻之後才緩緩抬了抬頭斷斷續續地怒道:“臭、臭小子,明日若有所、有所變故,你無力逃跑,我、我所做的一切豈不是白費了!”譚飛泣聲道:“那你怎麽辦!再過兩日……你……你豈不是真的要餓死了。”

柳青雪仿佛又變回了一開始那個冷淡怪癖的性格:“我、我的死活與你何幹!你別、別以為我引你進山門……就算與我有師徒名分了……以你的品行,今後、今後若是用走山術作惡……我做鬼也不放過你……滾開,我累了……離、離我遠一點。”

譚飛心中知道,他言辭惡毒多是為了自己,被罵了幾句他也忍不住急的罵道:“他娘的老混蛋!你若不吃,老子出去便專門用走山術騙吃騙喝,強搶民女,燒殺搶掠,無惡不作!見人就說是你柳青雪一手**出來的!”

柳青雪卻不搭理他隻是一副渾然不覺的模樣。譚飛見他毫無反應擦了擦臉頰的淚痕怒道:“你不搭理我也好,反正我出去逍遙自在為禍人間之後,不但不去尋找什麽老掌櫃,我還去投靠那什麽少掌櫃,為他解散外八行做出一份應有的貢獻!”

柳青雪歎了口氣:“你當初可是答應我的……怎、怎能反悔。”譚飛見他說話了又說:“我又不是什麽正人君子,說話反悔這種事兒向來是做的數也數不清了,唉……你要是不吃東西,我是說到做到,說反悔就反悔。”

柳青雪深吸了一口氣苦笑道:“你這是何苦……”譚飛將饅頭遞到他的嘴邊顫聲說:“我可不是非要救你,我隻是覺得,這件事兒未必非得把你犧牲掉,一定有咱們倆都能活著逃出去的辦法。你要是相識的就趕緊吃。”

柳青雪隻得搖了搖頭張開了嘴朝著那饅頭咬了一口,然而這一口卻沒咬下柳青雪就顫聲說:“哎……”譚飛怒道:“唉什麽唉,你都既然都張嘴了就麻利兒點!”

柳青雪捂著牙齒接著說:“哎……哎喲,太……太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