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庸醫以為拯救一個病人可以靠多吃藥解決,卻不知道藥不對症的話全無效果甚至可能吃得越多死得越快,王伯春以為天天召集大家開會就可以做好工作,讓《大西部文藝》發生脫胎的變化,純是庸醫作風。每次開會馬先鋒都是歎息著放下手中的筆,正經工作重要,但重要不過開會聽廢話,磨刀不誤砍柴功,不通過會議的折磨是無法意識到原來工作竟然也是一種樂事,而對工作充滿激情的。老馬拿著一封信走進會議室扔給了馬先鋒:“小馬,有個學生郵過來幾篇散文,直接寫給我收,也不知道是為什麽。”馬先鋒將信接過一看,是醫學院的學生。老馬嘀咕說:“現在竟然還有寫信投稿的,真的很難見到的,你看看,這人字還挺不錯的,文隻能說還過得去吧。”馬先鋒瀏覽一遍讚同說:“字是不錯的,文確實不行,不過全部是用手寫的,還真花了不少功夫,現在還有這種學生,難得了。現在大學生跟我們那時候都不同,我們那時候還有幾個用心去寫作的,你看現在大學生,一個個手機不離手的,盡是一些低頭族,天天泡歌廳舞廳酒吧網吧,有點時間就上泡妞開房——還覺得自己牛叉。”老呂也是好久沒有用筆寫的稿件了,也過來湊熱鬧說:“是呀,現在大學生浮躁膚淺,搞文學靜不下心哪行?這小子竟然還用筆寫,不錯,不錯!就這種精神,都值得鼓勵——別說年輕人用不了筆,現在就是我,好像也不習慣用筆了,字不錯,現在人一手好字,都被電腦給廢掉了,不過這孩子精神可嘉,”接過去瀏覽了一下,失望的放下了稿子,說:“可惜一手好字,文確實不行,文筆不凝練,廢話很多,別人一手好字被電腦廢掉,他一手好字被自己的文筆廢掉了。”小馬接過來說:“嘿嘿,現在不就是廢東西的年代嗎?一杆好槍,被小姐廢掉,一個好家,被小三廢掉的年代,在這個廢東西的年代,什麽東西都能被這樣或者那樣東西廢掉的,這小子也廢了。你看這名字——叫梅霜——嘿嘿,沒爽?名字有內涵呀。”老馬才注意到這名字,眼睛亮得象在堆狗屎中的發現塊金子一樣,笑的非常猥褻:“沒爽?挺好的名字,我剛寫了個短篇,正好找不到好名字,這麽猥褻的名字一頂符合要求——”現在真的是世風日下,就連老馬這樣的老前輩,都不拒絕這YY小說,真讓人失望呀。小馬非常失望的說:“馬總,現在掃黃的風尖浪口上,您老人家千萬悠著點,萬一鑒黃師人物您涉黃,您一輩子英名就毀了。”老馬對著小馬瞪了一眼:“我涉黃,那你的書——早就封了,哈哈,現在人都好這一口,不寫,沒有辦法呀,這是度的問題”……

大凡開會,官最大的總是最後到,王伯春連他那頭腦簡單的老婆都能看得出他拚命想當官,足見官癮之重。官場規則,早就被他以做學問的態度研究透切,所以他不想成為破壞這一傳統的千古罪人,一直一絲不苟地遵循著;來得最早的也都是最不重要的或資曆最淺的,編輯中最年輕的中層領導吳燕也一絲不苟地遵循著這一條。吳燕才來兩年,很乖巧的女孩子,不多說一句話的對誰都是畢恭畢敬地如學生對老師,是這一批大學生中第一個提拔的,在編輯部上上下下都很有人緣的。

