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勾銷

第25章勾銷

“石頭……”她委委屈屈的喚。

容磊在那聲柔腸百轉的呼喚裏再一次毫無懸念的怦然心動,那些刻骨的怨和六年來不眠的夜,通通變成薄而幹黃的紙片,被這陣溫柔的風掃出十萬八千裏,再也不見。

其實愛情,不就是那麽一陣一陣又一陣的怦然心動麽?動到人的心髒有了記憶,隻有她的一顰一笑才能帶來那種特殊的跳動頻率,於是他的心隻有對著她時才能安然的跳動,夜夜平穩的入夢。而後日複一日,年複一年,就是傳說中的長相廝守。

容磊捏著她的手,掌心滾燙。良久,“好……好!你說的,不要再騙我,千萬不要。不然,顧明珠,我真的會掐死你。”他的語氣相當平靜,卻讓人毛骨悚然。撫上她細細的脖子的手,不輕不重的箍著,帶著某種警告的意味漸漸用力,

臥室裏燈光昏黃,裏間浴室的門半掩著,一條浴巾揉成一團丟在門口,再往前一點,又是一條。

鋪著海藍色床單的大床上,女人的呻吟聲細長,媚的滴水,男人氣息帶喘,白日裏溫雅的氣息蕩然無存,像隻解禁的野獸般殘暴勇猛。

顧明珠終於被他放開時,一頭栽倒在枕上,張著嘴大口大口喘氣,泛著粉色的身子微微的顫抖。容磊從後麵壓過來,把她拉平,整個人張開印上她嬌小的骨骼,細密的壓住。

她張大著嘴漸漸連嘶啞的喉音都沒有了,容磊這才心滿意足的抱著她翻身,把她放在自己胸口趴著,撫著她的背替她順氣。

“臭石頭……”顧明珠悠悠順過氣來,腰酸的幾乎動不了,腿根處也撕裂般的疼和麻,氣若遊絲。

容磊低低的笑,手指遊移,所到之處,她一的湧出暖液,好像腹中精華都要被他勾引的掏空了一樣。

“這個疤,哪裏來的?”他忽然翻身,把她放到床上,濕漉漉的手指,在她小腹下方一道淺淺的疤痕上撫摸。

出了身體的**很快涼下來,陰絲絲的塗在顧明珠此生最軟弱的一道疤上,她心下一時千頭萬緒。

時機雖好,可是良宵苦短,她等了這麽久才等來的一個安寧夜晚,實在舍不得就此戛然而止。

“盲腸炎做手術留下的。”她拉他上來,在他嘴角細細的舔,“石頭……我是不是沒以前好看了?”

她火熱的小動作剪斷了他的理智,容磊又開始蠢蠢欲動。

顧明珠咬他,含含糊糊的追問,“是不是呀?”

“人都會老去的,我更看重的是不會隨著時間流逝的東西。”他親她的耳垂,認真的說。

顧明珠意亂情迷,手指插進他頭發裏無意識的揉按。他狂亂的吻著她,低低的笑:“我家小豬吃飽了沒有?恩?要不要我再喂你一次?”

她推他,他卻舒服的直歎氣,咬著她的嘴模模糊糊的笑她:“真饞……又開始吸了。”

他忍不住開始動,顧明珠難耐的扭,抱著他,顫著聲音求:“石頭……把我撕碎、吃了我……”她語氣魅惑,容磊聳動的越發迅猛,撞的她幾乎飛出去。

最後終於爆炸開來那一瞬,她哭泣著承受他炙熱的噴發,兩人緊緊疊在一起,久久沒有醒過神來。

第二天寒冷而溫柔的清晨,倦極而眠的人相擁著,睡的極沉。

地板上扔著的褲子口袋裏,手機嗡嗡的震。顧明珠被吵醒,推推容磊,“……電話。”

“……唔。”容磊極懶散的應了一聲,沒了下文。

手機持續的響,顧明珠受不了,半個身子爬過壓在他身上,從地板上拖過他的褲子掏手機,一看是他的秘書來電,她又去推他,“石頭,你公司的事,快起來接電話。”

“跟她說,我下午過去公司。”他推她遞來手機的手,嘟囔了一句,拉高被子蒙上了臉。

顧明珠拍了他兩下,接了電話,問了問有沒有要即時處理的重要事情,又安排說把上午的事情都取消推到下午或者明天去。那頭的秘書連連答應,臨了猶猶豫豫的試探,“是!是、好的我知道了——顧總?”

顧明珠正把容磊臉上的被子撥下來,他已經又熟睡,她握著電話,無聲的笑,“是我。沒什麽其他了吧?那好,再見。”

放了手機,顧明珠俯身在他臉上連連的親,“你怎麽那麽能睡?容磊同誌,老實說,你是不是懷孕了?”

容磊困極,眼皮睜不開,嘴皮還是要耍:“唔……是啊,你要負責……”他邊說邊拖她,把她拉進被窩抱著,舒舒服服壓在懷裏。顧明珠動彈不得,下手捏他胸口的小紅點,容磊挺了挺胸,呻吟一聲,“又饞了?恩?小豬又想喝牛奶了是不是?哥哥喂好不好?”

