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笨
第24章笨
“搞定你家石頭了?”
“還沒,”顧明珠笑著低了低頭,“他對我還有點若即若離,不過比之前好了很多。這兩天忙,沒有時間和他見麵,昨晚打電話來著。”她酸酸甜甜的細數,話語像粉末狀的鹽,撒在某人心頭辣的新鮮傷口上。
“非池,你知道的,我有多盼望和他好好生活。再過沒幾天就是新的一年了,我的新生活就要開始了,我努力了這麽久,總算不負苦心。今天請你吃飯首先是想謝謝你,還有,談談我們合作的這些項目,把這些都歸置好了,項目結束以後,我們以後大概就不會常常見麵了。”顧明珠這番話說的很從容。她從來不否認這些年都在利用方非池,就像她從來不否認自己不是好人一樣。
方非池一直微笑著盯著手中的酒,幽暗的燈光碎在杯裏酒麵上,細細閃閃的刺著他的眼。對麵的她緩緩的說著,低而清的音在他耳邊飄來飄去,他漸漸思緒恍惚,忽然就想起了六年前第一次見到她時的場景。
那是個荒唐悶熱的初夏。方非池那個隻見過兩麵的弟弟忽然回來了,還變成了臥底數年,一舉剿滅C市最大黑幫走私買賣團夥的英雄。
方非池對此感到無所謂,他對父親那套精忠報國毫無興趣,對自小不在一起的胞弟也沒多大的關注。那時他的事業已經起步了,方家的權勢對他來說已經沒有多大的實際意義。
顧明珠找上門來時,他正要出去,剛剛從哨卡轉彎往外麵走,額頭上忽然抵上了一支銀色的手槍。
那天陽光細密,方宅外大樹參天,蟬鳴呱噪,美麗的少女站在深深的樹蔭裏,身上散發的氣勢比驕陽更火辣,方非池在那一個瞬間領教到了什麽叫做“驚豔”。
那場驚險的相識之後,他們成了奇異的朋友。
方非池那時年輕氣盛,隻覺得好玩,顧明珠的身份和複雜對他而言是難得的刺激。顧明珠呢,認定方家欠了她的,差使起方非池來毫不手軟。
而真正讓方非池察覺到事態嚴重的,是顧明珠給容磊致命一擊的那晚。
他抱過吻過上過的女人不計其數,可是當那小小軟軟香香的一團靠在他懷裏輕輕顫抖的時候,方非池的心疼的像剛跑完一萬米。
容磊的車從拐角進來,顧明珠抬起頭,眼裏閃過狠色,不管不顧的踮起腳吊上他的脖子,他失神的盯著那兩片潤澤的粉紅軟肉,沒有如顧明珠事先吩咐的那般等到容磊下車,他便如同遭遇魔魘,低下頭去含著她的唇深深輾轉的吻下去。顧明珠閉著眼慘白著臉,臉部的肌肉一抽一抽的,在他懷裏痛苦的直顫抖,他激烈的深入,牙齒碰撞之間,興奮如同野獸。
容磊呆若木雞,而後返身發足狂奔。顧明珠幾乎暈厥。方非池喘氣如牛,背後涔涔全是冷汗。
這六年來,他從來沒有告訴過顧明珠,那個她自編自導拉他聯袂演出的吻,是他方非池多麽美好、珍貴、唯一的回憶。
他不說,是因為那天的後來,顧明珠倒在他懷裏,無聲無息,哭的肝腸寸斷。
那樣寂靜冰冷、噴薄而出的絕望,強大可怕到方非池這輩子都不想領教第二次。
“一入侯門深似海,從此蕭郎是路人。”方非池長聲低吟,溫潤的笑,“你啊……”
顧明珠聽他這麽歎,知道他這是理解了,默許了。她心頭一陣歉疚,一陣輕鬆。
“呼!”方非池打起精神舒一口氣,好像剛才那一瞬的傷感隻是顧明珠的幻覺,“我總算熬出頭了,這從今往後,不用再鞍前馬後的伺候女王了,來,為我的自由幹一杯!”
顧明珠端起自己的酒杯,加滿,和他碰了碰,很溫柔的笑,“幹杯!方非池,我們從今往後,兩不相欠。”
方非池“哈哈”的笑,一飲而盡。
餐廳經理在兩人看不見的暗處探頭探腦,狐疑的看表:方少怎麽還沒動靜?這冰激淩蛋糕要是融了,裏麵藏著的戒指就露出來了……
晚餐結束,方非池送顧明珠回去。
一路上都是沉默,有種淡而雋永的哀傷在兩人之間流淌。
到了樓下,方非池停下車,轉頭對她很平常的笑,“晚安。”
顧明珠覺得這時說什麽都是枉然,也就對他笑笑,“晚安,開車小心。”
“明珠——”他忽然很低很急促的叫她,她頓住下車的動作,回過頭來探究的看向他,他卻又說不出什麽來了。
方非池笑著搖搖頭,一手搭在方向盤上,閑適輕鬆的模樣,目光是掩飾不住的深,“——哦,我是想說,你早點休息。”
顧明珠點頭,下車。方非池一直保持著那個動作,就這樣眼睜睜看著她離去。
顧明珠下了車往樓道裏走,手機忽然響起,她拿起來一看是容磊,連忙的接起,“恩?”
