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廟小妖風大 (1)
蔡天明？政養第一個感覺是沒想到，如果連蔡天明這號人物都關注這個俱樂部，就證明這裏很不簡單。他思索片刻，說：“好久沒有蔡老哥的消息，不知道他T市市長位置坐得如何？”
“有老弟你布置的風水奇局庇佑，想不坐穩都難了！”杜燁誇張一笑。
政養擺了擺手：“風水輪流轉，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如果他不好好把握這幾年千載難逢的機會，以後就再沒有任何機會了！”
“這個問題他很清楚！”杜燁聳了聳肩，“自從老弟離開T市之後，他一直兢兢業業，唯恐自己有什麽問題影響到你給他布置的風水局……偶爾有些小毛病，但是還算可以原諒。畢竟，人無完人……”
政養不禁莞爾，當年替蔡天明布置風水幫助他成功坐上了市長寶座後，發現蔡天明有點得意忘形，做出一件讓政養很惱火的事，所以離開T市之前他曾經通過杜燁嚴厲地警告過蔡天明，想不到自己人不在之後，仍然頗有效用，這不禁讓政養的虛榮心得到了一點點滿足。
政養又一想，眉頭沒有舒展：“那他和這裏的事有什麽關係？那個打給你的電話又是什麽意思？”
這麽多年來，政養始終堅信一點，這個世界上有四種職業的人的話不能完全相信。第一種是戲子，這種人平常說話做事都有可能是很投入地演戲，很難分清楚是真是假。第二種是妓女，試問，能為了錢出賣身體的女人，還有什麽不能出賣的？第三種是商人，自古商人“重利輕別離”，這種人滿口道義，卻是滿肚子生意。當然，並不是所有的商人都這樣，至少比起其他職業的人來說，他們要勢利一點。最後一種，是政養最不喜歡的，就是政客。政客的天然本性實在不能為普通人所理解，這種人兩麵三刀、表裏不一，除了利益，就是利益，為了政治利益，就算是殺父仇人也可以結盟。
對於這種人，政養一向的宗旨是“敬而遠之”。倒不是害怕，而是因為一旦沾上他們，多少要為自己帶來不可避免的麻煩。那種複雜的***、無所不用其極的政治手段、為了自己的私利不惜拿千萬老百姓利益去賭博的做法，不是身在其中，根本無法明白。這也並不是說他就害怕麻煩，隻是覺得沒有必要和他們糾纏在一起。當初如果不是蔡天明的競爭對手惹怒了政養，政養肯定不會出手幫助蔡天明，況且那時他也缺錢，而蔡天明剛好是送錢來的“冤大頭”。
此刻蔡天明遠在千裏之外，都在關心這裏的事，自然讓政養起了疑心。
杜燁沒有立刻回答政養的問題，反而露出了一絲曖昧的笑容。政養很清楚蔡天明和杜燁兩人的關係，嚴格地說，政養認識杜燁，還是蔡天明介紹的。這些年來，他們兩人的關係一直都十分密切，所以杜燁此刻的表現其實很正常。政養還是苦笑：“老哥要是不方便，就不用說了。當初我幫完蔡天明也告訴過他，以後他任何事都和我沒關係了……”
政養這句話是在暗示杜燁，如果事情是和蔡天明有關，最好不要提起，免得到時候他拒絕，杜燁的麵子下不來。杜燁對於蔡天明的愛惜，政養心知肚明，提前堵住老杜的嘴非常有必要。
杜燁怎能聽不出政養的意思？他四下看了一眼，笑道：“老弟放心，老哥什麽時候讓你為難過？嗯，這地方太吵了，我們換個幽靜雅致點的……”
政養正有此意。杜燁今天極力邀請他過來，肯定不是“喝花酒”那麽簡單。具體什麽事情，恐怕要到裏麵才能得到一個具體的答案。
在杜燁的帶路下，兩人穿過這片讓人熱血沸騰的地方，隻需要一道門。大門後麵出奇地安靜，安靜到讓人難以置信。簡直就是冰火兩重天。這裏應該是休息的地方，豪華的裝修、氣派的裝飾品，還能看見很有品位的山水畫。遠處，還有穿著很體麵的男人在悠閑地玩著保齡球。除此之外，還有很多各種各樣的娛樂設施。想必這裏麵的人，才是真正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政養也發現，前麵瘋狂的人也到這裏來休息。和外麵香豔的喧鬧相比，這裏多了一份寧靜和優雅。盡管政養不是什麽附庸風雅之徒，也被眼前這種情形感染了。
