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最後掙紮

槍聲平白冒出,的確怪異。但對於已經麵臨絕境的李秋來說,任何一絲異變都等於是一份活下去的希望。

眼前簫長河人馬陣腳已經打亂,李秋毫不猶豫先下手為強,希望在簫長河失神間,瞬間將他擒拿,那樣才有一線生機。

聚最後一份希望全力爆發的李秋,氣勢如實質般撞擊在簫長河身上。

簫長河原本就因槍聲失神,此刻又遭李秋氣勢一壓,思維立刻變的有些滯帶,身體靈敏反應度比起平時至少下降一半。

眼看簫長河這瞬間一楞,李秋內家攻法運轉,乃是正宗道家浩然正氣,氣勢如洪勢不可擋,夾帶著破風之聲,身法如雲,轉眼就飄到了簫長河眼前。

三米,說遠不遠,但李秋僅僅在簫長河失神的一瞬間,突擊到他眼前,足以可見李秋的通天本領。

兩手握拳,成伏虎之勢,擊向簫長河空門大開的前胸。

攻勢,快,猛,準,絕對是武**用到頂峰境界的完美表現。

麵對眼前以泰山之威,滅頂壓身的李秋,簫長河心中驚諤到無法言語的地步,至少簫長河知道,此種危機,他從開拓疆土以來絕對沒有遇到過五次。

對於一個在生與死邊緣徘徊的人來說。沒有經曆過五次的絕境到底是何等的凶險。

但簫長河畢竟是簫長河,麵對李秋必殺一擊,除了瞬間的失神,沒有出現一絲膽怯。眼見李秋雙拳逐漸放大,進入眼孔。簫長河沒有絲毫猶豫,竟然當機斷,奮力大喝一聲,同時一口咬破自己的唇舌,如針刺的痛疼,將原本被李秋震蒙了的腦袋,瞬間喚醒。

千鈞一發之間,簫長河猶如蛟龍縱海一般,往後急速飛退。

破,拳及,空氣暴鳴聲響起,可惜依然晚了那麽一點。

簫長河雖然逃過這致命一擊,但在空中依然被拳勁震的胸口發麻,真氣運轉不暢。

簫長河一生混跡黑道,能混到如此地步,絕不是一般人。

正道非常人行非常事,天生大運者,絕非凡人。簫長河是天降大運之人,十四歲開始,吃盡人間疾苦,遍嚐世間艱辛。直到十六歲,在東北吉林,遇到一世外高人,告訴了他人道大運的奧秘,及傳了他一套養生之法,若非如此,他又怎麽會知道宋家百年不宣的秘聞。

簫長河,一生跌倒過無數次,但每一次都是他站在了最後,看著眼前威風不可一世的李秋。沒有讓他感到壓力,反而挑起了屬於霸王本身的爭霸之心,那就是他要李秋在他麵前完全成服。

輸了半招,不等於敗局已定。李秋一鼓作氣氣勢已經透支了他的體力,現在李秋全部的實力加起來也不及前一刻的八成,乃至更低。

簫長河一落地,大吼一聲:“好,現在接著一拳。”一聲大喝,立馬奪回剛才輸半招的氣勢,同樣是腳往地一點,瞬間三步,前腳落地,硬朗的土地上瞬間呈現三個半公分的清晰腳印。簫長河速度雖然比不上李秋,但走鋼猛霸道王霸之路的他,力量上絕對不比全盛時期的李秋差。

同樣是一拳,直取李秋前胸,正是洪門開山立宗拳法,洪峒拳。

一拳如龍,呼風喚雨,卷的李秋四周空氣錯亂,產生的壓力吹膚生痛。

李秋心靜如水,雙眼明洞天機,看著洶湧霸道的一拳,竟然先一步,以手化掌,半路將簫長河的右手緊緊握住。

簫長河,一擊被破,非但沒有感到驚訝,反而豪氣一揚,再喝了一聲:“好,果真不虧是京城第一高手,那麽就看你能不能接下我後麵這一式。”

五嶽崩,一聲喝出,簫長河右手一縮,瞬間將與李秋的距離拉到了零縫隙。而後,身子快速一轉,接著剛才一拳,沒有爆發的無窮勁道,全部轉移到左肩之上。

李秋輕易拿住簫長河右手,就猜到簫長河定有後招,若是簫長河能這樣輕易擊敗,那麽北上會,就根本不會有今天這般成就。

簫長河的招術古怪多變,讓人防不勝防,就算李秋再如何小心,依舊沒有算到簫長河這一招暗手。

啪,一擊肩撞,瞬間貼在李秋胸口,骨頭斷裂的聲音一下就將被槍聲打破陣腳的眾人震撼住。

此刻離槍聲響起,不過就十幾秒鍾而已。

李秋一口鮮血,隨著簫長河一肩撞上,奪口而出,惜日戰神,縱使往日笑傲天下,此刻也是如斷線風箏,浮在半空中往遠處落去。

李秋輸,不是他武藝不行,也不是經驗不足,隻是他算不出簫長河一下步的招術。

若是全盛時期,或許他能以絕對的武力打破一切沒必要的算計。

但在對等的情況下,算無遺漏的簫長河,無疑是不敗的存在。

砰。李秋落地,揚起滿地的粉塵,以及散落滿地的鮮血。

一直在遠處觀望的十人,望著兩人片刻的打鬥,依然是意猶未盡,從前他們縱橫天下無往不利,此刻才知道,其實他們依然是小瞧了天下人。

或許一對一,他們有把握能打敗他們。但他們卻是從億萬人中選出來的天之轎子,這樣的結果算是勝利嗎?

