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隻想做普通人
這下子劉濤可不樂意了。拍著桌子道:“小子,看不起你劉哥咋地,想當年你劉哥在南大也是有名的一個狠角色,象你這樣的毛頭小子,我一個打三個,這麽大的饅頭我一頓飯能吃叁,啤酒?那玩意喝得跟貓尿一樣,根本不頂事,要麽不喝,要喝就上白的,我還真要給你說道說道,那會兒我和兩個拜把子弟兄跟幾個欺負我們師妹的小混混幹架,回來慶功的時候可是用瓶吹的!”
看這劉哥的樣子,怎麽看也不像個抄家夥幹架的主,羅江饒有興趣地問道:“那個劉哥,你們那一架打贏沒有?”
小劉一瞪眼睛,把胸脯拍得山響:“那還用問?!你劉哥出馬,還有擺不平的事情。”
在羅江炯炯目光的注視下,小劉拍胸脯的手最後還是挪到了腦袋上,不好意思地笑道:“嗬嗬,他們人多,我們算是打了個平局吧。”
羅江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眼睛還是沒挪地方,小劉懊惱地擺擺手道:“算了,怕了你了,給你說實話吧,那一架我們都被修理了……”
羅江沒笑。他突然發現這個新認識的“劉哥”真的是個很有趣的家夥,他的性格和虎子的有些方麵如出一轍。最讓羅江欽佩的是他的豪氣和敢做敢當的勁頭,一點都沒把狗屁倒灶的“麵子”當回事。
“劉哥!”羅江站起來,拿起一瓶啤酒咬開瓶蓋,舉起來道:“這瓶我敬你,要是我早生幾年,非跟你一起去不可,就算挨打也值!”
小劉瞪大眼睛看著羅江咕嘟咕嘟一口氣把一整瓶啤酒吹了個底朝天,還沒來得及叫好,羅江啪地一下吧空瓶子拍在桌子上,抓起錢包就衝了出去。
回來的時候手上多了三瓶烈酒。那晚小劉和羅江一見如故,喝得很盡興,基本上都是小劉喋喋不休地說著,羅江靜靜地聽他說。
小劉也不避諱,把他對女友的愛慕和上大學時的糗事都說了出來,他的女朋友那時候也在南京上學,有一次他想女朋友想得狠了,想學別人玩個浪漫,給女朋友一個驚喜。
居然男扮女裝,想神不知鬼不覺地混到女生宿舍去,看宿舍的老太太眼睛尖得要命,法眼如矩,一眼就識破了他的偽裝,差點沒把他拎到警察局去。
幸好他女友和那老太太的關係不錯,老太太法外開恩,采用了一個女生的建議讓他穿著這行行動,在大操場跑三圈,這還不算,跑得時候還要大聲喊出來:“我是女生,漂亮的女生……”
羅江怔了一下,回過味來捧著肚子大笑起來,小劉白了他一眼,悶悶地道:“我們剛才都說好了你不笑我才講的,唉,你知不知道,我當時想死的心都有了,就盼著地上突然裂開縫掉進去。看著那老太婆我就恨得牙癢癢邊跑邊在心裏想,叫你整我,惡人有天譴,摔倒摔倒摔倒……”
羅江好不容易忍住笑,做出一副正二八經的樣子道:“不會吧,劉哥,你原來還練過特異功能啊,趕明我拿塊大石頭給你,你這班也別上了,就盯著它看,在心裏想,變成金子變成金子……”
小劉一揮手,打斷他道:“你還別不信,世上的很多事情都沒法說,這事情還真就那麽邪乎,我剛跑完,那老太婆上樓的時候果然一失足從樓梯上摔下來了。”
這回輪到羅江無語了,過了好一會兒才豎起大拇指道:“劉哥,你強!”
“強個屁!”小劉喝了一大口酒,憤憤地說道:“最後還是我把她背到醫務室的好不好,本來就累成狗了,那老太太的體型簡直比芙蓉姐姐還誇張,累得我差點沒虛脫。”
這一頓酒足足喝了十多個小時,直到公雞打鳴了羅江才把醉成一灘爛泥的小劉丟到他自己的床上。
小劉倒好,一挨到床上就扯起了呼嚕,羅江的衣服上被他吐滿了汙物,脫衣服的時候都跟工兵排地雷似的……
從那天以後,羅江和小劉就成了好朋友,小劉逮著空子就到羅江家竄門,兩人還真有不少共同愛好,看書下棋侃大山……日子倒也過得悠閑。
在這生活了幾天,羅江就發現這兒的人都很善良,誰家有事隻要招呼一聲,住在附近的人哪怕不怎麽熟的都會趕過去幫忙。
在羅江的記憶中,隻有兒時才有這樣溫馨的回憶,後來左鄰右舍都搬到了城裏……沒想到在這個小鎮上居然還保留著這麽淳樸的民風。
那段日子,羅江過得很快樂,小鎮的安寧恬靜都讓他的心靈得到了平息,再加上一再地刻意告訴自己,一切都已經過去了,那隻是一場不真實的噩夢,漸漸地,在羅江的潛意識裏真的把那段慘痛的經曆都當成了噩夢。
既然隻是噩夢,為什麽還要折磨自己呢?夢總有醒的時候,醒來以後,一切都都會結束的,不是嗎?
