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隻是當時已惘然――——夕陽紅續 (2)

我仰麵朝上,正對著燈,強烈的燈光迫使我眯上了眼睛。就聽身上那人很驚訝的說了句就聽身上那人很驚訝地說了句“咦,是你!”,鬆開了對我的鉗製。米蕾衝過來扶我。

“清清姐,你沒事吧?哥,怎麽回事啊?”

什麽,是她哥哥?完了,這下誤會大了!我坐在地上羞愧的說我坐在地上羞愧地說:“對不起,米大哥,我把你當小偷了。咦?怎麽是你?”

我終於知道地球是圓的了,向西走絕對可以到達東方。居然又是他,金總,樣子很狼狽,身上多處粘有鍋底灰身上多處沾有鍋底灰。我洗鍋時怎麽忘了洗鍋底了?

米蕾在一旁也很驚奇:“怎麽?你們認識?這麽巧?”

我七手八腳的要爬起來我七手八腳地要爬起來,卻覺右腳劇痛,“嗷”了一聲又坐回地上,腳踝扭到了。

這時金總來到我身後,半抱半拖的把我弄到沙發上半抱半拖地把我弄到沙發上,同時命令米蕾:“你去冰箱裏找點冰塊做個冰袋。”這已是他第二次營救我了。

他轉到我麵前,托起我的右腳查看,我覺得很害臊,直往回縮,卻牽動了傷處,疼得我齜牙咧嘴的。

金總皺著眉說:“別亂動!”然後左捏捏右掐掐。

他這是在報複我嗎?我幫他的動作配上吸涼氣的音,心中又羞又愧,再沒敢動。不愧是酷總,一板起臉還挺有威嚴的,至少我是被震懾住了。

突然的,他的手使勁一扳,我聽見我的踝骨“哢吧”一聲,我“啊”一聲慘叫,眼淚隨之飆出。

我有冤不敢訴,委屈的咬著嘴唇委屈地咬著嘴唇。他拿過米蕾手中的冰袋,覆在我扭傷的地方,冰得我一哆嗦。他製住我回縮的腳,綁好冰袋:“頭兩天記得冷敷。”

正在這時,有人按門鈴,米蕾去開門,進來兩個警察。壞了,我怎麽把這茬給忘了?

經過一連串的解釋道歉,警察叔叔滿臉不悅的離開了警察叔叔滿臉不悅地離開了。我頭低到不能再低的地步,一個勁的道歉一個勁地道歉。米蕾在沙發上笑得前仰後合的。金總表情如何我不知道,隻聽見他說:“很晚了,都去睡吧。”聽不出情緒。

我在米蕾的攙扶下,一瘸一拐的回房了一瘸一拐地回房了。你還別說,金總還真有一套,讓他一扳,好像沒那麽疼了。

這混亂的一晚!經此一鬧,我肚子也不覺得餓了,隻是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隻是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一會兒怨自己做事太草率,不該沒了解情況就貿然出手;一會兒想起他幫我正骨我還沒謝謝他;一會兒又想起我受傷都是因為他,該怪他才是;一會兒又奇怪他姓金怎麽會是米蕾的哥哥……

2似被前緣誤

第二天早上,我暈暈乎乎起來。傷處經過一晚冷敷,沒怎麽腫起來,隻是走路還有些拐。出了房門,我先探頭探腦偵察了一下。米蕾正在餐桌旁擺放早點,沒看見金總。

我“咻咻”兩聲,米蕾回頭看見我,問道:“清清姐,你起啦?好點了嗎?”

我“噓”一下,用唇語問她:“你哥出去沒?”

米蕾搖搖頭:“沒。”然後轉頭叫,“哥,清清姐找你。”

“不是……我……你……”這個冒失的家夥,誰找他,我是不想見他好不好?

可惜金總的耳朵沒一點毛病,應聲從廚房伸出頭:“你醒啦,腳還疼嗎?找我有事嗎?”

我趕緊立正,尷尬的打招呼尷尬地打招呼:“沒事,金總,我隻是想謝謝你,我好多了,謝謝!”

“哦,不用客氣,快坐下吧,馬上就可以開飯了。”

吃過早飯,米蕾去上課,金總去辦事,我請假在家養傷。

我坐在陽台的躺椅上看書,看著看著就睡著了,醒來時發現身上蓋了條毯子,看看時間已是中午。米蕾回來了?真是好姐妹,知道我不會做飯又是傷殘,回來喂我了。

我扭頭對屋裏喊:“親愛的,你回來了?”

金總從廚房探出頭,表情有些尷尬:“是我。”

我的臉紅了。

食不知味的吃完午飯食不知味地吃完午飯,金總收拾完碗筷後又替我沏了杯茶,弄得我誠惶誠恐的。

金總倒比較自在,說:“既然我妹妹叫你姐姐,也就算是我妹妹,哥哥照顧妹妹是應該的,你就不要太見外了。”

“嗬嗬!也對。”我傻笑幾聲,問出困擾我一夜半天的問題,“金總,為什麽你和米蕾不是一個姓呢?”

