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隻是當時已惘然――——夕陽紅續 (4)
我在紫禁城裏橫行。那幫侍衛不知幹什麽吃的?居然沒人來處理我。路上遇到的宮女太監把我當瘋子,一個個露出驚疑之色,紛紛避到一邊給我讓路。
這時前麵響起靜鞭聲,皇帝過來了。路上的人都退到牆邊跪倒。
冤有頭,債有主,要不是他欠我債,要不是他對琳琅不好害她自殺,我怎麽會落到今天的地步?
我怒氣勃發,直直的立在路當中直直地立在路當中,兩手叉腰,大喝一聲:“玄燁,你給我下來!”
這樣要還死不了,我也沒轍了。
4又見玄燁
我立在路當中。
龍輦停住,兩把鋼刀如願地架到我脖子上。龍輦上的玄燁驚異的看著我龍輦上的玄燁驚異地看著我,我惡狠狠的回瞪他我惡狠狠地回瞪他。誰怕?權當被動自殺了。不過死之前得先罵個回個本來。
我開罵:“你這個爛葉子,性好漁色、始亂終棄、不負責任、欠債不還……”
我等著鋼刀過後頭點地,卻先等來了一巴掌,一個小太監扯著公鴨嗓子叫:“放肆!”
我什麽時候受過這種待遇啊?我是來找死又不是來受辱的。當時準備還擊回去,無奈兩手被製住,我隻好抬起腳就要尥蹶子。
有人比我快了一步,一腳踢倒小太監,喝道:“快放開她!”然後一隻手撫上了我的臉,“快讓朕瞅瞅,要不要緊?”是玄燁,正滿眼關切的看著我正滿眼關切地看著我。
兩邊的人鬆開對我的鉗製,我手一得著自由,就“啪”的打開他的手地打開他的手:“誰要你假好心?有本事你就殺了我。”
周圍一片吸氣聲,玄燁的眼睛卻更亮了。他一邊吩咐:“快拿碧玉膏來,把那膽大妄為的奴才拖下去杖責三十。”一邊拽著我朝近旁的養心殿走去。
他的手握得那麽緊,我使勁甩胳膊也甩不脫:“該死!你放開我!你弄疼我了!”
他回頭一笑,稍稍鬆開些手,說:“你不要亂動就不會疼了。”
他拽我進了殿,喝令:“你們都出去!”裏麵的人慌慌張張的魚貫而出裏麵的人慌慌張張地魚貫而出,最後一個人把門給關上。
他這才鬆開手,我揉著胳膊怒視他。他卻笑盈盈的看著我他卻笑吟吟地看著我,注意到我挨打的地方眼中現出一絲怒色:“這該死的奴才,怎麽下手這麽重?剛才真該重重的罰他。”
正在這時碧玉膏送到了,他親自到門口拿進來,用手粘了一點要給我抹用手沾了一點要給我抹。
我頭一閃躲過了:“我自己來!”我粗魯的搶過藥膏我粗魯地搶過藥膏,胡亂在臉上抹了兩把。又擼高了袖子:“,“你看,都有印了,真討厭!”我邊說邊在那也抹了點藥。
他不以為忤,帶著笑意說:“是,怨朕不當心。清清,你怎麽還是那個小孩子脾氣?”
我頓住,很驚訝的抬頭很驚訝地抬頭:“我都換了張臉了,你怎麽認出我的?”
他還是笑:“試問這天下敢直呼朕名字的,還敢那麽無禮的能有誰?”他忽然一把抱住我,“哎,清清,真是好久不見!”
我大驚,使勁掙紮:“你幹什麽?你快放開!非禮啊!”
他卻哈哈笑起來:“非禮?你提醒我了,現在你是朕的妃子了,取悅朕可是你的份內之事取悅朕可是你的分內之事。”
我嚇壞了:“你,你要敢亂來我就死給你看!”
他緊緊摟住我,頭埋在我的肩窩:“別動,朕隻抱一會兒,朕沒想到還能見到你。”我僵直了身體,努力抗拒,他歎口氣,放開我,“別怕,朕隻是太高興了,你不要那麽急赤白臉的。來,坐下說話。”他領著我到炕前。
我走了半天的路也確實累了,依言坐下。他跟著坐在我旁邊。我警惕的瞪著他我警惕地瞪著他:“離我那麽近幹嘛離我那麽近幹嗎?坐遠一點。”
他向旁邊挪了挪,有些不悅的說有些不悅地說:“要是換個人對朕這樣說話,早就拖下去砍頭了。”
我翻他一眼:“那你砍啊,我就怕你不砍呢!”
他無奈的說他無奈地說:“可朕就偏偏拿你沒辦法。好了,別治氣了,現在告訴朕,你幾時過來的?”
