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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先鋒決定跟吳燕結婚,這樣一來問題接二連三地冒出了頭,首先是房子,雖然說有手上有兩套房子,並且馬先鋒還有一套單位上分的宿舍,但是這都不能作為新房,新房必須得自己裝修,滿足兩個人——滿足女方的要求,同時這房子也不算大。而現在一套比較像樣的房子,怎麽都要好幾十萬上百萬的——同時兩個人名下都有不少財產,婚前財產怎麽處理?公證不公證,都需要考慮。吳燕隻是說想結婚,馬先鋒根本就不知道吳燕的想法。

吳燕根早年在新建的“鳳凰”小區裏麵賣下了一套一百八十平的房子,複式樓,王伯春也在那個小區。馬先鋒對於這件事情根本就毫不知情,直到有一天馬先鋒提起房子的事情,吳燕才告訴他。馬先鋒心中過意不去,吳燕說:“那你出裝修的錢。”

吳燕得到馬先鋒的肯定答案後,就忙著給房子裝修,裝修這事情,必須的多看,同事們家裏麵的裝修,都被吳燕看了一個遍。正好王伯春家賣的房子裝修完畢,王伯春老婆非常得意,這可以理解:一百八十多平方的房子,裝修得漂漂亮亮,如果不被別人瞧在眼中誇耀一翻那跟住茅棚有什麽區別呢?其實個人的感覺大部分是從別人眼睛中得出來的,別人覺得你幸福,那你就理所當然的幸福,別人認為你聰明,那你也理所當然聰明,自己住的房子到底舒服與否也得讓別人讚美肯定幾句才能放心地認為是很舒服的。吳燕要裝修房子,正好邀請吳燕和同事們一起去聚一下,向他們介紹一下經驗教訓。

馬先鋒和吳燕被邀著去他家做客,同去的還有編輯部領導班子以及夫人們。王伯春老婆才裝修完畢,花了一大票錢,心情大好——女人的心情,與自己手下流出去的錢關係非常非常的重大。流出去的錢多得讓這女人願意老老實實當自己老公的賢內助了¬——她決心要當好這房子的女主人,所以準備得無微不至。馬先鋒他們一坐下就每人遞過幾種飲料供大家挑選,馬先鋒不喜歡喝這些雜七雜八的飲料,王伯春女人說:“茶也有的,準備好了。”客廳中放著一套功夫茶的茶具,她給馬先鋒上了茶,又招呼著同來的女客人說:“喝咖啡的話也有。”廚房中放著一套咖啡機,又端出了咖啡,反正招呼得無微不至的。

招待好大夥後,大家一邊聊著天吃零食看著電視,電視廣告中正好放著什麽竹飲料,王伯春說:“竹子也能做飲料,邪門了,想想也隻有那麽好喝的。”王伯春老婆說:“你少見多怪,家裏麵就有,你喝過一瓶,還說好喝呢,我忘記告訴你是竹子做的了。”大家都鬧著想嚐嚐新鮮,王伯春老婆從冰箱中拿出了幾罐分給大家,大家都品嚐了一下,馬先鋒和吳燕開了一罐,喝了一口,說:“我還以為真是竹子做的,這不就是涼茶嗎?”“當然,你以為就拿竹子熬水有人願意喝?”王伯春老婆白了馬先鋒一眼說,“你喝老王都被廣告騙了,哈哈。不過這飲料還可以的,下火的。”大家都覺得從竹子的角度來說,這飲料味道確實不錯,王伯春老婆很高興大家都覺得不錯,滿意地拉著王伯春下廚房。

