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計中計
徐木清沒死,最後像條爛狗一樣被抬上了救護車。
宋婉焉沒有要徐木清的命,並不是她突然大發善心,好為後世積點陰德。
在宋婉焉眼裏,有些人就算天皇老子來了,也要殺,像小人,像大俠,像賣國者,這幾類人絕對不能放過,而偏偏有一類人,卻是能不殺就不殺。
那就是隻知道享受,把命看的比什麽都要重要的紈絝子弟。
因為這一種人,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但由於懂得對生命的保護,往往會在某些時候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因為這枚棋子沒有逃離手心的能力。
這不是宋婉焉對人心透徹的把握,而是天下帝王所必需掌握的帝王心術。
二十六號的京城有點亂,亂到所有旅社,招待所,賓館都遭到了警察的全麵搜索,就連行走的大路上逛街的普通百姓也沒逃過被一一檢查身份的地步。
雖然所有人都被告知是在追捕疑犯,但人們心裏都有根秤,值得出動幾萬**搜查怎麽會是追捕一個疑犯那麽簡單。
晚上八點,經過下午一鬧的京城安靜的許多,或許這是京城近十年來,最安靜的一個晚上,就像十年前京城地下太子爭奪一般,安靜中彌漫著濃濃的血腥味。
香山別墅區,山頂別墅,古有乾坤五行,掌管天地神力,九宮居中,占據大地靈根。兩儀四象分八方占九州龍脈。
京城自古就是帝王必爭之地,爭的就是大地靈根。整個中華按照九宮圖排列,京城恰恰就是中州。
香山別墅區,一共有三十六棟別墅,住這裏麵的人那個不是非富則貴,但別墅區還有一個特殊的存在。
看不見的一號別墅。
三十六以天煞數相應,自古有道藏於天地,於九九數。八八數,六六數。
而香山區建別墅時,選用的是六六大道之數,意表天下大順,吉。
以六六數,配合道家天煞星辰陣,構成遁甲之術,大衍以五十去一,構成七七數,稱為完美。
香山別墅以六六數雖然做不到完美,但至少在普通人眼裏,依然是神仙之地。
一號別墅,既在三十六之中,又在三十六之外。
此刻宋婉焉就坐在一號別墅。書房之中。
在她麵前的是一個滿臉疲憊卻依然把腰板骨挺的筆直的老頭,這就是她的爺爺,一輩子不肯服輸,也沒有輸的過宋鼎文,但不管他如何風光過,如何藐視天下過,卻依舊沒法逃離時間的摧殘。
他老了,老到滿頭白發,雙手握力都顯得顫抖不已。但他必須每時每刻都要筆直的站著,因為他不能倒下,甚至失去了倒下去的能力,因為無數人的寄托全部落在了他的身上,支撐著他要一直這樣,站著死去。
宋婉焉在宋鼎文麵前從來沒有提過她心中的負擔。因為宋婉焉知道,所有人都能在這個老頭麵前低頭,惟獨她不行,因為她是眼前這個老頭最後堅持不倒的寄托。
宋鼎文在天下所有人眼裏,是一個梟雄,是一個地下的皇者,沒有見過他的頹廢,沒有人見過他的疲憊,唯有在宋婉焉麵前,他才會感到自己真的老了。
老到無法保護好自己的兒子,老到要把孫女推向黑暗的深淵,繼續沿著自己這條沒有盡頭的地獄之路爬行。
宋鼎文內疚過,心痛過,悔恨過,但事實卻由不得他去選擇,因為這是宋家人生來的命,因為宋家主宰著無數人的生與死,同樣也背負著無數人的人與死。
名,讓人一步通天,名,讓人墜落地獄。
生為名累,死亦為名累,這是這個世界永恒不變的爭霸之路。
宋鼎文滿是關切的對宋婉焉說道:“這次的事情,你不要去參合。這是一個局,一個誰先破誰就入了局的迷局。”
宋婉焉在宋鼎文麵前,依然就是談笑風生把一切都不看在眼裏,就如一切都被她掌握一般,輕蔑道:“京城是我們宋家的地界,不管是誰設的局,隻要在京城棋子就無法擺脫我的掌握。”
宋鼎文歎了口氣,問道:“那個小夥子真的值得你親自動手?”
