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登記 (2)

辭別範玲，正要打車回家，電話響了，是李時真打來的。雷蕾說：“李總，你好！”李時真問：“雷蕾，你在哪呢？”雷蕾回答：“我剛從一客戶那兒出來，李總找我有什麽事嗎？”李時真答說：“你就別裝了，要不要我把你坐哪班飛機回來的告訴你？你是不是又為了你男朋友那點事跑回來了？你身為分公司負責人，經常擅離職守，這樣不好吧？據說上回你跑回來，就丟了一個單子是不是？”雷蕾說：“李總，我把事辦完馬上就回去。”李時真說：“好，這是最後一次。如果下回再讓我知道你到處亂跑，別怪我對你不客氣。好好幹，盯著你位置的人多著呢！”雷蕾賠笑道：“謝謝李總，辦完事我馬上回去，不會有下一次了。”

雷蕾無暇在這個城市多待，馬上打車來到羅永浩的單位，對羅永浩說：“你馬上請假跟我走，回去我們好好談談。”兩人回到家，雷蕾望著羅永浩，卻一句也說出不出來。她原本是來說服羅永浩繼續堅持的，可見著羅永浩，心裏又有氣。是他三次背叛了承諾，三次向自己提分手。

她心裏各種情感交織著，最後想道：“無論怎麽樣，他跟我分手都是為了我好。每一次他跟我提分手，他心裏比我更痛。他在傷害我之前，首先要傷害自己。作為強勢的一方，我該盡更大的義務。若是他自卑，我就給他自豪感；若是他退縮，我鼓勵他堅持下去；若是他背叛承諾，那我就原諒他，他背叛多少回，我就原諒他多少回！”雷蕾又想，“我們的關係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這一次無論如何要徹底解決。否則拖下去的話，不用母親阻撓，不用宋先來搞事，隨便一點風吹草動，我倆也會玩完。”想明白這些，對自己說：“別生氣了，微笑吧。”

雷蕾平靜下來，說：“老公，我好累，你給我按摩一下好嗎？”羅永浩心知理虧，原本一句話不敢說，現在雷蕾這麽平靜地跟他說話，如蒙大赦，馬上過來給雷蕾按摩。趁著給雷蕾服務，他說：“雷蕾，我們分手吧。你也別回來找我了。你老是這樣，對你的前途也不好。我們已經是兩個世界的人，你說繼續下去有意思嗎？”

雷蕾裝作幽默說：“兩個世界？怎麽那麽像鬼片裏的台詞啊？我是人你是鬼，還是我是鬼你是人呀？”羅永浩說：“是金領階層和勞苦大眾兩個階層的區別。”雷蕾應道：“一年沒兩百萬怎麽說得上是金領？頂多也就是好點的白領吧。其實我跟你有點差別，但差別不大，就是大白領跟小白領的區別。”羅永浩說：“一個是大一個是小，差別還是挺大的。”

雷蕾說：“那你說要是沒我媽擋著，我們是不是就結婚了？我們沒結成婚，那都是外部原因引起的，跟咱們倆沒關係。咱們倆的感情基礎沒變，該怎麽著還怎麽著。你說是吧？”羅永浩答：“正因為我們不合適，才會有那麽多外部原因。你想如果我能像宋先那麽有錢，你家裏也會同意我們了。你說是吧？”

“沒誌氣！”雷蕾禁不住批判他，“我跟你談我們倆的事情，你怎麽好意思去提宋先。他是你的情敵，長別人誌氣滅自己威風這種話你就不該說。”羅永浩回應：“一個人沒錢沒地位，說話做事自然就顯得軟弱了。”雷蕾說：“你別把因果關係搞調轉了。你這個人就是因為太軟，所以到現在還在當小主管，一個月拿那麽五六千塊錢。你要是能夠強硬一些，以你的聰明拿三五萬一個月的沒問題。我是你老婆，不是你的老師，本來這些話都不該我跟你說的。你自己想想吧。”羅永浩坦然接受：“我會好好想想的。”