“米蕾其實是我表妹,她七歲那年,父母因為車禍去世了,我的父母就收養了她,還讓她姓原來的姓。”說完金總板起臉,“都說不要見外了,怎麽還叫我金總啊?是我不配當你大哥?”

“哪、哪會啊,是、是我高攀了,大、大哥。”

“你有幾個大哥啊?我是大大哥,那誰是二大哥啊?”金總戲謔的看著我金總戲謔地看著我。

以大欺小!我有點惱。我的新任大哥卻哈哈笑得很歡暢。真應該拍下來讓他們公司的人看看,這哪象個酷總啊這哪像個酷總啊?

以後我就多了個大哥。因為他隻是偶爾出現,而且我也沒準備和這個大哥扯多深的關係,所以我沒有告訴楚依凡,免得沒事找事。

米蕾今年是研究生最後一年,畢業後準備和男友一起出國。但她父母比較保守,要求他們一定要先結婚,而象他們那樣的人家又不可能草草了事而像他們那樣的人家又不可能草草了事。雖然多數東西都由家裏準備,但有些東西還得米蕾親自去辦。

米蕾又要準備答辯,又要跑簽證,還要準備結婚的東西,忙得四腳朝天。前兩件事我幫不上忙,最後一件我倒是可以幫著跑跑腿什麽的。於是我也忙碌起來,周末也沒時間回鎮江了,陪著米蕾在各大商場轉悠,買些衣物、飾品什麽的。買完東西她回實驗室接著忙,我則扛著大包小包回家。

有時米蕾的未婚夫趙建明和金總有空也會來上海幫忙。

五一節期間,趙建明來上海,兩人去照婚紗照,我這個幫閑當然也去了。恰好金總也在上海,要到影樓附近辦事,就開車送我們去,並約好了一會來接我們。

米蕾換了各種造型好好的美了一把米蕾換了各種造型好好地美了一把,我則在一邊幫著拉個拉鏈,卸個頭飾、掖掖裙角、拉拉衣邊什麽的。

忙活了一上午終於暫時告一段落,明天再拍一上午外景就齊活了。

我們坐在廳裏等大哥。米蕾累了有未來老公安慰,我沒人心疼,一人在一旁長吐一口氣:“天!幸虧我結婚沒照婚紗照。”

米蕾一聽,立刻同情心起,非要我也照幾張,說是女人青春短促,應該趁年輕留下美麗的印記。我是沒覺得自己有哪裏美麗值得留下印記,所以百般推脫。最後架不住米蕾的盛情,我妥協了,說好了隻照一種造型。

我挑了一套旗服,也算是對古代那些日子的一個紀念吧。我換好衣服,化妝師給我修眉、畫眼、描唇,最後給我套上假發髻。執鏡一照,還挺象回事還挺像回事。

我出了化妝間,米蕾他們也很讚賞。米蕾驚歎:“呀,真好!你前輩子是不是個格格啊?”

我擺個倨傲的姿態:“何止,我還當過太後呢!”

米蕾他們以為我是開玩笑,就笑。

正在這時,金總來接我們了,一見我的樣子就呆在當場。我朝他笑笑,他卻沒有反應,米蕾連叫了他幾聲他才醒覺過來,表情很奇怪。

我趁勢對米蕾說:“要不還是別照了,大哥已經來了,咱們走吧。”

米蕾卻不依,說:“不行,衣服都換好了,哪有不照的道理?大哥你說是吧?”

金總也說:“你照吧,我們等你。嗯……這打扮,很適合你。”

我沒辦法,隻好到鏡頭前搔首弄姿。攝影師一直叫我溫婉點,說我笑得露出太多牙,與這身打扮不搭。我換了數十種笑法他都覺得不好,到後來他又說:“笑溫婉點,不要齜牙咧嘴的。”

“這位大師,那碗都讓您溫燙了,我能不齜牙咧嘴嗎?求您了,您就這麽拍吧!古代也有囂張的女人!”我沒耐性了,我又不是拍封麵,哪來那麽多事?尤其今天那個金總不知吃錯什麽藥了,視線一直沒離開過我,弄得我渾身不自在,我要能笑好了才怪!以前也沒見他這麽樣過,莫非我臉上開出花來不成?

好不容易拍完了,我也快掛了,當初沒拍婚紗照真是明智啊。我換好衣服出來,金總總算不死盯著我了,一直沉默著,心事重重的樣子。

我們就近找了一個飯館,我早就餓了,埋頭苦吃,直到湯足飯飽,這才滿足的靠在椅子上喝茶這才滿足地靠在椅子上喝茶。金總沒怎麽吃,隻是沉默的飲著茶隻是沉默地飲著茶。米蕾則和趙建明你為我挾個菜,我為你盛勺湯的膩味著我為你盛勺湯地膩味著,一時半會估計還吃不完。

恰在此時,大廳那頭一個桌上的幾個小年輕可能喝了點酒,有些興奮,開始劃拳鬥酒:。“兩隻小蜜蜂啊,飛到花叢中啊……”

因為太過喧嘩,其它桌的人們都怒目而視其他桌的人們都怒目而視,他們卻一無所覺,依舊叫個不停。

米蕾也皺起了眉斥聲:“討厭!”

