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疑雲重重

死者年齡：16～19歲

性別：女性

共通點：美麗

死因：無相同原因

屍體狀況：失血過多

晴明在計算機上打上一行字後，看了幾秒又快速刪去，這種沒有內容的東西，根本不能當作檔案紀錄。

「可惡！」將椅子向後推開，他有些煩躁地拿出口袋的煙猛抽，這是他近年來染上的壞習慣，隻要一碰到麻煩的問題，煙癮就跟著大起來。

大口吞吐著白色煙霧，直到整個室內都被濃煙所填滿，他心底才稍稍舒坦了些，眼前的狀況讓他相當煩躁，明明知道幕後黑手是誰，也知道對方犯案的動機，卻沒有辦法公諸於世，隻因為凶手並不是活人，而是個已經死了近百年的女人。

腦袋隨著煙霧放空，倦怠感慢慢升起，這時代的生活雖然便利，人心卻和以前大大不同，人們對鬼怪的存在不如以往相信，造成許多隱性的問題，特別是在靈異事件的處理上更要小心謹慎，也造成他處處肘見的情況。

「想想還是以前的人好呀！」對過往的追念莫名濃鬱起來，心裏竟有股想拋下一切的衝動，過往的人、過往的事隨著思念逐漸清晰。

「我說你還是別再抽了，不然很快就要加入他們的行列。」打趣的聲音傳來，靈奈不知什麽時候，出現在他的身後。

「這麽晚了怎麽還沒睡？」晴明皺起眉詢問著，他記得靈奈這個月身體狀況有些差，要早點休息。

「不關我的事，是銀夜有事要找你。」靈奈輕輕搖頭後，將身子側到一旁，露出身後帶著尷尬笑容的銀發男子。

「嗨，老大！不好意思，打擾了。」銀夜朝晴明露出諂媚的笑容，那神情看起來有幾分的不自然。

「你這小子晚上不休息上我這兒做什麽？」看見銀夜，晴明原本就鬱悶的心情更顯得煩躁，思緒被人打斷的感覺讓他非常不愉快。

「當然是有新發現囉！」銀夜臉上堆滿笑容討好地解釋著，心底暗自期望所提供的數據能夠讓晴明忘記自己打擾他休息的事，免得晴明一怒之下把他給踹回地府去。

晴明的臉色仍不是很好看，但在聽了銀夜的話後深鎖的眉頭有舒緩趨勢，整個人身上的緊繃淡去不少。

危機解除了！

在確定自己沒有生命危險後，銀夜走到晴明的書桌旁，在淩亂的資料中勉強移出空位放上一個黃色牛皮紙袋，裏頭放著一本黑色筆記本，詳細記錄他利用特殊管道所取得的機密數據，在整個警察體係中隻有少數幾人知道這份數據的存在。

「等等！」正當銀夜準備取出筆記本和晴明研究的時候，晴明按住他的手製止他的動作，銀夜不解的抬起頭，卻見他眼角餘光飄向靈奈所占方向。

晴明眼中閃過某種不明的因素，基於私心，他並不希望靈奈過度涉入這次的案件中，在妖刀事件中她所受到的傷一直沒有痊愈，累積在體內的陰邪之氣讓她的身體變得異常虛弱。

「不好意思，是我打擾到你們了嗎？」察覺到兩人硬生生靜止的動作，靈奈勾起一抹淺淺的微笑，晴明還真是把她隔離在這次的案件之外呢！

「靈奈，妳知道我的用意。」望著那雙美麗的深瞳，晴明意有所指的說著，他很清楚即使沒有明說，以她的聰明也猜得到自己不希望她涉入。

「你知道嗎？你這人有時候，真很像保護小雞的母雞呢！」靈奈無奈的笑了起來，是誰說安倍晴明總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真該讓他們來看看這隻狐狸固執的樣子。

