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滴答
第六十九章 滴答
“罷了,不如我明日和你一同去吧,我本就是主動請命而來,也該以身作則。”即墨離憂否決了沈墨竹的提議,要求他與沈墨竹一同查探。
沈墨竹也不拒絕,他既然想要隨他一起,那就隨他去了便是。
翌日。
郊外竹林。
一如沈墨竹所言,東南方的竹林確實長的茂盛,一派欣欣向榮的場景,相反在其他方向則是一副枯敗——看來東南那處果然藏有奧妙。
離歌他果然心思通透,明明昨日傍晚才到,卻能夠如此迅速的定位,這份‘洞’察力確實敏銳,離歌若是有心朝堂,這份敏銳的‘洞’察力足以讓他嶄‘露’頭角,在朝堂爭得一方勢力,畢竟針砭時弊,恰到好處的把握好時機是一代良臣首要具備的條件。
而離歌有足夠的能力擔當此任,隻是——他又如何說服離歌為他而用,讓他心甘情願的在朝堂助他一臂之力?
“皇兄,走吧。”沈墨竹在身側出演提醒。
“嗯。”即墨離憂回過神,抬腳向著那處蔥鬱的竹林走去。
腳步落在常年累計起的枯敗的、腐爛的竹葉上,發出了沙沙的聲音,不甚清脆,似帶著幾分沉悶,而這種聲音明顯是蘊藏著‘露’水。
沈墨竹隨手折彎下一枝竹枝,蒼翠的竹葉上帶著幾滴晶瑩剔透的‘露’珠掛在葉麵上搖搖‘欲’墜。
這裏的空氣濕度很大,空氣中明顯蘊含著大量的水汽,越是深入,濕潤的水汽越是撲麵而來,帶著竹子特有的清香。
長年累月的日光與水共同的作用下,枯葉腐爛的極為迅速,堆積成厚厚的落葉堆最終有很大一部分又回歸到了大地,化為‘肥’沃的養料。
沈墨竹蹲下了身子,用手撥開了這層厚厚的落葉層,撚了把半*的落葉在手中,手指摩挲著,度量著這處的泥土中蘊含的水分多少。
“皇兄,這處地方的濕度極大,地麵也較為‘潮’濕,估計這一處應該是有著較為豐富的水源,隻是卻不知在何處?”沈墨竹大致估測了一下,開口對即墨離憂說道。
“我觀這一處鮮有人跡,都不曾有見過人走過的痕跡,這也不怪乎百姓們不知這一處了,這附近一定藏著水源,我們順著竹林深處再探下去,應該會有所收獲。”即墨離憂側著身子從竹子竹子中那小的可憐的縫隙中穿過,聽到沈墨竹的聲音後轉過了身,回道。
沈墨竹跟在即墨離憂身後,亦是努力的避開那叢生的竹子和腳下的枯枝落葉,找尋著可能會藏有水流的角落。
“離歌,你又沒有聽到水流聲?”快了沈墨竹一步的即墨離憂忽然頓住,側耳傾聽,想要找出那隱約忽現的潺潺水流聲。
“嗯?是隱約有些聲音,感覺像是離得不遠怎麽卻是沒有看到?”沈墨竹也停下了腳步,仔細的聽著周圍的聲音,說罷,四處走了幾步,發現也隻有在即墨離憂那處水流的聲音才顯得較為清晰,隨即又向前跨上一步,走到了即墨離憂身側。
“我們再四處找找,應該是不遠了,走吧。”即墨離憂見目光所過之處確實不曾有水流的跡象,向著沈墨竹提議道。
“嗯。”
即墨離憂向前微微踏出一步,卻不曾想腳下那堆積的厚厚的落葉層,在他腳下落下的那一刻瞬間下陷,讓即墨離憂一腳踏空。
“離歌!”事發突然,讓即墨離憂也不得不驚,不覺中喊出了聲。
這廂的沈墨竹本就跟在即墨離憂的身後,聽到即墨離憂的呼聲,立即伸出手,想要拉住即墨離憂,兩人的雙手準確無誤的握在了一起。沈墨竹想要拉起即墨離憂,然而下落的速度太快,讓慣‘性’變得極為大,倉促應對的沈墨竹根本止不住即墨離憂的下落趨勢,結果竟被即墨離憂一同帶進了這處‘洞’‘穴’。
“唔,離歌。”下落的時間大概持續了兩三息,兩人直直帶落在‘洞’底,而沈墨竹則是直接壓在了即墨離憂的身上,讓即墨離憂發出一聲悶哼。
“皇兄?你沒事吧。”這處地方本就偏僻‘陰’暗,這‘洞’口又被枯葉遮擋,常年不見日月,所以越發的黑暗,看不清‘洞’內的一切,一切全憑感覺。待沈墨竹聽到即墨離憂那一聲飽含痛苦的悶哼聲才猛然發覺自己身下還壓著他的皇兄。
沈墨竹忙忙起身,在黑暗中‘摸’索著站了起來站到一側,又伸出手拉起了倒在了地上的即墨離憂,詢問了一句。