王伯春一露麵吳燕就打開筆記本,馬先鋒好奇地拿過來一看,看見的全記著那些有悖於情理到瞅一眼就能笑出來的地方,吳燕如有些不好意思地一把搶過壓在胳膊下麵不讓馬先鋒看,然後紅著臉解釋說:“我沒有別的意思,是想寫部小說,官場文——積累點素材。”王伯春毫不理會下麵怎麽樣,說一聲現在開會,就坐在自己位置上開始讀自己的會議稿,王伯春三天兩頭的將自己寫出來掛在內部辦公網上要求大家必須認真看,還不時的親自過問一下中層們的一件,逼迫他們認真閱讀**著他們眼睛,並且每次開會都要念一次,繼續加深印象**他們耳朵,這確實是一種很強烈的快感。但對於他們的小動作,王伯春是一個有風度的學者,他還沒有那麽沒風度地想去**他們的行動、意誌。並且現在人誰都不是好惹的種,真那樣在會議上直接批評的話,效果是相反的,那樣隻能是自己拆自己的台,所以很有自知之明地不會去看一眼,落得個眼不見為淨——但是在考核中肯定是要體現的,辦公室主任的最大的用處,現在貌似就是維護會議紀律。雖然王伯春不管不顧的,但是辦公室主任老孫卻盯著這些中層在看這些人的小動作,這可是考核依據。馬先鋒搶不過本子,隻有作罷,吳燕見馬先鋒不來煩了,又打開了本子,邊聽邊記著,也不知道又發現了什麽素材了,可臉上卻平靜得如止水。馬先鋒看她裝模作樣地覺得有些好笑,輕輕地朝吳燕脖子上吹了口氣,吳燕根本就不理會他,全然不動,這時候坐在後麵的老孫卻悄悄的在馬先鋒的耳朵邊威脅:“再鬧,扣你業績分三分,老板講話,認真點。”馬先鋒吃了一驚,手一抖碰翻了自己的茶杯,水直朝邊上吳燕的身上衝了過去,馬先鋒一看糟了,弄到吳燕那漂亮的裙子上麵,自己完了,比扣三分業績分更加危險,立即拿放在旁邊那封信去截流,洪水被那疊紙給塞斷,掙紮了幾下就被吸收了。馬先鋒都有些佩服這摞稿紙的海量:容下了那麽多廢話後竟然還容得下這麽多水。吳燕的裙子得救了,使勁的瞪地看一眼馬先鋒,也沒有說話,老孫坐在邊上,也一言不發的。而王伯春卻不管下麵發生了什麽眼都不會離開稿紙大有憑它風浪起穩坐釣魚船之意,不管不顧的仿佛將稿紙看作了勾去了自己靈魂的狐狸精,盯著它連一秒鍾也舍不得離開,而下麵的聽眾有如老礙自己事的家中那個黃臉婆,眼角都懶得去瞟一眼。

冗長的會議好不容易才結束,馬先鋒順便拿起那為了保護小吳裙子安全而英勇地以身堵洪流的英雄往垃圾簍中一扔,拍拍屁股走人了,一件東西的價值用光了,就沒有記著它以前的貢獻讓它繼續存在的必要。他直接藐視老孫在後麵說:“先鋒,今天扣你三分。”的商量,在他看來,辦公室主任,就是老板的狗,老板想咬誰辦公室主任就針對誰,假如王伯春不想整自己的話,辦公室主任也不可能扣自己的分或者錢。