這時的羅江並沒有意識到,一切隻是剛剛開始,等他發覺到幸福總是很短暫的時候,一切都太遲了……
在他搬來的第十三天,到了十五月圓之夜。
那晚,羅江和小劉下了三盤棋,本來羅江的技術還要好一點,但不知道為什麽,羅江的心頭象揣著一隻小鹿似的,怦怦地跳個不停,總也集中不住精神。
羅江三盤皆輸的結果讓小劉很是意外,一抬頭,看到羅江滿頭大汗,雙手緊緊地攥著桌角,目瞠欲裂的樣子要多嚇人有多嚇人。
小劉的心頭咯噔了一下,和羅江的目光一對,他的腦門上居然出了一層虛汗,那眼神太可怕了,人的眼睛根本發不出那樣的凶光!
隻有野獸!而且是捕食中的野獸才有那樣的目光!
小劉蹬蹬地後退了兩步,看到羅江難受的樣子,總算忍住奪門而逃的衝動,小心翼翼地挪到羅江身邊,關切地問道:“你怎麽樣?堅持一下,我馬上送你去醫院!你千萬……”
話還沒說完,低著腦袋的羅江猛地抬起了頭。
天哪,我看到了什麽,這不是真的!
在昏迷前的最後一刹那,小劉看到了一副隻有在恐怖片裏才能看到的詭異畫麵,他最後的記憶停留在了羅江的腦袋伸向他脖子的影像上……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小劉赫然發現自己正躺在家裏那張熟悉的大床上,滿身都成結成塊的血痕。
他昏頭昏腦地摸下床,胡亂擦了把臉,怎麽也回想不起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麽。
驀地,小劉激靈靈地打了個冷戰,一張年輕俊朗的麵孔突然從他們的意識深處蹦了出來。
是他——羅陽,自己剛交的新朋友。
一時間,許多重疊交錯的回憶潮水般反卷到小劉的腦海裏,他隻記得自己和小羅把酒言歡,聊到興頭上的時候忽然間不省人事了。
隱約中似乎看到小羅帶著奇怪的笑容打量著自己,一眨眼,那張俊朗的麵容忽然間變成了一張恐怖猙獰的鬼臉……
小劉心頭不爭氣地狂跳起來,他沮喪地搖了搖頭,看來自己真是老了,喝點小酒就醉成了這樣……不對,自己身上的血又是怎麽回事呢?
小劉感覺自己的腦袋又大了起來,他也沒心情吃東西,正準備找小羅問個明白,急促的拍門聲響了起來。
一開門,黎叔一閃身竄進來,湊到小劉身邊神秘兮兮地道:“小劉,你昨晚睡的好不好。”
“還行吧。”小劉隨口應道:“對了,您有什麽事啊。”
長得白白胖胖,一副富態相的黎叔是城建局的退休幹部,一向很少和他們這些平頭百姓來往,今天這麽早就過來竄門,小劉不由有些詫異了。
黎叔那張圓臉上原本很鬆散的五官擠成了一團,壓低聲音道:“沒,沒事。就是過來和你打個招呼,年輕人就要早睡早起嘛嗬嗬。”
小劉正在給黎叔倒茶,聞言轉過身打量了黎叔兩眼,黎叔的目光躲閃,站起來就要走。
走到門邊卻停了下來,猶豫了片刻後轉過頭道:“小劉啊,那個……我是老黨員,有些事情我必須給你說一下……不是我迷信,這裏以前出過事,最近恐怕又不太平了,晚上最後別出門。”
“唉,您等等……”小劉滿頭霧水,不等他拉住黎叔問個明白,黎叔便匆匆離去。
一出門,小劉的眼珠子忽然瞪圓了。他花費了整整一個下午才搭好的雞窩被破壞得不成樣子,倒了一半的窩棚裏滿地狼藉,白花花的雞毛撒了一地,雞血將青磚染上了一層刺目的褚紅色,空氣中似乎還殘留著淡淡的血腥味。
“該死的黃鼠狼!”小劉恨恨地罵了一句,罵完卻覺得似乎有什麽地方不對勁,背心隱隱發冷,下意識地裹了裹衣服。
出乎意料,小羅居然不在家。劉濤覺得頭疼欲裂,給單位打了個電話請假後打算好好地補個覺再說。
迎麵碰上了和他關係不錯的民警吳建。吳建看到他,匆匆地打了個招呼,扭頭就走,眉宇間充滿了說不出的惶恐之色。
怎麽今天每個人都這麽古怪?小劉憑直覺感到昨晚一定發生了他不知道的大事,當下也管不了那麽多了,一把拉住吳建逼問起來。
拗不過小劉的倔脾氣,吳建支吾了幾聲將他知道的事情都倒了出來。
原來在二十年前,這塊地方發生過匪夷所思的恐怖事件,夜裏經常有怪聲作怪,那怪聲就像是野獸的嚎叫聲,如同鬼哭般滲人。
每當怪聲響起的第二天,山腳下的居民都會發現自己養的雞狗莫名其妙的暴斃,死相相當淒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