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逃避

晚上八點,宋婉焉乖巧的與程少遊一起在大街上慢慢的走著。

當深深的愛上一個人,如果不能擁有,那麽隻有放棄。

當深深的愛上一個人,如果不能幫助到她,那麽也絕不能拖累她。

也許別人不這樣想,但程少遊必須這樣做,因為這就是她。

最後一頓飯是在愷撒皇宮用的,不是很貴,二個月程少遊辛苦攢下來的工資基本上全部扔進去了。

程少遊這次沒有心痛,反而覺得自豪,至少這輩子總算當了回爺們。

宋婉焉卻很心痛,從來不知道錢為何物的公主,這一刻竟然有種舍不得的感覺。

人很奇怪,當自己大把大把的把錢往外麵扔時好象覺得理所當然,但見程少遊這樣做,她竟然會有種守財奴般的情緒。

宋婉焉有種想罵程少遊為什麽不學好,偏偏要學那些吃包撐著沒事幹的公子哥,拿錢當紙一樣往外麵砸,但偏偏罵不出口,反而更是充滿了擔心,本來打算慢慢的追問的她,最終停下了腳步,神態嚴肅的問道:“是不是有什麽事情瞞著我?”

程少遊苦笑,知道自己的表現怎麽會逃過如魔女般洞曉人心的宋婉焉呢!很傷感的回答道:“恩,我要走了!”

宋婉焉呆立在街頭,許多次她想讓程少遊離開自己,但總是說不出口。可這一次,聽到程少遊要走,竟然沒來由的感到心中十分的不舍,此刻也終於明白了為什麽一直不願叫程少遊離開,不是怕傷程少遊的自尊,不是因為程少遊年紀小,不是因為程少遊能讓她感到輕鬆,而是程少遊已經不知不覺進入了她的心裏。

心裏慌張宋婉焉很害怕,二十年練就的高傲,讓她絕不能在程少遊麵前露出一絲軟弱與不舍,因為她怕如果這樣做了,隻怕這輩子再也離不開程少遊了。

宋婉焉,臉色稍微驚愕了一下,就轉眼恢複了正常,語氣不帶任何感情的問道:“找到了更好的出路嗎”

程少遊:“恩。”

宋婉焉臉上強裝出一絲笑容,戲言道:“這是好事,害我還以為什麽大事,為你擔心了半天。”

程少遊聽到宋婉焉為自己擔心,心裏很開心,開心的讓他有一種哭的感覺,可惜他是男人,他不能哭,最後也隻是勉強一笑道:“恩,是好事,隻是有點舍不得你。”

說完這話後,程少遊笑了,笑的有點像哭。

這話是真的,卻不能堂堂正正的說出來。

宋婉焉也嬉笑的回道:“討厭,才幾個月就學會了這一套。”

說完這話後,宋婉焉沉默了,沉默的有點空虛。

這話是假的,因為她不能說真話。說了隻會是兩個人的悲劇。

也許就這樣走了,對兩個人來說都是一件好事。

還跟以前一樣,不過卻是最後一次,程少遊將宋婉焉送回了國防大學。

宋婉焉走進學校時,沒有回頭,直到人影消失在燈光下,看著還在門口發呆的程少遊,終於流下了眼淚。

從來看不起男人的宋大小姐,竟然會喜歡上一個鄉巴老,就連她自己也想不到,但卻真的是事實,以前她總是逃避著。但喜歡就是喜歡了,逃避不了。

程少遊在國防大學門口待到淩晨才走的。

廉價的外套,在夜風中吹起,顯得很狼狽。

也許這就是他的人生,就像他狼狽的在陳宜佳麵前逃跑一般,生活就是個驕傲的女人,一直以為已經將這個女人征服了,到頭來卻發現,自己在這個女人眼裏不過是個戲子。

在宋婉焉麵前,程少遊同樣逃了,這次他對生活做出了最大的反抗,不管以後是不是再一次被生活拋棄,但這一次程少遊不再跟上次一樣心裏充滿了恨,而是滿滿的愛,讓他不枉此生的愛。

天亮了。

宋婉焉個人公寓裏整整齊齊,沒有人,就跟很久以前一樣。

最近所有的一切就像是一場夢,沒有任何東西出現損失,除了夢中那個可有可無的人。

早上,宋婉焉心事重重的在教室裏上課,但老師講的她沒有聽進去一句,直到現在她還在想昨天的事情,是不是真的。

她現在很想跑去公寓裏去看一看,那個男人是不是真的走了。

但不等她下定決心回去瞧一瞧,宋婉焉就接到通知,讓她去一躺校長室。

校長是個八十來歲的老頭,樣子有些猥瑣,見到他的樣子很容易讓人像起,賊頭賊腦,這個詞語,但能做到校長這個位置,顯然賊頭賊腦不是對他的貶義,而是他對世道的觀察入微的睿智。

