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登記（1）

次日中午雷蕾下了飛機，打車往家奔來，突然想到安內必先攘外，得把宋先解決掉再說，否則我費盡千辛萬苦說服了羅永浩，過幾天宋先再找一找他，我的努力還是要白費。於是她讓司機改而載她去最近的一個百貨市場，買了一把剪刀，一把匕首。

來到宋先的公司，前台王美美說：“小姐您好，請問有什麽可以幫您？”她職業的甜美微笑不能改變雷蕾心頭的怒火：“我找宋先！”王美美問：“請問您是約好的嗎？”雷蕾懶得跟她糾纏，直往裏邊走去。王美美追上來：“小姐！”宋先的秘書陳瑩剛好路過，上來說：“美美你回去吧，我來。”轉對雷蕾說：“是雷小姐嗎？宋總正在開會，你跟我到會客室先坐一下好嗎？”雷蕾驚詫於她竟然知道自己姓雷，說：“好，那你現在去告訴宋先，就說我來了。”

宋先聽得雷蕾到來，馬上結束會議，把雷蕾領進他辦公室。雷蕾見他開著的電腦桌麵圖片竟是偷拍來的自己的照片，說：“你拍了我多少張照片，馬上給我全部刪掉。”宋先賠笑說：“好，我馬上刪。”雷蕾押著他把照片徹底粉碎。宋先說：“雷小姐今天來，我這兒真是蓬蓽生輝呀！”雷蕾說：“好好說話。你現在寫文章嗎，用什麽成語？”宋先感受到她的火藥味，順著她說：“OK，我好好說話，不用成語。”

雷蕾問：“你前幾天是不是去找我男朋友了？”宋先琢磨了一下，說：“也不能說是找，就是偶然碰上的。”雷蕾怒道：“這城市一千多萬人，你就那麽容易偶然？你怎麽沒偶然被車撞死？”宋先說：“雷蕾，對不起。其實那天我也沒跟他說什麽，你別那麽生氣好嗎？”

雷蕾說：“你這叫還沒跟他說什麽，你跟他說你要跟我結婚了，都跟我家人商量好了是不是？”宋先答說：“我沒說那麽直白。雷蕾，這個事就算過去了好嗎？”

雷蕾望著媚顏討好的宋先，頗有點鄙夷地說：“宋總，你都億萬富翁了，追女人至於用那麽卑鄙的手段嗎？你不覺得丟份嗎？”宋先說：“雷蕾，我這人就是不會跟女孩子打交道，所以總是惹你不高興。不過我出發點絕對是好的，對你也是真心的。”

雷蕾說：“我問你，你是怎麽聯係上我爸媽的？”宋先想了想，說：“偶然遇上的。那天我去你家找你，沒想到竟然見到你父親母親。”雷蕾說：“你少跟我裝蒜。你哪回來找我不是去我辦公室？怎麽我爸媽一來你就上我家去了？”宋先尷尬地笑笑。雷蕾質問道：“我問你呢！告訴我，你是怎麽知道我爸媽來了的？不說是不是？”宋先打個哈哈：“怎麽知道的不重要是吧？你就當我們是偶然遇上的，是天意。”

雷蕾問：“我想來想去，你應該安插了人在盯著我。他會是誰？最大的可能就是司機崔誌剛。他跟你單獨接觸過，我爸媽來的時候也是我讓他去機場接的，我爸媽來這事也就他知道。宋先，是不是他？”宋先沒敢說話，雷蕾不容欺騙。雷蕾說：“默認了？那就是他了。叛徒，枉我對他那麽好，回去我就開掉他。”

宋先撥打電話，對那頭說：“劉舉，我是宋先，如果哪天崔誌剛被人開了，你幫我賠一萬塊錢給他，聽清楚了嗎？就這樣。”

雷蕾說：“你倒挺有情有義的，可他是個叛徒，不值得你可憐他。”

宋先答：“是我拉他下水的，他要丟了工作我得負點責任。我這人心軟。”

