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插曲伏筆 (2)

阿兵點頭了!既然阿兵都點頭了,陳衛國也沒意見,這場生意終於在第五天,來了個雙方滿意。

雖然陳衛國很奇怪,連二十萬都覺得委屈的阿兵,怎麽會同意葉哥還降個四萬下來,把貨買下來不是說好了大不了走貨去廣州嗎?

可畢竟生意做下來了,比自己想的價錢還多了一萬,陳衛國也沒多想了。可他卻不知道,最後這一場生意談下來,張猴兒背上已經是冷汗淋漓。

在前一天的晚上,衛國睡著以後,猴兒曾把阿兵叫起來密談了一次。

“猴兒,你那麽晚把我叫起來,還瞞著衛國做啥?”“阿兵啊,我覺得事情有些不對,明天不要再堅持了,隻要能比十萬多一些,我們就出手吧。”“為啥?大不了走廣州啊,這個價錢賣給葉南生太虧啊。”阿兵皺緊了眉頭。

“我白天沒說是不想衛國想太多,你知道他的,比我們更感激和尊重葉南生一些,否則他也不會一直拖著不來見葉南生了。對於這樣的一個人,衛國不是太有防備心,有些事兒說明白了,隻能讓他難過而已。”“猴兒,我也知道,如果不是他在心裏把葉南生看得很重,就不會一來成都就去找他談了,想要公平地在商言商。”阿兵點了一支煙。

“阿兵啊,葉南生對衛國說不上為啥,終歸是有些情誼的,不然也不會喊出個十萬,也不否認再加的可能,可這情誼還不足以讓他和我們公道地做生意。上次你那件東西是,這次也是啊。”阿兵點了點頭,葉南生給的顯然不是公道價錢,他還想占更多的便宜,特別是在阿兵強調了這東西的價值之後,還是如此堅持。如果是想公道做生意的又怎麽會這樣?

“我們除了他,好像沒有更好的選擇,以後不能再這樣了。衛國這人太重情誼,對我們是,連對葉南生也是。這次,我們先不動聲色,有些道理回去以後該給衛國說明了。”張猴兒嚴肅地說道。

阿兵詭秘地一笑,他明白猴兒的言下之意,小聲地接了一句:“我絕對不介意,有一天,我們把葉南生的這片兒地盤也給要了。”猴兒也笑了,說道:“我也不介意,隻要衛國能明白。”“隻是明天,我不知道會不會是葉南生耐心的極限,希望能小心些應付過去了……”張猴兒低聲地補了一句。

所以,當交易完成後,張猴兒流了一背的冷汗。

拿著錢,衛國是高興了,畢竟很多事情有著落了,隻有阿兵知道,他們究竟虧了多少。

猴兒在心機方麵的確是個人才,今天在包間裏,連阿兵也感覺到葉南生的口氣強硬了起來,眼神裏多了一絲誌在必得的味道。可衛國知道嗎?阿兵轉頭看了看在車上睡著的衛國,心裏沒底,就像猴兒說的,這小子太重感情了,是優點,也是缺點。

陳衛國埋著頭,閉著眼,眉頭不經意地皺了皺,這連阿兵也沒看見。

回來一個多月了,葉哥買貨的那十六萬為陳衛國他們解決了不少難題。

住的那家小院,按照先前講好的價格兩萬八給買了下來,這個價格在當時絕對不算低了,可是衛國念著前些年老爺子對自己的照顧,硬給加了兩千,湊了個整數,三萬。

“對你叔叔好點兒。”陳衛國是這樣對老爺子的遠房侄子交代的,他怕老爺子沒了房子,那侄子就沒啥念想了,以後對老爺子不好了。那老爺子的侄子是個莊稼人,也還算老實,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陳衛國他們的名聲,忙不迭唯唯諾諾地答應了,這幫“太歲”可惹不起的,再說這賣房子的錢自己全得了,也該對老頭兒好些。

如今,舊房子已經拆了,新房的地基也牢牢地打下,小一層已經壘了起來。

陳衛國他們幾兄弟擠在以前的偏間,那裏是個廚房外帶個柴房。柴房收拾出來幾兄弟住了,廚房是不能生火做飯的。阿兵一咬牙,吩咐工人把灶台給推了,空出一間屋子,擺他那些寶貝。

