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誰來救我(五)

段祺正和施玉容兩人走到李蓮英家,見外間的門緊閉,裏麵的燈亮著,卻聽到有淒慘的哀苦聲。施玉容馬上奔到壁縫中往裏窺視,隻見李蓮英蓬頭散發,七分像鬼三分像人的坐在地上,兩隻手捧著一張紙在顫顫發抖,臉上的眼淚已經看不清她的臉頰,隻是兩眼直盯著這張紙哭的無比的悲哀。往兩邊看裏麵亂的一團糟,仿佛像抗日戰爭時期日本鬼子進過村;再仔細看,地上躺著一個男人,好像死去了一般,一動也不會動。再重新回過眼來觀察李蓮英,一條棉被隻裹住她的半個身子,穿的那麽單薄也不曉得冷,隻見她的一隻手顫抖的很厲害在拿一隻瓶子……施玉容眼尖,隨即看出這是一隻農藥瓶!“不好”,李蓮英要服農藥自殺!她嚇得驚叫出聲!

段祺正聽到施玉容的尖叫聲,頓覺苗頭不對,立即問道;“怎麽啦?”

“快……不好了,李蓮英要喝農藥!”施玉容奔過來說。

聽說李蓮英要喝農藥,段祺正毫不猶豫的將門踢開衝進去!他眼明動作快,看到李蓮英正揭開瓶蓋就要往嘴裏灌,飛身躍起飛出一腿踢掉李蓮英快到嘴邊的農藥瓶。施玉容動作也極快,閃進去蹲下身抱住了李蓮英勸導。

李蓮英一心想死,並不領情,猛力的想掙脫開施玉容要向牆壁撞去。怎奈她的力氣非常有限,被施玉容抱得緊緊的,怎麽也掙脫不掉,她就張開嘴咬。

“蓮英姐,別這樣,別這樣,我倆不是壞人,我們是新上任的村幹部。剛才救你的那個男人就是新上任的村書記,我倆是特地來看你的。”施玉容勸著說。

李蓮英聽說他兩是新上任的村幹部,這才緊緊的抱住施玉容嘶啞嚎哭,哭的昏天黑地好不淒慘。直哭的昏暈了過去。

趁施玉容勸導李蓮英的空間,段祺正到外間的屋子裏進行巡視搜索。忽然看到李蓮英的婆婆躺在地上,走近一看已經沒有了氣。但是,婆婆的兩隻眼還爭得大大的,眼角兩邊淌有淚水痕跡;再往下看,眼角兩邊的地下都已濕爛一地,說明李蓮英的婆婆流出了好多好多的眼淚。從現場看,李蓮英的婆婆不但死得很可憐而且還死不瞑目。

段祺正正想走回去跟施玉容說,就聽到施玉容叫他;“段大哥,快過來!”

段祺正返回去這才看到李蓮英的房間地下還躺著一個男人,當時隻管救人,沒有在意。因為李蓮英活撞亂顛,身子好多部分,段祺正就退了出去。施玉容馬上說;“他叫陳厚,是陳寶的哥哥,也是他們家的長子。”

陳厚的名字段祺正有耳濡過,是一個小肚雞腸,奢賭,好色,愛吃,懶做的敗家子。不用問便可以猜出,他一定是去嫖戲弟媳婦,竟連自己的母親滾下地來都不顧。像這種不忠不孝的垃圾,靠吃懶做又好色愛賭博的敗家子,實在是懶得理他。但出於人道主義,一個村書記的職責,段祺正蹲下身頹了一下陳厚的鼻子,還有氣在。

“段大哥,快把蓮英姐抱到床上去,她暈過去了。”施玉容說。

段祺正把李蓮英抱到床上,施玉容才發現,原來李蓮英上身隻穿了一件舊棉毛衫,下麵隻穿了一件長褲,連內衣內褲都沒有穿。

把李蓮英抱上床上,段祺正開始重新巡視房間,覺得不對勁?房間門被砸壞,長板凳斷腳,房間裏麵亂七八糟,連一張房前桌子都移位,從種種跡象看,房間內分明是搏鬥過了。這是怎麽回事?如果陳厚嫖戲弟媳婦,李蓮英奮起反抗,這是很正常。但是,李蓮英沒有這麽大的力氣呀,肯定還另有其人。

“段大哥,你看,這裏的牆壁撞了一個洞,床板也撞壞了。”施玉容突然說。

“現在可以斷定,毫無疑問,肯定另有其他男人,而且還不止一個,他們打鬥過。”段祺正肯定的說。

“段大哥,剛才我從壁縫裏窺視進來,看到蓮英姐手裏拿著一張紙發抖,兩眼直盯著這張紙頭看。你在地上找找,看看紙裏寫了些什麽。”施玉容坐在床沿替李蓮英愛撫著說。

段祺正從地上撿起一張紙一看,是一張絕命書;

上寫;公公——娘——“恕媳婦不孝,恕女兒不孝,媳婦要走了,女兒活不下去了。我沒有寫婆婆,是因為婆婆也要隨我而去了……

公公;我對不起你們家,因為沒有把兒女帶大就要離開人間。您老人家要保重身體!媳婦死後,去找您的兒子,我們到陰間裏相會。您要多活幾年,不是為您自己而活,而是為您的孫女、孫兒而活……

娘;女兒死後,你老人家要多保重身體!我到地獄會去尋找嗲嗲的……

女兒,兒子……不是為娘心狠,放下你們不管!為娘實在是活不下去了……我的……可憐的……苦命的兒子……女兒啊!…………”