“半個月前。”
“哦?那為什麽不早點來找朕?”他有些怪罪的看著我他有些怪罪地看著我。
我還生氣呢!“我能找得著嗎?我一說要見你,那幾個奴才就笑話我心比天高。你都給衛琳琅派的什麽奴才啊?一個個比狼都凶。你看!”我扯過頭發,“想找個幫我梳頭的人都沒有,想找把剪子也讓他們藏起來了。”
玄燁覺得很好笑:“他們藏剪子幹嘛他們藏剪子幹嗎?宮裏的剪子也是生鐵造的。”
“還不是怕我再自殺。”
玄燁的神情立刻變得很緊張:“什麽?再自殺?你幹什麽了?傷到哪兒沒有?”
“不是我幹什麽,我還沒得逞。是衛琳琅,她上吊了,我一來就是掛在半空中。你看,脖子上的印到今天還沒消幹淨。”說著我就來氣,“你不知道吊在那的感覺有多恐怖!你說你,既然要了人家,就該好好對待她,為什麽會逼得她尋死?她死就死吧,反正你老婆多,死一兩個也沒什麽。可我招誰惹誰了,幹嘛把我給招來幹嗎把我給招來?現在也不知道我在那邊是死是活,我還能不能回去?我老公就我這麽一個老婆,他得多難過?”想到老公我忍不住哭起來,“都怪你!都是你害的!”
“是是是,都是朕的不是,可憐的清清!”他伸手輕拍我,我氣哼哼的打掉他的手我氣哼哼地打掉他的手,他又給我遞過一條手帕,安慰我:“,“你別慌,不會有事的,之前你不都好好的回去了嗎之前你不都好好地回去了嗎?”
我扯過手帕擦了擦,越擦眼淚越多。我哭哭啼啼的說我哭哭啼啼地說:“可這回和以往都不一樣,我肯定是死了。嗚……我真害怕我再也回不去了,嗚……老和尚也死了,想問也沒處問了,我該怎麽辦?嗚……”
之前我一直強撐著一口氣,逞著匹夫之勇求死,結果也沒死成,那口氣就泄下去了,才發現自己原來很怕死。待見到玄燁,他又知道我的底細,我就有種他鄉遇故知的感覺,忍不住把心裏的害怕和不安對他說出來。
玄燁不停的安慰我玄燁不停地安慰我,我不停的哭我不停地哭,直把這半個月來受的委屈、驚嚇都哭散了,我才漸漸平靜一點。卻發現不知什麽時候,我整個人都依到了他懷裏,眼淚鼻涕粘了他一前襟眼淚鼻涕弄了他一前襟。
我慌忙推開他:“你,你什麽時候靠過來的?”
玄燁無辜的舉起手玄燁無辜地舉起手:“是你自己靠過來的。”
我看看方位,好象還真是我自己靠過去的好像還真是我自己靠過去的,但還是強詞奪理的說但還是強詞奪理地說:“那你也該推開我。”
他無可奈何的看著我他無可奈何地看著我:“好好好,都是朕的錯!”
他那麽好說話,我也不好意思鬧下去,再說我還有求於人。吸吸鼻子,我說:“算啦,玄燁,你要是有良心,你就幫我想想,有什麽法子能死得舒服點?不管怎樣,我也要試試。”
玄燁很凶的瞪我一眼玄燁很凶地瞪我一眼:“你不要胡來!別胡裏胡塗白把命送了別糊裏糊塗白把命送了!你來那麽多次哪一次是死了回去的?你給朕老實待著,待朕尋到高人後再作打算。朕就不信大清如此泱泱大國會尋不出一個有道行的人來!”
我一想他說得挺有道理的,本來不逼到那份上我也是很怕死的,所以趕緊從善如流了:“哦,知道了。”又不放心的叮囑他又不放心地叮囑他,“那你一定要幫我找啊!”
他臉色緩和了一些:“隻要你不亂來,朕一定幫你找到。”
我稍稍安心一點,看到披散的頭發,就對玄燁說:“給我拿把剪子來。”
“你要剪子幹嘛你要剪子幹嗎?”他走到桌邊拉開抽屜翻找。
我扯扯頭發:“我要把這頭發絞了我要把這頭發剪了,快煩死我了。”
他停住手:“這可不行,絞發可是大不敬鉸發可是大不敬,是要受罰的。再說它又怎麽煩到你了?”
“天天梳著好煩哪!頂著脖子也累,我不管,快給我剪子。”
“不許絞不許鉸!不就梳個頭發嗎?有什麽難的?”他找出一把梳子,過來不由分說就撩起我的頭發給我梳,一梳就梳到糾結的地方扯得我頭皮直疼。
我惱怒的搶回頭發我惱怒地搶回頭發:“你的手比我還笨!疼死了!還是快拿剪子來!”
他沒奈何的歎口氣他沒奈何地歎口氣:“你啊,在外人麵前可別這樣,到時他們拿宮規治你,朕也不好保你。”
我無所謂的撇撇嘴我無所謂地撇撇嘴:“治就治,治死了沒準我就回去了。”
他橫我一眼,“那要是死不了呢?那疼那苦不得你來捱那疼那苦不得你來挨?”
對哦,我怎麽沒想到這兒?我的氣焰一下子小了,開始緬懷孝莊老太:“你家老太幹嘛那麽著急死啊你家老太幹嗎那麽著急死啊?不然我還附在她身上。真煩!”