雷蕾不說話，死盯著宋先看，宋先大氣不敢出。

雷蕾從包裏拿出剪刀，說：“你還記得吧，我說過，隻要你找我一次，我就剪掉五公分的頭發，讓我自己更恨你一點。”宋先知道她說得出做得到，忙說：“雷蕾別生氣，把剪刀放下再說好嗎？”雷蕾左手捋住頭發，右手使力，哢哢哢，剪去一寸頭發。頭發晃晃悠悠地飄落在地上。雷蕾說：“這一下，是為了你找我爸爸媽媽剪的。”

在宋先驚愕之中，雷蕾又是一剪刀：“這一下，是為了中秋節那天晚上剪的。”

在宋先驚愕之中，雷蕾又是一剪刀：“這一下，是為了現在我們見麵剪的。”

女人的長發一般留四十厘米左右，雷雷的三剪刀至少剪去了十厘米！宋先望著她的頭發一點點被剪掉，望著碎發慢慢飄落在地上，連他自己也覺得心痛，清晰地感受到她心頭的恨，說：“雷蕾，對不起！”

雷蕾望著自己精心打理的長發變成地上的碎發，更是心痛，說：“那天你走了以後，我跟我媽媽說了一句話，你知道是什麽嗎？我說，我跟你斷絕母女關係！她是我媽媽，我能說這句話，你是我什麽人？你現在給我聽好了，我跟你斷絕任何關係，你不要再讓我見到你。”她從包裏拿出一把匕首，匕首反射著寒光，晶瑩作亮，說：“咱們要斷絕關係了，我就送你個禮物做留念。別再來打擾我的生活，不然我讓你死得很難看。”匕首扔向桌子，與木板桌麵相撞，發出沉悶的聲響。

雷蕾再看一眼宋先，大步走出。

她向宋先甩了刀子，料想宋先再不會前來糾纏，世界會清靜許多，心頭一片舒坦。但很快她又閃過個念頭：這家夥頑固得很，不要臉得很。我自殘，我威脅他，可他並沒有受到實質性的傷害，會收手嗎？雷蕾想了想，給一個叫範玲的人打電話，約她到以前常去的那家茶館見麵。

範玲是一家公關公司的客戶總監，是雷蕾任市場部副總經理時的網絡公關服務代理商。因為同是女人，兩人在商業關係之外還建立了些許友情。見麵的客套過後，雷蕾說：“今天我找你來，是想拜托你幫我辦一件事情。”範玲問是什麽事情，雷蕾答：“教訓宋先的公司。”

中國的網絡公關公司幹兩件事情：一是吹捧給錢的機構，二是惡意攻擊它的競爭對手，比如發新聞稿，或者組織水軍在網絡上攻擊、謾罵某公司。惡意攻擊商業競爭對手是嚴重的刑事犯罪。近年來每年都有公關公司因為操作不慎被查證，每年都有業內人士坐牢。於是範玲不假思索地說道：“惡意攻擊別人是犯法的，這種業務我們不接。”

雷蕾說：“範玲，跟我你還要說這種話嗎？”她跟範玲合作了幾個月，自然知道範玲公司的業務。範玲笑了笑：“雷總，我能不能問問：那家公司是做軟件的，跟你們公司沒有任何競爭關係，你為什麽……”

雷蕾答：“這次我讓你做的這件事情，純屬私人恩怨，跟我們公司沒有任何關係。”

範玲勸道：“雷總，我把你當朋友。跟你說一句，這種手段能不用，盡量不要用，要是讓人查出來咱倆都得去坐牢。你說你跟那個宋先有私人恩怨，能不能用別的方法解決呢？”

雷蕾回答：“沒有別的辦法，如果有別的辦法，我絕對不會來找你。他一次又一次破壞我跟我男朋友的關係，我必須讓他受到懲罰！範玲，如果有人千方百計要拆散你跟你老公，你會怎麽樣？”

範玲想了想，說：“好吧，這個單子我們接了。你要怎麽做？”

雷蕾答：“具體怎麽做你安排吧，我就提兩點要求：第一是事情別鬧太大，我也就是想小小懲罰他一下，不是跟他你死我活。把他弄得狗急跳牆對我也沒有好處。第二點就是，計劃盡快進行，最好明天中午12點以前就能夠開始。”範玲答：“雷總既然要得這麽急，那我連夜加班給你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