“流氓!”顧明珠又笑又叫,躲著他探下去的手,喘著氣說軟話求饒:“痛……我給你做好吃的早飯去,你再睡一會兒,睡飽吃好了晚上喂人家好不好?”

容磊勾著嘴角不住的笑,手上狠狠揉了她兩下,這才放開她,滿意的翻身繼續睡覺去了。

愛情回來的冬天,戀人會變懶。

容磊磨磨蹭蹭起床時,已經是中午了。

他伸著懶腰出來,顧明珠正披著毛毯窩在沙發上打電話,語氣溫柔。容磊走過去她正好掛斷,他把她連毛毯抱起來,放在膝蓋上一下下的拍著,“和誰打電話那麽高興?”

顧明珠低了低頭掩住眸裏柔和的喜悅,拿起一邊的水杯湊到他嘴邊喂他喝,岔開話題:“高幸的婚期提前了,年初六喜宴,叫我帶上男人,你去不去?”

容磊捏著她的手在唇邊輕輕的滑,點點頭,“一起去。給她買份什麽禮物?”

“我定了一套手工內衣送她,你到時包禮金好了。”顧明珠親親他唇邊的水漬,“過了春節年初幾上班?”

“初八,”容磊活動著頸椎,前傾時故意撞她的頭,“回來了還沒好好休息過,趁著新年偷個懶。你呢?”

“初二。”顧明珠歎氣,“這段時間光顧著追你了,公司的事情耽擱很多,高幸結婚去了,不知道幾時才能回來上班呢,我得好好安排安排。”

“年三十我出不來,年初一我們在這裏過,恩?”容磊被她那個“追”字安撫的極順,溫柔的問她。

顧明珠搖頭,“我和我爸爸回鄉下過年。初四你家裏有活動嗎?我去你家拜訪一下,看看爺爺。”

容磊笑了,抓抓睡的有些亂的頭發,語氣戲謔:“你還真打算和思思競爭上崗啊?”

顧明珠抬頭凶悍的瞪他,伸手捏他臉頰,“不許叫的那麽親熱!叫她田某某!”

容磊仰頭爆笑,顧明珠坐起來壓住他掐著脖子使勁搖,直到他投降為止。容磊抱著她,寵溺的表情像抱著撒潑的小寵物,“我的意思是說,田——某某,她是糖紙做的,你和她根本不是一個級別,欺負人家一個小姑娘,顯得你不大方。再說……你怎麽那麽笨,我那時是說氣話。”

顧明珠豎眉,“我呸!你那叫屁話!”

“你找我收拾你呢?”容磊頓了一頓,語帶威脅,翻過她來上下其手,兩人從沙發上滾到地毯上,鬧成一團。

飯廳裏熱氣嫋嫋,顧明珠做的兩菜一湯喜氣洋洋的蹲在桌上,兩碗白米飯堆尖,晶瑩剔透、筷子成雙,竊喜相對。湯匙線條圓潤。

這時光,可真好。

新年說到就到,二十九小年夜,各回各家。

阮無雙去世之後,老家家裏隻留下個老母親。這幾年過年,顧博雲和顧明珠都是去鄉下和老人家一起過的。

二十九的晚上,顧明珠把梁飛凡和顧煙叫來家裏吃小年夜飯。程光買了許多焰火帶來,吃過了晚飯,顧博雲心情甚好,坐在院子裏看四個小輩玩鬧。

顧煙膽小,梁飛凡握著她的手點火,點著了快速拖著她離開,兩人基本屬於式娛樂。

顧明珠和程光自小玩到大,這些事情上配合的相當默契。兩個人一個在前麵擺,一個在後麵點火,煙花此起彼伏熱鬧非凡,半麵天空都被印的五彩斑斕。

熱鬧到十一點多,梁飛凡和顧煙回家,顧明珠和程光陪著顧博雲喝了頓小酒,這才各自休息。

三十傍晚,程光做司機,顧明珠和顧博雲帶著大包小包年貨,到達阮無雙的老家。

老外婆是軍閥家庭出身的大家閨秀,丈夫很早死了,她靠著祖產庇佑,半輩子倒也過的養尊處優,兩個如花似玉的女兒也被教導的十分出色。

阮無雙的妹妹是國外名牌大學的雙料碩士,人長的十分美。隻可惜紅顏薄命,早些年她未婚先孕,倔強的生下了女兒之後,取名阮夏。她孤身一人拉扯,誰的幫助都不要。後來,小阮夏十六歲那年,她受邀去國外做一次學術演講,在返回的途中遭遇空難,香消玉殞。

巨大的打擊使得外婆一夜之間老去,那一整個秋天,她不發一言。阮無雙每次從老家回來,一連幾天都是不高興的。

冬天的時候,外婆的言語行徑越來越讓人膽戰心驚,送去醫院之後,醫生診斷為阿爾茨海默病。

顧明珠那天也在場,瘦小的阮夏抿著唇,拉拉她的手怯怯的問:“楚楚姐姐,什麽叫阿爾茨海默病?”

顧明珠那時摸摸小阮夏的劉海,心情複雜的解釋:“老年癡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