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初來

雷鳳莎分在內科,與孟孝清同一個科室,她上班那天內科主任水挽香特地在早會上把她介紹給大家。

那嘯很高傲地瞧了下雷鳳莎道:“怎麽,在機關不很好嗎?跑到基層來受罪來了。”這位65年上醫科大學的高材生很看不起工農兵大學生,言外之意好好地當官之道不去走,硬跑來醫院搞技術,就憑工農兵那學的能行嗎,不是受罪才怪。

雷鳳莎到底在市衛生局滾爬過,那嘯一張嘴就知道是什麽意圖,這如農村的話說,你那嘯尾巴一翹,雷鳳莎就知道他是拉屎還是拉尿。她很誠懇地道:“晚輩是畢業不久的工農兵學員,在那種特別年代隻學了三年醫療,好在在醫療係畢了業,又回爐一年,馬馬虎虎學了四年,比起現在本科五年也還差一年,又加上自己不爭氣在臨床外搞了段時間,希望正牌的哥哥姐姐們無私教誨下我們,為醫療戰線增加力量而公而忘私呀。”

那嘯聽了心裏不是滋味,媽的,你學了四年,言外之意就是我們文革前一兩年的本科大學生沒學到什麽。老子們就是在學校玩了幾年也是憑自己本領考進去的呀。於是笑著對孟孝清道:“聽說你這師妹原先還是個赤腳醫生,初中一年就下放了是嗎。”

孟孝清也笑道:“赤腳大仙也是仙啊,再說學醫除了有機化學、物理難人外,那些解剖、病例、病理、生理、臨床都不是靠死記硬背!又不是學工,非得要物理化學的。”

那嘯一笑,“外國隻有學了工科後才能學醫學,我們不學工科高中畢業直進醫學院就比別人差些。要趕超英美還得靠你們年輕人啊!”

孟孝清道:“學校不過是個學技術的地方,從前沒有大學那些發明家不是也出來了,學徒也是學習,而且可以出人才,總比那些南閣先生好。”

那嘯知道孟孝清暗指自己不學無術,挖苦孟孝清道:“上學就如爬梯子,隻要隔一格就難爬上去,何必老鼠掛秤鉤啊。”

雷鳳莎道:“別人孟孝清是正經八百的高中畢業生,他讀大學可不是像你說的爬梯子。”

那嘯幹笑下無言以對。