這裏有個橢圓形吧台，周圍三三兩兩坐著幾個穿著打扮都很貴氣的客人。其中，一個孤身喝悶酒的女人引起了政養的注意，倒不是這個女人長相出眾，畢竟他見慣了美女，所以對長相漂亮的女人基本“免疫”，但是這個女人還是讓他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很簡單，這個女人像極了一個人。正是這幾天突然失蹤的林青青同學。不同的是，這個人始終一臉孤傲和清冷，有種拒人於千裏的感覺。如果不是擺著這副表情，恐怕要引得不少“狂蜂浪蝶”去借故搭訕。這個女人第一眼看去就有股極為高雅的氣質，林青青身上沒有。
轉念之間，政養想到林青青也十分奇怪，心中又不敢斷定。這丫頭自稱是醫科大學學生，問題是，政養問過醫科大學女生宿舍看門的大娘，說根本就沒這個人，這就說明了林青青的神秘。而她說要搬走，至今都沒有反應，的確有問題。此刻政養不敢斷定這個女人到底是不是林青青，畢竟人要衣裳馬要鞍，稍微改變一嚇打扮，完全能變成另外一個人，尤其是這種上流人士出入聚集的場所。
政養強忍著過去找這個女人搭訕的衝動，和杜燁信步走到另一個吧台。杜燁揚手打了個響指，舉手投足間頗有點“時尚達人”的味道，此舉讓政養感慨不已，什麽時候茅山道士如此新潮了？看來自己真的有點落伍。話說回來，杜燁經過這幾年不斷出入高檔場所，一進到裏麵，感覺就好像整個人突然變了。杜燁剛才在前麵時，拉著小姐就動手動腳，完全是個“老色狼”，此刻卻是一副典型的紳士模樣。這樣的變化，讓政養不由得連連佩服。
這個鑽石俱樂部給政養一種奇怪的感覺，至少他此刻待的地方並不隻是一個適合男人玩樂的地方，而是一個男女混合尋歡作樂的場所。沒有衣著像小姐模樣的女人來回走動，當然，不排除這時候都被人摟在懷中、被窩裏的可能。政養反而注意到幾個男人殷勤陪著幾個年紀大一點的女人，看來這裏的確是別有洞天，顯示出了真正的男女平等。
“怎麽樣？還滿意吧，老弟？”杜燁得意地對政養說，“這是老哥我最喜歡來的地方。格調還優雅吧？對了，喝點什麽？”
“來杯白開水。”政養剛好有點口渴，這是他的習慣。
杜燁當然知道政養多年的習慣，不過扭頭看了看，壓低了嗓門，幹咳幾聲，建議：“老弟你可以來杯蘇打水，或是礦泉水，這白開水嘛……”
政養聳了聳肩：“老哥，你還是不明白一個道理，世界上越有錢的人，怪習慣就越多。這點相信你見得不少吧？”
杜燁點了點頭：“你一定在好奇這個地方……嗯，剛才我也說過，這裏很自由，男人女人都平等。來到這裏，你可以要求俱樂部為你提供各種服務，如果你覺得服務沒有挑戰性，你也可以自己去尋找獵物……”
說到這裏，杜燁看了看不遠處那個冷若冰霜的女人，一笑：“老弟你試試看，那個女人那邊，有不下十個男人過去，但最後好像都铩羽而歸。不過她似乎好奇地看了你幾眼，你好像也對她很感興趣，你的目光在她身上至少停留了三十秒鍾。怎麽樣？要不要去試試？”
政養笑罵了兩句，想不到這老小子的觀察力居然這麽敏銳。不過，他還是沒有起身，因為想先觀察一下，如果確定是林青青，就要弄清楚她到底在搞什麽鬼，為什麽會這麽神秘？
於是，政養轉移了話題：“有個問題不明白……老哥你剛才說起，能拿到這裏高級貴賓卡的人都是非富即貴之人，至少在一方都是極有名氣之人，難道他們在這裏光明正大露麵就不怕影響不好嗎？”
杜燁哈哈一笑，反問：“你看老哥我是不是非富即貴之人？不是照樣有高級會員的身份？我剛才說過，通常情況下，他們都會找個代言人，不一定都會是情婦、小蜜，肯定是最信任的人。人家本人不會親自露麵，我估計都藏在後麵哪個‘溫柔鄉’裏享受魚水之樂了。再說，這裏的背景和信譽決定了它的保密性是無與倫比的。”
政養恍然大悟，隨手點上一支香煙之後，淡淡地問：“那老哥你又是誰的代言人？千萬不要告訴我是烏嘯天……”