雷蕾心想，我怎麽又跟他回到我們該不該分手的辯論上去了？上回跟他辯論一番，結果是誰也說服不了誰。我無法徹底改變他的那些想法，得另找辦法。羅永浩默默地為她按摩。她在心裏轉了千百個念頭。

終於她想到，要挽救這段感情，隻有快刀斬亂麻，把結婚證領到手再說。現在是他思想最混亂的時候，等我們登記了，他就不會有那麽多想法了。而且，要他拋棄一切來西安，風險實在太大，隻有去登記了才能徹底消除他對風險的恐懼。於是她說：“我們結婚吧。後天我們去登記。明天你再請個假，去人才中心把你的戶口卡拿出來。”

羅永浩問：“那你呢？上回我們說去登記，結果你家裏扣著戶口本沒去成。”雷蕾應道：“你放心吧，我已經跟家裏談好了，他們同意我們結婚。”羅永浩說：“不會的，本來你媽媽就不同意我們，現在她見到了宋先就更加不會同意我們。”雷蕾應道：“我說他們同意了，那他們就是同意了。我家裏的事情我還不比你清楚？”

羅永浩問：“你是怎麽說服他們的？”雷蕾應道：“很簡單，我說如果他們再扣著戶口本不讓我們結婚，我就自殺。我也告訴你，如果你不跟我結婚，我就自殺。你知道我們國家每年因情自殺的女孩有多少嗎？”

羅永浩心裏琢磨：如果非要跟雷蕾分手，是不是會釀成悲劇？作為愛她的人，他心裏將這種可能無限地放大了。雷蕾繼續說：“我出發前幾天家裏就把戶口本快遞過來了，明天下午就能收到，後天我們去登記。”羅永浩沒答話，心裏還在琢磨雷蕾自殺的可能性。

雷蕾不給他否定自己的機會，站起來抱住羅永浩，說：“想我沒有？”羅永浩回答說：“想，說不想是假的。”雷蕾問：“那你想我的時候，有沒有上網找日本的愛情動作片來看？”羅永浩笑答：“這個不告訴你。”雷蕾說：“我好熱，幫我把衣服脫掉好嗎？”羅永浩受她鼓勵，親吻她，接著兩人發生了那些事情。

事後羅永浩問：“我在想，就算我們勉強結婚了，你媽媽還是不喜歡我，這樣好嗎？”雷蕾應道：“等我們結婚了，我們就是一家人了，她對你的態度自然就變了。你想想，那時候你追我，我第一個念頭就是你這家夥會不會騙了我貞操就跑，處處防著你。可真等我們好上了，我不也是處處為你著想嗎？”

雷蕾無暇與他多待，起來穿好衣服，在櫃子裏找出一份文件，說：“現在還早，我出去買點東西。”羅永浩說：“我陪你去吧。”雷蕾說：“你跟著去不太方便，在家裏待著吧，晚上給我做頓好吃的。”

雷蕾出去，在一根電線杆子上找著一個“辦證、上網”的廣告，打通電話，雷蕾問：“做一個戶口本多少錢？”對方答：“五百塊錢。”雷蕾問：“你們做的成色怎麽樣，不會讓人瞧出來吧？”對方答：“這個你可以放心，我幹這個這麽多年了，質量絕對保證。待會兒我們約個地方見麵，給你看看我們做的，保證你滿意。”雷蕾問：“什麽時候能夠做好？”對方答：“下單後四十八小時內可以給你。”

雷蕾說：“我要得比較急，二十四小時以後能給我嗎？”對方說：“你要是那麽急的話，我們可以連夜給你做，不過價錢你得加點。”雷蕾問：“那你們要多少？”對方答：“八百塊錢，不砍價。”雷蕾說：“八百就八百，不過明天下午6點之前我一定要拿到手！”對方說：“這你就放心吧，我們準時給你交貨。”

之後又談了些細節問題，約好待會兒在電腦城門口見麵。電影裏販毒的、銷贓的那些地下社會的交易，都是在夜深人靜時交易的，雷蕾一個女孩子不能不擔心。聽得是在公眾場合下交易，答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