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插曲伏筆 (1)

“他就是長森?”趙偉遠遠看著正坐在茶館裏喝茶的那個小子,問道身邊的阿郎。

“是的,就是他!”昨天,偉子提出要求說要見長森,阿郎沒辦法,隻好悄悄地辦這件事兒,叫人打聽了下長森一般下午會在茶館喝茶,這就帶偉子來了。

“哦!”趙偉哦了聲,沒說話,隻是盯著長森看,這小子就是自己的殺父仇人?這小子就是?趙偉捏緊了拳頭。

阿郎擔心地看了趙偉幾眼,點了支煙,說道:“走吧,偉子!認識人就行了,以後青山不改,綠水常流,我們總有機會報仇的。”趙偉沒應聲,隻是一顆顆地解著衣服扣子,他這是要幹啥?阿郎沒搞明白。

很快,趙偉就脫下了那件綠色的軍衣外套,隻穿著一件襯衣和羊毛衫,他把衣服往阿郎手裏一塞,說道:“你幫我拿著!”“咋了?氣得發熱了?”阿郎問道。趙偉一邊快速往前走,一邊說道:“我不想穿著這身軍裝打人!”說完,他就快速地跑起來了,是朝著長森。

阿郎拿著衣服,一下子沒回過神來,幾秒過後,他才知道,這小子要去打長森。媽的,這可是人家的地盤啊!他拿著衣服,趕緊追了過去,要是偉子出了點啥事兒,姑媽可咋活啊?

長森弄不清楚自己最近的心情,有些怪怪的,他甚至覺得自己挺沒良心。三叔和周叔在住院,衛國叔他們三個去辦事兒了,哎,最好的幾個兄弟還在牢房裏。最重要的是,老六現在依然活得很逍遙。可自己怎麽還有心情去想一個丫頭?雖然隻是偶爾。

摸摸自己的上衣口袋,長森有點氣惱,自己下次一定要把這錢花出去。那是那個叫陽陽的丫頭還給自己的錢,不知道為啥,長森一直把它保留著,不想用,甚至那錢疊的痕跡,長森都沒動過。

其實,長森的父母好賭,從小他就沒得到啥母愛,更沒個姐姐。

他覺得,那女孩子溫溫柔柔的樣子和說話的聲音,讓他有些心跳。媽的,不想這些了,自己隻是個小流氓,別人是個真正的大學生,以後估計就再也見不著了。搖搖頭,長森端起茶來,有些煩悶地想喝一口。

“我*的!”一個身影極快地向長森衝來,一拳就結實地打在了長森的右臉上。這拳頭可真有力氣,長森隻是恍惚中感覺,自己的牙床都鬆動了。

拿著茶杯的手一偏,那有些滾燙的茶水倒了自己一身,被這樣猛然地一燙,長森立刻反應了過來。

“我日!”長森把手裏的杯子猛地向著那個人砸去,正好砸在那人的肩膀上,讓他動作頓了一下。杯子掉地上,碎了。長森顧不得身上的燙,立刻躥上桌子,向著那人撲去。而那人反應也快,一個正蹬,就朝著長森的肚子踢了過去。

趙偉參軍的時候,正逢越戰,他雖然沒上戰場,可是部隊裏練兵也練得勤,狠!身手算是不錯的。

長森為了讓自己打架厲害,也跟著從小就練過的周大漢學了兩手,平時對著院子裏的沙袋也沒少練過。

他和趙偉算是棋逢敵手,而長森最大的優勢是他有不少實戰經驗,在少管所裏,沒少打架。那裏麵的人,除了小費翔那種類型的,哪個不是狠角色,不然小小年紀能進去嗎?都是拚命型的!

