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風雨欲來

宋婉焉生來是個公主,但同樣是命運多舛,她豐富的人生經曆是所有同年人無法比擬的。童年時她是個公主,生活在幸福美滿的大家庭裏。有可愛的弟弟,有對他關懷至微的爸爸媽媽,以及無數寵溺他的大哥哥,大姐姐。

但等她才剛剛懂事時卻遭遇了家庭變故,父親意外身亡,母親帶著弟弟離家出走,一切都發生在一夜間,但麵對這樣的打擊,這個原本如公主一般單純的女孩卻沒有哭,但所有人都知道,不哭,並不代表心不痛。她那時還很小,她以為她的堅強能瞞住所有人,讓人無法看出她內心的痛苦。卻不知道其實所有人都能看出她心裏的痛,所以宋鼎文心痛,所以宋婉焉身邊的每一個人都對她百依百順。

這不僅僅是對她的愛,更有麵對著宋婉焉不能給她解憂的內疚。

年少的宋婉焉是叛逆及心理含有病態的美麗少女,她喜歡看人難受,她喜歡在看穿別人的小把戲後,依然順著別人的圈套走,直到最後一步,打破別人的美夢,看到別人轉眼由天堂跌入地獄,仿佛這樣的效果能夠修複她內心的創傷。

但人瘋過之後,就會感到累,宋婉焉不僅僅是累,更是覺得生活對她失去了吸引力,當她一眼就能把同年人的心思猜的七七八八,這樣的生活對她還有意義嗎?

活的沒有了激情,那麽就隻有沉澱,所以在她外公告戒她不要太顯眼時,她沒有反對。因為讓人妒忌,羨慕的年華已經在她十六七歲的時候飄過,她現在追求的是另一種生活,她渴望自由,渴望能在藍天下就像隻小鳥一樣飛翔。

這樣的日子,對於一個普通來說,很簡單,但對她來說,很難,因為她甩不掉宋家這個包袱,因為在看著他父親倒下去的時候,她就甩不掉,因為那時候她就知道,她要背上宋家這個沉重的負擔。

因為他爺爺那天對她說:“宋家人的骨子裏沒有眼淚,隻有血,可以流芳百世的鮮血。”

於是那一天,她就悟到了她跟別人的不同,因為她比別人少了眼淚。

程少遊的出現,是一個意外,也許是上天給她做一次普通女孩的例外。這個意外讓她知道了什麽叫生活,更加深刻的理解了生活中的愛,關心,難過,生活中會遇到的一切,她在程少遊身上全部都能體會到,這是她以前絕對接觸不到的東西。

脫下麵具的宋婉焉,已經很久沒人見到了。

但帶上了麵具的宋婉焉,見到她的人不是被她閉月羞花之貌驚歎,而是被她脫俗華貴的氣質征服。

天上百花仙,紅塵彼岸線。引渡迷茫人,yin孽裙下臣。

徐木清是個不折不扣的斯文敗類,身份,地位,加上樣貌讓他很得意,特別是在女人麵前非常的得意。所以他一直把自己比喻成水壺,水滿欲溢的大壺,而天下女子不過是宴席當中的一個個水杯,試問有盛的下水壺的水杯嗎?

既然沒有,那麽女人隻能一個個對他獻出全部,而他隻要付出十分之一,乃至百分之一,就能讓任何一個女人死心塌地。

而事實是,真的如他所想的那般,他遊蕩在紅塵中。

如果一個嫖客見到一個**,不是在看她胸部有多大,屁股有多翹,而是在想她下麵有多深,那麽這個嫖客一定是個瘋子。

此時的徐木清發現自己就是個瘋子。當看到二位美麗的少女領著宋婉焉走進酒店時,坐在酒店花園品酒的徐木清想的竟然不是晚上怎麽玩3P,怎麽折磨眼前的三位女子,而是突然冒出了想結婚的念頭。

與第一次見麵的女孩結婚?這種念頭真的會讓人聯想到神經病。特別是徐木清這種還未玩夠的花花公子。

徐木清有這樣的念頭,是因為宋婉焉走入酒店見到他時的那一抹笑容。

仿佛那一抹笑容就是帶他離開塵世的彼岸橋,所以他想解脫了。

宋婉焉笑的很燦爛,笑的可以令花顏失色,所以李秋動了,帶著滿身煞氣,如一條蛟龍騰空而起,將徐木清籠罩在他的陰影之下,黑影消失的很快,若一道閃電,當李秋的影子與徐木清的影子重疊在一起時,徐木清已經動彈不得的跪在了地上。

