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想不到的劫難
那天為了苟弱成的事兒花去了好多時間,任就沒有處理好,還差一點被葛瑤瑤的兄弟毆打,段祺正心裏很是摳門。要不是現在自己是個村書記,真想叫上幾個兄弟哥們和他們幹一場。
為了爭取時間,他帶領村幹部采取了倍道兼行的工作,經過幾天幾夜的連續“作戰”,今天在太陽昃西之前基本完成了堪查農田的工作。他們餓著肚子,開始兵分三路進行走訪困難戶,爭取晚上全部走訪完。
嶴海村有一個偏僻偏遠的深凹,住著十幾戶人家,很少有人知道。因為他們從不與外麵搭界,連老支書都非常的模糊。村裏的幾個老人把深凹裏的人叫作——“外星人。”說的好聽一點,他們是個獨立的小生產隊。每任的村書記都把他們當作不存在的空氣。
嶴海村村民的生活已經夠貧苦得啦,沒想到深凹裏的這十幾戶人家,還要清苦好多倍。
段祺正去老支書家時,老支書跟他提起過;“我們村還有個深凹,住著十幾戶人家,非常的貧窮。我膽小怕事,村裏又沒錢,所以我沒去,也不敢去,聽說深凹裏的人有點蠻。”老支書隻說到這裏,其它的都沒說,也沒有叫段祺正進去去看看他們。
這時,因為剛好是接近那個深凹地段,段祺正猛然的想了起來,看時間還不是很晚,於是決定進去摸摸底。
要去深凹,首先要翻越兩個高坡,第一個是壩龍坡,第二個是野嶺坡。這種地方就算是白天,一般的男人也不敢進去。
段祺正叫上趙旭峰,正準備再叫上一個,施玉容卻自告奮勇要去。鐵石隱隱的聽說過深凹這個名字,覺得一個姑娘同去有點不安全,提出來他去。但是,施玉容堅毅要去,段祺正也不好意思拒絕。
爬上壩龍坡天還亮著,爬過野嶺坡,夜幕已經降臨。下的野嶺坡,先嚇了大家一跳,奔出來四五隻黃狗“汪汪汪”叫個不停,吃香非常的可怕。要不是段祺正,趙旭峰手裏攥有木棍,四五隻黃狗就會向他們撲上來。黃狗“汪汪汪”狂叫聲,引出十幾戶人家的男人都奔了出來,而且每個人手裏都攥有家夥。
隻見奔出來的男人,個個都是滿臉的腮鬢,卷發,旋發,黃發,長發蓋臉,麵孔顑頷,沒有一點光澤;穿的衣服七零八落,倒像蛇背上的鱗片,白麵獠牙,凶神惡煞,著實可怕,仿佛就像山林中的強盜。再說的難聽一點,就像動物電視上放出來的“猩猩”……
看到這樣的情景,他們三個人倒是沒有想到的,施玉容非常的驚慌,緊靠在段祺正身邊,身子已有些顫抖。
“請你們不要誤會,”段祺正馬上向奔出來的人打招呼說,“我們是來走訪的,來關心你們的。我叫段祺正,是新上任的村書記,他們兩個都是村幹部,一個叫趙旭峰,女的叫施玉容,我們沒有惡意,請你們相信我們。”
“你說來關心我們的,拿出誠意來啊,帶來了什麽物品?”這時,一個看上去四十幾歲的男人站出來說話。
“對不起,今天我們是順便過來的,先來看一下,所以沒有帶任何東西。”段祺正解釋著說。
“別聽他們的廢話,先把他們捆起來,說不定他們是奸細呢。”其中一個男人喝道。那個男人的話音剛落,站著的那些男人們就呼啦一下把段祺正他們包裹起來,折斷山裏的藤條就要捆絆。
“且慢,”段祺正提高了聲音說道,“你們不能這樣對待我們,我們是好心而來。再說,我們一沒有搶你們的物資,二沒有偷你們的東西,三沒有對你們任何人有過衝突,你們為什麽要絆我們。”
話雖這麽說,段祺正心裏不免有些劻勷,他雖然很鎮定,畢竟是在這種鳥不撒尿的地方,看上去這些人確實有點野,怪不得有人叫他們是“外星人。”他們不與外界接觸,不懂得法律。審時度勢,他不擔心自己脫離不出去,而是擔心施玉容,趙旭峰是否能自顧暇出去還沒有把握。都是自己太粗心,沒有想到會發生這麽一著。
“別跟他們囉嗦,把他們先捆起來再說。”隻聽得內中有人吆喝。
“我們犯了什麽法?你們要捆絆我們?”段祺正掙脫掉藤條大聲抗議,我們跟你們進去不就是了。”說著,他牽起施玉容的手,三個**踏步一起往裏麵走去。
他們被關進一間小屋子裏,總算沒有捆絆,卻沒有人理睬他們。
段祺正想,這裏的人如此的警惕,見到陌生人進來,如臨大敵,嚴勤戒備,莫非以前發生過甚麽搶劫事件?按理說,他們的生活窮困潦倒,自顧暇都難以維持,還有什麽東西可以被搶劫的呢?但是,他斟酌再三,其中必定另有原因。問題是現在想什麽辦法出去。