“無事,好在這下麵的泥土較為鬆軟,沒有受傷,隻是回去的時候要好好的整理一番了。”黑暗中即墨離憂順著沈墨竹那一臂之力站了起來,拍了拍衣角,有些慶幸的說道。
即墨離憂由懷中‘摸’出一顆夜明珠,瑩瑩珠光照亮了這一方漆黑昏暗‘潮’濕的角落,使的一切也明朗了起來。
幾乎是豎直著一段長長的略帶傾斜的通道連著外麵的被竹子隱約遮擋住的天空,而他們也就是因為這如此蔭庇的‘洞’‘穴’而跌落。四周的牆壁也是由厚厚的泥土構成,腳下踩著的也是一些鬆軟甚至是‘潮’濕的泥土,這才剛剛跌落在地,腳下就已沾上了厚厚的的一層泥巴。是以,連帶著沈墨竹和即墨離憂的形象也有著明顯的損害,發髻淩‘亂’,身上的衣服,腳上的鞋子也都沾染上了或多或少的泥土。
“沒想到這裏竟然還有了‘洞’‘穴’,不察之下,竟然跌落了下來。我看這空口也‘挺’深,該怎麽上去,這倒有些頭痛。”即墨離憂舉起手中的夜明珠,看了看斜上方的‘洞’口,望著那悠長的距離有些為難,“現如今,也隻有盼著那些個士兵找點找到這裏,好救我們出去。”
沈墨竹沉默不語,打量著這個‘洞’‘穴’,‘穴’壁上坑坑窪窪,整條通道甚至有些微微彎曲——這並不像是人工挖就而像是某些動物挖掘而成——就比如穿山甲。
“皇兄,這水聲好像清晰了許多。”兩人都沉默了下來,而本就是寂靜的環境在此刻越是靜的清晰,水流聲仿若就在耳畔,卻尋不到蹤跡。
“這聲音是聽起來極近,可這‘洞’‘穴’除了上方那個出口,四周也都是封閉的,這水流聲又是從何處傳來的?”即墨離憂自然也是感受到了這近在咫尺的聲音,可他卻在疑‘惑’,這一處分明就是類似於一口深井,還是一口已然枯竭的井,這水聲在這處倒是顯得極為迥異了。
沈墨竹問即墨離憂要過照明的夜明珠,貼近牆壁,細致的觀察著這土層的紋理。手指拂過牆麵,偶爾停下來敲打幾聲聽著由牆壁反饋出的信息。
募的,沈墨竹將耳貼在了一處牆壁,同時手腕叩在牆麵,傾聽良久,他起了身,握起拳頭砸向了那一處牆壁。
“吱啦——”的一聲輕響,那處看起來很是堅固的泥土層牆壁在沈墨竹未用全力的拳下裂開了幾道痕,向著周圍延伸。
見此,沈墨竹沒有停下又補上幾拳,裂縫在重壓之下越發的擴張,四分五裂,這一處的牆壁上都是布滿了深淺不一,長長短短的縫隙。
沈墨竹也停下了拳頭,試圖取出這已經碎裂的土塊。即墨離憂見沈墨竹如此動作也趕緊上前幫忙取出土塊。
本就是不甚牢固的牆體,在即墨離憂與沈墨竹的拆解下,‘露’出了一個黑幽幽的半人高的通道,即使是在夜明珠的照耀下,也看不到前路的多少。
當半人高的‘洞’口徹底展現在即墨離憂和沈墨竹眼前時,兩人眼中都帶著些許驚異,對視了一眼後,沈墨竹帶著夜明珠先一步鑽進了‘洞’口,即墨離憂自然沒有拉下。無論前路如何,他們都要走下去才好。
這條通道彎彎曲曲,又有些泥濘,沈墨竹與即墨離憂兩人走的是格外的幸苦,走了許久,也不見盡頭,好在這裏雖然黑暗,隱蔽,但氧氣還算是充足,並沒讓他們感受到窒息感,不過讓他們奇怪的是,那水流聲卻依舊響在耳畔,卻始終不見蹤跡,就這樣伴隨著他們這樣一路。
兩人雖然疑‘惑’,但卻沒有理會,當務之急應該是如何找到出路,然後才該是來尋這水源,既然差不多可以肯定這裏有水,那今日也算有所收獲。隻是,這該如何走的出去。
黑暗中,兩人貓著腰緩緩前行,不知走了多久,走了多遠,可卻還是沒有看到任何的光亮,這種漫長的前進就是讓心‘性’頗穩的即墨離憂也都有些焦躁——畢竟,黑暗是最折磨人心的存在——尤其當這種黑暗有一種無法逃避,光明又無法到來的時候。那種壓抑,那種焦慮在時間的流失中會越發的嚴重——甚至會讓人窒息!
“滴答——滴答——”
“滴答——滴答——”
忽然一切有所改變,因為這一處總算是出現了除他二人製造出來的聲音以外的聲響,雖然出現的突然,卻也能夠讓二人心中一喜——沒有多少人會願意一直處於黑暗——即便那人見慣了、習慣了黑暗——因為人這種生物本就是為光明而生,但也不會少著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