一瞬間,雙肩猶如遭受萬斤壓頂,癱瘓的垂直了下來,一切像是一場夢,驚的徐木清分不清現實,仍然懷著一絲希望向宋婉焉望去,仿佛心裏有一個聲音在告訴他:“若那女孩的微笑還在,那麽這一定是一場夢,因為隻有夢中才會出現那樣讓人失魂的笑容。”

但現實告訴他,這不是夢,因為沒有了帶有笑容的仙子,隻有來於地獄勾魂的死神。

宋婉焉不帶一絲憐憫的對著跪在地上還兩眼迷茫的徐木清問道:“昨天中午,你可是打了電話給一個叫燕小花的女人。”

宋婉焉來之前已經將所有有關聯的人調查的清清楚楚,徐木清根本就跟程少遊沒有任何交集,所以宋婉焉不認為徐木清是主謀,他最多隻是個幫凶。

徐木清知道燕小花,交際場合中見過幾次,心裏的確也對燕小花有過其他的想頭,但由於某些原因一直未曾深度相交,而且連燕小花的電話都沒,但經過宋婉焉這一問,才認清了現實,更清晰的感覺到雙肩上骨骼斷裂產生的痛苦。

徐不清不是個漢子,他隻是個有點錢,有點地位的公子哥,所以他能哭,也敢哭,哭的比女人還女人。鼻涕眼淚一起灑,同時說道:“我求你們放了我吧,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你們要錢,要多少我全給你。”

徐木清認清了現實但顯然還沒有認清現狀,畢竟他也就是個花花公子,或許灌過幾年洋文化,或許腦子裏有點花花腸子,但思維的空間畢竟有現,除了錢他實在想不出,自己有什麽地方值得眼前這一群人看上自己。

宋婉焉瞧不起程少遊,但不能阻止她愛程少遊,因為這個世界上能被宋婉焉瞧上的男人還在娘胎裏沒出世。

但這一刻,宋婉焉有點想程少遊了,因為她知道程少遊,或許會顫抖,或許會膽怯,但他不會哭,不會求饒,更不會因為疼痛大喊大鬧,人有了對比才會越發顯得好,至少此刻宋婉焉認為,一百個有錢公子哥加起來也比不上一個窮小子程少遊。

宋婉焉眉頭微皺,這種沒有骨氣,沒有尊嚴的人偏偏活的有滋有味,讓她感到很不爽,再想象到程少遊曆經的生活更讓她不爽。

宋婉焉臉上的不爽,落在李秋的眼裏就如平靜的水麵上突然大風而起,滿腔的殺怒之氣直逼的徐木清肝膽欲裂,渾身發抖,不明白自己到底怎麽得罪了這群煞神。

宋婉焉強忍住內心那隱晦的殺氣,心平氣和的說道:“或許你已經看出來了,錢救不了你的命,但我願意再給你一次活命的機會,是否記起昨天中午給什麽人打了電話?”

語氣平坦,但其中包含了讓人不敢質疑的殺伐。

徐木清,早已經嚇破了膽,就差屎尿齊飛的癱倒在地上,但人越是在絕境越能生出求生的奇跡,所以裝的東西不是很多的腦子終於想起了昨天的晦氣,有了這一絲求生的盼頭,徐木清哭爹喊娘的哀求道:“各位姑奶奶,大哥大姐們,我真的不知道什麽地方得罪了你們,昨天中午我就給一個女人打了電話,可我也不知道她是誰啊,打了一下連通都沒通。”

宋婉焉有些疑惑的哦了聲,心思道:“能把局布的如此完美的人物,怎麽會與程少遊產生瓜葛。”於是又追問道:“既然你不認識那個女人,那你怎麽會有那女人電話?”

徐木清:“這是一個朋友告訴我的,不能我怎麽會打電話給這位姑娘呢?”

宋婉焉:“那人是誰?”

徐木清:“洪客集團的大公子,歐陽無鋒。”

宋婉焉出現了一絲驚訝,這個答案有點出乎意外,雖然在來之前已經知道程少遊跟歐陽無鋒攪在一起,對於程少遊那種對人不設防的心思,加上歐陽無鋒的手段,想要結交一個人自然不是很困難,但以宋婉焉對於歐陽無鋒的了解,歐陽無鋒是絕對沒膽子幹出這件事來。

因為歐陽無鋒在宋婉焉眼裏,就是一隻永遠爬不上台麵的鼠輩,他這人缺少一種成大事所需的果斷與決然,歐陽無鋒謹慎,多疑,步步為營。這種人物怎麽可能對摸不透底細的程少遊動手,就算知道了程少遊的底細,憑借程少遊上一次表露出來的身手就不是歐陽無鋒敢隨便得罪的。

想到這裏的宋婉焉不僅沒有感到憤怒,反而輕蔑一笑,說道:“看來京城,真的是越來越熱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