簫長河望著受傷後依然掙紮著爬起來的李秋,心裏感慨萬千,因為他知道,也許有一天他也會淪落到這般地步,畢竟爭霸,爭霸,爭的不過就是一時的獨霸天下,世間誰能永恒主宰?宋家?宋家前麵的蔣家?蔣家前麵的帝王?

一代換一代,最後逃不了英雄末途。

但男人,特別像他們這種承人道大運而生的男人,隻有這樣的追逐下去,才能體現出他們的人生價值。

簫長河沒有乘機取李秋的性命,因為他敬重李秋,所以他要給他一個最隆重的死法。一直戰鬥到死。

簫長河沒動,同樣回過神來身後的眾人也沒有一人敢動。

黑道,雖然不擇手段,雖然盡幹些喪盡天良,或許沒心沒肺的勾當,但同樣作為在死亡線上徘徊的他們,懂得尊重強者,他們的世界是一個人吃人的世界。而不是一個用法律來平衡的世界。

所以他們已經不屬於常人的範圍。包括程少遊,自從他接受程家四公子的傳授之後,就注定他這輩子不可能像個常人一樣活著。

李秋站了起來,但他讓在場的所有人失望了。

他沒有選擇戰鬥到死,而是在自己還能堅持著清醒的狀態下,迅速的抱過身邊不遠處的宋婉焉,往山下奪命而逃。

是否是懦夫,或者是孬種,還是戰神其實對李秋來說,都不算什麽,隻要還有值得自己活下去的東西,誰都不會介意別人怎麽稱呼自己。

簫長河沒有瞧不起李秋,而是歎了口氣,他知道李秋是個人物,是個在這個世界上排上的名的人物。可惜當人有了牽掛後,就不適合成就大業。

所以注定了李秋這一輩子,隻能寄人籬下,做個守護者。而成不了像他這般的掌權者。

看著奪路而逃的簫長河並沒有因為欣賞而放李秋一條生路,簫長河在李秋剛躍起的瞬間,就已經下令,身後眾人前往追趕。

而他停了下來,因為他已經知道有人準備做一次漁翁。所以他要這一次選擇對策,應付片刻後的變故。

李秋,前後兩次重創,就算是大羅神仙也會有疲憊的時候,若不是李秋毅力非同凡響,不能用常人來衡量隻怕早就一頭栽在地上,不醒人世。

奔跑的速度很快,由上往下跑,如疾水湧瀉,一發不可收拾。轉眼間就竄出了數百米遠。但不管李秋如何賣力飛奔,依舊無法拉開與身後敵人的距離。

試想在重傷下,而且還抱著一人,這怎麽可能逃脫?

心裏堅持著一個不倒的願望,那就是宋婉焉一定不能出事,一定。

一路顛簸,原本被炸彈震的昏睡的宋婉焉,竟然有蘇醒的跡象。若是沒有敵人,或許是個好事,但現在更是讓李秋心生不安,因為她不想讓宋婉焉見到一個無法保護他安全的李秋。他想永遠做宋婉焉心裏那不倒的戰神。

但此刻一切都已經成泡影。

李秋心中動力一散,終於感到了無盡的疲憊讓他再也無法狂奔,一時不謹,終於跌倒在地,仍然似醒非醒的宋婉焉被甩在了地上,迷糊中,呻吟了一聲。

而在眾人隻關心李秋的情況下,絲毫沒有發現,離他們不過二十來米遠的地方,有一個身穿乏黃不知名運動裝的少年,死死的盯著剛剛被甩在地上的宋婉焉,兩隻原本迷茫的眼前,在看著眼前那個女子之後,竟然瞬間充滿了心痛與內疚。

再等他把目光轉移到全身血跡斑斑,頹廢倒地的李秋,以及身後將近二十名黑衣大漢時,竟然兩眼發紅,猶如在世凶魔,直恨不得生生把眼前眾人吞進肚子裏去。

而這個少年,自然是一路追尋而來,放不下宋婉焉的程少遊。

對於現在的他來說,或許沒能力永遠守護著宋婉焉,沒資格與宋婉焉談笑江山如畫,沒本事給宋婉焉增一絲顏麵,甚至是沒辦法堵住別人說他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的嘴。

但他願意用自己毫不值錢的生命,在宋婉焉心裏,種下一顆愛情的種子。告訴她。我真的愛過你,直到為你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