果然想整一下馬先鋒的是王伯春。

馬先鋒覺得那摞稿紙的價值用光了,大家都欣賞了,看了,丟了就丟了,但是實際上它的價值還沒用光的,第二天開會時王伯春就赫然從包中拿出它,很為它抱不平地說:“同誌們,大家看這是什麽,這是稿件,是作者寄給我們編輯部的稿件,它我是在會議室垃圾簍中發現的,大家看,這麽厚的稿件,這凝結著作者的多少心血呀,現在有誰還這麽賣力的寫稿,是一字一筆寫出來的稿件呀,就算我們看不上,這都應該退給作者的,這是作者的心血,怎麽能這麽對待呢?”馬先鋒不明白這個人看上去衣冠楚楚並且好歹也是個教授的人怎麽會有翻垃圾的嗜好,知道的話肯定不會往垃圾簍中扔的。王伯春環視一周,嚴肅地說:“你們再看,上麵滿是茶漬的,這是對作者負責的態度嗎?這是對編輯部負責的態度嗎?過去的事,我既往不咎,不想多說,我隻想你們今後改正你們的工作作風——你們想想,這樣對作者負責嗎?我不知道我們編輯究竟看了沒有?我不想多說,養成的習慣不是一下子就可以改變的,但是各位想想,假如這稿件是我們的,我們願意別人這樣對待我們稿件嗎?己所不欲,莫施於人,我們看看這幾篇散文——”說到這兒他特意停頓一下看看馬先鋒,吳燕心知肚明地對馬先鋒吐吐舌頭,王伯春喝口水繼續說:“我看了這幾篇散文,我覺得寫得很不錯,可它卻沾滿茶漬地躺在垃圾簍中,我們責任感到哪裏去了呢?”那篇散文馬先鋒又不是沒有看,王伯春竟然說那散文寫得非常好,如果不是故意為難自己那隻有說明他眼光獨到到能在醜中發現美的程度。馬先鋒很是生氣王伯春的小題大作打擊自己:這廝太可惡,開口散文閉口散文,要跟我過不去直接開口得了,繞這麽多圈子,累不累?想發作本來就有些理虧,並且人家沒有直接點馬先鋒名字已經夠給麵子了,如果現在跳出來,那真是自討沒趣,給臉不要臉了。何況邊上的辦公室主任老孫的一雙手死死的抓住他,隨時準備製止他的衝動,老孫是自己多年的同事了,鬧翻了也不好意思。隻有忍聲吞氣吧,官大一級壓死人——可心中怎麽也不能平靜:這家夥真是白眼狼,這點事小題大做全然忘了自己對他的好處,可能是自己聽到了不該聽的東西,讓領導不高興吧?馬先鋒的肺都快氣炸了,還是理智的分析原因所在,不禁歎了一口氣。反正已經這樣了,就得罪一下也沒有關係,馬先鋒準備破罐子破摔算了,等王伯春長篇大論說完了宣布散會以後,馬先鋒也有了主張,嘻皮笑臉地走了上去主動檢討說:“老板,你剛才說那散文在哪兒?確實是我昨天沒有注意弄丟的,我正準備發這散文呢!我們都覺得好那肯定不錯。”就要過散文,裝模作樣地邊看邊叫好,最後說:“這麽好的散文,我怎麽就那麽糊塗沾這麽多茶漬扔進紙簍呢?真是暴殄天物,下個月就發它了,如果不是老板挽救的話,這麽好的散文真就這樣廢了,下個月就發它了!”老馬腦筋慢,還一臉疑惑地想怎麽有這樣拍馬屁的,小吳則看得一臉佩服。王伯春作聲不得,扶扶眼鏡說:“這事你負責,你負責散文,你全權負責。”馬先鋒得理不讓人說:“真想不到我們這裏有人寫得出這麽好的散文,還是學生哩,難得!要不,老板?您給學生寫個評論?這麽好的文章再配上您的評論,不光是對這孩子是種鼓勵,對提高《大西部文藝》知名度辦好《大西部文藝》也大有好處!”王伯春自悔失言,本想抬高這散文作個借口批評下馬先鋒,整整風壓壓他的傲氣,沒想到頭竟是搬石頭砸了自己的腳,隻有再扶扶眼鏡說:“嗯,這個……”老馬才明白小馬不是盞省油的燈,連忙打圓場說:“我看不用寫評論的,我們《大西部文藝》還沒有給散文寫評論的先例。”小馬本想說:“那可以開先例唄,現在不正提倡銳意進取的創新精神麽?”但想到“趕人休趕上”這句話覺得還是別逼急了王伯春,退了一步微微一笑說:“也是,王老板覺得有沒有這個必要?”王伯春可不傻,連忙見好即收,說:“對,我也覺得沒必要,年輕人,不能太誇著,誇著會驕傲反不利於他成長。”心中是恨不得將馬先鋒殺了大缷八塊,但是多年教書育人的經曆,讓他養成了與人為善,培養人才的習慣,他很克製的看待這一問題,並且心中還暗暗有點高興:因為這件事情,還反應出馬先鋒至少是一個有主見,有那麽一點點手腕的人。

馬先鋒忍住激動,假裝什麽事都沒發生地走出了會議室,心中想:王伯春,你不要怪我沒給你麵子,是你先不給我麵子,你不開口散文閉口散文的我也不會逼你,隻是你做了初一我才做十五的。馬先鋒想象著王伯春的狼狽,但是他確實想多了,王伯春根本沒有想馬先鋒想的那麽多,甚至還悄悄的和老馬,老呂他們開玩笑說:小馬真是個叫驢子,找機會批評幾句竟然瞪鼻子上臉。老馬老呂本來和王伯春不怎麽熟悉,但是看了王伯春對馬先鋒這又愛又恨的態度,馬上達成了一致,老馬說:“這家夥簡直是一個充足了氣的皮球,你不去理會他,什麽事情都沒有,但是你去拍他一下,他挑起來比誰都高!”老呂也說:“小馬這家夥人是好人,能幹,熱情,有什麽事情都願意幫忙,編輯部能有今天,實際上功不可沒的,就是脾氣性格太操蛋了,說話什麽都不進過大腦——不過說實話,換一個角度來看,至少這人不陰險,是有什麽說什麽的,不會將不滿藏住。”王伯春說:“做同事這樣性格是很好的,但是,性格太直了會影響發展的。這性格,總得改變改變的,太不成熟了。”