宋婉焉無法避免的內心撼動了一下,因為隻要是人,還沒失去心與肺就注定要被情所困,宋婉焉雖然不承認,但內心的掙紮卻是由不得她,低聲說道:“也許這就是上天對著最後一次的考驗,如果我邁過了這一步,就能成為最完美的宋婉焉。”
宋鼎文九死一生爬到如今這般高度,什麽東西他沒有遇到過,他更知道這個世界沒有什麽是不能克服的,偏偏最平常,最不值錢的愛情最能折磨人。同時爬的越高,傷的越深。宋鼎文見宋婉焉已經決定了自己的選擇,最後嚴肅的說道:“北上會,簫長河人在京城。”
就算宋婉焉一直都是波瀾不驚,但此刻依然臉色嚴肅的望著她爺爺有點不信的問道:“帝君,簫長河?”
宋鼎文點了點頭:“如果我猜的不錯,簫長河設這個局,就是想看看,如今我們宋家在京城是不是還以三十年一樣,一手遮天。這個局是個平局也就罷了,誰先破,誰就會先輸一籌。”
宋婉焉經過宋鼎文這麽一點,那裏還能不明白。如果宋婉焉繼續追查下去,那麽等待她的絕對是條絕路。如果簫長河在京城,被宋鼎文給先逼了出來,同樣簫長河絕對不可能活著走出京城。
但敵人在黑,宋家在明,別人擺明了一條路讓你走,如果不走,敵人又怎麽可能出現。
這就是一場比耐心的對峙。
而不同的是,程少遊不管怎樣都是一枚死棋。
而宋婉焉想要一輩子沒有遺憾,想要一輩子走出感情的枷鎖惟有選擇走下子。
淩晨,安靜的京城終於染上了血色。
先是從,國茂大廈保安部開始,二十一人轉眼間被殺。
而殺人者隻有一人,一名三十左右手拿把短刀的俊郎漢子,他就是李秋。
同時京城周遍,七處居民區,四十三人被警察局突擊行動給逮捕。
一夜間京城警笛聲沒有停歇。
京城天子賓館,中南海。
簫長河站在酒店二十八樓樓頂,望著燈火輝煌的京城說道:“這樣一座美麗繁華的城市,怎麽會不讓天下人瘋狂,可惜幾千年來,除了千古帝王又有什麽人敢說一口吞下這座城市。三十年前,我八歲,有幸見過一位通天人物,把整個京城的人整的服服帖帖。那一天我親眼看到他揮一揮手,幾百人被活活的埋在了地裏,其中包括我父母,但那一刻我並沒有恨那個男人,反正很崇拜那個男人,因為他讓我知道自己到底是為了什麽而活。我從十四開始混黑道,第一次打架輸了,被人砍掉一個手指,那一刻我笑了,我笑砍掉我手指的混混他傻了竟然沒有殺了我,那些人都以為我瘋了,其實他們不知道的是,我是瘋了,從那一刻我就瘋的想要整個中華握在手裏。二十年,我創建北上會,為的就是這座城市。想知道為什麽嗎?”
狂錚立在簫長河的身後,就像是他的影子,而狂錚也渴望能成為簫長河的影子,因為這個男人在他心裏是個真正的男人,從他混黑道起聽到的就是關於眼前這個男人的傳說,從一個被人趕出京城的喪家犬,一步步爬到現在東北九省,除去京城的頭號帝王,北上會,帝君。
狂錚麵對著簫長河的詢問恐惶的說道:“帝君心比天高,您心中所想怎是我這樣的莽夫配知道的。”
簫長河仰天大笑,望著滿天星辰,宇宙玄妙越發感到人的渺茫,但他卻豪情萬丈的說道:“宋家之所以能一手遮住京城,靠的不過是,地心靈根的一條偏脈,而我要得到的,卻是整個京城的地靈根,隻有這樣我才能統領九洲,成就地下第一皇。”
簫長河說完這話後,又繼續說道:“宋鼎文雖得靈脈庇佑,但卻怎麽也想不到,他兒子會死在我手,而這次我就要宋家斷子絕孫,再也沒有翻身的機會。”
京城已亂,又怎麽會逃過簫長河的手心,所有的一切,都按照正常的步伐一步步邁進著。
他在等待,宋家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宋婉焉走向滅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