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南棋
明羽.殘殤
走出琴館,打算回客棧的錚兒非常高興,雖然對裏麵的人很失望,自己倒發揮的淋漓盡致,想到那些人聽完她琴聲後的表情,心情大為暢快。
“兩位,請留步。”
殘念與錚兒對望了下,莫不是惹上了麻煩
“這位公子,你是找我們嗎?”
叫住他們的正是在聽過錚兒的琴聲後,第一個反應,拍手叫好的男人。
“剛聽聞姑娘琴音,欽佩之極,南某可否有幸與二位結識?”
殘念瞅了一眼男人,不說話。那雙盛滿熱情的雙眼,同身為男人,他很清楚代表著什麽,說的婉轉,結識他們兩個,說的實際,不過是想近水樓台,抱得佳人。
沒有察覺到男人的心思,錚兒考慮到,他們兩個都是外地人,如果這裏有個朋友,倒也不是件壞事,而且,這人彬彬有禮,也不像壞人,於是,開心的接受了男人。
男人姓南名棋,天陌城的古董店老板,二八年紀,平常除了打理店鋪,空閑時就去聽聽小曲,生活屬於很簡單的那種,他深信緣分未到,娶妻一事倒也不上心,至今單身。直到方才,機遇巧合,聽到錚兒的琴音,被佳人所吸引,不可自拔。
“認識兩位實在是南某榮幸,可否請二位賞光去寒舍一敘,也好讓我盡地主之誼。”
“南兄客氣,我和內子還有事要處理,不便逗留他處。”
南棋也不知是故意還是有意,一臉可惜:”我原打算請二位一起把酒言歡到酉時,也好同你們一道遊玩集市。看來,我這小小的私心是實現不了了,哎”
“今晚有集市?”果不出然,錚兒玩樂性子一起,再大的事也得讓著她。
殘念歎了聲。
蘇然趕出琴館,殘念他們已經離開,他喘了下氣,第一次開始對自己的身體產生厭惡,好不容易碰上的宿主,因為途中趕得急,引來一陣強烈的咳嗽,人也追丟了。
“桂花糕,桂花茶,桂花酒,桂花蓮藕......”錚兒在街邊一一數著小販賣的物品,幾條黑線爬上姣好的麵頰,“南公子,為何我們一路下來,這市集到處是跟掛花有關的,難道有什麽特殊含義?”
“嫂夫人,你有所不知,我們天陌城說是古琴之都,但也是掛花之鄉,每年的這個時候都會舉行一次迎花活動。”
“活動?”
“恩,嫂夫人感興趣,我們.........”
殘念走在錚兒與南棋身後,抬頭望了眼天際,“二更天了。他....一定到了”
“錚兒。”
錚兒與南棋暢言活動內容,正在興致上,她回頭問殘念。“什麽事。”
“方才匆匆路過,無意見到有人在賣琴譜,我去那看一會。”殘念轉向南棋,“南兄,內子有勞照顧。”殘念特意加重“內子”二字,提醒他不要得寸進尺。
南棋失笑
錚兒苦著臉看著殘念離開
“嫂夫人有何不開心的事?”
“殘念他.......自來到天陌,整天心事重重,卻不肯跟我透露半句。這樣的他,好陌生......”