馬先鋒的氣並沒有出完,主要原因是因為他看到王伯春好像並沒有怎麽生氣似的,一回到自己辦公室就生氣地把稿紙往桌上一砸,重重地從寫字台下拖出椅子,一屁股坐了下去。小吳沒聲沒息地推開門,坐在他旁邊沙發上說:“馬哥,我真服你。”馬先鋒沒注意,嚇了一跳,誇口說:“真氣死我了,我看他怎麽下台。”小吳說:“王伯春真討厭,你真要發那稿,不太好吧?”小馬說:“不發?不發我這一肚子氣我怎麽出?不光要發,而且一個字都不改,我看他打不打自己耳光!”小吳說:“那後麵編輯名字又不是他,小文肯定不會讓你署他的名,我想編輯的名字會署你的名字吧,你發的文,和他有一毛錢關係?”小馬說:“我管它!”小吳發現這個人瘋了,為了報複社長的一句話連自己辛辛苦苦爭來的名氣都不在乎了,就如為了去臭別人不惜往自己身上裝大便似的不可理喻,隻有轉向別的話題。小吳剛走老馬就進來說:“小馬,你今天今天可不對哦!”小馬心中想:來了,果然這老家夥過來當說客來了,是不是要讓自己對王伯春道歉?道歉是不可能的,但是確實不認輸低頭也是不可能的,隻有不冷不熱地說:“看我這脾氣,叫騾子脾氣!”

馬先鋒為了不讓自己的話落空,竟然硬著頭皮,決定發梅霜的散文,但是看來看去,越看越別扭,沒有辦法,於是動手給他改了一下,改了以後回頭一看,除了名字和標題沒有變外,中間內容簡直絲毫沒有雷同。王伯春擔心馬先鋒真的沒有理智了,在發刊前還留意看了一下,看完了著和老馬,老呂聊天說:“哈哈,這散文變成馬先鋒自己的東西了,除了名字是這小子的,裏麵全部是馬先鋒是私貨了,小馬的麵子觀點,還真的不是一般的重呀!”老馬表示讚同,王伯春同時表達了自己的看法:“其實現在學生,還能一筆一劃的寫文章,這樣的孩子應該鼓勵,我可不可以大膽的猜測一下,這孩子家庭條件非常差,連電腦都不會用。所以,我想這文一定要給他發的。”老呂意外的說:“王社真不愧是人民教師出身呀!心思細膩。”老馬也在一邊說:“王社,你比我們都看得遠,應該是的,不然,現在小孩哪裏會這麽用心的寫東西呢。”

文發了以後,馬先鋒出了一口惡氣,他奇怪王伯春竟然沒有反應,雖然感覺到自己贏了,但是總覺得缺少了一樣東西,思來想去,原來缺少的一樣東西是敵人的憤怒。好像王伯春並沒有憤怒似的。敵人沒有憤怒,贏了等於輸的。