趙偉蹬過來那一腳,長森避不開,也沒打算避,他是想撲到對方身上,借著這衝力,把對方撞倒。

打架,隻要有一方倒下了就好辦。

所以,長森隻是稍微地閃了下身,避開了胃部的要害,就算如此,他還是結實地被踢中了肋骨。這一下,疼得他悶哼了一聲。

忍著,長森咬緊了牙,盡力止住了自己身子趔趄,然後,在桌子上一蹬,等著這衝力,撲向了趙偉。桌子倒了,長森成功地撞到了趙偉的身上,把他撞得一偏。長森趁勢逮住了趙偉的衣領,趙偉人比長森高一些,長森跳起來,腦袋狠狠地撞上了趙偉的額頭。

兩個人都昏了一下,長森剛才臉挨了一拳,本來就有點昏沉,現在更是。可他知道,現在要把牙齒咬緊,一鬆,人馬上就昏。趁著現在,長森猛地用肩膀又向趙偉撞去,而趙偉畢竟也是當兵出身的,一個手肘,向著長森的胸口來了。這些,不過分分鍾的事兒。不過,這裏本來就是陳衛國的地盤,這個茶館,陳衛國的很多兄弟都愛來喝茶。

長森是啥地位?是李老三那個堂口的副手,也是一個堂堂的老大啊,這些當小弟的怎麽可能看著自己的老大被打?這一瞬間,所有的人都圍過來了。跑在最前麵的已經一腳蹬向了趙偉,接著,無數的拳頭飛向了他。

茶館老板也不敢管,直接當沒看見,陳衛國的事兒,在這一片兒誰敢管?聽說,派出所裏有幾個警察跟他的關係都好著呢!

“不要打啊,不要打!我這弟弟腦子有毛病!”這時,一個人努力地擠進了人堆,一把抱住了趙偉。

拳頭立刻打在了抱住趙偉的阿郎身上,可他努力地朝著長森喊著:“我日啊,有病的人也打啊?”長森揉著發痛的右臉,眼光中盡是懷疑,可他還是喊了聲:“住手,老板還要做生意的!”跟了陳衛國那麽久,經曆了那麽多事兒,長森也不像當年那麽衝動了,特別是小費翔死後,他更是沉穩了許多,知道啥事兒要問清楚再做計較。長森喊了那麽一嗓子後,人們立刻就住了手,小太歲長森還是很有些威勢的。

“單挑啊,有種單挑啊!”趙偉被阿郎死死地壓著,可他紅著一雙眼,還在對長森咆哮著!

阿郎立刻捂住了趙偉的嘴,對著長森討好地解釋著,他腦子有病!卻在心裏暗歎,這偉子果然不清楚這道上的事兒,咋做事和說話都那麽幼稚呢?

“你為啥要和我單挑?”長森沒發脾氣,他隻是覺得奇怪,自己壓根兒就沒見過這人啊!

阿郎死死地掐了趙偉一把,讓他不要說話,然後他站起來,拿著那件軍服說道:“我弟弟是部隊上的,卻因為一點事兒要被開除了,剛聽到消息,腦子估計氣得有些不清醒,你看這……”說完,阿郎抖了抖那件軍服。

長森疑惑地看了看,嘴張了張,終究忍下了這口氣。因為他實在不認識這兩人,想不出有啥原因人家要找他麻煩。再說,打人那小子,剛才也被揍得不輕,那就算了吧。

“散了吧。”長森摸了下右臉,重新找了張桌子坐下了,莫名其妙打一架,換誰都有點鬱悶。

後來衝進來那人,趕緊把打人那小子連拉帶拽地拖走了,隻是這小子到走的時候,眼睛都一直狠狠地盯著長森。

“錘子哦,神經病!”長森罵了一句,也不好再發作,畢竟那人腦子是有病的,不是嗎?

趙偉不是傻子,剛才阿郎狠掐了他一把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衝動過頭了,畢竟對方圍過來了那麽多人,他隻得強自忍了這口氣,裝傻子。

這,就是長森和趙偉的第一次見麵。

他們中間夾雜了“殺父之仇”。還有……

這場談判是持久的。

這是陳衛國他們上成都的第四天。

在小旅館中,陳衛國有些煩,已經第四天了,這生意還遲遲談不下來。

阿兵第一次那麽堅持,如果不給到二十萬,絕不出手。而葉哥呢?態度曖昧不明,給了一個十萬的價錢,不說漲,也不說不漲。

其實,陳衛國急著用錢,他很在意這筆生意,但是猴兒和阿兵都一再堅持地告訴衛國,一定要擺出一副我賣不賣給你都無所謂的態度。實際上,就算他陳衛國現在不想賣了,也不好一走了之。很簡單,人家葉哥並沒把話說死,沒說一定堅持那個價,而是一直在說,“談吧,談吧。”