我笑著接一句:“看他們罵來罵去也挺有趣。”

“罵來罵去?哪有啊?”米蕾迷惑不解。

我答疑解惑:“怎麽沒有?兩隻小蜜蜂飛到花叢中不就是指春天的兩隻蟲子嗎?這不就是一個蠢字。所以他們是在互相罵‘蠢啊,蠢啊!’”

米蕾和趙建明一想還真是,不禁笑起來。金總也笑了,笑完了卻低低歎了口氣,不知道他在煩什麽?。

米蕾笑完了苦惱的說米蕾笑完了苦惱地說:“完了,我的網名叫兩隻蝴蝶,豈不是一直在說自己蠢?”

我安慰她:“不怕,像我這麽聰明的人還是不多的。不過你要改成兩隻虱子會更好。”

“獅子?還兩隻?不把人都嚇跑了?”

“不是那個獅子,是頭發上的虱子。”

“嘔噦!”米蕾做個惡心的表情,“也太難聽了!”

“難聽不怕啊,意思好就行。兩隻虱子就是虱二,虱字多個邊,二字加個框,就是風月兩個字,所以它代表的意思就是風月無邊,多好!”

米蕾無限景仰的說米蕾無限景仰地說:“大姐,你也太會扯了,I服了YOU。”

我作謙虛狀我做謙虛狀:“豈敢,豈敢!其實我還有一個關於你的謎語,趙建明摟著你——打一種零食。”

趙建明在一邊笑:“哦,我知道,是爆米花對不對?”

我拍拍米蕾:“姑娘,你的眼光很好,小夥子很有前途嘛!”

那兩個笑成一團,隻有金總還是那麽陰陽怪氣的。

吃完飯,金總付帳金總付賬,米蕾忽然驚叫:“哦!我想起來了!”說著一把搶過金總的錢包,翻開遞到我麵前,“你看,她是不是很象你她是不是很像你?你剛才戴上發髻的樣子和她簡直是一模一樣,我就說我見過你。”

我看到錢包裏夾著一張相片,確切的說是一張畫像確切地說是一張畫像,翻拍的。是一個年輕女子的半身頭像,衣飾和發型都是清朝的。

畫像畫得很傳神,那個女子微眯著眼,眉頭略略皺著,嘴撇著,好像很不耐煩的樣子。而那眉目,我剛剛才見過,就是我穿旗服時的樣子。

他怎麽會有我的畫像?而且還是那種打扮?我呆怔在那裏,不知該說什麽。

這時金總奪回錢包,我抬頭看他,他卻移開了視線,麵無表情的說麵無表情地說:“回去吧!”

我們上車,米蕾和趙建明坐後座,我坐在前麵。

米蕾還沉浸在謎題破解的興奮裏,扒著我的椅背說:“你知道嗎?這畫據說是康熙的陪葬品,景陵被盜後就流落民間了,然後到了我爺爺手裏。我哥可迷這張畫了,他……”

“別說了!”金總沉聲打斷了她。

米蕾這才發現我倆的表情都很怪異,乖乖閉了嘴。趙建明趕緊拿別的話給岔開了。

車裏隻有米蕾他們倆低低的說著話車裏隻有米蕾他們倆低低地說著話,金總沉默著,我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

那幅畫畫的是衛琳琅嗎?她已經敢於表達自己的情緒了?玄燁曾說她是辛者庫的賤婢,顯得那麽絕情絕意,又怎麽會拿她的畫像作陪葬?帝王的心思還真難揣測!還有金總,他為什麽會隨身攜帶那畫像,他與玄燁有什麽聯係?莫非他就是……

正在這時車子突然停了,我從思緒中驚醒:“嗯?到家了?”再一看,還在大街上。

“不是,我和趙建明要去買點東西,你們先回吧!”米蕾說著拉趙建明先下了。

車上隻剩我和金總,我心裏有一堆的疑問,卻直覺問出來更糟,所以沉默著。

金總率先打破沉默:“你相信有前世嗎?”

“相,噢不相信哦不相信。”我能怎麽辦?這個話題沒法繼續,難道要告訴他,他前世可能是康熙,而我是他奶奶,他還對我有了非分之想?

金總神色悵然:“可是我卻相信。”

我也相信,可我不敢和你一起相信。

我不再說話,眼睛看著車外,他也不說話,專心的開車專心地開車。

車子駛過一個路口卻沒拐彎,我連忙叫:“誒,開過了。”

他轉頭對我一笑:“正好你是研究清史的,就麻煩你幫我鑒定一下那幅畫吧。”

我直覺這事很危險,趕緊拒絕:“哎,不行,我水平挺低的,要不然單位也不會派我來進修。你還是另請高人吧。”

“沒關係,說錯了我也不會怪你,這點小忙你不會不肯幫吧?”

“啊?不是,我,唉!”真是逢商必奸,一句話把我給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