對孩子來說女人比男人要具有親和力,尤其是年輕的女性,對孩子們更加有親和力,王伯春兒子對吳燕很有好感,靠在吳燕膝蓋上說著悄悄話:“阿姨,這飲料是可以中獎的,他們都不看瓶蓋子,蠢死了。”孩子悄悄話的分貝也不小,周圍的都聽見了,馬先鋒逗孩子說:“他們都好蠢,歡歡,你去把他們沒看的瓶蓋子收起來,看中獎了沒有,中獎了我們分了。”老馬在一邊聽著問:“什麽中獎啊?”孩子見有人對自己提出的話題有興趣,當然不會放過表現機會,說:“中獎的,你看瓶蓋,一等獎是去巴西看世界杯,二等獎是土豪金……”老馬拿著自己的瓶蓋看一眼,很是吃驚地叫:“我中了二等獎,哎呀,我的土豪金!”大家明知老馬是在胡說找樂子,卻都有湊過去看看的意思,王伯春兒子更肆無忌憚地跑過去搶老馬手中的蓋子。老馬對孩子說:“叫聲爺爺爺爺就給你!”孩子不叫爺爺偏也要瓶蓋,說:“給我看!我要看!”馬先鋒看不過去說:“歡歡,他騙你的,沒中獎的,真中了獎他早就把蓋子偷偷塞到口袋中去了,還會告訴你?”老馬被馬先鋒這話說得臉色變了又變,總算靈機一動對孩子說:“逗你的,給你,你去看馬叔叔是不是把蓋子裝到口袋中去了,去,去翻他袋子看看。”孩子得到瓶蓋,見沒有中獎,嘟囔一聲:“騙人。”可聽老馬這麽一說,又跑到馬先鋒麵前問:“你的蓋子呢?中獎了沒有?”大家都笑的前俯後仰的,馬先鋒想不騙騙這孩子都不行了,說:“你猜呢?猜出來我就給你。”孩子說:“我說是中獎了,你給我。”馬先鋒說:“你猜錯了。”孩子說:“你給我看看,沒中獎我不要你蓋子。”馬先鋒說:“中獎了你要不要?”孩子說:“要。”馬先鋒問:“可我為什麽要給你呢?”“飲料都是我賣的,是我請大家吃的,給我!”馬先鋒說:“那給你媽媽可以不?”孩子說:“不行,飲料是我買的不是她買的。”馬先鋒繼續逗著說:“那你跟你媽媽商量下好嗎?”孩子說:“不商量,東西是我的不是她的,中獎歸我,她已經有一個蘋果了,還有幹什麽,我沒有!”馬先鋒說:“我也沒有!”孩子急了說:“你是大人,你還跟小孩子搶東西,你羞羞臉!給我!”王伯春老婆正好做好一個菜,端著送了過來,聽見兒子的叫聲說:“歡歡!吵什麽,什麽東西給你給你?”孩子聽到媽媽說話了,連忙說:“沒有什麽事情呢,你去做你的飯菜!這是我的事情!。”女人說:“怎麽說話的?不準吵!再吵叫警察把你抓去!”孩子連忙安靜了下來,一副乖巧的樣子。大家都樂了,馬先鋒老婆忙得沒有問什麽回事繼續到廚房繼續做菜去了,可等他媽一走,孩子一蹦而起閃電般地抓過馬先鋒放在桌子上的瓶蓋,看了一眼氣憤地扔在地上,還踩兩腳,指著馬先鋒罵:“你是大騙子,大人騙小孩,好意思,羞羞臉!我不理你了!”大家都笑了起來,老呂突然有了恭維的想法說:“這小孩有意思,假如一般小孩,你逗逗他,他會耍賴,他不耍噢。”老率老婆,老馬老婆都讚同說:“是的,他把瓶蓋往地上摔著出氣,有些小孩,這樣逗他,瓶蓋會往臉上砸的。”老馬卻沒吱聲,仿佛誰得罪他似的不高興。馬先鋒打破腦也覺得老馬的沉默著不湊熱鬧表揚下這孩子是沒道理的,突然腦中靈光一閃,是了!早年有一次球賽,老馬買的水,回來後兩箱水的蓋子一瓶瓶都動過了,老馬還說:“我知道中獎是騙人的,現在在企業就靠這種手段促銷――還說什麽中獎率高,一等獎獎什麽背投電視,這麽多水這麽貴的水,連根獎毛都沒有。”後來他去老馬家蹭飯,卻發現老馬家竟換了背投,問老馬孫子,老馬孫子說:“是爺爺中獎中的,喝礦泉水中的獎。”那時好像老馬聽見了,好像自己還特不厚道的對老馬說過今後我們喝水就喝那個牌子的水?雖然這麽多年過去了,想必老馬中獎的背投已經丟了,但是估計這件事情的影響一直都在。一想到這裏,心中很是不安,想找個話題安慰一下老馬那顆因被別人知道了不該知道的東西而受傷的心,但有心無力,隻有怪自己年少輕浮,說話不經過大腦,可也想不出補救辦法,因觸了別人傷疤這類事得罪了別人,最明智的辦法是裝做不知道,萬萬是道歉不得的。