“這TM要談多久啊?該不會是在拖時間,弄啥陰謀吧?”張猴兒狠狠地掐滅了煙,饒是他,也沒啥耐性了。

“陰謀”這兩個字,讓陳衛國眉角一陣跳動,他對這個詞實在太敏感了。“猴兒、阿兵,你們想想,到底是不是真有啥陰謀?”阿兵搖頭,說實話,葉哥的態度讓他也覺得有些煩躁了。

猴兒知道衛國又想多了,於是開口說道:“葉哥這人,雖然狡猾,可極重麵子,而且更重生意上的信譽。衛國,你不必想那麽多的。”陳衛國點了點頭,點上一支煙,說道:“我們也不能無限期地拖了,你們知道,衛平那邊我說好三天後給他個答案,這都過去兩天了。這樣吧,今天下午,再和葉哥談一次,不成,我們就走貨去廣州吧!”阿兵接口說道:“衛國,你不怪我堅持那價錢?”畢竟就是十萬,對於那時候來說,也是一筆很大很大的錢了。陳衛國淡淡地說道:“我相信我的兄弟!”

其實,葉南生也很苦惱,他在“太和”這一行裏浮沉了那麽多年,要說一點見識和一點倚仗也沒有,那是騙人的。所以,葉南生才很想要那件東西,是很想要。

因為,在第二天,他就把他手底下那幾個“心腹”給叫來商量了,其中一個對古董頗有研究的,很肯定地說了一句,那是一件好東西,花些代價收下來絕對值了!

這些“心腹”就是葉南生的倚仗之一,他們的意見,葉南生是很重視的。可是,葉南生不甘心,用這樣一個價錢去賭一件東西。要知道,二十萬,對他葉南生也不是小數字啊!

“老葉啊,不如我們動用張局的勢力,來個暗搶?”這是葉南生手下的“軍師”提出的建議。葉南生當然明白他的意思,這些手段他們不是沒用過。

事先跟張副局通好氣,然後在談生意的時候,由他帶著警察一鍋端,東西當然是沒收,人嘛,關兩天就放出來。沒收的東西由葉南生賣出去,錢分三分之一出去。

一般遇著極好的物件,對方又咬著價錢不放的,他們會用這辦法。葉南生不語,隻是叼著煙鬥,閉目思考著。

張局也是葉南生的倚仗之一,大家互相合作,互相受益,也算得個愉快。另外,葉南生也不怕他會反水,就像養一隻老虎,要喂飽它,平時也一定要弄個籠子或者鏈子束縛住他,這樣,關鍵時候才能放出來咬人,而又不會傷了自己。

葉南生手上當然是有張局的把柄在的,不然他也不會那麽聽話。可是,要不要放這隻老虎出來咬一口陳衛國呢?這是個問題。

這小子,的確也算個人物,當年自己隻是小小地扶了一把,就讓他成長起來了。他身邊那幾個人,說實話,拉出來都可以獨當一麵,是些個聰明人。這樣拙劣的表演,不一定能騙得了他們。

做生意,有時講的是個長久。如果這是陳衛國第一次來和自己做生意,那麽這爐子少不得就會用這方法給搶了,可是,兩方畢竟合作了那麽多次,以後的日子有啥好貨,試問自己還是想要的。這麵子上怎麽抹得開?!關鍵是,阿兵說了,等十年後,這東西就算在國內這片兒市場,也一定會是高價,自己可不想現在把貨出手,然後分出三分之一喂那虎崽子。有時,投資也是一門學問。那是在賭人的眼光和膽識。可是,畢竟是二十萬哪。葉南生握煙鬥的手,漸漸地捏緊,手背上起了青筋。

半晌,他才睜開眼睛說道:“有些事情不必了,十六萬,陳衛國要還是不肯出手,那貨他就不用帶出成都了。”說完,葉南生揮揮手,散了這場會。

成大事者,必定懂得吃小虧、放長線。一隻老狐狸,終於肯多撒一把草了,為的是賭一下能不能多來一隻兔子。

陳衛國他們幾個愣頭青,在危險的邊緣轉了一圈,卻不自知。

還是那個茶館的包間。

葉哥開出了他最後的底價,十六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