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玫瑰下的秘密

早晨的天氣很晴朗，在多日陰霾後難得放晴，讓人不由精神許多，儼然是個下廚的好日子。

將咖啡豆放進機器中，靈奈好心情的哼著歌，那從出口流出的香醇褐色**，看來是那樣可口甘甜。

可奇怪的是，從空氣中不斷傳來濃重玫瑰花香，將咖啡味道遮蓋住，讓靈奈不禁感到納悶，她索性墊起腳尖，尋找香味的來源。

眼尖的她很快就發現目標，那是她們所住公寓隔壁的住宅陽台，陽台上落地窗窗口堆放著成群的玫瑰花，香氣濃得將所有味道都遮住，不要說咖啡的香味，如此濃烈氣味就隻怕連垃圾的臭氣也難以聞出。

「不知裏頭住的是什麽樣的人？」靈奈熟練地倒著咖啡，心頭**的異樣感卻使她的視線不受控製移向隔壁，她有一搭沒一搭的攪著湯匙，心不在焉的結果，手上杯子一個不穩，重重落在地摔成一塊塊碎片。

「好痛！」靈奈彎下腰拾起地上的碎片，可由於心底仍被玫瑰花香氣影響，一個不小心手指被碎片尖端畫出一道深長傷口，忍不住吃痛叫了起來，鮮紅的血從傷處滲出，迅速在地板上滴出朵朵紅花。

「怎麽回事？」晴明聽見她的叫聲從外頭衝了進來，手忙腳亂地拉過傷口處理著，雖然見慣血腥場麵，卻因為受傷的人而無法好好包紮傷口。

「是我自己不小心一直在看對麵的屋子，才會受傷的。」靈奈有些歉咎的解釋著，晴明現在正要抓緊時間破案，她竟然還分散他的時間，真是太不應該了。

「對麵的屋子？」靈奈的話，讓晴明包紮的動作停頓了幾秒，靈奈一向不是那種會好奇別人的人，怎麽會突然注意起別人家的情況呢？

「是呀！」靈奈指指對麵的屋子說道：「那戶人家不知什麽原因，在窗口堆滿了玫瑰花，香味充滿整條街，連垃圾的臭味都聞不出來呢！」

「那戶人家還真是奇怪！」靈奈所說的情形讓晴明不禁笑了起來，現在的都市裏，還真是什麽怪人都有，這麽強的味道，屋裏要是有其他味道，豈不是全都被遮掉了？

被遮掉了！

最後的幾個字，讓晴明不由全身一震，感覺到些許不對勁，適才他隻顧幫靈奈的傷口止血，壓根沒發現到自己竟沒有聞到血的味道，照理來說長達十多公分的傷口，是該聞到血腥味才對，可他居然隻有聞到玫瑰的香氣。

恐怖的念頭在腦中成形，他整個人像是跌入冰庫中般冒起冷汗，這麽濃烈的味道，是想要遮蔽什麽呢？不，或許該問，是什麽樣的味道，必須要用這麽強的氣味來遮蓋？

不安感慢慢增加，他悄悄念起咒語，擁有一半妖狐血統的他，可藉獸化提升感官的敏感度。

借著獸化的能力，他的感官變得格外靈敏，嗅覺也變得和狐狸一樣敏銳，他斂住自己的心神撐起結界，將方圓十裏的建築物，全都包在他的偵察範圍著。

兩股血的氣息漸漸從香味中被分辨出來，一股是新鮮、未幹的氣，位置就在晴明身旁，是靈奈血的味道；而另一股是帶些腐臭味的、已幹涸的血，從對麵的屋子裏散發出來的，生物的血腥味。

竟然猜中了！

晴明苦笑著望向窗外，玫瑰在陽光下是多麽的美麗，有誰會想到那底下竟藏著驚人的秘密。

料理好靈奈的傷口後，晴明對在客廳休息的鴆羽比了個外出的手勢，跟著拿起手機撥打熟悉的號碼，吩咐在總部解剖屍體的銀夜帶著幾名警察到附近集合，或許早該認清自己沒有休假的權力。

轉過頭，鷹隼的眼僅僅盯著窗外，思緒在腦中快速的盤旋著，姑且不論那股血味是人還是動物所散發出來的，基於連續命案不斷的發生，他一定要到現場去仔細的探查，運氣好的話，可能有蛛絲馬跡也說不定。

※※※

好不容易人手都到齊，晴明帶著警察們來到隔壁大樓的那間有問題的房間，可奇怪的是，不管他怎麽按門鈴，屋內卻連一丁點聲息都沒有，好像沒有人居住似的。

「按這麽久門鈴，就是睡著也該聽見了！屋主不是走了，就是受重傷或掛了，可屋外看來保持的很幹淨，不像沒人居。」麵對這異常的情況，鴆羽感到相當的疑惑，他從兩個鍾頭前就一直觀察著對麵的屋子，絕對不可能有人外出沒看見。