馬先鋒低估了老馬的抵抗力,不一會兒老馬便正常了。不可侵犯的隻是那些權貴,對冷言冷語最沒抵抗力的也是他們。沒有好辦法報複,老馬也忘記了被冒犯,跟馬先鋒像沒事一樣說話。老馬看到馬先鋒現在得意得娶上了大學教授的女兒,組織部長的侄女,現在自己又提成了助理,和自己平起平坐了,不禁想起自己的兒子不爭氣,做生意一直沒有起色。王伯春在一邊說:“呃,對了,老馬,你兒子做文具生意是不是?我們印刷廠的油墨耗材什麽,原來不一直在李老板家進的貨,進誰家都是進,小馬,你說是不是?隻要價格合適,你孩子做我們的生意也是無可厚非的……”老馬一想,是的,自己孩子完全可以做自己工廠的生意呀,但是卻有開不了口,說:“嗯,這個,唉,我想是可以的,就不知道能不能符合要求,資質會不會有問題。”王伯春說:“這有什麽問題呢——你孩子好像是有公司吧,先試用不就可以了,價格比人家便宜,怎麽能進不來呢?原來供應商有問題,我正好想換供應商了,老呂,先鋒,你對這看法呢?”老呂當然這事情不會表態,馬先鋒心中對王伯春的做法感覺非常非常的讚同:原來耗材這塊是李薇薇的父親做呀。現在王伯春將他拿下來,這還是在征求自己意見的,馬先鋒說:“當然可以換的,實際上,馬總在文具這一塊做的挺好,可以擴展下業務,雙方共贏的。”老馬一下激動了,連忙站起來說謝謝謝謝,老馬的老婆更加是高興,直接說:“這事情就都麻煩各位了。”王伯春說:“我們大家都是相互照顧,對大家都有利的事情,對編輯部更加有利——這事情何樂為不為呢?”

馬先鋒覺得王伯春的份量逐漸的增加,無論是在編輯部還是在家裏麵,他們夫婦之間的天平王伯春也有向王伯春傾斜的趨勢。而自己和吳燕的關係,感覺到在編輯部的分量變重了,但是和吳燕之間的天平,卻越發向吳燕傾斜了。

他有點擔心住進吳燕的房子而使自己失去做丈夫應理所當然擁有的家長地位,甚至擔心萬一夫婦吵架吳燕會這樣說:“房子是我的,你別住我的房子,滾出去!”可又安慰自己不必有這種擔心,吳燕喜歡自己,並且不是那種沒修養的潑婦,再想深點發現這種想法太多餘,滾就滾,自己反正是窮光蛋,又不是什麽上層人物,吳燕家中肯定比自己更在意這張臉,怕什麽?再不然,真的吳燕真要自己滾,那麽,他也可以說:“我先將裝修砸了再滾!”安慰了自己一頓,也接受了將吳燕的房子做新房的現實。