一個多小時過去,任憑他們怎麽喊叫,抗議,就是沒有人來理睬他們。那間屋子是在高山的陰暗處,地下潮濕,裏麵黑燈瞎火,往外見不到月光,非常的陰寒。而且根本聽不到有人的說話聲,連狗叫聲都隻能隱隱聽得到。白天,他們在農田裏走了一天,人是走熱的。現在被關在這種房子裏,安靜下來,人頓時感到寒冷。施玉容嚇著加寒冷,牙齒已經“咯咯咯”地打著冷戰。
趙旭峰說;“祺正,看來他們是不會來理睬我們了,我們隻有想辦法逃出去。”
“不行,”段祺正沉默了一會說,“現在不行,如果他們真的不來理我們,也要等到下半夜才能逃出去。現在逃出去,他們可定有防範,或且還有幾隻狗在。那幾隻狗,我們也很難對付的。”
大約又過去了一個小時。這時,饑餓與寒冷一陣陣不斷地向他們身上侵襲。段祺正和趙旭峰本來可以在屋子裏活動身子抵抗一下寒氣,但看到施玉容凍得不行,他們就把她裹在中間,緊緊地靠在一起,為她取暖。
忽然,外麵有了動靜,段祺正他們馬上警惕起來。等門打開,他們才看清是一個看上去五十歲左右的男人,滿臉胡子,身邊跟著兩隻狗。
那個男人打開門就說;“你們跟我來。”說完,回頭就走。
路裏,段祺正暗暗地命令趙旭峰,“如果情況對我們不利,叫他帶著施玉容先逃出去。”
那個男人把他們帶進一間屋子裏,點亮了一盞煤油燈,問道;“你們是來幹什麽?叫什麽名字,是哪裏的人?”一連串的審問。
當那個男人證實,大家是同一個村子裏的人,而且三個都是新上任的村幹部,才知道是一場誤會。
他們十幾戶人家雖然從不與外人接觸,而且被人們稱作為“外星人,”但也有人外出的時候。那個男人就是他們的隊長,領導。
元宵節那天,他剛好外出,回來的很晚。他回來時,鬧元宵遊行隊伍剛從山麓下繞行,於是,他躲在林中避讓。隱約中聽到叫段祺正的一個年輕人上任村書記,還聽到,說那個新上任村書記的許多優點。
一場誤會總算迎刃而解,風暴總與解散,那個隊長把段祺正他們請到他的家裏,並請他們吃晚飯。
這哪裏是人吃得飯呀,幾級是豬食。隊長家裏都吃這些東西,那麽,其他的人家就可想而知了。
三個人的肚子早就餓得癟幹,可是麵對擺在麵前的三大碗黑乎乎的野草糨糊粥,誰都吃不下去,聞到這股味道就會反胃,嘔吐。但是,他們不能不吃,因為這是一種禮數。隊長說;“他已經把家裏最好的東西拿出來,請三位了。你們肯定餓壞了,就勉強吃一點吧。”
段祺正他們吃不下的原因,不單是野草糨糊粥,而是屋子裏實在太髒了,整個屋子有說不出的一股味道,難聞極了。桌子麵上都是油漬,凳子抹黑,地上灰塵少說有十幾寸厚,一碗野兔肉擺在桌上,就這麽一碗小菜,而且已經膻味。
段祺正和趙旭峰暗皺眉頭,捧起飯碗就吃。這不是難吃不難吃的問題,這不但是禮節,還關係到,晚上他們能不能出去……
見到他們兩人都捧起飯碗吃粥,趙旭峰還要在施玉容麵前故意做作,嚼蠟的津津有味。施玉容白了他一眼,隻好硬著頭皮捧起飯碗也吃。但她隻吃進兩口,就忍不住嘔吐,弄的非常的尷尬。
段祺正見機行事,馬上為她辯解說;“對不起,隊長,她身體有點不舒服,所以才……”
但是,趙旭峰可不這樣說的,他接上說;“隊長,這位姑娘可能懷孕啦,所以才會嘔吐。”說完話回轉頭偷笑。
“你!……”施玉容翻翻白眼,氣得說不出話來,暗中惡狠狠地瞪了趙旭峰一眼,垂下暈紅的臉頰,隻怪自己不爭氣。
聽說,隊長把三位陌生人請到了他自己的家裏,還請他們吃飯,許多人都圍攏來看。
在暗淡的燈光下,段祺正暗暗地打量那些圍攏來的貧苦人們;現在剛是初春季節,還是比較的寒冷,尤其是這深凹裏。但是,他們每個人穿的都是薄衣單褲,破衣舊襖,而且破洞百出。女人同樣也沒有一個穿的像樣的,也沒有一個打扮的幹幹靜靜,連十幾歲的姑娘穿的都是如此,薄衣單褲,補丁加補丁,髒兮兮的。頭發枯燥發黃,額頭沒有光澤,臉上沒有紅光,看上去每個人都麵黃肌瘦,眼睛瞘瞜無神。住的是土屋,瓦屋,泥土屋,自己搭建的木結構屋;家裏沒有一套家具,連一張像樣的床鋪都沒有,隊長家裏睡的也是一張用木板拚起來的板床鋪。
段祺正強行把一碗糨糊粥吃完,因時辰不早,向隊長告辭,並承諾下次定來看望他們。臨走之前,他把口袋裏傾其所有的錢全都拿了出來,說道;“這是我的一點小小心意,希望隊長把這些錢先分給最貧苦的人家。”
趙旭峰和施玉容見狀,也盡了他們的綿力,兩人把所帶的錢也全都拿了出來。
段祺正,施玉容,趙旭峰,三個人剛剛翻過野嶺坡,突然從樹林中閃出四五個彪悍男人,大吼一聲,“站住!……”
施玉容嚇得花容失色,魂飛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