以前的房子現在也沒了放桌子的位置,小花壇啥的全推了,隻剩下幾棵樹,還有樹上掛著的沙袋。其他的地兒,全擺著磚頭、沙子之類的建築材料。

“以後這院子,我們修個大些的花壇,還是弄個小池子放個假山。對了,還要搭個架子,弄株葡萄,下麵放上石桌兒、石凳兒。”修這樣的房子,其實是很快的,陳衛國望著房子一天天建起來,心裏很有成就感,笑眯眯地規劃開了。

這多少年了,兄弟們總算有了一個完完全全地屬於自己的落腳地兒,這事兒怎麽能不讓人高興?陳衛國感覺自己朝著理想前進了一大步。

現在的天氣已經是深冬,在川地的冬天總愛綿綿密密地飄著細雨,那是跟北方的冷不同的涼,透骨地涼。

小偏間裏暖暖地點著個氣爐子,上麵放了一壺水,上升的蒸汽撲騰不出去,倒讓這間屋子暖和得緊。隨時燒著的水,也可以讓兄弟們隨時有口熱茶喝。

陳衛國在爐子邊上放了兩個饅頭、幾把花生米,熱乎乎的東西他愛吃。

李老三躺在最大的那張單人床上,看著書,蓋著厚厚的褥子。按照醫生的話來說,有點內傷、淤傷,出院後該好好將養著。陳衛國啥也不讓老三操心,天天念著的,就是老三,就給我在床上躺著唄。

這硬是把原本有些瘦的李老三將養得胖了幾斤,李老三本來愛靜,倒也不介意就這樣躺床上看看書,不過,每天還是會跟周大漢練上一會子拳。

道上走的,還能嫌身手好一些?

周大漢呢?出院之後倒是活蹦亂跳得緊,除了兩根重新接上的手指有些翹著,再也捏不緊拳頭。他倒不是很在意,這點小殘廢,哪兒算殘廢?按他的話來說,就是不影響戰鬥力的。吳胖子倒是老笑他蘭花指。

剝了顆花生米,陳衛國細細地嚼了。這放在火邊上烤熱的花生,嚼嘴裏熱乎乎的,一股子焦香味兒,陳衛國細細地把它嚼成了花生泥,再慢慢地咽下。嗬,好花生,他滿足地喝了口茶。

吳胖子看了一會兒修房子,受不了冷又躥進了屋。一邊搓著手,一邊把那十八寸的電視打開,吳胖子歎道:“還是屋裏暖和。”說完就拿起陳衛國放在火邊的饅頭啃了起來,邊啃邊把陳衛國手裏的茶水搶過來,灌了幾口。

“衛國啊,你說這房子多久才建得好啊,我們幾個住太TM擠了。”吳胖子啃著饅頭,含糊地說著,這火烤饅頭就是香。

陳衛國扔了顆花生米在嘴裏,說道:“不急,修結實點兒,過春節的時候能住進去就好了。”“也是。”吳胖子幾口吃完饅頭,點了支煙。

這段時間是他們難得的平靜日子,是陳衛國刻意這樣維持的。一是讓老三將養下身體。二是趁著有錢,把各方麵的準備工作做足。

房子修好後,過完這個春節平靜的日子也算到頭了。滅老六,搶地盤,發展實業,哪樣不是費心費力的?

這段日子,兄弟幾個陸續地換著回家小住些日子。這些年來,風風雨雨,大家回家看父母、看親人的日子少得可憐。

阿兵、猴兒、老鼠都還在家待著沒回來,吳胖子、鬥子和周大漢是回過了,至於老三,他沒說願意回去,但也不知道他傷養好以後,有沒有回去的打算。除了陳衛國,他是有家不能回。

這個春節,要熱熱鬧鬧地過,因為修了新房子,兄弟們也都齊整,去年沒老鼠在,而且是多事之秋,也就沒咋鬧過。

春節過後呢?第一件事兒就是要和衛平謀劃些事兒,那是衛平特別打過招呼的,春節過後,我們商量下大事兒。

陳衛國已經答應了衛平的條件。

這是和兄弟們商量過後的結果,畢竟他們需要擴張地盤,有個有實力的盟友也是不錯的。況且,能不在人之下,有什麽不好?