“你在哪?”容磊的聲音有一絲陰鬱。
顧明珠正想說在家,卻忽然福至心靈,心頭一動,停下腳步,柔聲的對他說:“今晚我約了方非池吃飯,現在剛回來,正要上樓去。你找我嗎?”
果然,那頭容磊沉默了兩秒,再開口聲音比剛才鬆了許多:“你轉過來。”
顧明珠持著電話轉身,左邊的大道側,一輛灰色的卡宴靜靜的停著。一個高大俊朗的男子穿著黑色的大衣站在旁邊,月光清白中,他嘴角微微勾著笑。顧明珠的心頓時甜如蜜,掛了電話一路向他飛奔過去。
沿路的路燈俱都癡迷的站著,時間好像被按了慢進,顧明珠的長發在風裏揚起柔美的弧度,沿著看不見的命定軌跡劃過。跑過方非池尚未開走的車時,她甚至沒有分哪怕一眼給車裏的人。
於是方非池就那樣落寞的坐著,目視前方,一動不動,眼睜睜看著她錯過自己。
他從後視鏡裏看到,容磊微笑著張開雙臂,將飛撲而來的顧明珠擁進懷裏,淺笑著在她送上來的唇上點點的啄。
從容磊公寓樓下的停車場出來,夜晚刺骨的寒風撲麵而來。顧明珠怪叫,跳著腳躲在他身後,推著他往前走。容磊無奈的反手拍她,被她拉住了手,彎腰在虎口處重重咬了一口,痛的他“嘶嘶”的倒抽冷氣。
“敢咬我?!”容磊挑眉,轉身逮住她,扶著她細細的腰一使勁,把她扛在了肩上,大步往他的公寓走去。
顧明珠軟趴趴的垂在他背上,頭發倒垂著,花拳繡腿伸手伸腳的襲擊他,嘴裏依依呀呀的,容磊聽的發笑,揚手在她臀上拍了兩下,她頓時老實許多。
上了樓,容磊把她放下來,他找鑰匙開門,她從後麵抱著他,乖乖的等。開了門也不放手,就這樣亦步亦趨的進屋。
“怎麽不問我為什麽約方非池吃飯?”顧明珠問他。她等了一路,容磊一直是老神在在的酷樣,隻字不提今晚的事。
容磊依舊是淡定的語氣:“你不是賭咒發誓說和他什麽事都沒有?”他放了鑰匙,掰開她的手脫下身上的大衣。
顧明珠接過他的大衣,和自己的一起掛好,又無賴的上去抱住他,乖順的解釋:“恩,我約他是因為方亦城調回來了,官還做的挺大。你知道顧煙那個死樣的,我怕他們又要糾纏不清,梁飛凡多能吃醋啊,到時不得天翻地覆。”
她把“吃醋”兩字咬的重了些,容磊隻當沒聽到,進廚房拿水喝。顧明珠貼著他的背靠著,聽著他身體裏“咕咚咕咚”灌水的聲音,忽然隔著他薄薄的襯衫狠狠咬了他一口,容磊沒防備之下猛然吃痛,被水嗆的巨咳不止,轉身咬牙切齒的掐她。
顧明珠機靈的躲,容磊危險的眯著黑眸,一手插口袋,一手伸出食指勾勾她:“你識相點給我過來!”
“我不!”顧明珠笑的眉眼彎彎,隔著一張沙發做防備狀。
容磊挑眉,慢條斯理的挽袖子,磨牙霍霍:“我還收拾不了你了!”
他追過來,顧明珠尖叫著躲。追打了一陣,被他抓住了壓倒在沙發上,控的動彈不得。
他淺淺的在她眉心親著,手心越來越熱,揉弄著她細細的腰,漸漸的往下伸去,顧明珠低低的呻吟,弓著身體顫著迎向他帶電的手指。
“我家小笨豬餓了,流口水了……”容磊指尖觸到她的濕意,低低的調笑,鼻尖輕輕的磨蹭她的臉頰。下手的力道卻越來越重。她被刺激,小貓似的哼哼,完全酥軟,歪著頭趴在容磊懷裏,一聲不吭。
容磊緩緩拔出手指,笑的邪惡萬分。顧明珠紅了臉扭頭,軟在他懷裏,任由他逗弄。容磊呼吸火熱,啃她的脖子,在她臉上親來親去。
顧明珠咬著他的下唇,含在嘴裏細細磨,輕輕軟軟的對他說話:“以後我不會常常和方非池見麵了,如果有,也先告訴你知道,好不好?”
容磊拉她的手緩緩的揉,話音裏帶著笑意,“為什麽?你不是說他隻是朋友、合作夥伴,見個麵至於要這樣避諱嗎?”
顧明珠沉默一陣,歎氣,“我沒有敢想過還能和你像現在這樣……”她的聲音低下去,“我很珍惜。以前……是我不好。以後,我再也不算計你了,我保證。”
容磊伸手抬起她下巴,她眼眶微紅,他似笑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