玄燁又好氣又好笑:“當初你不是一直盼著她快死嗎?再說也不是她想不死就能不死啊。好了別煩了,我叫人來幫你梳洗,你安分點!”
他到門口吩咐下去,不一會幾個宮女、太監端著水盆,拿著衣服進來。
到底是經過訓練的,不一會兒我就煥然一新的從偏殿出來了不一會兒我就煥然一新地從偏殿出來了。
玄燁也早換了一身衣服坐那了,看見我的樣子皺了皺眉:“怎麽這麽瘦?衣服都挄蕩了衣服都曠蕩了。”
我心說誰知道你是怎麽養老婆的,好好一個人讓你折磨成這樣?!不過當著宮女、太監的麵我也不好說,隻拿眼白掃了他兩下。就這樣,我對麵那個太監還差點將眼珠子掉出來。
正在這時,有太監提醒玄燁該去乾清宮議政了,他遺憾的看看我說他遺憾地看看我說:“那你先回去,朕議完了就去找你。把那碧玉膏記得拿上。”
我甩甩帕子行了個禮:“臣妾告退!”嘔死我了,原先都是他給我行禮的。
他愣了一下,旋即笑了,然後忍著笑調侃說:“那愛妃走好。”
啊呸!愛妃?我怒瞪他一眼,一扭身跺著腳往出走,聽見他在後麵笑得很高興。
與我來時單槍匹馬不同,我回去時後麵跟了兩個恭恭敬敬的宮女。
我一出門,就看見胤禩在牆角那探頭探腦,他一見我就鬆了口氣的樣子。我招招手,他畏畏縮縮的過來他畏畏縮縮地過來,小聲的問小聲地問:“額娘,您沒什麽事吧?”
“嗯,你鬼鬼祟祟在這幹嘛你鬼鬼祟祟在這幹嗎?”我看見他還是有點來氣。
“我怕您有事兒,額娘!”他眼圈紅了,“額娘,兒子知道錯了,以後再也不敢那樣了,您放心,兒子以後一定爭氣,您不要再氣了。”說著他的眼淚就流了下來。
這小子還算有點良心,還知道為母親擔心。我也是當過母親的,想想他母親的身體被我占了,現在也不知是死是活,這孩子也挺可憐的,不覺心就軟了。給他擦擦眼淚,說:“好啦,別哭了,我沒事,你該幹嘛快去幹嘛吧你該幹嗎快去幹嗎吧!”又想起剛才玄燁給我的碧玉膏,拿出來給他,“哪,這個拿去,往腫的地方擦點。”
他止住淚,接過藥,有點害羞的說有點害羞地說:“額娘,那我走了。”然後一溜煙的跑了然後一溜煙地跑了。
我想到他悲劇的一生,不覺歎了口氣,一回身,卻見玄燁正從裏麵出來,含笑看著我。
我想想這些都是他作的孽,就斜他一眼,自顧自的走了自顧自地走了。
我回去沒多久,就有玄燁身邊的大太監帶了些太監、宮女過來將原來那幾個給替換掉了。那幾個給發配到苦役房,臨行前那個嬤嬤抱著我的腿求饒,可惜我也沒長個佛腳,抱了也白抱,所以還是哭天搶地的被拖走了所以還是哭天搶地地被拖走了。
然後又有人來給我換被褥家具等,還有人給我抱來一匣子珠寶首飾,一堆綾羅綢緞讓我挑。等我量好尺寸,又來了個太醫,給我把把脈後開出了補藥方子,小太監忙不迭的拿下去準備小太監忙不迭地拿下去準備……
就這樣,一堆人在我旁邊繞來繞去,主子長,、主子短的叫著主子短地叫著,弄得我頭暈眼花,啼笑皆非。若讓我給這情形配首曲子,非《翻身農奴把歌唱》莫屬。
好不容易,東西換好了,首飾退掉了,綢緞拿去裁了,屋裏總算消停了,藥也熬好了。
玄燁來的時候,我正對著那碗黑乎乎散發著怪味的東西發愁我正對著那碗黑糊糊散發著怪味的東西發愁。
旁邊伺候的人都忙著給他跪倒行禮,我也隻好起身做做樣子,甩起帕子:“臣妾恭迎聖駕!”
他笑得很愉快:“愛妃免禮!你們都下去吧。”
等他們都出去了,我的骨架立刻就軟塌了,走到椅子前一屁股坐下。
玄燁笑咪咪的在我旁邊的椅子坐下玄燁笑眯眯地在我旁邊的椅子坐下:“朕還沒說賜座你怎麽就坐下了?”
我藐視他一眼:“你還真敢說,我的養育之恩你報了沒有?”
他挑挑眉:“養育之恩?我就記得小時候有個人老搶我的東西了。”
喝嗬!給我翻變天帳給我翻變天賬?我瞪他一眼:“我那叫挫折教育,懂不懂?是為了增強你的心理承受能力!”
他笑著端起藥:“那就讓我報恩,你把這藥給喝了。”
我趕緊向後躲:“算了,我這人向來施恩不圖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