馬先鋒對著這房子冒出許多千奇百怪的想法,如果那套房子不是來得那麽容易,而是自己和薇薇省吃儉用買下來的,房產證明是兩個人的名字,那麽,也許自己和她就不會那麽容易分開的。但是轉過來一想,以薇薇的性格,隻要沒有了愛情,就算是什麽也可能被放棄——自己和薇薇生活那麽多年,自己發的那一筆小財,隻要薇薇提出來分,自己肯定會分一部分的——想著想著甚至有些感謝薇薇的無情無義,因為以自己的性格,要主動提出跟女友分手,就用刀架上脖子上逼著去做也做不出來,即使有家庭條件再好,再漂亮的女人,也隻有看著的份。失去了一個燒火的丫頭,得到了一位千金小姐,這麽美的事男人有什麽不滿意呢?馬先鋒極力要自己對現在滿意,可滿意的幸福感卻如李薇薇一樣像泥牛入海般不可尋覓,盡管知道不應再去尋覓。這一連串的假設讓他既惋惜又滿足,惋惜是微不足道,滿足也不是全心全意,人的本性就是這樣的,占了便宜後偏偏覺得天上的餡餅沒掉到自己頭上時也是另一種幸運。感覺是不可琢磨,馬先鋒的惋惜有如一個一門心思想成學富五車的大學者的人卻成了個富商大僚的惋惜,跟亞曆山大大帝願意做隨時都可以將他宰掉喂狗的第歐根尼心情遙相呼應,也應證了老祖宗那些大官的樹欲靜而風不止之歎,這是人心不足的劣性或者說是人心中總有自甘下賤的一麵的悲哀。