李蓮英悲痛欲絕,無法再寫下去。但她哪裏知道,就在她寫絕命書的時候,她的婆婆已經搶先一步走了。

段祺正看完交給施玉容看。施玉容邊看邊哭的稀裏嘩啦。

在這種情況下,又是到了半夜裏,段祺正隻得把隔壁的幾家鄰居叫醒,叫他們一起來幫忙。

等幾家鄰居的人過來,段祺正自己親自去叫赤腳醫生,順便叫來趙旭峰,柳美美;叫柳美美的原因,想從她的嘴裏了解一些情況。又連夜派人去叫李蓮英的公公。

一直忙到天明。在趙旭峰和柳美美的再三催促下,段祺正和施玉容才各自回家去睡覺。段祺正臨走之前,走到李蓮英婆婆身邊,輕聲哀悼道;“阿婆,您放心的去吧!我給您保證,我們不會讓您的媳婦死的,我們還會把您的孫兒孫女一起都照顧好,您們家是不會斷香火的。阿婆,您一路走好,安息吧。”段祺正說著,把阿婆閉上了眼。然後,他從口袋拿出七百塊錢交給趙旭峰給李蓮英的婆婆辦後事,並囑咐柳美美一定要照顧好李蓮英。

段祺正回到家裏剛睡下還不到一個小時,電話鈴就響個不停。剛睡過去的段祺正還沒有被電話鈴吵醒,他這幾天實在是太累了。段金蓮聽到電話鈴響個不停,怕吵醒大哥睡覺,因為她知道大哥昨晚一夜沒睡,剛睡下不久。她馬上躡腳躡手的走進去來接電話。“喂——請問你找誰?”

“金蓮,是我。”楚嬌聽出接電話的人是段金蓮,馬上迫不及待地問道;“你大哥呢?快叫他聽電話。”

“楚嬌姐,是你啊!”段金蓮聽出是楚嬌雖然驚喜,卻為難地說;“大哥還在睡覺呢,他很晚才睡得。”

“啊!現在還睡覺呀,”楚嬌焦急得帶有點責備的說;“快叫他聽電話!”

段金蓮猶豫了片刻說;“好,你等著,我現在就叫醒大哥。”

換作是別人打來的電話,不是很重要的,段金蓮已經想好了,會毫不猶豫地叫他等會再打來。聽到是楚嬌姐打來的電話,她不敢怠慢。想到大哥和楚嬌姐雖則是真心相愛,卻愛得無比的辛苦,因為楚嬌姐的父親強力反對。他們雖近在咫尺,卻連麵都見不著。‘兩地相思’可以想象痛苦的程度。楚嬌姐的父親把女兒管的死死的,他們已經有半年多時間沒有見上麵了。聽電話裏楚嬌姐焦慮的崔促聲,一定是有急事要和大哥說,便鼓起了勇氣叫道;“大哥你的電話。”

疲憊熟睡中的段祺正沒有被“一聲大哥”而叫醒,側個身“唔”了一聲又睡過去了。段金蓮又連續地叫了幾聲,還是沒叫醒。怕楚嬌姐等得不耐煩,現在不叫醒大哥,等大哥醒來,不但要被責怪,說不定還要挨罵呢。情急之下,把話筒放在桌上,蒙的一下揭去棉被,大聲的吼道;“大哥,楚嬌姐電話……”

“啊,誰的電話?”段祺正朦朧中聽到楚嬌電話,馬上清醒過來,睡眼惺忪從床上竄起來,手揉著眼睛說;“快拿來我聽。”

電話裏沒說上幾句就掛掉了。段祺正擱下電話急急地起床,一邊埋怨妹妹不早點叫醒他。軍訓化的動作,穿衣服,洗臉,刷牙一氣可成,然後,推出摩托車,立即發動出車子,油門一轟急速駛去。

段祺正聽完電話,才知道楚嬌今天要到江北去進修學習服裝設計,需要幾個月。人已經到了車站,買好了車票,尚不到一個鍾頭,車子就要開了。楚嬌是用車站裏的電話打的,她哀求,再出雙倍價格。當時的年代通信很不方便,連公用電話都極少有。

段祺正清楚開到車站,如果路況好,以他的駕馭技術,半個小時差不多就可以到達。可是,他們村段的路實在太差,又要怕炸了輪胎。此時,他恨不得把摩托車變成飛機,轉瞬間就可以到達。他預算著,如果順利到達,最多還有十幾分鍾時間可以見麵聊天。都怪妹妹不早點叫醒我,等我回來還要說她幾句呢。

俗話說;“女婿是嬌客、重話說不得。”人家未來的女婿過年過節的時候都可以在嶽父母家裏與心愛的嬌人卿卿我我的在一起,享受著天倫之樂的幸福與歡樂。可是他們呢?唉!連麵都見不著……

段祺正想管想,開車還是不敢怠慢。心裏雖則不平,卻牢牢把握住把手謹慎地駕駛著,因為一不小心就會開到爛田裏去。開出坑窪地段,他立即調檔加速,加大油門。開上公路,有一個交叉口,往公路去,要兜一大圈子邈遠甚多;往小路去,需經過一個村莊,那是一條比較長的屋弄,兩邊都是老房子,要近似三分之一的路程,隻是人多了一點。這條路他開過一次,路途還是熟悉的。按常理講,如果天晴,多數人都會選擇開這條小路。那時候沒有水泥馬路,少見柏油馬路,這條公路最多隻能算四級公路,黃沙和瓜子片鋪成,大小坑窪洞不斷。晴天稍帶點風,一輛車子開過,滿是灰塵。

段祺正急著要於楚嬌晤麵,自然選擇了那條近路。他沒有減速,因為上午人還不是很多,油門時大時小的控製著。

當段祺正看到前麵一根蠻陡峭的石橋梁,他把油門轟到最大衝過去。就在這時,特然間,從右邊衝出來一輛運貨車,速度也非常之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