杜燁搖頭：“老弟你不是猜出來了嗎？”
“蔡天明？”政養一驚，他還是想不通這麽大老遠的，蔡天明一個T市市長，關心S市幹什麽？
杜燁苦笑：“我倒不是不想告訴，關鍵是不知道該怎麽說。一年前老弟你憑一個‘鳳凰來棲’的風水奇局幫他成功坐上了市長位置，之前他的確還想著往上再爬爬，畢竟‘人往高處走’嘛，這也可以理解。不過後來在老弟你的警告之後，老實了許多，開始將心思放在提高自己的政績之上……”
政養點了點頭，心中多少有點欣慰。
“至於這裏的事情，倒不是他刻意找我，而是前幾天他給我打電話，無意中得知我在這鑽石俱樂部裏才提起來的。否則我怎麽可能在這裏待幾天就能了解得這麽清楚？開玩笑。”
“這麽說來，蔡天明也和這裏有點關係？”杜燁是不會騙政養的，而且也騙不了他，他說的有點道理。政養感慨道：“由此斷定，這個俱樂部隻不過表麵上是一個娛樂場所，嗯，果然是廟小妖風大啊！”
“池淺王八多！”杜燁一笑，很有默契地對了下聯。
事實上，杜燁的比方比剛才政養的說法更貼切，因為剛才他說過，這裏很多女人都可能是某個有錢人或有權人包養的高級“小蜜”，或者是有什麽曖昧關係，這些人來到這裏為了探得更多有價值的情報，就不可避免地會付出一些代價，比如說身體方麵的，這應該算是在給某些人戴“綠帽子”吧？這不是“王八”，什麽才是？為了獲取一些關鍵資源，相比起得到的回報來說，偶爾做回“王八”，實在算不上什麽。
兩人相視一眼，捧腹大笑，半天，政養大口喘著粗氣說：“老哥，你還是說說蔡天明和這裏的關係吧。”
杜燁收起了笑容，說：“老弟，你還是不了解蔡天明。據我所知，他在T市做副市長之前，曾在S市做過一段時間政法書記，用他的話說，就是過渡了一下，待了好像還不到一年就調去T市了。後來也會因為一些公事來S市開會。據說去年T市市長的換屆消息，他就是無意中從這裏得知的。最初好像他根本就沒有入圍副市長人選，而是通過活動了關係之後才勉強入圍。再後來的事你就知道了，找到你幫忙，從絕對的弱勢變成強有力的副市長人選，成了一匹‘黑馬’，最後坐上了那個位置……”
原來如此。政養心中又是一動：“由此可見，這個俱樂部的確是藏龍臥虎。既然這樣，那老哥你手中那張高級會員卡想必就不是烏嘯天幫你弄的。”
政養這樣猜測很有道理，既然在這裏都能無意打聽到一個直轄市市長人選變動，而且還沒有外傳，可見至少涉及一些國內的高級政客。剛才杜燁也告訴他，這裏隨便一個人都可能有極為強大的背景和靠山。像這樣一個高級別的地方，又豈是烏嘯天這樣的黑道人物所能染指的？退一萬步來講，就算烏嘯天有能力進來，就是明知這裏水這麽深，恐怕也會裝著不知道，至少也應該表現出和這裏沒絲毫關係的態度，否則有可能怎麽死的都不知道。即便他是這裏黑道上數一數二的人物，但依然不能和權、錢來鬥，這是一個千古不變的法則。政養確定烏嘯天了不起就是這裏的一隻“看門狗”。
杜燁說：“果然是什麽都瞞不住你。這張高級貴賓卡的確不是烏嘯天替我辦的，他也沒有這個能力，了不起就是安排我到前麵那些對外開放的地方去找找樂子，然後給我老人家掏點錢……”
“是蔡天明幫你弄的，就是讓老哥你幫他弄點內幕消息？”政養漫不經心地說，“烏嘯天不過是替人跑腿，就是替他背後的靠山跑腿，按照現在很通俗的說法，就是他的‘保護傘’！”
“可以這麽理解！”杜燁點了點頭，“嚴格來說也不是。是有人通過蔡天明這層關係找到了我，然後再聯係到老弟你，隻不過中間經過了一些亂七八糟的彎。烏嘯天的確有些事情需要我幫忙，他巴結我也理所當然。不過……唉，至於他背後的人，恐怕真正巴結的人是老弟你。之所以這麽刻意對我，主要還是想通過我來結交老弟你……你在風水界的名氣之大，恐怕你自己都想象不到，因為你的能力是迄今為止真正得到了證實的，蔡天明就是一個最好的‘金字招牌’。尤其是，老弟你剛剛成功解決了醫科大學的風水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