老頭叫洪大誌,人如其名,誌比天高,光一個國防大學每年為國家培養無數基層乃至中層幹部,就能想象的到,老人的大誌大到了何種地步。

兩個辦案民警,坐在老頭眼皮底下,動也不敢動,因為來之前,他們的領導就告戒過他們,千萬別惹鬧了這個看起來有點市燴的老頭。

不能,就是天皇老子也就不了他們。

所以從來到現在,兩個年輕民警都是如被審問的對象一般,在老人的詢問下,將到這裏來的目的完整的告訴了老頭。

宋婉焉來到了校長室外,對於校長她並不陌生,因為他外公與這個其貌不揚餓老頭是同學兼戰友。也正因為這層關係,所以她的身份在國防大學一直是個謎。不能憑著國防大學那些公子哥們的手段想挖出一個人的簡曆,那是再簡單不過。

輕輕的敲了敲門,宋婉焉被請進了門。

入眼的是兩位警察,宋婉焉直覺感到有點麻煩事出現在自己身上。

老頭望著變的亭亭玉立,讓所有男人垂涎三尺的宋婉焉,心裏還是忍不住,罵了一句,蔣老頭子,就是狗屎運強,自己長的三分像人七分像鬼,偏偏生的女兒,孫女個個都是貌比西施。同時感慨了一下歲月匆匆,望著宋婉焉開口道:“宋丫頭,這兩位是局裏來的人,有點事情想找你了解下,你就隨便應付下,隨便說兩句讓他們回去交了差。”

兩位民警非但沒有因為老頭子嘴裏不付責任的話感到生氣,反正激動的站起來向老頭敬禮,說道:“謝謝洪校長幫忙。”而後轉身對宋婉焉客氣的說道:“不好意思,打擾你學習了。”

宋婉焉能理解底層人的難做,他們誰也得罪不起,隻求能交個差,所以不想耽誤時間開口道:“直接說正事吧。”

兩位民警中,年紀教大的開問說道:“昨天中午,在老街大院巷子發生一起車禍,其中一名二十六歲的少女身亡,司機已經潛逃,所以在我們追查當中查到肇事車是以宋小姐的名字登記的。所以我們想問下,昨天下午宋小姐在那裏,是否有人能證明宋小姐的行蹤。”

宋婉焉一直想不通程少遊昨天的異樣,但聽麵前這個警察一說,所以的事情一下子變的通暢無比,同時心裏忍不住罵道:“這個傻小子到底知不知道,他自己究竟在做什麽?這麽大的事情都不跟自己說,難道他不知道,如果他就這樣走了,一輩子就完了嗎?”宋婉焉現在心裏很緊張程少遊,她想不出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他一個窮小子能做什麽,自首?潛逃?兩樣都不是她想見到的,她同時在擔心程少遊會不會因為這樣事做出什麽傻事,加上昨天晚上說的那些話,宋婉焉更是心急如焚,竟然應都沒有應眼前的兩個警察,就匆忙的奪路離去。

兩個警察一時間呆在中間,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不知道如何是好。

洪老頭,兩隻賊眼卻猶如洞悉了某種天機,對兩位警察說道:“你們回去吧,這事情很快就不需要你們負責了。”

兩位民警半信半疑的退了出去,如今也隻有這樣心裏忐忑的回去交差了。

早上十點半。

此刻的單身公寓是靜的沒有一絲生機。因為住這裏的人要不就是金領族的高層,就是老板的情人,與及富家子女。

至於工作族,現在自然是上班去了,而老板的情人,不想動腦子都知道睡在床上還沒起來,而富家子女的公寓大多時候都是空的。

就跟宋婉焉一樣,這裏不過是她心情不好時,一個人想安靜的地方。

此刻這個空蕩蕩,少了一個人後,宋婉焉覺得這個房間再也不能跟以前那般帶給她安靜,因為這裏多了一個男人的味道。

宋婉焉沿著熟悉的房間走遍每一個角落,房間很幹淨,比她以前住的時候還幹淨。隻是多了雙拖鞋,多了個牙刷。多了條毛巾。

宋婉焉歎息了一聲,一個人道:“還是走了。”

麵對著房間宋婉焉想起這二個多月的經驗,想知道是什麽時候,這個男人走進了自己的心裏,難道是第一次,抓弄他的時候?難道是第一次,她對自己惟命是從的時候,還是第一次,他將自己擋在身後的時候,又或者是第一次跟他逛街的時候。

感情這種東西就是這樣飄渺,仿佛什麽時候都不覺得可能,偏偏又覺得什麽時候都有可能一般。想起程少遊那種木訥,呆板,把所有人都當好人看的性格,宋婉焉心裏就放心不下,不知道離開自己後的程少遊,活的能否一帆風順。

許多東西在宋婉焉腦子裏閃過,包括在這一次車禍,如果程少遊一開始就跟她說,那裏會有現在這麽麻煩,任何事情公開了後,處理起來就困難許多。

又想起程少遊離開前說的話,“做為男人,我不能給你增加顏麵,反而一次,二次的給你抹黑。”宋婉焉心裏就忍不住苦笑,不知道該笑這個男人傻,還是該謝這個男人的好心。

宋婉焉整理了一下思緒,將所有的煩惱拋到了腦後,拿起了手裏的電話,撥通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