房子剛一出來,吳燕和馬先鋒決定過完春節去領上張結婚證,定下關係,落個彼此放心,等天氣暖和了再舉行婚禮,吳燕認為大冬天的婚禮對新人是一種折磨,冰天雪地的要在門口迎賓,凍都凍死了;再說冬天穿婚紗,裏麵不得不添幾件衣裳,人就顯得臃腫難看。正月初八日機關上班,吳燕跟馬先鋒就去民政局登記,那天人真多,登記結婚均多得都排起長隊了。吳燕馬先鋒看著有這麽多人,心裏發毛,馬先鋒對吳燕說:“燕燕,今天真是好日子噢,你看這麽多人出來登記什麽。”話還未落音就看見一個穿製服的婦女走了出來,嘴中嘟囔說:“唉,累死我了,這幫打工崽,這些天一窩蜂似的趕來,平時多少閑日子,都不知道死哪去了。”馬先鋒身邊幾位大老爺們明顯是聽不入耳,恨恨地瞪著這婦女,如不是有事要求這婦女和她的同事,估計這婦女是有罵街的理由了,有幾位跟馬先鋒一樣來登記結婚的更是生氣,但看一下臂彎中的女人,隻有把生的氣給吞下。工作人員工作速度慢得驚人,隊伍要向前移一個身位非得等個十年八載不可。馬先鋒看前麵人不見少後麵人逐漸多,有了退縮之意說:“燕燕,我們過幾天再來吧?不就抽個時間領張證明,平時要不了一根煙功夫。”吳燕白了他一眼表示不同意。馬先鋒心痛吳燕無端被罰站,對她說:“那邊有椅子,你過去坐坐,累了吧?”吳燕又白他一眼,開口說:“你就不能說些別的?”暖氣作對似的份外的熱,馬先鋒見吳燕鼻子上都沁出了汗水,又忍不住說:“燕燕,你過去坐一會兒吧,我一個人站就可以了。”吳燕說:“你一個人站這裏成什麽話?”突然像發現新大陸似的發現前麵有個老頭孤零零地站在成雙成對的人中間,頗覺奇怪,好奇心正在蠢蠢欲動,卻聽見人在叫馬先鋒。轉過去一看見到一張胖得滾圓的臉,臉下麵是一副穿著製服的滾圓的身板。吳燕不認識,又聽見那人大聲喝道:“馬先鋒,有電話找你!”馬先鋒應了一聲感到奇怪,明明自己手機是開的,誰將電話打到這裏來了?那人一見馬先鋒應聲連忙過來說:“小馬、小吳,你叔叔找你們。”不由分說地將他們拉過去,馬先鋒跟著他進了辦公室,見電話還擱在桌子上,那胖子說:“你們什麽時候來的,我替你們去辦了吧。”說完要過證明之類東西就出了門。吳燕拿起話筒,那邊說:“燕燕,你們辦好趕快回來,我招呼了周主人替你們去辦了。”吳燕明白剛才那胖子就是周主人,吳燕叔繼續說:“奶奶在念著你們怎麽還沒有回來呢,你爸媽也過來了,還是自己開車來的,勁頭真足呀!”吳燕說:“好,今天都到我家來吃飯,我燒菜。”那邊聽了嗬嗬了,說:“燕燕嫁人了,對對對,是馬家的人了。可是奶奶已經將飯菜做好了怎麽辦呢?”吳燕臉一紅,訕訕地說:“我隻想做幾個菜孝敬你們,怎麽取笑我?奶奶做的的飯菜就當晚餐唄,中午我們請!”周所長出馬,辦事果然神速,不到五六分鍾便返回辦公室,手中還抱著個大娃娃對吳燕他們說:“恭喜二位,這點小意思。”吳燕連忙說:“謝謝周所長。”周主任說:“小吳,你真不認識我啦?”吳燕不好意思地表示真是不認識,周主任說:“你不記得那些替吳部長開車的周叔了?”吳燕一聽恍然大悟:“哦,您是周叔,這麽胖了?我記得,我記得,小時候天天帶著我和哥哥去釣魚的周叔。”周所長說:“記得了,沒想到你這麽大了,都嫁人了,結婚那天別忘了請周叔噢。這些年多虧吳部長,不然我恐怕還在那裏開車。時間真快噢,那時你還是動不動就哭鼻子,連你哥吃個饅頭沒跟你嚐一口都哭的小丫頭,現在都結婚了。”吳燕也許不好意思讓周主任提自己小時候的淘氣和任性,連忙說:“那時你苗苗條條的,現在也成了個大胖子。”周主任接著對馬先鋒:“小吳燕小時候可有意思啦,什麽東西都去嚐一口,那年過年吳部長分了箱蘋果,要她吃一個她不肯,硬要每一個都啃上一小口嚐味道。吃飯時讓地吃一個饅頭,她不願,硬要每個人掰一小瓣給她。那時她和她哥哥都是奶奶帶大的,她奶奶天天帶著他們在縣政府中到處轉悠,縣政府上班的誰都喜歡她,嘴好甜,人也長得白白胖胖。”周主任顯然很豪爽,不理會吳燕的不好意思,繼續說:“時間真快,一下就這麽大了,記得她小時侯人家問她,‘別人打你你怎麽辦?’她說:‘我逃。’又問她:‘你逃不了怎麽辦?’她說:‘那我就躲。’又逗她說:‘躲也躲不了呢?’她說:‘那我哭。’又問她:‘你哭也打你呢?’她說:‘我哭了誰也不敢打我了,還會有好東西吃。’”吳燕在一邊聽得臉發火燒,馬先鋒說:“她小時候怎麽這麽可愛呀?”周主任正色說:“那小馬你可不許欺負她,她一直就這麽善良,別的孩子有人問他人打他怎麽樣,肯定是說我也打他的。”馬先鋒很做作地捧捧吳燕的臉說:“真要我欺負我真狠不了心。”周主任說了一會兒接了個電話,說:“有點事情要處理一下,嘿嘿,失陪了失陪了,有時間到我家去玩玩,還記得洪阿姨不?燕燕?你洪阿姨現在提你還忍不住笑呢?有空過來玩噢,我要出去一下。”說完急急忙忙跑了下去,後麵車庫馬上傳來尖兌警報聲,原來是一隊夫妻排隊時間太長,女的暈了過去,叫了救護車了。馬先鋒和吳燕走出了周主任辦公室,看見那老頭還在排隊,吳燕問馬先鋒:“你看見那老頭沒有?他為什麽排隊噢?”人做什麽事當然不會沒有原因,周主任替他們辦事跟他們套近乎是感謝吳燕叔叔的照顧,這老頭這把年紀難道也來結婚,可怎麽沒見可以配對的老太婆呢?旁邊有個女人說:“這老頭,說是替他兒子兒媳排隊的呢!”正說著有對新人從他們身邊走過,徑自到老頭麵前問:“老頭,位子賣不賣?”老頭說“不賣,我替我兒子站的。”那男的試探著問:“老伯您就把位子讓給我們吧,我們出一百塊錢。”老頭說:“一百塊錢不賣,兩百塊錢。一百塊還不夠我吃頓飯呢!我都站了兩個多小時了。”那男人眼睛一亮,如餓了三天三夜的狗見了大便一樣。女人再試探下說:“便宜點吧?老伯?”“好!看你們也是爽快人,一百八十塊錢,不二價。”老頭說。男人很爽快地從口袋中抽出張兩張百元的鈔票交給老頭,老頭爽快地讓出位置,利索地找了二十元錢又到隊尾站起隊來,後麵有人不平地問:“老頭,你不說你替你兒子站的嗎?怎麽賣了?”老頭不緊不慢地回答:“我兒子現在不就站在那裏了,我替另外個兒子排了。”原來這老頭老成了精,在這地方都可以賺筆錢。馬先鋒痛感世風日下,什麽事什麽時候都有人能趁機鑽營撈錢。