沒一會兒,長森也風風火火地來了,衛國叔他們修房子,他就不好再賴著住這裏了。等修好後嘛,嘿嘿,他可是專門叫衛國叔給他留了一間屋子。長森手裏提著一個保溫桶,裝的雞湯,衛國嫌外麵飯館的飯菜沒營養,自己家裏又不能開夥做飯,就買了雞讓長林在家裏幫著燉,好讓大漢和老三補補身體。這不,長森就給送來了。

拿出兩個碗,陳衛國倒了兩碗出來,一碗等大漢練完拳就來喝,一碗是老三的,剩下的吳胖子搶去下饅頭了。

把碗遞給老三,陳衛國隨手拿起老三手中的書翻了起來,還是那本普希金詩集。

李老三坐起身來,端起了那碗雞湯慢慢喝了起來。才受傷那會兒,他的確是感覺身子虛弱了不少。這一個多月,衛國讓他好好地將養著,慢慢地身子好了不少,比起以前來也沒多大差距了。

“衛國,我覺得我身體快好了。”李老三慢慢地喝著湯。

“嗯啊,比以前還壯實些也不一定呢,養好些,好弄死老六那狗日的。”陳衛國翻著書,隨意地回答著。

“衛國,我知道春節過後我們要辦很多事兒。”李老三咽下一口湯,輕聲地說著。

“嗯?”陳衛國揚揚眉毛,不知道老三要說啥。

“這段日子,難得過得那麽平靜,我想辦些自己的事兒。”李老三終於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啥事兒?”陳衛國一時沒反應過來。

李老三閉口不言了,而陳衛國一下反應過來了,拍拍李老三的肩膀,說道:“我陪你一起去,說好的。”半晌,李老三輕輕地點了點頭,嗯了一聲。

他們哪兒知道,這一找竟然找到了重慶的“黑舞廳”。

“就是這兒了吧?”陳衛國點上一支煙,望著臉色有些鐵青的老三,說了一句。

李老三點點頭,煩躁地點上一支煙,沒抽兩口又煩躁地給踩了。看著老三這樣子,陳衛國勸說道:“啥大風大浪都見過了,還怕見一個女人?待會兒無論如何有話好好說。”吐了口煙,陳衛國無奈地望著山城有些迷離的夜色,找了大半個月是這結果,他也沒想到。

李老三沒應陳衛國的話,隻是低低地呢喃著:“她要結婚了,也好,也好啊,為啥是這樣,是這樣?”陳衛國拍拍老三的肩膀,兩人都不知道再說什麽。

找人這件事兒,最初是交給剛從家回來的猴兒辦的,畢竟他在白道上的人脈要廣一些。錢方麵,陳衛國也沒吝嗇。很快,在猴兒找的兩個戶籍警察的幫助下,他們查到了當年張靜的父母是調動到了重慶。

於是,陳衛國和李老三第二天就趕往了重慶張靜父母所在的單位,打聽他們一家人的消息,得到的結果卻是不幸的。

當年張靜才考取大學不久,張靜的父親就在車間出了事兒,在家躺了接近半年就去世了。

這事兒鬧得挺出名,因為張靜的父親是因為救人而受重傷的。原因就是一個小夥兒在車間的不規範操作引發了禍事,張靜父親為了救一個在自己身邊的老同事,被掉下來的機件砸到了。

這個事兒,算工傷的,他們家倒是不需要出啥醫療費。可是張靜的媽媽沒工作,丈夫是家裏的頂梁柱,這倒下了,可日子還要過啊。

醫療費不用出,可是丈夫躺床上是需要營養的,是不是?孩子讀大學不要學費(那時的大學不需要學費),可生活費是要的,是不是?這個家終因張靜父親的倒下,家道中落了。

當然,廠裏最後是發了一些慰問金的,這些也勉強夠生活和撐到張靜大學畢業。

但是,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張靜的媽媽在她爸爸去世半年後也病了,這看似無聊的狗血劇情,總是會那麽恰當地發生。再後來,就是張靜退學,沒過多久,母女倆就消失在廠裏的家屬大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