馬先鋒感覺心裏不爽,想將這事情講給薇薇聽,以判斷自己到底是贏還是輸,薇薇今天倒是特別高興,做了一大桌菜。馬先鋒一肚子話還沒說就被勾起了一肚子饞蟲,問薇薇:“今天怎麽做這麽多菜?有什麽喜事?”薇薇迫不及待地說:“陳老烏龜今天人可丟大了,你不知道我有多解氣。”馬先鋒沒想到薇薇做這麽多菜原來是為了慶祝她的校長倒黴,問:“怎麽回事?”薇薇興奮得說話如開機槍:“今天教委檢查團到我們學校來檢查教學工作,先在語文教研室看我們批改作文,隻有我的每篇都給了分寫了評語——當然要歸功於你,那老烏龜一篇評語也沒有,教委來檢查的一個小夥子不懂事,根本就是個愣頭青,當時就當著我們全體老師麵說:‘我覺得學生作文應該重視,應該好好批改,李薇薇老師做得挺好,每篇都有評語的,我們有的老師呀,一摞本子找不到一條評語,這純粹是一種不負責任的應付。’說的陳老烏龜臉色通紅的,這還不是他丟臉的,最丟臉的還在後麵——”馬先鋒受不了薇薇賣關子問:“後來怎麽啦?”薇薇說:“也該那老烏龜倒黴,正好他老婆找上門來,那老烏龜跟鄭春香有一腿,鄭春香是教地理的,教委文主任老婆,文主任也來了,那老巫婆長得一臉凶相,把老烏龜給鄭春香的信複印了一大摞來找麻煩,分傳單似的逢人就發,你知道這信有多肉麻?”薇薇一邊說一邊從包中掏出封每印件遞給馬先鋒而自己又湊過去念:“親愛的春香:你知不知道我是多麽想你,我的腦中全是你的影子,嗅到的全是你的氣息,閉上眼,我就能看到你那潔白得猶如初生嬰兒的,就能聽到你那低低的婉如仙樂般的低呻。我想,真的,從那以後,我的生命就跟你融在一體了……好肉麻!你肯定都肉麻不到這種水平!肉麻得有點不像是人寫的。”馬先鋒看完後問:“以後呢?”薇薇說:“我那時勸那老巫婆:‘大娘,今天教委領導在,您先別聲張,明天來好不好?’我本來想勸她回去,誰知道她說:‘哦,領導來了?領導來了正好,我正要揪出鄭春香那狐狸精!’蹬蹬蹬地跑進了會議室,把信分給教委幾個領導自己就哭開了,一個勁地說:‘這個陳世美,給鄭春香這狐狸精給迷了,丟下自己老婆不當人!’教委那班人也有意思,一個個都看著文主任,文主任開口問那老巫婆:‘這信誰寫的?’那老巫婆指著老烏龜說:‘就是這個人麵獸心的陳世美——’話還沒落音文主任就把眼前的茶杯和煙灰缸往老烏上一砸,也難怪,誰咽得了這口氣——”薇薇又想賣關子,馬先鋒倒有了興趣,問:“後來呢?打起來沒有?”薇薇說:“那老烏打破了,登時血流如注。也不知誰告訴老巫婆文主任就是鄭春香老公,老巫婆這下可不幹了,一下罵開了:‘你這戴綠帽子的,你這王八,不管好自己老婆到處**男人還有臉這麽凶,你凶呀?你不就是教委的,能無法無天?’大家聽得都愣了,隻看到老巫婆抄起把椅子往文主任頭上砸去給她老公報仇,椅子都砸斷了,人更不用說了,直接倒在地上。老巫婆還不過癮又抄起把椅子,大家都沒過去隻是看著,我心軟,拚著命過去拉住她搶過椅子,你看,手臂都給弄青了。”薇薇委屈地將手臂讓給馬先鋒揉揉繼續說:“那老巫婆還不幹,罵咧咧地一口一個戴綠帽子的,一口一個狐狸精。真好笑,我原以為她會和文主任結成統一戰線呢!原來自己老公隻有自己可以打罵,就偷人變陳世美也是別人教訓不得的。”馬先鋒問:“那鄭春香呢?”薇薇說:“鄭春香就別提了,她可沒有為自己老公出氣的膽子,任那老巫婆罵,先躲在辦公室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哭,後來索性偷偷地溜了,估計今後再不會來教書了。鄭春香真是瞎了眼,不知道怎麽會跟那老烏龜好上,那老烏龜不知道有那一點值得女人喜歡。現在那老烏龜和文主任雙雙躺在醫院中,倒也省得天天升學率升學率,教學方法教學方法地叫了,耳根清靜了,爽囉!”薇薇說到得意處,打了個響指接著說:“那老巫婆配老烏龜,也真是絕配,娶老巫婆那種老婆,夠老烏龜爽的。”馬先鋒說:“嫁老烏龜那種老公呢?”薇薇說:“還不如一頭撞死,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還那麽色,我警告你,你可不要仗著自己有幾分資色紅杏出牆,我可不會像老巫婆那樣護著你!”馬先鋒問:“那你怎麽樣?”薇薇說:“你找我也可以去找呀,你找一個我找兩個,你一次我兩次,反正不吃虧就是那老巫婆也是,算什麽回事呀?要麽你別鬧,要鬧就離婚,今後就成仇人,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可老公吃了虧又不樂意了。要麽索性忍聲吞氣,打掉牙往肚子吞,睜隻眼閉隻眼當不知道這事,像希拉裏忍克林頓一樣,樂得一團和氣,這樣鬧,算什麽回事呀?”馬先鋒一肚子話到現在為止竟然還沒說出一個,奇怪的是也懶得一吐為快了,並且他知道,以薇薇現在興奮程度,一開口說話肯定離不開老巫婆老烏龜的,薇薇真像個孩子,什麽話都藏不住,還帶點惡毒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