馬先鋒和吳燕想直接去吳部長家接吳燕父母,半路上接到王伯春打過來的電話,王伯春說:“小馬,你爸過來了。”馬先鋒還以為王伯春想過來套套近乎充吳燕爸的學生,說:“你怎麽知道的?”王伯春知道馬先鋒誤會了意思說:“是你爸呢,現在在你辦公室休息哩,你過來接他去你們家吧。”馬先鋒和吳燕才明白指的是馬先鋒爸,吳燕登時神經繃了起來,連忙接過電話說:“怎麽?他這麽一早就來了?昨晚過來的?他在不在呀?王老板您幫我叫他接下電話好不?”馬先鋒明白吳燕在給自己麵子,想在爸麵前做個好媳婦,對吳燕說:“呃,你要叫爸噢。”吳燕:“我叫不出。”馬先鋒說:“叫不出也得叫。”吳燕聽到馬父的聲音猶豫了一會兒,皺下眉,一句甜甜的“爸”便出了口,然後問:“您什麽時候過來的?怎麽這麽早呀?”馬父說:“我昨天晚上到的。”吳燕說:“昨天晚上到的?怎麽不給我們打電話呀?”馬父說:“我下火車時在火車站蹲了一下,人老了,沒想到就睡覺了,醒來就這個時候了。”吳燕心中明白不是這麽回事,在火車站過了一個夜晚是很不舒服的,心中有些生氣老人看扁了自己,又覺得有些可憐,是道他是害怕半夜三更吵醒自己讓自己煩,說:“您下車就應該給我們電話的,怎麽能在火車站過夜呢?天氣這麽冷,感冒了怎麽辦?”馬父說:“沒事,我身體結實著哩,火車站的暖氣暖和著呢!”吳燕是沒話可說了換個話題說:“您吃沒吃早餐?”馬父說:“沒哩,我都不吃早餐,我們農村人一天兩頓飯就夠了。”吳燕氣得直翻白眼,心想這老頭怎麽這麽不會說話?這話可全落到編輯部同事耳朵中了,丟人!馬先鋒也是作聲不得,恨不得過去塞住自己父親的嘴別讓他胡說八道了。吳燕嘴上強作歡顏說:“爸,您等一會兒噢,我就過來接您。再見。”底下狠狠踢馬先鋒一腳解氣,提得馬先鋒一個急刹車都差點讓後麵的車追尾了,後麵的車非常不滿的鳴笛示威,吳燕說:“先去接你爸吧?你爸老遠趕來,把他丟在編輯部裏,你不在乎我怕別人說我吳燕這女人狠心。”馬先鋒忍聲吞氣不再言語,他知道吳燕沒說“還嫌人沒丟夠,還讓你爸在編輯部中丟人現眼”已是很給麵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