看著眼前的門，銀夜銀色的眸子也些微暗沉下來，事實上鴆羽的懷疑並沒有錯，因為他幾乎感受不到屋內有活人的氣息，那微弱的存在感，像隨時要消失似的。

「直接把門撞開！」思索了一會兒後，晴明直接下達破門指令，與其在這裏空想不如早些進入屋中，關鍵時刻，要分秒必爭。

警察接獲命令後，集中力量用力往門撞去，不料竟撲了個空，全部摔往屋內的地板，原來打從一開始，大門就是呈現虛掩的狀態根本沒有被拉上。

門一打開，撲鼻惡臭迎麵而來，首當其衝的銀夜，忍不住吐了起來，誰叫動物的嗅覺天生比人類靈敏許多。

整個大廳的地板上，都印著半幹的紅色血漬，黏稠的物體沾上跌入警察的衣服，看起來不僅狼狽還格外的惡心，許多人顧不得自己還在辦案，就直接往廁所的方向衝去。

「看起來怎麽樣，是人類的血液嗎？」不理會現場的**，晴明走到銀夜的身旁蹲下詢問，別看他平時吊兒郎當的模樣，卻往往是案發現場第一個展開搜索的人。

「很遺憾，我想是的。」銀夜點點頭，臉上露出無奈的神色，想不到他的預感居然成真了。

「是嗎！」晴明沒有多說什麽，隻是默默的陷入沉思，從他沒有起伏的臉上，猜不到他內心真實的想法。

沉默的氣氛感染在場所有人，警察們默默的停止**投入各自的工作中，現場安靜得連根頭發掉到地上的聲音都一清二楚。

「老頭，你快過來！」突然，鴆羽的尖叫打破了寧靜，他成功引起晴明的注意，也換來一頓斥責。

「臭小子，在這裏要叫長官，你聽不懂是不是？」晴明聲色俱厲地罵著，露出罕見的嚴厲神色。

「長官大人，現在不是說教的時候吧！」鴆羽不耐的挑挑耳朵，硬是將晴明拉到他所搜索的位置，一具女性屍體就躺在地板上。

女屍全身，雙眼既驚恐又不安的凝視前方，身上有大大小小無數割傷的痕跡，每道都深可見骨。

但比起那些傷口，更令人刺目的是女屍身上的致命傷，一根足足有手臂粗的木椎，直直從胸膛刺入，在胸前開了個碗大的口，鮮血從傷口向外流出，什麽腸呀、胃的從傷口散落一地，估計地上的血跡就是這樣來的。

此外還有無數隻黑螞蟻沿著陽台進到屋子，在血漬中來回穿梭將屍體當成牠們的巢穴，瘋狂啃食著死者的屍身。

「真是太悲慘了！」看著女屍的慘狀，晴明忍不住搖頭，這些螞蟻似乎是被為了掩飾屍體臭味的玫瑰吸引來的，沒想到卻把屍體當成了食物。

「這凶手真殘忍，居然把受害人淩虐了好幾天呢？」銀夜湊過來翻看一會兒屍體後，非常不屑的說道，真是讓人厭惡的變態。

「什麽意思？」銀夜的話勾起鴆羽的興趣，他靠過去好奇的看著他紀錄解剖的數據。

「你瞧這些傷口，血液凝固的時間點都不同，而且有些已經結痂，有些卻未凝固完全，可見凶手是一天一刀的在她身上切割，就像是在替動物放血一樣，可以說非常的殘忍。」銀夜指著傷口的位置解說著，這倔強的小子可很少開口請教他的。

「為什麽不直接切開動脈呢？那不也可以放血嗎？」鴆羽不甚明了的繼續詢問，同樣是放血，有什麽不一樣？

「當然不一樣，如果直接切動脈的話，雖然可以得到許多血，但受害者絕對撐不了三十分鍾，但若是切開一道道的傷口就又不一樣了，他既可以得到鮮血，也可以確保受害人不會這麽快死亡。」

「可是他為什麽要讓受害者活著呢？同樣是要取血，有什麽不同嗎？」隨著銀夜的解釋，疑惑仍舊存在著，而且逐漸增加。

「是新鮮！」在旁沉默聽著的晴明插口說道，「凶手之所以這麽做，是為了確保血液的新鮮，所以必須讓死者多活一段時間，因為凶手非常重視他所取得血液的新鮮度，如果死者太早死亡，就失去意義了。」

在說話的同時，晴明腦筋快速運轉著，他幾乎可以確定這具屍體和千鬼姬之間有某種程度的關連，或許因為千鬼姬必須沐浴在活人的鮮血中，凶手才會讓死者多活一段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