那晚禦書房,蘇然為了活命跟殘念做了一筆交易,殘念為了防止蘇然變卦,強迫他吞下毒藥,隻要蘇然能拿到他要的東西,解藥自會給他。但是,每天夜裏必須與他會和,以便了解情況,而且,那毒藥若沒有每天的臨時藥物控製,就會發作。
殘念來到他們約定的樹林,手中捏著小小的藥丸。
他不是狠心的主,夜闖皇宮,他也隻是為了盜取卷宗,起碼,在他未尋找出滅他全家的凶手,他是不會濫殺無辜,至於那個男寵,可能骨子裏就對這種人的厭惡,才忍不住想威赫一下,誰知道就發生後麵的生死交易,也就順水推舟,他既然是皇帝身邊的人,盜取卷宗要比他容易多,也免去他無厘頭的尋找。
二更.......三更....時間一點點過去,卻不見那人。殘念明顯被耍,生氣的一手摧毀了藥丸。
風呼呼地吹,行人匆匆趕路,昨日晴朗,誰知今日變天,叫人措手不及。
殘念坐在錚兒的客房內,喝著悶酒,直到外麵傳來上樓的聲音,他放下杯子,門被推來,稍顯狼狽的錚兒很吃驚的看著屋內的人
“你一夜未歸。”
錚兒一聽,莫名的怒氣湧上來。“你這是在質問我嗎?”
殘念起身“我去找小二幫你端些水來。”
錚兒攔住殘念的去路:“你不想知道我為什麽現在才回來嗎。”
“錚兒,你先梳洗一下,這事以後再說。”殘念有種逃避的心裏。
錚兒苦澀“我一直在等你,你說找琴譜,隻是看一會,可是我卻在集市上等了你一夜,甚至以為你出事了,而你........”委屈的淚水流了下來。
殘念頓覺愧色,原來是自己想多了,他抱住錚兒,“對不起”昨晚他又何嚐閉眼,那個人讓他等了半夜,回來又未見錚兒,擔心的趕去集市尋找,也許他們錯過彼此,才沒有找到,後來去了一趟南府,管家說,他家少爺沒有回來,殘念難免想到南棋對錚兒熱切的目光,有了不好的猜測。今日看來,他也算是正人君子,是自己誤會他了。
錚兒抓住殘念的袖子,分辨不清他的想法,她覺得非常不安,神情激動得看著他“殘念,我們回去吧。”在天陌的殘念開始離她愈來愈遠,她不求能把他的心事告訴她,至少希望回到從前。
殘念安撫“錚兒,不要任性,我們的玄音還沒修好。”他的仇人也未找到,萬萬不能離開的。
“玄音......”錚兒放開殘念,一下子又清醒許多“是的,還有玄音要修複.......”她認真的看著殘念“我們可以先不回去,但是,殘念,你一定要答應我。”
“什麽事。”
“我給你三天,三天時間,一定要修複玄音。”修完之後,他們就離開天陌。
“好,我答應你,就三天。”
呼啦嘩啦,狂風大作,翠竹搖擺不定,敲打彼此,發出一陣陣沉悶的聲響,猶如進行武鬥的俠客。
蘇然迎著風拉上窗戶,關好門,又是一陣強烈的咳嗽,他彎著腰,泛青的雙手扶著桌角,慢慢的坐了下來,咳嗽引發的絮亂心跳,稍稍平緩。
每當天氣變色,他身上的傷口就會發炎,麻癢難忍,想去抓,又怕傷口弄破,再次腐爛。以前,他都以滾燙的藥浴浸泡,緩解身體的奇癢。現在,他連燒水的力氣都快殆盡,黑衣人給他吞下的毒藥,因為沒去拿臨時的解藥,以致藥性發作,頻頻暈眩,全身皮膚也開始呈現青色。蘇然不禁嘲諷“自作孽不可活,小蘇,你還需忍到何時。”
桌上的明羽,寒骨冰澈,他劃過琴身,語氣哀傷:“我不懂彈琴,你即使在我身邊,也是寂寞的。殘哥哥,讓我們等了十年,夠了,真的夠了,我不想再等,而你......我的時日不多,隻能盡快幫你找到新的主人。上次的姑娘我們錯過了,可是,為何老天也不幫忙,這讓我如何出去尋找下一個宿主。”
吧嗒 吧嗒,門外傳來意外的腳步聲,蘇然回頭,這種天氣,還有誰會上門找他呢?莫非是宮裏的公公,皇上要召見他?
木門被吱呀推開,風呼得從外麵刮了進來,吹動蘇然遮住麵貌的紗笠。
居然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