※※※「老大，請問可以繼續了嗎？」確定靈奈的腳步聲已經遠離後，銀夜耐著性子開口詢問著，看不出晴明身材纖細，手勁到挺大的。

「說吧！你查到什麽了？」見到靈奈離開，晴明恢複慣有的悠閑神情，像沒有任何煩惱存在似的。

「你還記得那具在對麵公寓找到的屍體嗎？」銀夜不急著提出線索，反而考驗起晴明的記憶。

「那具被用來提供鮮血的女屍嗎？」晴明在腦中努力回響著，試著拚湊關於屍體的印象，畢竟他看屍體的時間隻有十多分鍾，和銀夜這整天在驗屍間的法醫相比可差得遠了。

「其實有件事我一直沒說。」銀夜看了晴明一眼後，臉色嚴肅繼續道：「當天在門口的時候，那具女屍身上還有微弱的氣息，可是在我們撞開門的同時，氣息就完全消失了。」

「你的意思是說，有人在那短短的一點時間內殺了死者嗎？」晴明接著他未完的話接著推論。

「是有這種可能性沒錯，但是我想鑒識人員一定沒有在木樁上找到任何的指紋，甚至連手套的布料摩擦痕跡都沒有吧？」銀夜毫不客氣的問著，正好說到晴明一直解不開的疑惑。

「你怎麽知道？」晴明眼神充滿詫異，這次鑒識結果目前隻有他一個人知道，銀夜是從哪聽來的？

「你看這裏！」銀夜翻開從紙袋中取出的筆記本，上頭記載著密密麻麻的字跡，是他對這次事件的分析研究和圖解。

「首先凶手刻意在木椎綁上麻繩繞過屋梁下垂，並將麻繩另一短端係在大門口，同時椎子的尖端對準受害人胸口，接著將房門虛掩並在門端的麻繩附近放置可以切斷麻繩的銳利物體。這時隻要有人在不知道門是虛掩的情況下用力將門推開，麻繩就會被切斷，木椎因此向下墜落，導致木椎刺穿受害人胸口當場死亡。而木椎上的活結會因加速度而鬆開，麻繩會落在與受害人反方向的地板上。」看著銀夜所畫的圖示，心裏的疑問頓時有了答案，難怪那一天他會感覺公寓的客廳有些不協調，原來是地板上多了一根麻繩。

「既然你有想到，為何不早說呢？」晴明將目光移開筆記本，疑惑的看著銀夜。

「那是因為第二天麻繩就從警視廳裏的證物中離奇消失了。」銀夜搔搔頭苦笑著，要早知道犯人居然會潛入警屬把證物偷走，他就不會把麻繩隨便放在鑒識科裏，這下子要找到證據可就更麻煩了。

「如果麻繩不見的話，那刀片呢？要完成這個陷阱不是要有刀片才行嗎？」

「沒有。」銀夜攤攤手麵露難色的道：「不要說是刀片了，就連稍微尖銳一點的物體都沒有看見。」

「那到底麻繩是被什麽東西給切斷了？」晴明皺眉思索著，這下可好了，除了不存在的凶手，連證物都跟著失去蹤影。

「我在想有沒有可能和千鬼姬的能力有關？」銀夜大膽的針對這個環節做出假設，根據記載雪女具有操縱雪的能力，甚至可以將冰雪化為傷人的利刃；而千鬼姬因為特殊的原因，而獲得操縱血的能力，如果她可以利用血來化為利器，就不需要用到刀片或是其他物體了。

「可是如果是千鬼姬殺人的話，根本就不會將受害人分成多次取血，所以殺人者應該是被千鬼姬所操縱的人。」晴明對銀夜的推論做出反論，雖然他的推論看似有理，可又夾雜著不確定的因素。

「若是屍鬼呢？」銀夜口中吐出禁忌的詞匯，眼中閃著酌酌的光芒，如果是千鬼姬的話，是很有可能這麽做的。

所謂的屍鬼，是將人活活殺死後，將靈魂囚禁在屍體中控製的怪物，外表就像活人一樣，但身體會一點一點的腐爛，必須用活人的血肉來填補潰爛的身體，它們不知道疼痛也不會死亡，會永遠聽命於殺死它們的主人。能力類似於西方的使喚魔，在締結主仆契約的同時，也同時享有對方的能力，使用和主人相同的法術，可是被做成屍鬼靈魂在被打倒後，將墮入地獄最深處，永遠在黑暗中徘徊，是連惡人都不願輕易使用的邪法。

「如果是的話，就麻煩了。」晴明臉上浮上一層憂鬱之色，被做成屍鬼之人，會完全失去人世間是非善惡的觀念，所有的判斷都以主人命令為依歸，恐怕還有不少人會因此而犧牲。

「你現在有什麽打算？」銀夜歎著氣，語氣中有掩不住的疲憊，他一直無法理解女人為何對外表有著異樣的執著，在他看來不屬於自己的東西再美也隻是贗品罷了。

「我想，得請你走一趟戶政機關了。」既然無法掌握對方確切的動向，就必須比對方更早掌控有利的數據，而眼下他唯一知道的，就是對方絕對需要壬戌年壬戌月壬戌日壬戌時出生的處女血，若能知道這些少女的名字和住址，就可以先一步有所行動。

「老大你放心，我明天就搞定。」這大概是最好的辦法了。

兩人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案件的討論中，誰也沒注意到銀夜胸前的玻璃瓶中藍色的光芒劇烈跳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